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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 和离:大宋的女权有保障! [打印本页]

作者: 高老庄主    时间: 2025-1-16 11:27
标题: 和离:大宋的女权有保障!
茂德帝姬要与驸马和离的消息,以一个极快的速度,在城中蔓延。
许多躲在家中的富商百姓,按耐不住心头的八卦之魂,纷纷走出家门,直奔公主府而去。
实在是这个热闹可不常见,若是错过,这辈子估计都见不到了。
等何栗赶到的时候,身后已经汇聚了数千百姓。
就连先前散去的皇子帝姬们,也忍不住转回头来看热闹。
眼见人越来越多,蔡鞗又臊又气。
赵福金也没想到会来这般多人,柳眉轻蹙。
在一帮太学生的拥簇下,何栗迈步上前,问道:“茂德帝姬要和离?”
赵福金行了个万福:“劳烦何相公来此,确实如此。”
“我不同意!”
话音刚落,蔡鞗便站出来反对。
他现在已经不仅仅是为了钱了,人活一张脸,树活一层皮。
一旦和离,那他蔡鞗的面子往哪搁。
虽然公主驸马和离已经有先例,他只是第二例,可赵福金名气太大了,绝对会‘名留青史’。
何栗问道:“茂德帝姬,本官问你,成亲之后蔡鞗可有更娶、居亲**、雇妻与人等事儿?”
“不曾!”
赵福金摇摇头。
闻言,何栗面色为难道:“按《宋刑统》丈夫若非有以上罪责,夫者不愿,便无法和离。”
赵福金绝美的脸庞上透着倔强:“我与他早已无甚感情,自打成亲起,他便一直在外寻花问柳,至今日已分居三年有余,可按义绝论处。”
男子凭七出罪可休妻,同时女子也有六听离可和离。
其中义绝便是六听离之一,是以夫妻感情彻底破裂,丈夫三年未归家,不需要丈夫同意,便可解除婚姻关系。
不得不说,赵宋在男女婚姻法方面,对女性的保护很是到位。
哗!
人群中顿时爆发出一阵哗然。
所有人都不可思议的看向蔡鞗。
家中有如此绝色发妻,竟还整日寻花问柳,简直离谱。
可旋即,不少百姓又看向赵福金,心中暗暗猜测,蔡鞗宁愿外出寻花问柳,也不愿回家,这茂德帝姬是否有甚么毛病?
蔡鞗赶忙说道:“何府尹,她撒谎,我明明前几日才回过公主府。”
不待赵福金说话,一名公主府的侍女便愤愤不平道:“何相公莫听他胡扯,那夜驸马喝醉回公主府,想寻帝姬要钱,后来被打将出去了。”
“哈哈哈!”
人群中顿时爆发出一阵哄笑。
驸马回家要钱被帝姬派人打将出来,这事儿可太逗了。
赵模高喊一声:“俺作证,这厮整日在樊楼厮混,京师被攻破那日,俺还在樊楼撞见他,一人叫了三个姐儿。”
赵榛也开始揭蔡鞗的短,帮腔道:“蔡家的钱都在蔡老三手里,蔡老三乃是出了名的吝啬鬼,京师谁人不知?平日里对蔡家其他兄弟抠抠搜搜,这厮每年俸禄就那么点,如何够他折腾。用完了便找我五姐儿要,如今樊楼、王楼等酒店,还欠着几万贯的帐呢。”
百姓又是一阵哄笑。
感受到百姓戏谑的目光,蔡鞗面色涨得通红,强行狡辩道:“不管如何,算不算回去了?”
“自然不算。”
何栗摇摇头,正色道:“非是本官偏袒茂德帝姬,夫者归家,需行丈夫之职责,供养妻子,教导子女,赡养父母,你归家乃是为了索要钱财,与不回有何异?”
“对!”
“何相公说的好。”
“回家找妻子要钱算甚好男儿!”
围观百姓纷纷叫好。
“……”
蔡鞗哑口无言。
“如此,可按义绝判处和离,眼下需分家资。”
帝姬与驸马和离这种案子,何栗也没审过,只能按照正常百姓的判。
念及此处,何栗问道:“蔡鞗,本官且问你,成亲这些年可往家中拿过钱?”
“有!”
“不曾!”
两个截然不同的回答响起。
赵福金冷着脸问道:“伱何曾往家中拿过钱?”
和离已成定局,蔡鞗索性破罐子破摔了,梗着脖子道:“我忘了,反正就是拿过。”
俗话说得好,清官难断家务事。
尤其是这种夫妻双方的财产纠葛。
蔡鞗这副无耻的嘴脸,让赵福金气极反笑,吩咐道:“青青,去将府库账本取来,当着何府尹的面一笔笔算。我今日倒要看看,你这些年往家中拿过多少钱!”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
赵福金之所以今日这般绝情,实在是蔡鞗这些年混账事儿做的太多了。
他二人本就没甚感情,成亲不到两个月,蔡鞗便整日在外寻花问柳,夜不归宿。
每次回来,也都是伸手要钱。
期间也不知吵了多少次架,如何会有感情么。
她性子看似温婉,实则倔强的很。
一旦认定的事情,八头牛也拉不回。
“重和二年四月十八日,驸马支取三万八千贯。”
“重和二年五月初三,驸马支取六千贯。”
“同日,驸马再次支取一万三千贯。”
“……”
随着一笔笔账目被当众爆出,蔡鞗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全部都是支取,竟无一项存库。
蔡鞗叫道:“我……我的聘礼呢?”
当初成亲时,宋徽宗给赵福金的嫁妆无比丰厚,蔡京这边准备的聘礼也不算少,否则岂不堕了男方的脸面。
查账的太学生高声念道:“驸马聘礼共计一百八十八万贯,扣除这些年的支取,还倒欠三千余贯。”
何栗吩咐一声:“既如此,便无财产可分,取纸笔来,本官现在就写和离书。”
太学生立刻递上纸笔,何栗笔走游龙,当街写下和离书,随后取出大印盖上。
和离书一式三份,府衙需存留一份,剩余两份就发给赵福金与蔡鞗。
何栗朗声道:“和离书成,此后你二人便不再是夫妻,蔡鞗你不许再来公主府纠缠,否则依法论处。”
接过和离书,赵福金只觉浑身轻松,屈膝行了个万福:“多谢何府尹。”
“茂德帝姬客气了,此乃本官分内之事。”
何栗摆摆手,而后朝着围观百姓说道:“都散了罢,莫要聚集在此。”
“走咯!”
见没热闹可看了,围观百姓一哄而散。
今日所见之事,足够他们吹嘘很久了。
赵福金看都不看蔡鞗一眼,转身走进公主府,很快朱红色的大门从内关闭。
蔡鞗手中握着和离书,失魂落魄的站在街道上。
“蔡兄,蔡兄。”
就在这时,一声呼喊响起。
蔡鞗回过神,四下看了看,却发现喊自己的人是赵植。
“莘王唤俺何事?”
蔡鞗面色苦涩道。
赵植朝他招招手,略显神秘道:“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先寻个地方吃饭。”
听到吃饭,蔡鞗顿时双眼一亮,立马走过去。
赵植这会也没钱,只有赵福金给的五十贯安家费,但他却浑然不觉,平日里大手大脚惯了,哪是一时间能改过来的?
两人沿着街道走了一阵,总算看到一家开门营业的脚店。
以往,这种脚店他们别说进来了,看都不会看一眼。
可眼下其他酒楼都没开业,只能将就一番了。
走进店里,伙计立刻迎了上来,热情地招呼道:“莘王、蔡相公大驾光临,小店蓬荜生辉,快且里面请。”
“哼!”
赵植轻哼一声:“若非七十二家正店没开门,本王岂会来这破地方用饭。”
伙计陪笑道:“莘王说的是。”
先前就说了,脚店只是没有酿酒权,规模并不输正店多少。
况且这还是开在内城的脚店,岂会差了。
一路来到二楼雅间坐下,赵植嫌弃的看了眼桌面,掸了掸袖口道:“先来一壶龙凤青漱漱口,再上几个拿手菜。”
闻言,伙计顿时苦笑道:“莘王说笑了,咱这小门小户,哪里有龙凤青。”
宋徽宗在《大观茶论》的开篇有云:本朝之兴,乃修建溪之贡,龙团凤饼,名冠天下。
这龙团凤饼便是龙凤青,乃茶中极品,汤色纯青,香气怡人。
整个东京城内,只有樊楼有龙凤青。
因为樊楼是宋徽宗的产业,配合名酒梨花白,让樊楼一跃成为七十二家正店之首。
“啧!”
赵植撇撇嘴,吩咐道:“那就来壶紫笋。”
伙计笑道:“紫笋倒是有,两位稍待。”
不多时,雅间门被推开,一名身着轻纱的貌美女子款款而来,端坐与赵植对面,姿态优雅的开始点茶。
整套动作行云流水,别具一番美感。
蔡鞗却满脸嫌弃:“到底是小馆子,上不得台面。”
赵植叹了口气:“眼下不比以往了,凑合着吃罢。”
“莘王殿下,蔡相公,请茶!”
说话间,女子已点好了茶,行了个万福礼后,便起身退下。
两人在皇宫折腾了好几日,别说茶了,连水都没怎么喝。
此刻,端着茶小口小口品着。
一盏茶品完,伙计端着一盘盘菜肴走进雅间。
赵植与蔡鞗饿坏了,喝退伙计后,便迫不及待的拿起筷子开吃。
几口菜下肚,蔡鞗感觉肚中舒服多了,端起酒杯敬酒:“莘王,我敬你一杯,患难见真情啊!”
赵植端起酒杯与他碰了碰,说道:“蔡兄,茂德虽是我五姐儿,但我向来对事不对人,此事五姐儿做的太过分,太绝情了。夫妻一场,就算有了新欢,怎能不念旧情呢。”
等等!
新……新欢?
蔡鞗面色一滞,举杯手微微颤抖了一下,酒水从杯中洒落。
作者: 高老庄主    时间: 2025-1-16 11:31
“甚么新欢?”
回过神,蔡鞗问道。
“本王一时口误。”
赵植摆摆手,而后压低声音道:“蔡兄,今后可有打算?”
说起这个,蔡鞗也没了追问的心思,一口喝干杯中酒水,苦笑道:“还能如何,寻份工做,先活下去再说。”
闻言,赵植提醒道:“蔡公还在南方呢。”
蔡鞗耸然一惊,瞥了眼雅间房门,而后低声道:“莘王想去南边?”
“难不成蔡兄想留在京师受苦?”
赵植轻声道:“去了南方,我还是王爷,你还是蔡家公子。况且,你大哥与三哥即将被斩首,四哥流放,你便是家中长子,蔡公年事已高,辛苦打拼的家产,届时还不都是伱得了?”
他之所以请蔡鞗吃饭,除了想拉拢他一起逃往南方之外,还存了巴结的心思。
他母亲是王贵妃,在政和七年就去世了,自己在一众皇子中也不算得宠,属于小透明。
就算逃到南方,想过潇洒日子怕也是难。
所以,需提前抱紧蔡鞗这条粗腿。
正如他说的,蔡攸等人斩首的斩首,流放的流放,蔡鞗若去了南方,那就是长子。
嘶!
蔡鞗深吸了口气,眼中渐渐绽放出光彩。
可旋即蔡鞗又皱紧眉头:“可如何逃出城呢?咱们在京师都是挂了号的,认识我等的百姓没有十万也有八万了。”
赵植语气自信道:“艮岳中有几处通往城外的密道,一次酒后三哥曾与我说起过一处。”
“果真?”
蔡鞗大喜过望。
赵植答道:“自然当真,此事我连其他兄弟都没告知。”
蔡鞗心下感动:“莘王当真是我的恩人啊。”
“蔡兄如此见外,岂是不将我当朋友?”
赵植佯装不悦。
“莘王误会了,自今日起,你我二人便是异姓兄弟!”
“好!来蔡兄,我敬你一杯。”
一顿酒,直吃到临近傍晚才结束。
两人醉醺醺的下了楼,赵植来到柜台前,招呼道:“掌柜的,结账。”
掌柜拨了拨算筹,笑呵呵地说道:“诚惠一百三十二贯,莘王能赏脸,两贯的零头便抹了去。”
听到这个价格,赵植的酒当即就醒了大半。
他全身上下就只有五十贯,哪里付得起钱。
一旁的蔡鞗酒劲上头,浑然不觉,嚷嚷道:“抹甚抹,看不起谁呢?莘王是差那两贯钱的人么?”
掌柜也知道这群王公勋贵的德行,讪笑一声:“这……是俺的不是,蔡相公恕罪,那便不抹了,诚惠一百三十二贯。”
赵植强装镇定道:“我二人只叫了一壶茶,几个小菜而已,怎地就一百三十二贯?”
掌柜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解释道:“好教莘王知晓,一壶紫笋茶二十贯,三壶凤州佳酿,俱都是三年陈的好酒,作价八十二贯,剩余的百味羹、炙子烤羊肉、紫苏鱼、麻饮鸡皮、水晶黄团、鸳鸯炸肚等菜,共计三十贯,不敢多收莘王一文钱。”
紫笋茶虽不如龙凤青这等北苑贡茶,但也是极好的,号称一两茶三两银。
而凤州产的葡萄酒,亦是出了名的佳酿。
见掌柜一笔一笔的算账,赵植敷衍道:“本王今日来的匆忙,忘了带钱,明日唤人给你送来。”
“莘王说笑了,小本买卖恕不赊账。”
掌柜这会儿已经回过神了,这两人是来吃俏食的。
王府都被抄了,哪还有明日?
赵植面色一僵:“本王连这点面子都没了?”
掌柜是生意人,也不可能把赵植得罪死了,于是只能装作面色为难的解释道:“莘王这是哪里的话,若搁以往,莫说一百三十二贯,便是一万三千贯,俺也能做主先挂帐上。只是近日主家遭了兵灾,已没了余钱,当日赚的钱,得留着明日采购食材和茶酒,否则就得关门歇业。”
“所以,还请莘王体谅则个。”
甭管是不是真遭了兵灾,人家这番话起码听上去合情合理,而且面子也给了。
赵植只觉脸上像是火烧一般,好在喝了酒,看不太出来。
这时,蔡鞗继续嚷嚷道:“莘王你跟他废话个甚么劲儿,脚店就是上不得台面,百来贯钱给他就是。”
他也是大手大脚惯了,哪次去樊楼,不消费个上千贯?
百来贯?
还不够给田妈妈的赏钱!
赵植恨不得一脚踹死他,嘴唇蠕动片刻,讷讷地道:“本王自不会少了饭钱,你且稍待,我去拿了便给你。”
“不如让店中伙计去取,也省的莘王跑一趟。”
掌柜哪敢让他走,否则这一百三十贯的亏空收不回来,得需他自己补上。
就在两人僵持之际,一道熟悉的身影,从店门前走过。
“九哥!”
赵植心头一喜,赶忙唤道。
闻言,赵构脚步一顿,探头朝店内看去。
见是赵植和蔡鞗,他迈步走了进去,笑道:“十二弟好雅兴。”
赵植陪笑道:“小弟出门匆忙,忘带钱了,九哥能否先借我一些应应急。”
啊?
赵构心头一惊,面上却笑道:“这倒是不巧,我也没带钱。我还是有些事,就先走了。”
说罢,赵构脚底抹油,转身就跑。
“唉,九哥别走啊!”
赵植一把拉住他。
“十二弟,哥哥真有事。”
赵构此刻恨不得扇自己两巴掌,非要停下来干甚。
赵植压低声音道:“九哥,你那不是有五十贯么,先借我用用。”
赵构也不傻,五十贯借出去,他一家老小喝西北风去?
他胡编乱造道:“哥哥方才租了房,又买了米粮和家当,这会儿已是身无分文了。”
这时,掌柜等的有些不耐烦了,问道:“康王是要帮莘王代付么?”
赵构心知这会儿是走不掉了,只得硬着头皮问道:“饭钱几何?”
掌柜笑眯眯地说道:“一百三十二贯,本想抹去两贯零头,蔡相公却说不用。”
一百三十二贯?
赵构不可思议的看向这两夯货,还真当是以前啊?
揣着五十贯,就敢进脚店胡吃海塞。
要知道,他自个儿中午才吃的二十文一碗的汤饼。
念及此处,赵构直接了当的说道:“十二弟,九哥爱莫能助,你要不去求求五姐儿。”
“五姐儿定不会帮我的。”
赵植哭丧个脸。
先不提他今日那番阴阳怪气的话,得知他跟蔡鞗一起吃饭,五姐儿就肯定不会管。
不知不觉间,店内店外围满了人。
有来此的食客,也有路过的百姓。
看热闹么,不嫌事大。
见他们久久不付账,掌柜的催促道:“莘王快些罢,一百来贯钱,对您这位天潢贵胄来说不过是九牛一毛。”
赵植彻底没法子,开始挑起了刺:“百味羹没放卤虾油,鸳鸯炸肚本该用小羊肚,你家厨子却用的牛肚,偷工减料,以次充好,还敢找本王要钱?”
还别说,他自小锦衣玉食,贡茶贡酒不缺,整日初入七十二家正点酒店,嘴巴叼得很。
掌柜被他说的一愣一愣,解释道:“卤虾油确实是没了,厨子还没来得及做。用牛肚也是没法子,城中许多市子没开,买不到食材。”
赵植哼哼道:“没卤虾油,这百味羹还能吃么?若是不说清楚,旁人还当本王吃俏食呢!”
掌柜强压下心头火气,认栽道:“好好好,是小店没伺候好莘王,那几道菜算俺请的,就当给莘王赔罪。可莘王该把茶钱与酒钱结一下罢。”
“你店中紫笋明显味儿不对,茶团要么是受了潮,要么就是以次充好,哪里值二十贯?还有那凤州酒,最多半年,哪来的三年陈,当本王喝不出来?张口就敢要八十二贯。”
赵植越说越来劲,仗着酒劲,一把揪住掌柜的衣领,嚷嚷道:“走,咱们去开封府,请府尹评评理!”
感受到围观百姓怪异的目光和窃窃私语,赵构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
太他娘的丢人了!
他自尊心极强,如今虽落了难,却一直努力维持着王爷的风度。
眼下,却被自家兄弟的做派,彻底击碎,沦为东京城的笑柄。
念及此处,赵构也不管了,一把拉过赵植,问道:“你还有多少钱?”
见九哥面色狰狞,赵植咽了口唾沫,如实答道:“五十贯!”
自己这个九哥精通武艺,惹急了可真会揍自己。
“拿来!”
赵构一伸手。
赵植犹豫之际,却见赵构一双冒火的眼睛死死盯着自己。
见状,他吓得一个激灵,赶忙从怀中掏出五十贯青钱递过去。
接过青钱,赵构又从怀里掏出余下的三十贯钱,拍在掌柜手上,小声道:“掌柜的,这里是八十贯钱,剩余的五十二贯,过几日定会一文不少的奉上,可否行个方便?”
看着手中的钱,掌柜叹了口气,点头道:“康王的面子自然是要给的,便宽限几日。”
他也不想继续闹下去,在这东京城里开店,讲究的就是个名声。
事情闹大了,他也不好向主家交差。
闻言,赵构不由松了口气,而后朝四下拱了拱手:“舍弟喝多了酒,说了些胡话,让诸位见笑了!”
说罢,他拉着赵植快步出了脚店。
见没热闹看,围观百姓也都散去了。
一直走出这条街道,赵构才松开手,呵斥道:“你想当烂泥,我管不着,但别连累我等的名声!”
“九哥,俺晓得了。”
赵植眼中闪过一丝畏惧之色。
赵构叮嘱道:“那五十二贯你尽快想办法还上,若是被我知晓你赖账,就别怪我不讲兄弟情分。”
赵植压低声音道:“九哥,这些都是小事,俺有件大事想找你商议。”
“甚么大事?”
赵构眼中闪过一丝警惕。
赵植四下看了看,拉着他来到一条僻静的巷子里,轻声道:“我知道艮岳中有一条通往城外的密道,打算逃往……哎,九哥你去哪?九哥别走啊,我还没说完呢。”
却是赵构听到一半,拔腿就走。
艮岳密道?
逃往南方?
亏这蠢货能想的出来,那韩桢岂是好相与的?
赵植能想到的事儿,韩桢会想不到?
作者: 高老庄主    时间: 2025-1-16 11:35
“茂德帝姬,一人给了五十贯钱,将那些皇亲国戚打发走了……”
垂拱殿内,韩桢正吃着晚饭。
一旁的老九,则站在一旁汇报今日城中发生的事儿。
晚饭很是清淡,只两碟小菜配炊饼。
韩桢夹起一筷子酱菜送入口中,面带笑意道:“这茂德帝姬倒是拎的清,如此也好。”
三两口吞下手中的炊饼,韩桢端起茶盏喝了一大口,而后问道:“对了,赵构如何了?”
“据斥候营的弟兄来报,那赵构今日拿到五十贯钱后,买了些粮食和纸笔,接着遇到了赵植……”
老九将斥候营士兵打探的消息,原原本本说了一遍。
他不明白官家为何会关注一个没人在意的赵宋皇子。
那赵构是宋徽宗第九子,母亲乃是侍御出身,地位低下。
怀赵构之时,才不过是个平昌郡君。
郡夫人,听上去很高大上,实则是后宫最低级的那一列,在这之上还有国夫人、美人、贵人、才人、婕妤……等二十多个品阶。
母凭子贵这四个字,注定了与宋徽宗的后宫嫔妃无缘。
实在是这厮太能生了,如赵构这般出身的皇子,连赵植都不如,属于透明人中的透明人。
前两年出阁开府之时,只封了个太保、遂安庆源军节度使。
再瞧瞧赵楷,还未开府,便被加封太傅,迁封荆南、宁江军节度使,主管江陵、夔州两地。
老九提议道:“陛下,这些皇子似乎在密谋逃往南方,是否将下一步将他们关起来?”
“不急,让斥候营的将士继续盯着,捉贼要赃,捉奸要双。”
韩桢摆摆手,饶有兴趣地问道:“赵构拒绝了?”
老九答道:“似乎是拒绝了,赵植只说了几句,赵构就匆匆离去了。”
韩桢轻笑道:“九妹是个聪明人啊。”
赵构的确是个聪明人,否则也不会在南方文官集团的手中,安然无恙活到八十一岁。
先前就说了,南方是个沼泽泥潭。
一旦陷进去,再想出来就难了。
要知道,当初赵大陈桥兵变得了后周的江山后,盘踞两浙的吴越国主钱氏主动投降,作为回报,赵大没动,也不敢动两浙之地。
也就是说,两浙之地表面归于赵宋,实则是个国中国,还是姓钱,依旧被以钱氏为首的豪强门阀把持。
靖康之变后,赵构一个小透明皇子,在两浙南方有个屁的根基,到了杭州就是个傀儡。
让你绝嗣就绝嗣,说你被金人吓得阳痿,你就得阳痿,最后还安排太祖一脉的人接替皇位来恶心伱。
赵构连个屁都不敢放,但凡他敢挣扎一下,立马就会染病离世。
当然,在韩桢看来,赵构也就有点小聪明,并没有多少能力,若有他老子赵佶一半的政治手段,岳飞就不会死。
“九妹?”
老九面露疑惑,官家没兄弟姐妹啊。
韩桢并未解释,继续问道:“秦三儿还没醒吗?”
老九答道:“醒了几次,但没一会儿又睡了,御医说他身子太虚了,又失血过多,不敢下猛药补,只能慢慢调理身子。”
韩桢点点头,叮嘱道:“等他好一些了,记得通知我。”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刘锡的禀报声:“陛下,何府尹与吴给事求见。”
有刘锜这层关系在,韩桢自然不会苛待刘锡,让他整编皇城禁军,暂任殿前都指挥副使。
相比于在京禁军,这些拱卫皇城的禁军的战力还算不错。
“宣!”
韩桢吩咐道。
不多时,何栗与吴敏一齐走入大殿。
两人躬身一礼:“见过陛下。”
韩桢问道:“何事?”
何栗上奏道:“陛下,而今犯官已审判完毕,城中也趋于安定,是否解除军管。京师百姓大多无田无地,平日里靠贩货与做工为生,军管之下,百业凋零,百姓没了生计,只能靠赈灾粮为生,反而加重了陛下的负担,且各个市子与商铺关门歇业,也让城中百姓生活多有不便。”
闻言,韩桢沉思片刻,点头道:“可。”
何栗面色欣喜:“微臣代百姓谢过陛下。”
待何栗禀奏完,吴敏上前一步道:“商铺已扑卖完毕,账目在此,请陛下过目。”
接过账本随意翻看了几眼,韩桢吩咐道:“扑卖所得钱财充入国库。”
“微臣告退。”
吴敏作势要走,却被韩桢叫住。
“等等,你二人来的正好。”
何栗心下疑惑道:“不知陛下还有何吩咐?”
韩桢起身道:“与我一起去后苑见一见赵佶的皇后与妃子们,总住在皇宫也不是个事儿。”
何栗与吴敏对视一眼,迟疑道:“这……我等外臣,怕是不太方便。”
韩桢似笑非笑道:“当初你二人愿意留下来,不就是存了这个心思么,怎地反倒现在又不去了?”
小心思被揭穿,何栗二人面色有些尴尬。
见状,韩桢大手一挥:“走罢。”
一行人出了垂拱殿,直奔坤宁殿而去。
坤宁殿是皇后的居所,赵桓继位后,一直住在东宫,根本没时间,也没心思整顿后宫。
因此,郑皇后也就一直住在坤宁殿。
此刻,郑皇后正在殿中用饭,晚饭与韩桢一般无二,都是两碟小菜加炊饼。
能让她们继续住在皇宫里就算不错了,怎可能还让他们过上锦衣玉食的生活。
当然,韩桢也并未羞辱她们,皇宫内厨子统一做饭,他吃甚么,后宫女子就吃甚么。
“太后,不好了,韩桢来了!”
贴身女官小跑着进了坤宁殿,神色慌张的禀报道。
“都是太上皇造的孽,该来的总会来。”
郑皇后倒是看的通透,微微叹了口气,放下筷子道:“随本宫去迎一迎罢。”
起身走出屋子,就见韩桢迎面而来,身后还跟着何栗与吴敏这两位赵宋旧臣。
“拜见陛下。”
见韩桢身后披着的明黄色披风,郑皇后微微屈膝,行了个万福礼。
韩桢上下打量了对方一眼,虽已年过四十,但眉宇间能看出曾经风华绝代的影子,加上保养得当,此刻依旧风韵犹存。
毕竟按宋徽宗那色胚的性格,若非长得极美,怎可能会被扶为皇后。
“见过太后。”
吴敏与何栗神色复杂的躬身行礼。
就算他们投入韩桢麾下,可赵宋还没亡,赵佶也还在南方,理当礼遇。
收回目光,韩桢问道:“郑太后这段时日住的可还好。”
郑皇后答道:“多谢陛下款待,好的很。”
韩桢轻笑道:“委屈郑太后再住段时日,待与赵宋和谈后,自会送太后回南方。”
他向来讲究实用主义,有郑皇后作为筹码,届时可以向赵佶多要些钱粮。
“给陛下添麻烦了。”
郑皇后暗自松了口气,再度行了一礼。
“不打扰郑太后歇息了。”
韩桢说罢,转身离去。
何栗小声道:“太后无恙,我等便安心了。”
闻言,郑太后立即明白了,眼中闪过一丝感激之色,朝着何栗与吴敏盈盈一拜。
出了坤宁宫,韩桢直奔延福宫而去,同时吩咐随身太监刘昌,将赵佶与赵桓的嫔妃全部叫到延福宫来。
刘昌本是内侍省的一个祗候黄门,属于低阶太监,因办事利落,为人机灵,被韩桢看中,暂时留在身边任职。
他原是读书人,还是个秀才,自觉科举无望,所以才挥刀自宫当了太监,想给妻儿挣一份儿保障。
北宋时期,太监这个职业,是除科举之外,留给百姓的第二个上升通道。
大多都是平民百姓,自愿报名入宫。
这些人或是早早留下了子嗣,或是族中兄弟众多,不愁没人传宗接代,进宫也只是一份儿职业,若运气好,还能封妻荫子。
比如童贯、梁师成俱都是如此,留有子嗣在宫外,小日子过得别提多潇洒了。
不多时,便有嫔妃款款来到大殿。
紧接着,越来越多,直至整个大殿中挤满了人,还不断有女子赶来。
一时间,大殿中飘荡着一股胭脂水粉味儿。
韩桢面色怪异道:“赵佶有多少妃子?”
“这……微臣也不晓得。”
何栗苦笑一声,他一个外臣,哪里知道后宫妃子具体数量。
况且,也根本算不清啊。
每年,各路官员都会上贡一批御侍,多则百人,少则数十人。
这么多年下来,数量极其夸张。
看着满大殿的莺莺燕燕,韩桢彻底无语了。
他一直以为后宫三千佳丽只是一个比喻词,没想到还真他娘的是三千啊!
这些个女子容貌都是极美,梅兰竹菊,各有千秋。
有些面色惶恐,有些神色淡定,甚至还有些朝韩桢抛媚眼,展示自己曼妙的身姿。
刘昌递过一本名册,说道:“陛下,这是后宫的花名册,请陛下过目。”
接过花名册,韩桢翻看了一阵后,皱眉道:“这花名册上只三百八十余人而已,为何眼下会有这么多?”
刘昌解释道:“陛下有所不知,花名册上唯有夫人以上才会入册,如御侍、红霞帔等女子,是没有资格入册的。”
“原来如此。”
韩桢面色恍然的点点头。
环顾一圈大殿,韩桢忽地手指向人群中一名女子,问道:“你!”
“拜见陛下。”
那女子怯生生地行了个万福礼。
韩桢问道:“你今年多大?”
女子答道:“回陛下,奴今岁十一了。”
他刚才大致扫视了一眼,就觉得不对劲,看着就跟小女娃一样。
果然,一问才十一岁。
十一岁啊!
韩桢忍不住骂道:“赵佶这厮真是个禽兽!”
作者: 高老庄主    时间: 2025-1-16 11:38
吴敏与何栗面无表情,心里却在拍手称快。
骂得好!
但,十一岁并非赵佶的极限,很快韩桢又发现了个九岁的御侍。
沉默了片刻,韩桢朗声道:“你等不必在皇宫待了,回去收拾收拾东西,各自回家罢。”
话音落下,殿中一众女子神色各异。
“多谢陛下。”
为首的两名女子,对视一眼,而后盈盈一拜。
这二人年纪比郑皇后稍小些,约莫三十五岁上下。
一旁的刘昌识趣的解释道:“陛下,此二人是王贵妃和乔贵妃。”
贵妃仅在皇后之下,按照规格只能册封四人。
其中懿肃王贵妃早逝,还有一位崔贵妃,被赵佶贬为了庶人。
韩桢想了想,问道:“你二人可愿去南方?”
这个问题,让两女微微一愣。
稍作思索后,两女竟齐齐摇头道:“多谢陛下好意,我等愿留在京师。”
她二人看的通透,她们这个年纪已是年老色衰,纵然去了南方,也不得太上皇宠爱。
最终的结果,也不过是整日困在一方小天地里,自怨自艾。
待在京师就不同了,就算离了皇宫,也有娘家与儿女可以依靠。
前半生享受了荣华富贵,锦衣玉食,而今只想含饴弄孙。
韩桢点点头:“既不愿去,那就算了。”
不多时,殿中女子散去了大半,但也有一小部分没走。
见状,韩桢问道:“你等为何还不走?”
裴月里嫦娥行了个万福,小心翼翼地问道:“敢问陛下,奴出了皇宫后,可能去南方?”
韩桢答道:“出了皇宫,伱等去哪我管不着。”
这女子倒是还念着赵佶,又或者是念着那高高在上,锦衣玉食的富贵日子。
“多谢陛下。”
得了韩桢的保证,裴月里嫦娥等女兴高采烈的离去了。
目视着她那婀娜多姿的身影,韩桢不由摇头失笑。
以赵佶那喜新厌旧的性子,去了南方,只怕也会被宋徽宗搁置深宫,不闻不问。
直到天色将黑,一众后宫女子散的七七八八。
韩桢迈步朝殿外走去,口中吩咐道:“刘昌,待后宫的一众嫔妃离去后,你再将宫中太监、宫女放归一批,留下两三百人就够了。”
“奴婢领命!”
刘昌点头应道。
刚出大殿,迎面便看到两名身姿高挑的女子,茫然无措的站在殿外。
待看清两女的长相,韩桢面色诧异,脱口而出道:“宫中怎么还有洋妞?”
这两女虽也是黑发,面容却是典型的高鼻梁,深眼窝,眼睛也是蓝色。
纵观历朝历代,好似没有皇帝的后宫有洋妞罢?
好家伙!
赵佶这厮还真是荤素不忌,东西兼收啊!
何栗一愣,面色疑惑道:“敢问陛下,何为洋妞?”
韩桢随口解释道:“就是西域女子。”
“哦!”
何栗了然的点点头,而后说道:“若微臣没记错,这二人好似是宣和三年,西域喀喇汗国进贡的美人。”
喀喇汗国,也就是新疆中亚地区。
隔着不知多少万里,还真没法回家。
韩桢好奇道:“喀喇汗国与赵宋往来密切么?”
吴敏答道:“喀喇汗国是一众西域小国中与赵宋来往最为密切的,自赵宋建立,便一直进贡称臣,双方往来不下五十余次,几乎每隔两三年就会派遣使节来朝贡。”
“有点意思。”
韩桢挑了挑眉。
这喀喇汗国与赵宋之间,隔着五六个国家,其中就包括辽国和西夏。
也不知为何,偏偏就对赵宋情有独钟,可能是仰慕中原文化。
借着灯笼昏暗的光线,韩桢仔细打量了一番两女,不得不说,能被选来进贡,容貌确实极美,眉梢间带着浓郁的西域风情,又兼具东方的审美。
身段也是前凸后翘,年纪约莫二十岁出头。
而且看长相,两女有三四分相似。
韩桢问道:“可会说汉话?”
“会。”
其中一名女子点头道。
韩桢吩咐道:“你二人暂且留在宫中罢。”
“多谢陛下。”
两女操着略显生硬的汉话,行了个万福礼。
还别说,动作姿态很是标准,想来在宫中没少培训。
身后的刘昌看了看韩桢,又看了看那两名女子,心中暗暗揣测。
回到垂拱殿后,吴敏与何栗便告退了。
韩桢则继续处理着政务。
眼下当务之急,是稳定民心,决计不能影响到二个月后的夏收。
河北两路还好,因紧挨着山东,民心一直向着韩桢。
京西两路与两淮,则没那么简单了,需派遣一批能臣干吏坐镇。
这其中涉及到大批官员调动,谢鼎与赵霆二人,正在加紧商讨调任官员的名单。
其次,就是准备与宋徽宗和谈一事。
划江而治,是他制定的战略中第二阶段。
南方,短期内韩桢不打算动。
这两年他崛起的太快了,需要时间好好消化沉淀。
最后,就是登基称帝之事。
史文辉等一众文武官员嘴上不说,其实心里急得很,等京师稳定下来后,这帮人就会将此事提上日程。
不知不觉间,三更天的梆子声从殿外传来。
韩桢搁下手中紫毫笔,伸了个懒腰,见老九还站在那里,吩咐道:“歇息去罢。”
“末将告退!”
得了他的吩咐,老九拱了拱手,率领亲卫前往城楼中歇息。
垂拱殿是皇帝处理政务之所,殿后专门配备了一个小院,方便皇帝疲倦时歇息。
穿过大殿内的垂花门,韩桢来到小院中。
刘昌站在里屋门前打着盹。
对太监来说,站着睡觉是一门必备技能。
听到脚步声,刘昌原本紧闭的双眼立刻睁开,快步迎上前:“陛下忙完了。”
“嗯。”
韩桢点点头,吩咐道:“你不必在此候着了,也去歇息罢。”
刘昌应道:“奴婢告退。”
里屋亮着灯,昏黄的灯光透过纸糊的窗户。
韩桢推门走进去,眼中闪过一丝诧异。
只见那两个洋妞……哦不对,是西域妞,正趴在桌上小憩。
只是略一思索,他便明白这定是刘昌安排的。
推门声惊醒了两女,见到韩桢,她们慌忙站起身,行了个万福礼。
韩桢摆摆手:“不必多礼。”
“奴服侍陛下洗漱。”
一个帮韩桢宽衣,另一个则去端盆打水。
韩桢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那女子答道:“陛下可奴狄丽拜尔。”
韩桢随口闲聊道:“这个名字在你们喀喇汗国代表了何种寓意?”
狄丽拜尔面带羞涩的答道:“回陛下,是美人的意思。”
“这名字倒是没起错。”
韩桢微微一笑,而后看向另一名女子,问道:“她是你姐姐还是妹妹?”
“妹妹。”
狄丽拜尔答道。
韩桢又问:“叫什么名字?”
“狄丽达尔,是心上人、意中人的意思。”
不需韩桢问,狄丽拜尔知趣的说出了妹妹名字的寓意。
说话间,妹妹狄丽达尔已经端来了水。
姐姐拧开毛巾,动作轻柔的在韩桢脸上擦拭。
韩桢与姐妹俩闲聊道:“多大了?”
“奴今年二十三岁,妹妹比我小一岁。”狄丽拜尔乖巧的答道。
感受着对方眼中少女般的娇羞,以及微微颤抖的小手,韩桢挑眉道:“赵佶没碰过你们?”
“赵佶?”
妹妹狄丽达尔微微歪着脑袋,眼中满是疑惑。
她的汉话要比姐姐更好,并不显生硬,也没有一股子烧烤味儿。
这很正常,毕竟每个人的语言天赋不同。
韩桢解释道:“就是赵宋皇帝。”
狄丽达尔摇摇头:“没……没有,我和姐姐进宫后,就被安置在了一处小院子,每日学习汉话与宫廷礼仪。”
此事放在宋徽宗身上,实属正常。
他后宫美人太多了,当时觉得新鲜,可能转个头就抛诸脑后了。
不止是狄丽拜尔姐妹俩,不少御侍与红霞帔自小进宫,从小女娃一直熬成老姑娘,也没见过宋徽宗一面。
否则后宫嫔妃上千人,他宋徽宗就算是战神附体,也顶不住啊!
伺候好韩桢洗漱后,狄丽拜尔轻轻解开衣衫,面色娇羞道:“陛下,该歇息了。”
唰!
轻纱滑落。
韩桢的第一感觉就是白,白的晃眼,如羊脂美玉一般。
二十三岁的年纪,正值芳华,身姿如熟透的蜜桃儿,岂是那些个前胸后背没区别的火柴妞能比。
“嗯!”
韩桢点点头,一把抱起狄丽拜尔迈步走向床榻。
不多时,小猫般的呢喃渐渐在房中响起,伴随着压抑的哭腔,不断回荡。
妹妹不知所措的站在原地,双手捂住眼睛,透过指缝,偷偷打量着眼前的一幕,小脸如饮了酒一般,红扑扑的。
半个时辰后,风雨渐歇。
狄丽达尔觉得自己快站不住了,双腿酸软。
就在这时,韩桢笑着朝她招招手:“过来。”
“是。”
狄丽达尔轻轻咬了咬唇,学着姐姐解开轻纱宫裙后,走向床榻……
邦邦邦~
四更天的梆子声,隐隐传入房间。
狄丽拜尔姐妹一左一右,如两只洁白的小羊羔,依偎在韩桢怀中。
韩桢的大手轻轻在羊脂玉般的磨盘上滑动,暗自比较姐妹俩的不同之处。
忽地,韩桢问道:“喀喇汗国如今的皇帝是谁?”
他隐约记得,耶律大石逃往西域,建立西辽之后,打服了一众西域国家,喀喇汗国没多久就对西辽纳贡称臣了。
狄丽拜尔腻声答道:“回陛下,喀喇汗国如今的可汗是阿赫马德。”
韩桢吩咐道:“时辰不早了,睡罢。”
“嗯。”
两姐妹点点头,缓缓闭上眼睛,脸上挂着幸福的笑意。
陛下与孱弱的赵宋皇帝不同哩,是雄鹰一般的英雄。
作者: 高老庄主    时间: 2025-1-16 18:11
韩桢摆摆手。

孝道这种事儿,在华夏传承中是大过天的。

举孝廉就是最好的例子。

这个时代的人认为,一个人如果连父母都不孝顺,哪怕他再有才能,也不会被重用。

毕竟,对生养自己的父母尚且如此绝情,更遑论君父呢?

范仲淹被攻击的点,就是丁忧为母守孝期间,妄议国事。

同理,如果一个人孝敬父母,再坏也坏不到哪里去。

“妾身去了。”

得了韩桢的首肯,赵富金开开心心的出了延福殿。

目光在麻舒窈、韩张氏几女身上扫过,韩桢温声道:“这些天累坏了罢?”

这会儿可不比后世,出一趟远门是极其遭罪的事情。

“见到夫君就不累了。”

麻舒窈柔声说道,眼中的爱意都快要漫出来了。

若非殿中还有旁人,恐怕她这会儿已经扑进韩桢怀中,撒娇着要亲亲了。

啧!

瞧这小嘴甜的。

韩桢略显歉意道:“这几日好好歇一歇,我有些忙,暂时顾不上你们,让富金带伱们在京师顽儿。”

韩张氏用软糯的语气说道:“二郎自去忙大事,我等又非不懂事儿的小娃娃。”

……

坤宁殿内。

郑皇后拉着赵富金的小手,抹着眼泪。

赵富金惴惴不安道:“大娘,可是夫君欺负你了?”

“陛下待我礼遇的很。”

郑皇后摇摇头,解释道:“只是一个人住在宫中,多少有些凄惶。”

闻言,赵富金不由松了口气:“夫君说,再过段时日便送大娘去南方,与爹爹团聚。”

“大娘晓得,只是放心不下你嘉德姐姐。”

郑皇后抹着眼泪,语气中带着哀求之意:“富金啊,大娘平日里待你如己出,往后还望你多多照料一番嘉德她们。”

她为赵佶诞下一子五女,其中一子二女早夭,还剩下三个女儿。

长女便是嘉德帝姬,赵玉盘。

赵富金性情天真烂漫,但却不傻,知晓这种事儿自己决计不能搀和。

夫君没有动福金姐姐,也没有杀害一众兄弟姐妹,已是仁慈了,她却不能不知好歹。

念及此处,赵富金推脱道:“大娘何需担心,夫君只是封存了公主府,几位姐妹还有驸马可以依靠,往后虽不能大富大贵,可也能平安一生。”

说罢,她不给郑皇后继续说话的机会,柔声道:“大娘,富金刚回宫中,还有许多事情要忙碌,先行告退。”

“唉!”

目视着赵富金离去的背影,郑皇后幽幽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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