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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贴] 花样不少:古代的清淤装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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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5-2-8 10:33 | 只看该作者 回帖奖励 |倒序浏览 |阅读模式
临清州作为漕运重要转运点,再加上河道又浅,因此时常淤堵,常备有清淤船以应急。

    清淤船上,有各种工具。

    一种名曰“混江龙”,是一根长长的木杆,端部安装四片铁叶,沉入水底通过人力搅动,以此刷荡泥沙。但只能把局部淤积的泥沙搅散,令其滑向附近更深的河道。

    一种名曰“铁龙抓”,用绳索系住铁爪扔水中,全力开动船只,借船前行之力拖散河底淤泥。同样只是拖散而已,只能治理局部,大面积淤堵根本不起作用。

    一种名曰“浚川耙”,就是在巨型木杆上,弄一个钉耙之类的玩意儿。两条大船抛锚固定,巨木和钉耙位于两船之间,由船上的工人以滑轮来回拖动,将淤堵的泥沙进行搅散。

    都是局部清淤的器具,而卫河这次淤塞,是黄河水带来泥沙导致的,必须等枯水期进行人工打捞清淤!

    接下来几天,学生们测绘制图,王渊则在改进清淤船,他要制造“链条挖斗式采沙船”。

    用帆布做履带,履带有孔洞,方便轮毂带动。履带每隔一截,便有铁质挖斗,有举目干伸入河底。蒸汽机什么的没有,可由四个工人,推磨一样旋转动力台,通过铁质齿轮,利用杠杆原理轻松带动轮毂和履带。

    遇到不好清淤的地方,可用“混江龙”将淤泥打散,再用王渊这个设备去挖沙。挖出的泥沙通过履带送到船上,工人们再运走即可,比人工下水清淤效率提高百倍。

    王渊立即通过知州马纶,召集临清州工匠,木匠、铁匠、纺织匠人,按照图纸严格进行打造。

    剩下的便是等待,一等工匠制作零件,二等学生测绘制图。

    想要保证临清水道四季通航,可不止挖个水库储水泄洪那么简单,否则早就有人搞出来了,古代治河大臣并非全是傻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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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5-2-8 10:35 | 只看该作者
王渊立即通过知州马纶,召集临清州工匠,木匠、铁匠、纺织匠人,按照图纸严格进行打造。

    剩下的便是等待,一等工匠制作零件,二等学生测绘制图。

    想要保证临清水道四季通航,可不止挖个水库储水泄洪那么简单,否则早就有人搞出来了,古代治河大臣并非全是傻瓜。

    “二哥,”袁达快步跑来通报,“沈先生来了!”

    王渊愣了愣,反问:“沈师爷?”

    袁达笑道:“就是他。他现在是济宁州判,你写信给山东兵备副使,那位副使就派沈先生过来联络。”

    王渊立即出去迎接,老远就喊道:“先生,三载不见,想煞学生也!”

    沈复璁比以前当师爷的时候更有派头,他穿着一身破旧官服,手持王姜氏赠送的孔雀羽扇,握住王渊的手说:“渊哥儿又长高了,你我师徒贵州一别,不想竟在山东再会!”

    “先生快请进去说话!”王渊小心搀扶道。

    沈复璁感慨:“还是渊哥儿孝顺啊,我才疏学浅,只能为你开蒙,哪当得起如此敬重。”

    师徒之情,感天动地。

    临清州的官员,以及沈复璁带来的济宁官员,全都看得感慨有加,说不定就有谁回去以此教育晚辈。

    静室之内,没有旁人。

    王渊嘿嘿笑道:“先生,李兵宪是什么意思?他愿意配合吗?”

    沈复璁歪坐在椅子上:“配合,不合配才怪了。别说要五万人,就算要十万人都凑得齐。兵备道管辖的事情太多,其中就包括暂时赈济流民,现在济宁城外汇聚了三四万灾民,连临清的灾民都往那边跑。李兵宪让你赶快制定好工程方案,他立即就能把几万灾民送来!”

    得,以工代赈,古代人也很聪明。

    若非没有足够的权力和钱粮,山东兵备副使李充嗣,估计自己就要带着灾民兴修水利。实在是几万灾民聚在一起太可怕,不给他们找点事做,很容易搞出乱子,说不定还有人趁乱举事造反!
3#
 楼主| 发表于 2025-2-8 10:39 | 只看该作者
临清,州衙。

    知州、同知、州判皆在,漕运参将、临清仓大使也在,另外就是济宁州判沈复璁先生。

    王渊把学生们绘制的地图铺开,图纸上大圈套小圈,看得众人满头雾水。

    临清仓大使薛奋问道:“王学士,这些圈线是何物?”

    明代漕运有四大转运仓库,分别为常盈仓(淮安)、广运仓(徐州)、临清仓和德州仓。虽然沧州、济宁等城也有转运仓,但规模远远不如四大仓,四大仓每一个都是漕粮集散基地。

    比如临清仓,不但有南粮运来储存,山东部分地区、河南东部地区的粮食,也会通过水陆运输储存此地。如果卫河一直淤堵,临清这里的漕粮将越来越多,甚至有可能出现爆仓现象。

    临清仓有大使、副使各一人,今后肯定要劳烦他们,因此也被王渊请来一起商议。

    王渊解释道:“等高线,同一个圈,沿线地势高矮相同。”

    老太监李兴不愧是做了一辈子工程的人,顿时赞叹道:“如此制图,则一目了然也,王学士有真本事!”

    知州马纶问:“王学士打算建什么?”

    王渊指着图纸说:“在闸口百丈之外,修筑滚水坝并设几道活闸,再于坝外数里挖凿储水库,开凿河渠连接滚水坝与储水库。有滚水坝阻挡,则水势可以减缓,无论旱涝皆有缓冲余地。”

    “平常时日,滚水坝紧闭闸门,通过溢出之水,就能让过往船只正常通行。遇到洪灾,可将滚水坝闸门打开,一部分流往下游,一部分流入储水库以分流泄洪。不管是平常时候,还是遇到洪灾,有滚水坝在上游阻挡,下游船只都能更加平稳安全的通行。”

    “在枯水期,则配合下游闸门,轮换交替开启。如此,可让闸内蓄水多用几次,不至于在蓄水之后,开闸半天就无水行船了。甚至遇到旱灾,还能引储水池之水,保证漕船可以正常通行。”

    “最最重要的是,滚水坝可以阻挡泥沙!遇到黄河再度决口,泥沙也大部分被滚水坝挡住,基本不会流进漕运河段,临清漕河不会再像此时这般突然淤堵。但是,在滚水坝上游,必须定期清淤,否则顶多三五年就废了。我正在改进清淤船,可以加快清淤工作。”

    众人仔细琢磨,似乎还真是那回事儿。

    特别是漕运参将梁玺,听到这个方案欢喜异常,感觉自己的高利贷可以还清了,不用一直处于戴罪立功状态。

    梁玺拍掌道:“王学士不但文武双全,连治理河道都如此拿手,下官佩服之至!”

    “哪里,”王渊谦虚道,“我只不过参考历代治水方案,仿效先贤故智,再配合临清实情,因地制宜而已。”

    “好一个因地制宜!”沈复璁大赞。

    老太监李兴提醒道:“滚水坝必须地基扎实,修得坚固无比才行,否则洪水来了容易溃堤。特别是靠近南岸的地方,那边多为沉积泥沙,新土疏松很难建堤,就算建起来也容易被水冲溃。”

    王渊自然不能做豆腐渣工程,听到李兴此言,当即说道:“那就一直向下挖,挖到实土再打地基,争取能用三百年!”

    李兴又说:“滚水坝两岸应栽种柳树,以柳树护堤,且需卧柳、长柳兼种。”

    王渊上辈子主要在修桥打洞,还从来没有搞过水利工程,对古代水利更是不了解。当即问道:“为何要卧柳、长柳兼种?”

    李兴解释道:“卧柳应离堤二三尺栽种,且需密植,以其繁茂枝叶抵御风浪。长柳离堤五六尺栽种,既可捍水,也可提供大量埽料。”

    埽,即治河时用来护堤堵口的器材,常以树枝、石块、高粱杆混合制成。

    李兴的意思是说,卧柳用来抵御洪水风浪。长柳用来保持水土,并且柳枝砍下来,还能用作治水的原材料。

    黄河最关键的黄陵冈堤坝,虽然隔三差五决口,但那属于大自然的威能,并非堤坝修得太差劲。而太监李兴,正是当年的筑坝三功臣之一;还有一个是刘大夏,已经致仕归乡;最后一位是平江伯陈锐,已经去世好几年。

    这老太监别看贪污厉害,几年前遇到弹劾,能拿出四十万两银子买命。但他做了一辈子工程,肚子里是绝对有货的,可以为王渊补充无数关键细节。

    沈复璁提醒自己的学生:“王学士,此工程观之颇大,耗费钱粮不少、涉及百姓且多,须得跟山东三司官员接洽。”

    “理应如此。”王渊说道。

    河南、山东都有治河役夫,河南役夫定额有五六万,他们不用服别的差役,一旦黄河决口就得出人出力。平均下来,每次治理黄河,河南役夫每户需上交三两银子,造成无数百姓倾家荡产。山东这边稍微好一点,但那些役户至少也得交二两,好几万两治河经费就有了。

    想要从老百姓手里弄这笔钱,需得漕运官员和三司官员一起出力。王渊自己是使唤不动的,而一旦让其他官员插手,中饱私囊也就无可避免了。

    如果不容许官员贪污,那挖水库的拆迁工作谁来做?

    就算官员不贪,经办此事的吏员也会贪!

    沈复璁知道自己学生的性格,所以特别提醒其中关窍,让王渊提前做足准备。

    此外,工程所需材料,还得召集商人和百姓搞定。

    这也是一个巨大的贪污项,官员和吏员必然层层伸手。比如历史上嘉靖二年治河,仅在祥符一县之地,百姓需要承担的稍草只六万多斤,最后莫名其妙增加到六十多万斤,十倍差额大部分进了各级吏员口袋。

    散会之后,王渊一边写信联络山东三司官员,一边写信给朱厚照和内阁。

    按照王渊的打算,临清水利工程不打算用役夫,也即不兴师动众迫害山东百姓。王渊请求,将山东赈灾和修筑水利合并为一事,以工代赈,既可减轻百姓负担,又能暂时解决流民问题。如此,需要户部和工部共同拨款!

    另外,王渊请求朱厚照,派十个年轻科道官员,最好是正德三年、六年的进士,调来山东临时担任巡按御史!

    这些年轻科道官员,没有太深的人脉纠缠,而且迫切需要立功升官。让他们交替清查贪污现象,绝对能杜绝大面积贪污,不至于整出什么草料需求翻十倍的破事儿。

    还有,王渊请求皇帝赐予尚方宝剑,六品以下官员可以先斩后奏,同时请求获得山东运军(漕运官兵)的实际指挥权。

    官员不听话?杀了再说!

    豪强不配合?直接抄家!

    王学士,或许今后要改名叫王剃头!
4#
 楼主| 发表于 2025-2-8 10:42 | 只看该作者
王渊应该庆幸,临清还没有郡王封地,否则拆迁工作那才叫难搞呢。

    山东有个鲁王,这很多人都知道。

    但还有个德王,封地在德州,后来迁到济南,其藩国名称自然是德国。再过几十年,德王有个儿子就要分到临清,建立临清郡国,王渊修水库那片地皮全都要被划走。

    此时却没有那么许多麻烦,只涉及到路氏、柳氏、刑氏三个地方大族而已。

    路氏先祖在元代做过高官,到明代安心种地经商,暂时没有出过什么官员。

    柳氏乃世袭军官家族,在本地很有实力,目前有个族人因功累迁密云参将。

    刑氏属于明初山西洪洞移民,弘治朝出了一个州判。如今无人当官,但有一个国子监生,还有好几个秀才。

    最先跳出来反对修水库的,居然是邢家那几个秀才!

    他们不敢公开串联闹事,只敢到处张贴大字报。

    这属于明代秀才的惯用伎俩,朱元璋时期就明令禁止,但随着时间发展却愈演愈烈。明晚期的东林党,那真是把大字报艺术发展到巅峰,有些大字报写得文采斐然,知州、知县一边派人查禁,一边暗自品味、拍案叫绝。

    ……

    大半夜。

    袁达拖着一个秀才大喊:“二哥,逮到一个!”

    那秀才年约二十许,被袁达揪着衣领,犹如提鸡仔般往前拽。他胀红着脸大喊:“你这贼厮,快放开我。吾乃临清州学廪生,是有功名的,如此拖拽成何体统!”

    袁达怒道:“再吵就打死你!老子为了抓人,六天晚上没睡觉,蹲在树上冻得要死,正愁找不到撒气的!”

    那秀才估计刚被打过,此时也不敢嚣张,只嘴硬道:“有辱斯文,实在有辱斯文。”

    王渊穿好衣服从屋里出来,笑道:“放开他。”

    袁达随手一摔,呵斥说:“不许再跑!”

    秀才被带得一个踉跄,好不容易站稳,整理衣襟问:“你便是翰林院王学士?”

    王渊点头说:“既知我是翰林院侍读学士,为何连基本的士子礼仪都不懂?”

    秀才只得作揖行礼:“王学士职位清贵,为何不在翰林院辅佐圣君,反而来山东惊扰地方?”

    “我怎么惊扰地方了?”王渊问道。

    秀才挺直腰杆说:“王学士水库选址,方圆数里皆为沃土。那些上等良田,一年可种出多少粮食,可以活命多少百姓?就因王学士一声令下,无数良田皆成泽国,此扰民害民之举也,望王学士三思而后行之!”

    王渊也不生气,更懒得戳穿其动机,只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秀才昂首挺胸道:“君子光明磊落,行不改名,坐不改姓,临清州学廪生刑泰是也!”

    王渊又说:“我问你,可知漕河堵塞一日,沿河运军要耗多少粮食?南北商船要损失多少银子?”

    刑泰哪里知道这些,答道:“应该不少。”

    王渊笑道:“我告诉你。建水库所淹良田,比如漕运和商船损失,犹如九牛之一毛也。”

    刑泰嘴硬道:“即便如此,王学士也可以挑选荒地,再不济也该挑选下田修水库,何必要淹没沃土肥田?”

    “你懂水利吗?”王渊问道。

    “略懂。”刑泰说。

    王渊骂道:“你懂个屁!若是建水库能随意选址,老子吃饱了撑的,才会把上好的肥田给占了!”

    刑泰愤然不语,不知如何反驳。

    王渊继续说道:“所征之地,肯定要赔偿。我这还在跟田主商量呢,你就迫不及待蹦出来做什么?难道嫌我太客气,想换一个二话不说就强行征地的昏官过来!”

    刑泰欲言又止,他是个秀才,只敢悄悄贴大字报,真没胆子跟翰林院侍读学士当面辩论。

    刚才那几句话,已经用完了他所有胆量。

    此刻,怂得一逼。

    王渊冷笑道:“你等毗邻漕运河道,自当知晓朝廷政策。老子若是强征,可以直接将你全族打入军籍,世世代代做漕运军士!”

    刑泰被吓得浑身一抖,因为王渊没有说谎。

    漕运乃是国本,但凡涉及这玩意儿,朝廷都是不讲道理的。大明开国上百年来,不知有多少漕河附近的百姓,被强行征田兴修水利设施,那些百姓也打入军籍成了运军(漕运官兵)。

    就连漕河里的水,关键河段都不能随意取用,两岸农作物便是枯死也不能来取水!

    比如临清州有好几道闸口,每逢遇到旱灾,周边农田都想取水灌溉。但闸门一关,下游几乎断流,乡绅豪强就贿赂管闸主事,请求稍微开闸放那么一点点下去。有的管闸主事或贪钱、或抹不开面子,就私自开闸放一些,如果造成不良影响可直接杀头!

    豪强带头闹事?

    运军可不是摆设,他们就靠漕运吃饭,世世代代皆如此。谁敢砸他们饭碗,明的暗的轮番使出,靠山不硬的豪强可以直接宣布破家。

    王渊让袁达搬出一张太师椅,他四平八稳坐下,说道:“我已经打听清楚了,你们邢家有一个致仕州判,还有一个族人在国子监读书。这也算书香门楣了吧?按理说也该讲点道理,为何要乱写文章蛊惑群众?就不怕你那位族兄,被国子监除名吗?我看你这个廪生,今后也别想领到廪米了!”

    赤果果的威胁,吓得刑泰顿时矮了几分。

    王渊突然起身回屋,拿出一把宝剑说:“此物名曰尚方宝剑,皇帝御赐,六品以下官员,皆可先斩后奏。昨天傍晚,刚刚由锦衣卫送到,你可以回去跟柳家人说道说道!”

    柳家才是真正让人头疼的,因为他们本就是军户,根本不怕被打为军籍。豁出去了还可能玩兵变,毕竟王渊要占的都是上等良田,这等于在刨柳家的家族根基。

    刑泰被尚方宝剑吓得不轻,连忙拱手说:“晚生一定转告柳家。”

    “很好,”王渊迅速变脸,和蔼微笑道,“我看你聪慧过人,也算懒得的读书种子,可愿拜我为师研习经义?”

    刑泰福至心灵,瞬间跪地:“先生在上,请受弟子三拜!”

    即将被征地的三大家族,刑家肯定会全力支持,因为王渊收了刑泰做弟子。而且,邢家还有一个国子监生,体制内的人总是更容易操控。

    王渊还觉得不够,笑道:“你且转告路家和柳家,他们的土地,可有不少是历年洪灾之后,不清不楚得来的。可别逼我彻查鱼鳞册!”

    “不敢!”刑泰吓得膝盖发软。

    官府要干啥事儿,办法多得很。

    鱼鳞册属于土地登记文件,那玩意儿多少年没换过。真要按照鱼鳞册确定土地归属,直接就能将三家土地没收七八成,而且还是符合大明法律的!

    三大家族若不乖乖听话,就只能扇动民众闹事。

    王渊刚刚接手山东运军指挥权,就怕闹事的不多,带兵平乱他顺手得很。

    “嗙嗙嗙!”

    外边突然疯狂敲门,王渊让袁达去看看情况。

    却是京城又来了锦衣卫,而且来了十多个,领头的是司礼监太监温祥:“王学士,归善王朱当沍意图谋反,兵部已派军队驻守济南,以防不测。陛下密令王学士,率我等一起前往查问。”

    郡王谋反?

    刑泰直接吓瘫了。

    王渊扫了刑泰一眼,说道:“我也不软禁你,你且跟我一起去。”

    这什么鬼啊,老子正忙着兴修水利呢,居然半途跑去查郡王谋反案,皇帝可真是对咱信任有加。

    就山东这两年的情况,又是兵灾,又是水灾,朱当沍脑子抽了才会谋反!
5#
 楼主| 发表于 2025-2-8 11:20 | 只看该作者
卫河之畔。

    王渊昂首立于河边,身侧依次站着舒昆山、李充嗣、俞琳、王阳明、梁玺、马纶等官员,这个次序是按年龄和官职综合排出的。

    至于老太监李兴,以及王渊的众多弟子,依旧在各自工地忙活着。

    三艘清淤船行在河面,由于吃水较浅,完全不受河底淤泥的影响。只是偶尔有些浮冰,须得用撑竿拨开,免得一头撞上去。

    在众人的注视中,漕工抛下“混江龙”,将河底泥沙搅得更加疏散。

    紧接着,四个漕工犹如推磨一般,在甲板上推着动力台。也不见他们费多大力气,齿轮带动齿轮,再带动帆布制成的履带,很快履带之上的铁质挖斗,便一斗一斗的将淤泥挖出,自动落入放置于甲板的柳条筐内。

    两三挖斗掘出的泥沙,便可装满一大筐,由漕工架着小舟运走。

    梁玺这个漕运参将,对河道淤塞头疼无比,见状不由大呼:“此乃治河利器,可保漕运畅通无阻!”

    王渊笑道:“梁将军,卫河上游的滚水坝,一可减缓水势,二可挡住泥沙。但必须时常清理,否则滚水坝被泥沙堵住就废了,今后最好三个月清理一次。”

    “我记住了,”梁玺高兴道,“有了这种清淤船,清理泥沙轻松得很,哪像以前要动辄组织数千军民。”

    有些时候,土办法就是好办法。

    这种清淤船根本不需要蒸汽机,否则还得额外运煤,而且机器维护也是个难题。朝廷养着大量漕工,也完全不缺人手,若真实现机械化,你让漕工们平时干啥?

    王渊建造滚水坝,用三合土而非水泥,也有着现实考量。

    即便组织工匠研究几年,把现代水泥弄出来,以现有的技术水平,也不可能达到建造水坝的标准,勉强建出来也属于豆腐渣工程——水泥是有不同标号的!

    工程强度的三合土就不一样,那玩意儿添加各种辅料,层层夯实之下,年份越久就越结实,用普通炸药都不容易将其炸开。

    在古代发展水泥,威力主要体现于民用和军事领域。

    比如王渊在天津的工厂,如果有水泥的话,轻轻松松就能建造厂房和宿舍。又比如在北方边疆,水泥可大量快速修筑边墙,甚至可以层层推进修筑堡垒。

    舒昆山拍手笑道:“此乃利国利民之器,吾当写诗为王学士赞!”

    知州马纶也连忙奉承:“王学士造物,舒御史作诗,等到百年之后,比如临清州的一段流传佳话。”

    临清州的官员纷纷附和,一时间马屁如潮。

    王阳明带来的那些弟子,虽然也觉得清淤船很方便,但他们大都没接触过实务,也不知道这究竟意味着什么,因此觉得王渊的发明也不过如此。

    李充嗣笑道:“看来,明年朝廷该疏浚大通河(通惠河)了。”

    从北京城外的大通桥,到通州共有一百六十里。永乐年间便开始淤堵,近百年来,好几次疏通都宣告失败,每次疏浚不久便再次淤堵。而且疏通河道也费力得很,需要分段放干河水,让河工们用锄头挖掘淤泥,再肩扛手抬艰难运走。

    因此朝廷干脆懒得疏浚了,漕粮运到通州以后,剩下一百多里都走陆路。直至嘉靖六年,巡仓御史吴仲翻阅典籍,按照元代郭守敬的引水路线,这次疏通才达到一劳永逸的效果。

    漕粮可以改走陆路,无非多一些成本。

    问题是商船也得走陆路,又耗时间又耗钱,大通桥那边的码头几乎宣告废弃。像木材这种笨重商品,由南方运抵北京,就因为这段河道淤塞,运输成本打着滚儿的往上升。

    现在有了王渊的清淤船,也不用再放干河道,组织数万人清淤。只需造他三十艘清淤船,固定安置六百个河工,每天来回挖掘淤泥即可,挖上半年怎么也能挖通。而且挖出来的淤泥,属于上好的农业肥料,可以拿去卖了赚钱的。

    更方便的是日常维护,清淤船可以时时清淤,不用等淤泥大量堆积之后,再放干河水搞数万人的工程。

    在清朝,通惠河有北方秦淮之称,那都得益于嘉靖朝的疏浚。

    正德朝的通惠河则非常糟糕,大型商船完全绝迹。等清淤船将河道疏通之后,必将使得北京商业更加繁荣,无数百姓可以因此受益,至少京城米价能够下降不少!

    这些事情,李充嗣想到了,王阳明想到了,王阳明的弟子却很难想到。

    与智商无关,纯粹是眼界问题,那些年轻人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跟随王阳明来到临清的十多个学生,其中夹杂着一个伪信徒。此人名叫蒋信,字卿实,在王阳明贬谪贵州的半路上,就已经聆听过王阳明讲学,只不过当时没有正式拜师而已。

    回到住所,蒋信单独面见王阳明,说道:“先生,弟子想转学物理之道,还请先生应允。”

    王阳明笑道:“想学就去学吧,我这里没有门墙之别。”

    蒋信害怕王阳明生气,又解释道:“实在是弟子愚钝,无法理解良知之教。或知而难行,或行而难知,万般疑惑藏于心中,纵使请教先生也无法开解。也许,物理之道更适合弟子。”

    历史上,此人追随王阳明数年,一见到湛若水,立即改换门庭。只因湛若水的心学,主张体察万物而得天理,再用体察到的天理来反馈内心,不像阳明心学那般虚无缥缈、难以捉摸。

    蒋信打算转专业的消息,很快在狂信徒中间传开。

    好友冀元亨非常不高兴,质问道:“卿实,你为何背弃先生?”

    蒋信解释说:“我没有背弃先生,只不过我天资愚钝,难以理解良知学问,想从物理之道另辟蹊径。”

    冀元亨冷笑道:“什么物理之道?我看是百工之道。改良清淤船,确实利国利民,但跟心学大道相比,不过是微末小道而已。我们从学的目标是致圣,而不是成为一个高明的工匠。”

    蒋信说道:“也不至于此,王学士也是先生弟子,而且早已领会心学精髓,他怎么可能只在乎微末小道。”

    冀元亨说:“关系言行与学说,更像是战国墨家传人。”

    “怎又是墨家?”蒋信问道。

    冀元亨说:“他手提宝剑,身边弟子跟随,一怒便斩杀官吏。又偏重于发明器械,沉迷于百工之道。如此重重,不是墨家做派是什么?”

    蒋信嘀咕道:“你这样讲,先生的心学还像禅宗呢。”

    冀元亨大怒:“禅宗只是枯坐,我等知行合一,怎能混为一谈?禅宗的工夫是瞎想出来的,我等的工夫是做事做出来的。你果然不懂先生的学问!”

    蒋信说道:“或许,物理之道,也跟墨家只是相似而已。”

    “你真要去学物理?”冀元亨问道。

    蒋信反问:“难道你还想因此与我割席断交?”

    “那倒不至于,人各有志,你且去吧。”冀元亨气呼呼离开。

    隔日,蒋信前去请教王渊。王渊也不讲数学、物理的具体内容,只把朱熹那套拿出来,又夹杂着阳明心学,曲解得面目全非,可劲儿的一通忽悠。

    接着再用各种物理常识举例,还说亲眼见过月亮真面目,大地乃围日旋转的圆球等等。

    蒋信被那句“具众理而应万物”所折服,在王阳明那里积累的疑惑,瞬间就豁然开朗了,这才是他想追求的学问!

    “王学士,吾欲学物理,还请不吝赐教。”蒋信对王渊行弟子礼。

    王渊笑着说:“你我乃心学同门,不必如此见外,今后互相切磋印证即可。”

    稀里糊涂的,王渊居然从王阳明那里抢了个弟子,而且还是王阳明悟道之前就收的弟子。

    王阳明没有不开心,他已经接手督建水库。

    水库那边的工地,一直是王文素在负责,很多时候被搞得手忙脚乱,还需要王渊给他擦屁股。现在有了王阳明接手,根本不需要王渊操心,做事也比以前顺畅多了。

    今年春节,王渊是在工地上度过的,舒昆山则留在城里跟一群文人耍乐。

    直至正月十八,元宵节都过了,水库、滚水坝、分流渠终于全部竣工。

    必须竣工,时间拖得越久,工人们就越心浮气躁。

    因为全是背井离乡的灾民,他们想赶回老家忙碌春耕。一旦错过春耕时间,就全年衣食无着,这也是王渊疯狂抢工期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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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5-2-8 11:22 | 只看该作者
不早不晚,竣工当天,今年的第一场春雨就来临了。

    雨下得并不大,淅淅沥沥,刚好打湿人们的衣服而已。

    临清军民冒雨前来观看,只听王渊一声令下,河工就扒开临时拦水坝的口子,又堵塞南岸的分流渠道,干枯的施工河段渐渐水位上涨。

    不到半个时辰,河水已经漫过滚水坝,流向下游带闸口的旧有水坝。

    当水位蓄积到一定高度,管闸主事喊道:“开闸!”

    卫河与南河立即接通,早已清淤完毕的运河,一艘艘船只向北行驶,完成今年的第一次通航。

    漕运参将梁玺非常高兴,说道:“有一道滚水坝挡着,开闸通航时,船只运行确实更平稳,而且也能多放几次闸。”

    李充嗣抱拳对王渊说:“恭喜王学士,今次立下大功。除非遇到黄河泛滥,或者百年不遇之洪水,否则临清河段将永不断航!”

    但凡对治河有所了解的官员,也纷纷赞叹道贺。

    等多来几场春雨,水量足够之后,就不用开闸关闸那么麻烦。每年也就暮春和寒冬时节,需要通过几道闸口控制水位,平时都可以自由运行。

    而在涨水时节,还可以开启北岸闸口,将多余的卫河之水,通过河渠引入水库中泄洪。水库储水之后,若遇到干旱天气,则开闸将所蓄之水放回河道,以此为下游的漕河供应闸水。

    王渊总共修筑了一道滚水坝,一个水库,三道闸门,一条河渠。另有一道拦水坝和一条引水渠,属于方便施工的临时设施,竣工之后拆掉回填即可。

    作用如下:防洪、防沙、防旱、续航。

    不仅能够保持漕运畅通,还能惠及沿岸百姓。

    遇到普通洪灾,百姓的房屋和良田不再受到威胁。若遇到旱灾,百姓也可以到卫河、水库中取水,只有水位下降到警戒线,官方才会禁止百姓取水饮用和灌溉。

    两岸的柳树已经栽种下去,王渊对当地官员说:“好生将柳树养大,不许任何人来攀折!”

    “谨遵王学士之令!”官员们齐声答道。

    这些官员,对王渊又敬又畏。私底下腹诽的不少,都是抱怨王渊不漏些油水出来,但公开场合谁都要竖起大拇指。

    特别是吏员们,世世代代在此居住,今后将享受无尽的便利。

    王渊将数万劳工聚集起来,以地域为单位分成多个团体。然后给他们发放路费、干粮和种子,互相扶持着回老家春耕,人多势众也不怕被人抢劫和欺负。

    “你们再休息一晚,明日便启程吧。”王渊传令下去。

    正在领取物资的灾民们,突然有人跪地叩拜。就像是具有传染性,一个接一个跪下,他们也不说话,只朝着王渊的方向不停磕头。

    王渊平时给的伙食虽然不好,但比赈灾稀粥要好上百倍,而且足够让他们吃饱。不仅如此,冬季天气寒冷,王渊害怕因伤病而耽误工期,还给他们每人发了两套棉衣、两双棉鞋。现在即将返乡,又给他们发路费、干粮和种子。

    青天大老爷啊!

    说一句再生父母也不为过。

    数万人自发跪拜,黑压压的一大片,这场面把所有官民都惊呆了。

    李充嗣叹息一声,感慨道:“做官做到这种地步,还有什么可说的?”

    知州马纶凑趣道:“临清百姓,当为王学士送上万民伞!”

    王渊瞪了他一眼,告诫道:“不要劳民伤财,也不要做虚头巴脑的事情,我缺你一把万民伞吗?”

    马纶热脸贴到冷屁股,尴尬道:“王学士当入乡贤祠。”

    王渊懒得再说。

    马纶却高兴起来,已经自己的马屁拍准了。

    王渊带来的那些弟子,此刻一个个昂首挺胸。从测绘到施工,他们全程参与其中,如今被数万灾民一跪,弟子们浑身热血上涌,内心的成就感已经爆棚。

    心学狂信徒们也被震撼到了,特别是跟王渊辩论的蔡宗兖,带着其他弟子一起过来作揖:“王学士造福百姓之言,吾等已经亲眼目睹,今后当向物理学派看齐。我等心学弟子,牢记知行合一,必躬行利国利民之举!”

    突然,围观百姓当中,奔出六个临清士子,齐刷刷跪在王渊面前:“我等仰慕先生德行,愿拜入先生门墙,以物理之道匡扶天下、造福万民!”

    “起来吧。”王渊没有拒绝。

    六位士子立即起身,排在刑泰旁边,恭恭敬敬站于王渊身后。

    又逗留数日,王渊将后续事宜了结,才与众人一起结伴返京。王阳明也要去京城报道,毕竟他是王渊请来的副手,确实接管了半个月工地,可以论功行赏的。

    知州马纶还在拍马屁,召集众多官吏和士绅,礼送王渊离开临清。

    许多人是真心诚意来送别,一方面尊敬王渊的清廉和功绩,一方面也是希望这杀坯早点滚蛋,多留一日都让人提心吊胆!

    看到王渊登船,无数官吏豪强都在抹眼泪——王学士终于走了啊,今后大家可以睡个安稳觉了。

    这一幕,在临清州乡贤祠的记载,却是:“正德九年,正月癸巳。王学士功成返京,万民景从,争相送别。思公之恩德,敬公之品行,军民无不掩涕,两岸跪伏遍地,沿途哭声震霄,恨青天不得长留!”

    也不算通篇鬼话,确实有不少百姓,自发前来河边送别。

    以前搞这种工程,沿岸百姓要么出钱,要么出人,甚至又出钱又出人。便是没有靠近卫河的百姓,只要户籍在境内,都必须无偿提供一些物资,并且被官吏趁机盘剥渔利。

    而王渊,不但没有侵扰百姓,还帮着杀贪官污吏。一桩工程做完,当地百姓并无损失,今后反而还会跟着受益。

    百姓又非没有思想的木头人,谁对他们好,心里是清楚的。

    在当地大户的带领下,许多百姓都前来送别,他们私底下已经把王渊呼为“王青天”。

    “跪!”

    刑氏族长很给面子,带着全族一起跪下,附近的百姓也跟着跪下。

    其他百姓见状,纷纷下跪送别。他们觉得王渊值得跪拜,这样的好官以前真没见过,今后也不知道还能不能遇到。

    诸多官吏和豪绅,愣了愣神,相顾左右,跟着跪拜。生怕自己不跪,会显得太突兀,万一被王渊看见,坐船杀回来可怎么办啊?

    前不久改换门庭的蒋信,自己把自己给感动了。他望着那些下跪的官民,浑身热血沸腾,不禁抹泪道:“今日方知何谓仁义,若能利国利民,便是大仁大义!微斯人,吾谁与归?”

    王阳明身边的弟子,全都默然不语,反正今后不敢再非议物理学派了。

    老太监李兴则心情十分复杂,他做了一辈子工程,也没见过万民跪伏的场面。

    相比起来,当年的黄陵冈工程,规模更大,作用也更大,地方百姓却没一个主动送别的,施工期间甚至差点闹出民变,两岸百姓都把他们视为仇敌。

    南岸百姓还可以理解,毕竟分流泄洪淹没无数。北岸百姓就没有道理了,黄陵冈堤坝修筑起来,可以帮着北岸百姓防洪啊,怎么北岸百姓也对治河官员如此敌视?

    很简单,扰民太甚!

    官员贪污,吏员贪污,豪绅渔利,修建一个工程,不知逼得多少百姓家破人亡。

    李兴答应给王渊做顾问,帮着王渊搞工程,无非是想借机复出,在皇帝那里捞一个差事而已。现在连续两次看到万民跪伏的场面,他突然就没了复出的心思,只求皇帝夸赞一句,再给族人荫一个末流小官就够了。

    太监也想积阴德,更何况是捞足了银子的退休老太监。

    工部右侍郎俞琳,悄悄对舒昆山说:“楚瞻公,您是三朝老臣,可曾见过此等场面?”

    舒昆山笑道:“我年轻时候做梦,确曾梦见过,而且百姓跪的还是我自己。”

    哪个读书人,不曾有过齐家治国平天下的梦想?

    俞琳望着站在船头的王渊,又是敬畏,又是羡慕,他也想被万民膜拜啊。

    舒昆山突然对左右说:“取纸笔来!”

    不要问,问就是写诗。
7#
 楼主| 发表于 2025-2-8 11:36 | 只看该作者
豹房。

    庄妃怀里抱着一只猫咪,是从王渊家里抓来的,属于豹猫与狸花猫的混血。

    朱厚照翻出蒙尘已久的军棋,跟王渊厮杀几局,突然投子道:“二郎,你不是一直想开海吗?”

    “是的。”王渊点头。

    朱厚照笑道:“你也别去巡抚广东了,帮我办成一件事,便允你逐步开海!”

    王渊问道:“何事?”

    朱厚照咬牙切齿:“给朕灭了吐鲁番!”

    王渊对西北情况并无了解,只能说道:“可以试试,尽力而为。”

    如果说,朱厚照最讨厌的是蒙古小王子,那么第二讨厌的便是吐鲁番王。

    从弘治元年开始,吐鲁番就把哈密当成公共厕所——

    第一次来,便杀死大明册封的哈密忠顺王。

    第二次来,攻占哈密城,绑架新册封的忠顺王,分尸哈密卫指挥阿木郎。

    第三次来,又攻占哈密城,自称可汗,掠夺大明罕东郡。

    第四次来,再度攻占哈密城。

    第五次来,不但兵不血刃占领哈密城,还怂恿大明新册封的忠顺王叛逃。

    第五次是最扯淡的,吐鲁番换了新王,一边搞事,一边进贡,一边请赏,中途还击败过瓦剌。暗中把哈密城占据之后,明朝巡抚还认为此人忠于大明,各种给予赏赐。

    现任吐鲁番王满速儿,在占领哈密并麻痹明朝一年之后,终于又有了新动作:出兵占领西北数城,兵锋直指甘肃!

    直指此时,朱厚照才知道自己被耍了,被敌人悄悄占领城池,期间还几度赏赐敌人。

    朱厚照说道:“哈密太远,补给困难,因此你手里的兵不多。收复哈密很容易,大明已经收复好几次。难的是一劳永逸,把吐鲁番打怕了让他们不敢再来,不要给他们降而复叛的机会!”

    王渊笑道:“臣尽量将其灭国。”

    朱厚照猛拍棋盘:“要的就是你这句话,有什么要求尽管提!”

    王渊说道:“第一,臣要做陕甘总督,否则难以辖制地方;第二,臣要带一千骑兵、三千神机营、数百工匠过去。”

    “就这些?”朱厚照问。

    王渊点头:“这些就足够了。”

    朱厚照道:“那朕等着二郎的凯旋消息!”

    历史上,这次叛乱是彭泽“平定”的,由杨廷和举荐其经略边将。

    彭泽是如何“平定”的呢?

    他面对吐鲁番的烧杀抢掠,立即筹措锦缎布匹,暗中与吐鲁番议和。吐鲁番王满速儿大喜,承诺归还哈密土地和金印。都还没正式交易,彭泽就上报朝廷,说满速儿畏惧天朝,已经归还土地、金印,然后屁颠颠班师回朝。

    满速儿因此更加骄横,变本加厉劫掠边地,还跟瓦剌结盟进犯河西走廊。

    要知道,在彭泽跑去平乱以前,吐鲁番还跟瓦剌打生打死。这位老兄一场平乱,把大明朝的两个敌人平成了同盟。

    没办法啊,明廷表现得太窝囊了,吐鲁番和瓦剌自然会如此思考:“我们互相攻击有什么意思?大明那么弱,不如联手一起打大明算球!”

    这就是杨廷和手下的知兵第一人,号称文武双全,还跟王琼争夺兵部尚书职务。事发之后,杨廷和的心腹陆完——就是帮梁储儿子摆平杀人案那位,居然敢扣押弹劾彭泽的奏章,导致皇帝和大臣都以为吐鲁番已经平定。

    结果,满速儿率兵进攻沙洲、嘉峪关,竟在大明边疆玩起了屠城把戏。

    朱厚照以为吐鲁番降而复判,再次让彭泽去提督三边,被王琼、钱宁等人联名弹劾,这才东窗事发被削职为民。

    等朱厚照一死,杨廷和便逼走王琼,又起用彭泽为兵部尚书。

    这时吐鲁番已经杀到甘州,靠着都御史陈九畴的计谋,大明才终于收回哈密,将吐鲁番侵略军赶出明朝国土!而造成这一切的彭泽,因为正好担任兵部尚书,居然运筹帷幄有功获得封赏。

    ……

    正德九年二月二十八日,王渊以翰林院侍讲学士兼詹事府少詹事的身份,被皇帝钦点为陕甘总督,主要任务是经略吐鲁番。

    等不及殿试结束,兵马集结之后,立即动身前往西北边疆。

    包括王渊的会试同考官都不干了,随便让一个翰林院编修接任,他哪还有时间去给考生们阅卷?

    在王渊出发之前,他推荐老师王阳明,担任兵部右侍郎巡抚辽东,王大爷总算摆脱了南京弼马温的差事。

    山东兵备副使李充嗣,因为帮了大忙,也被王渊一阵赞叹。皇帝将其升为左副都御史,即刻巡抚河南,主要解决赈灾事宜。河南去年因黄河决口,如今已是饿殍遍地。

    临时被王渊请去山东的十位年轻御史,因查处地方贪腐,自然是各自记功。

    王渊的几句美言,就让皇帝任命一个兵部右侍郎、一个左副都御史,消息传出立即震惊文武百官。再加上之前的魏英,也是因为王渊美言,才被提拔为左副都御史,这些都让杨廷和、梁储感到巨大压力。

    杨廷和紧急前往豹房劝谏:“陛下,王学士虽武勇过人,但边疆事务更加复杂,稍有差池便凶险无比,应当派遣一位老成持重的知兵之人。”

    朱厚照笑问:“杨阁老觉得该派谁去?”

    杨廷和说:“左都御史、太子太保彭泽,曾经两度巡抚边疆,又多次平定各地叛乱,历经大小上百战,可谓老成持重的知兵之人!”

    朱厚照冷笑道:“四川反贼的区区残部,他就用了两年时间才平定,我给他升官加衔已经够优待了。让他去经略吐鲁番,究竟要多久才能平乱?三年,还是五年?”

    杨廷和说:“边疆之事,不可太急,须得步步为营。”

    朱厚照大怒:“我父皇刚刚登基,吐鲁番便侵占哈密,步步为营二十多年,那些蛮夷都快打到嘉峪关了!”

    面对皇帝的怒火,杨廷和不敢再说话。

    朱厚照这次是真的生气,堂堂大明皇帝,被番邦蛮夷不断攻陷城池,期间还他娘的把蛮夷视为好人赏赐了几回。

    朱厚照感觉自己被当成傻瓜糊弄,恨不得亲自提刀砍死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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