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 孽情

玉龙

孽情
作者玉龙
引言   
　　他终究无法面对我的赤裸，跳下床狼狈的逃出屋外。我的失落一下子涨到顶点，气急之下咕噜咕噜地灌下用来灭蚊的敌敌畏，随后便重重地摔倒在他睡过的床上，嗅着他的气息堕入对他的回忆。

一

　　我的老家在晋西北的一个小山村，一次砖窑崩塌事故，夺去了父亲的生命。父亲死后，家里常来些陌生男人。而每逢有男人来，母亲便撵我到后村挖野菜，不到天黑不让回家。那时我就很纳闷，曾偷偷地跑回来探个究竟，可家里明明有人，母亲就是不开门。于是，我莫名其妙地开始憎恨那些陌生男人。幸亏有他和我在一起，每次挖完野菜后，如果天色还早，我俩就一起藏蒙蒙过家家，他当爹我当娘，拣两块大点石头，用布一裹就当成了我们的孩子。那时，别看他比我小两岁，胆量却比我大的多。一次山里窜出条野狗，我吓的躲到他背后，半天不敢转过身来。他却象个大人似的抄
起半截树桩，勇敢的和那野狗对峙。还有一次，我无意中捅了山林里的马蜂窝，那蜂儿窣窣的飞出来在头顶盘旋，他毫不犹豫地脱下褂子蒙在我的头上，拖着我就跑，到了安全的地方，他的脸上已被蜇的斑斑点点。从那时起，我就把他当成最亲的亲人，对他有了隐隐的依赖。

二

　　母亲随着民工潮把我俩由农村带到了城市。在母亲的央求下，建筑队的包工头允许我在灶房帮母亲做饭，他给年长的师傅当小工，我俩都只能挣半个人的工资。民工的居所随着工程的需要迁徙不定，因而住所非常简陋。我和他的小屋就是用干砖临时搭盖的，既不隔音又不防潮。每逢雷雨天，狂风骤起，屋顶的防雨布被刮的叭叭乱响，加上电闪雷鸣，我会钻到他的被子里瑟瑟乱抖。而他尽管也有些恐惧，却总能象父亲似的让我感到安全。我俩的日子就这样一天天的过去，我和他都慢慢适应了这种生活。

　　不过在城市中，我却看到了生活的另一个层面。那些和我年纪相仿的姑娘们穿红戴绿，鲜亮的让人眼花缭乱，而我却只能望着商场里的时装发愣。我不敢跟母亲要新衣服，我心里明白，家里没有父亲，是穷让我辍学，是穷让我离开家乡，是穷让我看到人和人之间的差距。在穷困中，我把他当成父亲当成哥哥，当成了除母亲之外的唯一依托！他仿佛能猜透我的心思，竞然偷偷地卖掉工地的废钢铁，用那些钱给我买了条漂亮的裙子。事后，包工头狠很地暴打了他一顿。看着他红一块肿一块的样子，我心疼的直掉眼泪。那夜，月光射进窗户把屋内照的亮亮的。我猛然听到隔壁母亲住的小屋，隐隐传来啊…呜…呜…的呻吟。莫非娘病了？我在心里嘀咕着一骨碌爬起来。他大概也听到了声音，随着我往隔壁走。在母亲屋内，我的呼吸一下子急迫起来，眼前是怎样一个场景啊：包工头光着身子，汗淋淋的骑在赤裸裸的母亲身上摇头晃脑，那架式就象公鸡在母鸡背上扑棱翅膀……

　　我悻悻地回到自己的小屋，心中似乎明白了什么。倘若不是母亲的缘故，他肯定会被开除的。潜意识里我又泛起对身外男人的一丝恨意，而对他则多了一份关爱。躺在床上，我翻来复去地睡不着，眼前晃动着的全是包工头呼哧呼哧的影子。朦朦胧胧中觉得，那包工头张牙舞爪地扑过来重重地压着自己，顿时觉得天旋地转仿佛要跌入无尽的深渊。忽然，他站在云彩里朝我微笑，我遇到救星似的拼命喊叫挥手，谁知双臂被捆住似的动也动不了。危急时我猛地一个激灵，只觉得的下体一热，一种释放的快感立刻浸满全身。恍惑间我做了一个梦，梦中醒来臀下湿漉漉的一片。呀！尿床了。那一刻，我莫名其妙的笑了。

三

　　民工们的生活单调枯燥，唯一的消遣便是看些乱七八糟的书，他们或者到工地附近的录像厅看录像，或者聚在一起聊天，还有些男人故意在我和母亲的面前，侃那些让人脸红心跳的话。无形中，我对男人和女人间的事渐渐地由迷惑到了解，产生了一种连自己都无法相信的冲动，以至于企盼能再听到隔壁的声音。有一回我意外的从他的枕下发现一本男人和女人光着身子交缠在一起的画册，其中一幅极象包工头和母亲样子。天哪、他居然偷看这些书！我咬着嘴唇摒着心跳一页一页地翻看。没想到，那画儿竞和偷听母亲呻吟一样刺激，真是越看越想看，越看越爱看。看着看着，禁不住绮念丛生想入非非，浑身热炽炽的升腾起一股无法排解的欲望。半夜，乘他熟睡时我直愣愣地望着他。惊讶地发现，这个时常撑着裤裆，让我掏雀儿的男孩！这个让我在恐惧中最有安全感的男孩！不知不觉间已经变成男人，而且是我唯一敢于近距离观察，能够读懂得男人！一时间，我春心萌动，仿佛要掀开他的被子，触摸并体会他那脊梁的宽阔和温暖；又仿佛他象包工头那样驾驭着自己。啊、我似乎象母亲那样哼哼呀呀……。突然，我警醒过来，那是他呀！怎地就有如此龌龊的想法？那一瞬间，我为自己的邪念而羞愧。

四

　　五月，母亲和大多数民工一起返乡夏收，也许是我俩小的缘故被留在工地。但我心里非常清楚，我俩都已长大，只是母亲没有觉察罢了。实际上越是半大不小的人，就越容易被忽视。我庆幸母亲的懵懂，一直让我和他住在一起。

　　自从清楚地意识到他那男子汉的气质後，心里总是不由自主的泛涌起一阵阵撩人的晕烫。那天，我给包工头炒肉片，头一次掌勺，眼看着肉片在锅里噼啪直迸，却手忙脚乱地找不见锅铲。他赶来把我拽开，咧着嘴吁着气倏地把手伸进锅里翻炒起来。这情景让我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他的率直豪放和勇武。也就在那天晚上，他去看录像，我习惯地半偎在桌前看书。没想到包工头醉熏熏地闯进来，一屁股坐到我身旁，有一搭没一搭地胡扯乱侃。趁我不注意，猛地撩开我的衣襟，那只贪婪的手毫无顾忌地伸到我的裆下。尽管我对男女之间存有许多莫名的困惑和渴望，而当那一刻真的来临时，我却感到无比的颤沭，我拼命的挣扎抗拒。但随着那男人气息的弥漫和放肆的撩拨，我终于抑制不住渐次产生的触电般的心痒，渐渐的丧失了决斗的勇气，被无可奈何地拖压到床上。那时，感官的快意并没有让我忘记屈辱。在那疯狂的冲撞中，我只有强烈地想他，他的模样他的影子，他的一切的一切！完事后，包工头心满意足的离去。那种恐惧和刺激所带来的眩晕，让我软软地瘫在床上，懒的掩饰敞开的胸口，懒的遮住赤裸的下体。这就是书中的体验么？这就是男人们每天津津乐道的体验么？我的童贞，我的隐秘，就这样被扯开夺走了么！我漱漱地流出了眼泪。

　　第二天母亲告诉我，她准备和包工头结婚，也就是说那个包工头从此将成为我的后爹。这消息让我的腹内陡然的绞痛似有呕吐的感觉，浑身又冷的发抖，悲伧的灵魂如同齑粉被抛洒的空空荡荡。

五

　　母亲嫁了，包工头的丑行倒让我难以启齿，我和母亲之间也因此楔上了包工头这根腐臭的烂桩子，变得异常生疏和冷默。除此之外，包工头的阴影，还影响了我和他的关系。尽管我隐晦地把他幻想成情人或者老公。然而，我却无法逾越天生铸就的那种亲情关系。因而对他也产生了一份心理上的欠疚。所以，我不停的压抑脑子里常常涌现的幻想，没想到越压抑却越幻想，那种感觉死死的赖在心中交错缠绵，给我带来一次又一次心灵的撞击和困惑。

　　听说市政机关要盖住宅搂，包工头为了能揽到工程，在市里一个豪华酒楼定了房间，设宴款待主管工程的基建处处长。那次，包工头死乞白赖的要我作陪，架不住母亲的哀求，我跟着包工头拘谨地跨进了这个城市的酒红灯绿之中。宴席上，处长和包工头频频地劝酒，不一会我便天旋地转，再也无暇顾及心里的那份警觉。半夜醒来，我居然躺在一个陌生的床上，而那个处长却光溜溜的酣睡在身边。那一瞬间，我恍然大悟，自己竟被包工头当成玩偶和挣钱的工具出卖了。啊哈，我算什么呢？我所竭力逃避，但最终无法释怀的所谓安全感，那些对身外男人的恹恶，对男女性事的眷盼，包括对他的爱，在这个城市面前竟是那样的虚伪和懦弱！而这一切，都将潜藏在我心底的那些欲望，火山似的迸发出来。我不想再受约束了，什么嗳昧什么廉耻什么道德什么伦理什么风尚，那都是男人的藉口，能属于我的早已被践踏和蹂躏，此时此刻的我还能有什么信念可守呢？在一片懵恫中，我的脑子里再次显现出他的影子，那影子愈来愈大逐渐膨胀，憋的我魂飞魄散，便不顾一切的爬起来，寻着来路跌跌撞撞的奔回住所。

　　灯光下，他傲起身子疑惑地看着我。我近乎疯狂地除去裹在身上的衣服，让胴体全部坦陈在他的面前：来吧我的今生！来吧我的最爱！来吧我心中的他！摆平我撕扯我碾碎我！让我在欲火中沉醉直致死去！面对我的放肆他惊呆了，禁不住浑身颤抖呼呼地喘着粗气，眼睛里喷射出从未有过的惊诧和忿瞒。

尾声

　　他终究无法面对我的赤裸，跳下床狼狈的逃出屋外。我的失落一下子涨到顶点，气急之下咕噜咕噜地灌下用来灭蚊的敌敌畏，随后便重重地摔倒在他睡过的床上，嗅着他的气息堕入对他的回忆。朦胧中，我听到母亲的哭泣和他嘶哑的呼喊：姐呀！姐呀！

　　
（此文曾用雨欣之名发表在我家乡的网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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舄兢

发了三次？
原始的冲动，蒙昧的无知，导致了悲剧。

纪慎言

很有些文字功底。

玉龙

最初由 舄兢 发表
发了三次？
原始的冲动，蒙昧的无知，导致了悲剧。

网速太慢的原因，我连发了三下，谁知却......

左显辉

发一次就可以了：）
原始的冲动，蒙昧的无知，导致了悲剧。
很精确的评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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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龙

谢左版指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