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病情以后

尤世民

知道病情以后

    磨刀河小学老师吴楚生来到留守山村，肝区突然剧烈疼痛，跟着进入昏迷状态，村民立刻打电话叫来救护车，把他送进了医院。过了两天，吴楚生从妻子杨晓渝忧郁的眼睛里，知道了自己的病情，眼神不觉暗淡起来。

    《志》说“双清河会合处有巨石，状如磨刀石，双清河易名磨刀河。”磨刀河边有一所磨刀小学，有几十个学生，配备了五名教师。吴楚生初中毕业后，回到家里，先在村公所当文书，后来到磨刀河小学当代课老师，假期里则到县进修学校读函授，临走前，吴楚生把目光热烈地投向家里的几只羊，杨芷渝知道丈夫热烈目光所蕴藏的含义，她轻轻地叹息几声，把那几只羊赶到集市卖了，把十几张老人头交给丈夫，望着丈夫地走出家门，然后去喂猪，为丈夫准备下一个假期需要的老人头。三年后，吴楚生函授毕业，顺利地转为了公办教师，工资增加了许多，经济条件也好了许多。磨刀河小学远离县城，如果不是读函授，吴楚生没有多少几个进城的日子，至于大理，在他的记忆中，仅仅到过两次。

    李老师刚刚分到磨刀河小学时，口里发出如鸟儿歌唱般的声音，成天乐呵呵的。过了不久，李老师的女友来到学校，看到学校里的危房，转身就走，跟中心小学的一名老师谈起了恋爱，消息传到李老师的耳朵里，李老师悲愤地拿起雷管走到空旷里，毅然点燃了导火索，巨大的响声把几条狗惊醒了，它们朝着大山哭到了天亮。第二天，磨刀河村民说昨天晚上月夜里响了几个晴天霹雳，说昨天晚上是磨刀河几十年来最为恐惧的夜晚，说在不久的将来，磨刀河会发生强烈地震的，告诫大家夜晚睡觉要警醒些，如果听到风吹草动就立刻往外跑。这些话被传到乡政府，引起了乡政府领导的高度重视，他们派出人员到磨刀河进行调查，很快就查清了事实真相，要处分李教师。李老师失去了女朋友，心里很悲伤，心里说你们爱处分就处分吧？我不当老师了，径直离开了学校，落脚市场，做批发生意。过了几年，李老师给了磨刀河小学一笔钱，修建了一栋教师宿舍。

    当天边出现了红光，当红光浸润灰色的天空时，吴楚生来到了学校，先在教室外抖了几下粘在鞋帮上的泥巴，然后上课，单调的生活令他感到了心烦。吴楚生读初中时喜欢写作文，函授读的又是汉语言文学，在写作方面有点基础，到底想到了写作，写好以后交给老师们再三修改，竟然发表了几篇，成了乡里的文学爱好者。吴楚生在写作的过程中促使自己浮躁的心灵复归了宁静，后来则得到了升华，开始关注留守山村。

    博南古道从留守山村经过时，村里的先祖在开旅社，建马厩，向赶马人提供食宿，喂养骡马，依靠赚取赶马人的银子和贫瘠土地出产的东西，过着还算不错的生活，古铜色的脸上绽放出灿烂的笑容，构织着一个个伟大的梦，然而这个梦，在滇缅公路修通以后被彻底打破了，照理说，留守山村里的人们应该选择离开这块贫瘠的土地，另寻生存的地方，然而他们没有选择离开，一如既往地把大山当作他们的生息之地，坚守着先人生活过的地盘，把自己的人生同苦难义无反顾地等同起来，用一种近乎自残的方式经营着自己的人生，用一种近乎自虐的方式去诠释人生的全部意义。吴楚生在心里想他们是在为先人赚取了赶马人的银子而自责？抑或是为先人曾经过了几天好日子而赎罪？进一步说是等待着博南古道再次向村里延伸？吴楚生苦苦地思索着，到底想到了冥冥中的劫数。

    吴楚生知道自己在世的时间不多了，而要为留守山村做的事情却很多，心里着急，忍着肝部剧烈的疼痛，一次又一次地走进留守山村，帮村民出主意，想办法，拿出部分存款，帮助贫困家庭的孩子，为他们购买了学习用具和校服。吴楚生心里说改变留守山村的贫困现状，仅靠自己个人的支助是远远不够的，需要动员许多人加入支助的行列，吴楚生加紧了对留守山村的报道，果然引起了许多人的关注，他们向留守山村捐款捐物，有些人到过留守山村之后，随即来到磨刀河，来看望吴楚生，表述了感激之情。他们不知道，在经历了许多岁月并且经受了岁月的折磨之后，吴楚生已经病入膏肓，犹如残灯，即将熄灭。

    吴楚生肝区十分疼痛，但是他并不想住院，他想自己既然是要死的人了，何必去浪费国家的资源呢？吴楚生忍受着剧烈的疼痛，在网上回答着网名的询问，介绍留守山村的近况。过了几个月，吴楚生知道到自己的日子不多了，就跟妻子说：“我跟学生说了好多次火车，但是我还没有坐过，有点遗憾。”

    杨晓渝听到这话，泪水立刻涌了出来，珠子似地掉在地上。杨晓渝找来几个亲戚，商量说成全丈夫的意愿，在征得丈夫的同意后，杨晓渝和儿子带着吴楚生离开了磨刀河，坐火车从大理到昆明，接着坐火车从昆明回大理，回到家里后，吴楚生说：“我的愿望已经实现，今生今世，没有遗憾了。”

    过了半个月，杨晓渝回答网民的询问，打出了一行三号汉字：吴楚生，于x年x月x日谢世，享年四十二岁，谢世之前，吴楚生坐过火车，到过昆明……
     
        

[ 本帖最后由 尤世民 于 2010-9-3 15:58 编辑 ]

田一丁

  先抢沙发坐下，慢慢欣赏。

田一丁

读罢，心里疼疼的，好人吴楚生，只是走得太急了……令人惋惜。
问好，尤老师！

邱天

选择的材料很多，但描写欠细腻，有些“蜻蜓点水”了，展开不够。还得再打磨。个见！

尤世民

这篇小说已经见报了，请不要点评。

邱天

原帖由 尤世民 于 2010-9-9 09:34 发表
这篇小说已经见报了，请不要点评。

如此，已经非首发了。

尤世民

昨天见报的

邱天

原帖由 尤世民 于 2010-9-9 10:27 发表
昨天见报的

祝贺您！

山野农夫

原帖由 尤世民 于 2010-9-9 09:34 发表
这篇小说已经见报了，请不要点评。

祝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