卦仙

kkxl的狼

    大楼拐角处光滑的水泥滴水上摆了一副卦摊，卦仙是位老者，青衣青裤，一绺银须，面前三颗浸透手油的石头压着一方黄绢，正中画太极图，有对联一副：太纬右涵藏祸福，紫薇左鸾道吉凶。横批：尾契天师。片刻，便有二三路人围拢过来。


    多少钱算一卦？十元！少点算不？不算！卦仙淡淡的言语并无诱人来算的意思。


    路人不知虚实，不敢擅动，全默默地围拢着等有人开头。


   须臾，已有七八人。有一婆婆，约莫六十光景，从袖中掏出一方帕子，铺地，战战巍巍坐下，盘起腿，从衣襟下摸出一卷布包，攒在手中说，先生给我算一卦。声也颤颤地。


   大姐时辰？

     46年腊月初二，黎明时分。


    卦仙便往那太极上去描，伸出手指掐算着，极神秘的样子。围观者像入了法坛，全屏了呼吸。婆婆盘坐着模样儿十分安详。


    少许，卦仙收了手，又在掌心划来划去，闭着眼，极认真地，像是在算一笔复杂的账。


    大姐乃是南方朱雀柳星，命在雀喙，岁在雀尾，淳火次，住吉祥。


    言毕，婆婆便从那层层缠绕的布包中，大大方方地抽出一张十元的票子，端端的递给卦仙，极畅快地走了。


   围观者始终没有听出头绪，从末尾吉祥二字捉摸这是婆婆满意的原因。觉着卦仙并非寻常，全用了佩服的目光看他，早有几个已经在摸索自己的口袋。


    卦仙黏着胡须并不看人。


    我算一卦。一个汉子坚决地说。


   时辰？


   汉子愣怔一会，呐了口舌。卦仙便不再言语。汉子红着脸说，报阳历成不？


   多加一元。卦仙说。


   那汉子便急忙在口袋里搜索一阵，将钱攒在掌心，高兴地说。1978年3月21日半夜生人。


   前半夜？还是后半夜？卦仙问。


   后半夜。汉子答。


   卦仙伸了手指，用拇指在指节上数着，口中念念有词，仔细听来便是十二生肖。


   末了，又像先前一样，手指在太极上盘旋，在掌心画着道儿，又是一串难懂的话。


   那汉子并不急着送钱，怯怯地问，爷，我听不懂，你给我讲明白好不。


   你命骨二两六钱，不入星宿，你走吧，我不收你的钱。


   那汉子慌了神色，怏怏地走了。


    待那汉子远去，卦仙才说，此人乃扫帚星，荧惑震荡，近日必受绳索之苦。


    围观者有知底细的说，这人吃了官司，判了缓刑。


    登时卦仙在众人眼中真就成了神仙，有善虚张声势者言，这卦仙就是当年在皇庙名噪一时的铁算盘。曾经给一国民党师长算过命，说他是灾星，结果一个子弹打掉了半个耳朵。人们的确注意到他的耳朵有一豁口。便深信不疑，有人拿他和张果老比。


    三人成虎，谁都想算一卦，卦摊前人就像拧了麻花。有两人争执先后，屡胳膊卷袖子，要动武。有人便劝说，若招来治安人员，就不好了。双方便不言语。


    卦仙还是先算后收钱，并一再宣布，只算五个，却预收了十几个人的钱。


    一会，来了一个中年男子，说他昨天亲眼看见，刚才那个婆婆和那扫帚星汉子是一伙的。人们不信他说是和这三个人乘一趟车过来的。


    有人动摇了，去问卦仙。卦仙并不回答，收了黄绢，指着堆在面前的钱，是谁的自个取了去。


    人们犹豫不决，卦仙捻须不语。


    先生 这钱还是你拿上。我们信你。


    有人便自告奋勇替卦仙收了钱，劝说着装进他的口袋。


    卦仙站起来说，心乱了，算不准了，散了散了。说着便走了。


    人们挽留不住。


    有人便说，又是一个扫帚星下凡，人们便拿白眼斜那中年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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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帖最后由 kkxl的狼 于 2010-9-15 16:09 编辑 ]

天下为公

问好，是交流帖吗？没有看到声明

邱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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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满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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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山菊

感觉不错，记号。问好。

kkxl的狼

是首发，不知为什么版权申明老搞不好。见笑了。还望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