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 大地朴素的歌者

江南行

　　　　　　　　大地朴素的歌者
　　　　　　　　——《九月寓言》主题阐释

　　进入九十年代以来，许多作家有感于市场经济在某些精神方面的负面影响，有感于中国文学的贫血现象，致力于长篇巨制来弘扬人文精神和对于思想性的追求。从而创作了一批具有鲜明“史诗性”的作品。作家张炜创作的《九月寓言》无疑就是这样的代表之一。

　　　　　　　　　　　一

　　在当代文学史上，张炜是一位有着独特个性的作家。他的作品从未有意识地归属到哪一流派，较之同时期的贾平凹、余秋雨、池莉、王朔等知名作家，他好象没那么轰动过，也未制造过一些哗众取宠的新闻话题。

　　张炜向来以“固守”以及“纯洁”的姿态出现，他是单纯的、朴素的。他的单纯是极尽复杂后的单纯，他的朴素是“一种人格的确立”后的朴素。他始终高举理想主义大旗，坚持“人文知识分子的精神追求和人格操守”。这些，在他的《九月寓言》中得到了很好得体现。

　　在《九月寓言》里，你会反复读到“大地”、“野地”、“莽野”、“故地”和“劳动”、“质朴”、“朴素”、“诚实”等字眼，他力图把大地上生存的欢乐与苦难真诚地写出来，把大地本身的欢乐与苦难真诚地写出来。事实上，他在作品中所描写的“鱼廷鲅”村的原型就在他家乡龙口住处几华里的地方，他为了写好这部作品几乎跑遍了山东省内的每一个村落。当同期其他作家致力于“官场小说、都市小说、女性小说”等多样小说文本的创作时，他则把视角投向了乡村的大地上。对此，他曾这样回答：“乡村的东西更真切一些，变化小，新东西涌入一点也很快被融解。比起城市来，它的力量更强大、更长久和悠远。这就适合被拿来做依据，就好象搞解剖要选一个好标本一样。”正是基于对基层生活的深切关注、对土地深沉的挚爱，浸染着他的心灵，才使他产生了这种强烈地表达愿望。可以说，《九月寓言》正是这种激情的产物。

　　与他前期的作品《古船》不同的是：《九月寓言》没有触及到尖锐的社会历史问题，现实感远不如《古船》，但是，小说文本带给人的阅读快感的确是《古船》所不能及的，他把大地上生命的飞扬和生存的欢乐抒写的淋漓尽致，淘洗掉了因苦难而蒙上的愁苦面纱。虽然小说中的小村人的生活是艰苦的，从一伙人拖儿带女，怀抱母鸡匆匆赶路，从遥远他乡徒步走到大海边，见到了生长着的一大片白绒绒的草的沙滩，他们“停吧，停吧”的互相叮咛声被当地人用谐音戏称为“鱼廷鲅”（一种剧毒的海鱼）。到如今，过着自给自足田园生活的小村人也一直不停地忙于奔跑，流浪——为了基本的衣食住行和种族的繁衍。金祥一生为饥饿所迫，历尽艰难万险为自家——毋宁说为小村人——寻找烙煎饼的鏊子；独眼义士为了年青时的情人大脚肥肩而不停地奔波在追寻的路上；少白头龙眼这个悲剧性人物一生中更是在昏迷在奔跑……尽管小村人的生活很急促，几乎一直处于奔跑状态中，甚至直到临死前，梦还在奔跑。面对生活的艰辛，小村人却以自己的勤劳和智慧创造了外村人梦寐以求的三件法宝：黑煎饼、红小兵的酒和俊俏的赶鹦。在艰苦的生活中，人们学会了互助互爱，从而使正义和善良得以衍生，抗御自然的能力得以增强。

　　也许，你会在《九月寓言》里发现这样一个问题：地瓜这个意象反复出现。地瓜成了小村人的主食，那时人的欢乐与痛苦，各种离奇的故事都与它密切相关。因为地瓜，小村人的祖先不远万里奔波劳累，最终在此安顿下来；因为地瓜，肥的母亲饥饿过度啃地瓜时被活活噎死；因为瓜干易霉的缘故，小村人才创造了造黑煎饼的神话。在贫寒清苦的日子里，它给予了小村人最后一个安慰和保障。

　　总之，朴素的描写，生存诗性的追求，生活本真状态的还原使小说蒙上了一层凄美朦胧的迷幻色彩。

　　　　　　　　　　　　二

　　整部小说的故事发生在九月，发生在九月的乡村的大地。九月是收获的季节，也是“鱼廷鲅人”最喜欢的季节。满脸密皱的老人笑逐颜开，暴筋突骨的男人挥汗如雨。火球般的太阳高高悬起。百草喧哗，野物奔跑，生命燃烧出激情的歌谣。劳动者的欢乐集中在九月，穷人的苦难集中在九月，人性的泛滥集中在九月里达到高潮……

　　小说中，小村人的活动大都发生在九月的深秋，那迷人的景色里跃动着生命的激情。大地是欢乐的，因为它充满了年轻人的欢笑、小村男女的打闹和工区机器的轰鸣。故事的发生离不开这甜美温馨的秋夜。月光下静寂的大碾盘，周遭田野鼹鼠的腾窜，挺芳夜间在小村前的徘徊，赶鹦率领下的年轻人的夜间嬉闹…… 他们对大地的依恋是无法用语言来表述的。
　　
　　在他们艰辛的生活中，在他们贫瘠的心灵中，爱情升腾为一种圣洁的希望之光。挺芳对肥的苦恋和凝然等待，闪婆与露筋大半生的田野上的抒情诗般奔腾流畅的夫妻生活，独眼义士对大脚肥肩的痴情寻找……无不充盈着小村人干涩的情感荒漠，丰富着他们贫乏的生活。

　　张炜并不仅仅把视角单纯放在小村人的艰辛生活层面上，他通过对小村及工区各色人等的剖析达到了解剖整个人性中善与恶、美与丑、和谐与失衡等特点的目标。但他并不刻意追求华美词藻的堆砌、曲折婉转的大跌宕的故事情节，而是用朴素的语言对生活进行了本色还原。它取代了对社会事件直接的是非善恶判断，他的声音是大地上最真诚的呼喊与歌唱，他的作品是经过深思熟露后的泣血之作，他在为生存、为未来严肃地思考着。

　　可以这样说《九月寓言》整部书中体现得最重要的核心有两点：其一是大地，其二是朴素。他把这两点放在他的左右脚上支撑起他艰难的步履。在精神领域里的行走是永无止境的。他的沉思、他的朴素、他的优美歌喉，无异于时代“大地上最朴素的歌者”。但愿他能面对浮躁，洗尽尘世的铅华，使心灵得以沉潜，从而创作出更多更好的作品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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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天丁

张炜的小说一直和贾平凹的文字一直影响着我。
文字其中的深情，其中的朴素干净，其中的意味深长，你的标题很好，评论也很到位，精华之作：）

江南行

俺很喜欢朴素的东西，不太喜欢奢华，尤其欣赏那些思想性比较强的好东西，希望你给多推荐推荐

刑天丁

西部乡土气息很浓的几个作家都满不错。

美国的棱罗《瓦尔登湖》，菲茨杰拉德《了不起的盖茨比》。
偶认为不错的：）

半树

张炜是山东人，《九月寓言》的语言很明净。很敬佩他的勤奋，据说发表过9百万字左右的作品，了不起。

江南行

最初由 刑天丁 发表
西部乡土气息很浓的几个作家都满不错。

美国的棱罗《瓦尔登湖》，菲茨杰拉德《了不起的盖茨比》。
偶认为不错的：）

《瓦尔登湖》不止依次听说了，偶是得好好读读了。谢谢天丁兄

江南行

最初由 半树 发表
张炜是山东人，《九月寓言》的语言很明净。很敬佩他的勤奋，据说发表过9百万字左右的作品，了不起。

当代较出名的作家中，像张炜、张承志这样的毕竟不多，他们的创作激情不减当年，佳作不断，难得

爱屋及乌

好评，那就继续努力吧，老兄

刑天丁

贾平凹写得多,不过没有以前的灵气了!

江南行

最初由 爱屋及乌 发表
好评，那就继续努力吧，老兄

谢谢，问好

江南行

最初由 刑天丁 发表
贾平凹写得多,不过没有以前的灵气了!

的确如此，缺少了生活的沉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