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 中国历史的“恶之花”

赵 敏

赵 敏

　　历史有一千零一种解读方法。聂作平的历史文化随笔集《历史的B面》(巴蜀书社 2001年5月第一版)正如书名所昭示，别开生面地从历史的背面看待中国历史，或者说从历史的阴暗面来透视中国的历史。总之，这一看就不得了，看到了中国历史的“恶之花”。这就对了，给一向只从正面看历史，沉浸在光辉灿烂历史文明古国的飘飘然中的我们补了一课，让我们了解到，原来历史不是平面的，历史不仅是写在字面上的，历史尚有未写明的，历史还有它的立体性可言。

　　中国是一个重视历史的国家，从古老的《左传》、《国语》开始，我们有着一条由史书汇成的历史河流，但至今中国人还是没有解决如何著史与如何读史的问题。历史一忽儿是帝王家谱，一忽儿是英雄创世。在中国人印象里，历史其实是一出戏，对情节和戏文的烘托取舍全是导演说了算，大家只有看戏当傻子的分。历史从来就是当代史，应当是个人史，还是心灵史。聂作平的《历史的B面》是想真正用自己的思想来抚摸一次中国历史，以人性的角度来一次重新审读中国历史。面对中国历史，鲁迅看到了吃人，柏杨看到了酱缸，而聂作平则看到了一种根深蒂固的传统毒素沉淀于中国历史的底层。抗倭英雄戚继光想成就他的功业，不仅要负出经年血战，还得用美丽的千金姬和金枪不倒的房中药换取朝廷实权人物的支持。智慧化身的诸葛孔明用尽他毕生心血来扶持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兴复汉业，为的就是报答主公的知遇之恩。中国历史上最可怕的怪胎宦官弄权一而再再而三地出现，中国人的精神也像宦官的身体一样被阉割了。难怪聂作平说他摸到了历史这匹大象的生殖器，虽然不雅，但它毕竟是大象上绝对重要的一部分，它可能会带来久违了的激情和骚动，值得作一次冒险的抚摸。

　　历史是不可以假定的。但在中国，历史命运又常常被腐朽的王朝集团轻易改变。“随手在中国历史上找几个昏君来一番个案分析，可以看出我们这个民族是何等的宽容大度，即使这样的昏君做他们的天子也是承天受命，百姓们惟有叩头如捣蒜地山呼万岁万岁万万岁”(《昏君个案》) 。到底谁在主宰着历史的流向，这是让人思之不解的难题。东西方精神的最大区别在于西方人率性地沉迷于物欲，而东方人精于人与人的关系；前者从征服中得到满足，后者却要从人与人的伦常限制中防止人的坠落，结果人们反而更加坠落到了违反人性的地步。中国所谓的“人文”倒是发达到裹小脚、立贞节牌坊那等怪异，科学技术却被视为下等术业。“原本，我们有希望在南方的土地上出现资本，出现资产阶级，以及自由、平等、博爱号召的资产阶级民主革命。但在这个超稳定结构的重农轻商的老大帝国里，南方的海岸线不是被看做商业的机会，工业的可能，而是被看做了动乱的基因，民变的土壤。因此，我们永远地失去了这样一个机会。在清朝，这颗走向近代化国家的种子在沉默的大地里腐烂了”(《比南方更南》) 。历史主宰者的意识不同，思想各异，也就会选择了不同的历史。所以面对黑暗的中国历史时，由不得我们常作一些美好而无用的历史假定了。

　　《历史的B面》是一株特异的中国历史“恶之花”，它散发出一种腐朽和恶毒的死亡气息。审视丑恶，象聂作平一样从B面来看待历史有着别样的意义：让我们更加深刻地理解和欣赏真正的历史之美，珍视历史之真与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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