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夜的一场醉

万里

雨夜的一场醉

　　人在江湖，有时真的身不由己。

　　下午无意中听到了领导的一点小隐私，我心中着实不安。正伤神，电话响起：是领导，说要来我的小屋接我出去吃晚饭。不想去，碍于面子，只得谎称有事，于慌乱中锁门离去。虽已初夏，天上飘着细雨，依然有点冷。

　　转悠了许久，电话再次响起：事情都办完了吧，快来，就等你！

　　我再若不去，岂非不识抬举？更何况，请客者，乃是自己顶头上司！不敢得罪，更是得罪不起。以前总以为，只要自己踏踏实实地走路，即便碰上些沟沟坎坎，也能轻身跃过。然，有人提醒：人之行路，最怕小人在旁。不但冷眼旁观不施援手，反而挖沟拆桥，专门添塞，你，怕否？当然怕！所以，本着小人不可得罪，拥有实权之小人更不可得罪，我悻悻然去也！

　　飘雨的夜，我，独自一人！走在去往饭店的路：心在纠结中！

　　到达指定饭店，菜过五味，酒已三巡。我故作行色匆匆状，推门而入，嘴里犹道：我来迟了，先自罚一杯！语毕，端起酒杯一饮而尽，然后入座！

　　酒一入肚，胃便开始变暖。尽管我知道：片刻的温暖感觉，稍后便会伴随着翻腾与抽搐。尽管我还知道，门外，飘雨的夜，寒冷依旧。

　　不想说言不由衷的话，只得努力挤出灿烂的笑容：先敬领导，再敬在座同仁。当然，我不能忘了拐角处，那位专门等着付账的冤大头。说句心里话，我更愿意敬的，恰恰就是这位“羔羊”。于他而言，这场盛宴中，可不正是一只待宰的羔羊？奈何他有求于人，心中虽有怨气，脸上依然保持着十二分之开心状，貌似自己的确也正享受于这其乐融融的氛围中。如此场景，让我想到了“和谐”二字。

　　左边小胡说：“我真不能喝了，你们看看我的肚子！”于是，众人大笑不止。右边小刘隔空取物般伸出手，在那隆起的肚皮上抚摸片刻，道：“你肚子再大，总还是比不上足月的妇女。不过，倒颇有领导风范！”领导于是跟着一起大笑。笑罢，挺着腐败肚说：“这世界上真要没了女人，咱这肚子呀，八成也能完成延续人类的光荣使命。”

　　一旁，羔羊的妻子讪讪地笑：不语。我，俨然局外人般，手夹香烟，亦不语！

　　虽时值初夏，到底是夜深时久，菜已凉透。

　　羔羊挤出一脸谄媚笑容问领导：“要不，再加两道热菜？”领导指示：“不要太过浪费！就随便来个水煮牛肉、油焖大虾即可！羔羊脸色微变，饭店老板脸亦一变：一悲一喜，颇具反衬之效！有菜无酒，自然不适宜。于是，领导再作指示：老板，再搬一箱啤酒！

　　领导冲我点了一下头，举杯道：“我敬你一杯！”我手一抖，烟灰飘落如雪。慌乱中赶忙站起身，左手执杯，右手托底道：“还是我敬领导吧！”一仰脖，酒顺喉而下。胃里那暖暖的感觉瞬间抽离，翻腾与抽搐适时粉墨登场了！领导挥挥手，我放下空杯，顺着领导手势缓缓落座。就听领导的话语飘飘然传入耳中，有点像梦中传来的，那声音透着不真实，很梦幻：在厂里，不管听到什么，看到什么，装在心里就好了，不该说的千万不要说！一个字都不能露！ 　　我满脸绯红，这杯酒喝得有点猛。

　　领导说：今天来的都是我的好朋友！我请大家去KTV飙歌！沉默的羔羊像遭了电击般弹跳而起说：“哪能领导破费呢，我请！”语意颇豪爽，语气颇悲壮。领导听不出，于是大步在前，一行众人随后，羔羊如影尾随。夜色中，恍如一群鬼魅，飘向霓虹深处。我快走两步，赶到前面，哈腰点头说：“领导，我感觉头有点晕，恐怕不能陪你们尽兴了！”领导没有说话，只是点点头允许我的离开请求，脚步却片刻不曾停留。领导的好朋友们如影随行，我目送他们远去。心里想，领导的朋友如此之多，少了我一个人作陪，应当不至于会打扰他的雅兴吧？于是又暗暗鄙视自己：不知羞！还真拿豆包当了干粮？朋友二字，不过是领导对所有交往之人的统一称谓罢了！

　　走在冷冷的归路，忽然有点犯迷糊：我为何而来，因何重又走在来时的路？很想大声高歌：高高在上的人呀，我喊你大爷，行不？

　　这个飘雨的夜，我喝得有点过了头！昏昏然走在来时的路，残存的一丝清醒告诉我：明天依旧！






[ 本帖最后由 万里 于 2011-6-14 21:35 编辑 ]

刘满园

来读了，人物塑造较为成功，尤其是内心世界的描写，很到位。

邱天

思考小说主题，总感觉少了一些什么？

万里

谢谢版主的阅读与鼓励，问好了！

万里

呵呵，只是想说，人处在各种社会利益链里，想要尽善尽美的确不易。谢谢邱版的提醒，可能是我表达得不够明白，晚上我再行修改！问好了：祝天天快乐！

天下为公

真是---　人在江湖，有时真的身不由己

万里

这是个自由而又不自由的社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