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套用一句现成话，描述我目前的状态：如果我不在学校，那一定是在赶往学校的路上。
或者说：如果我长时间不写文章，那一定是正在读着别人的文章。
去年一年，仅在天汉书社购书就超过五百元，其中大多是儿子买的杂书。某日，书社打来电话，说可以免费续一年卡，还可以挑一本25元以内的书送相赠。我赶过去，挑了迟子健的《额尔古纳河右岸》，打折下来正好25元。
这是我今秋读的第一本书。黑龙江女作家迟子健凭借此书获得了第七届矛盾文学奖。授奖辞如下：迟子健怀着素有的真挚澄澈的心，进入鄂温克族人的生活世界，以温柔的抒情方式诗意地讲述了一个少数民族的顽强坚守和文化变迁。这部“家族式”的作品可以看作是作者与鄂温克族人的坦诚对话，在对话中她表达了对尊重生命、敬畏自然、坚持信仰、爱憎分明等等被现代性所遮蔽的人类精神的彰扬。迟子健的文风沉静婉约，语言精妙。小说具有史诗般的品格和文化人类学的思想厚度，是一部风格鲜明、意境深远、思想性和艺术性俱佳的上乘之作。
关于这部书，获奖辞说得已经很全面了，我读过后也有同样的感觉。除此而外，印象最深的还是小说的语言，它明显带有迟子健的风格——温婉、深沉、蕴藉。例如小说的开头：“我是雨和雪的老熟人了，我有九十岁了。雨雪看老了我，我也把它们给看老了。”这是一个沧桑的，无比荒凉的开头，就像《百年孤独》那经典的开头一样，为全文的讲述奠定了一个凝重的基调。
额尔古纳河左岸是俄罗斯，右岸的群山里，以打猎为生的鄂温克们世世代代在这里生活。这里有明媚的春光：“镜子里反射着暖融融的阳光、洁白的云朵和绿色的山峦，那小圆镜子似要被春光撑破的样子，那么地饱满，又那么地湿润和明亮！” 连这里的秋天都带着几分羞涩：“北部森林的秋天，就像一个脸皮薄的人，只要秋风多说了它几句，它就会沉下脸，抬腿就走。”这里有憨厚的驯鹿：“我们用木棒敲击大树，游走在附近的驯鹿知道有人要役使它们，不一会就有六七头返回营地。我们选择了四头健壮的，分别骑了上去。”还有怒放的篝火：“如果说篝火在白昼的时候是花苞的话，那么在苍茫的暮色中，它就羞答答地开放了。黑夜降临时，它是盛开，到了夜深时分，它就是怒放了。”
这本是人与自然和谐相处的天堂，然而有一天，山里来了伐木队，林木因砍伐过度越来越少，动物也越来越少，山风却越来越大。驯鹿所食的苔鲜逐年减少，鄂温克不得不跟着它们频繁地搬迁。现代文明对善良人性的戕害，少数民族在人类整体现代化进程中的挣扎，曾经的诗意和美好的消失……这都是《额尔古纳河右岸》要表现的主题，因为以上这些主题，这部作品才有了更加深广的悲悯情怀，也因此获了茅盾文学奖，这是当之无愧的。
最近读的第二篇，是胡学文的小说《隐匿者》。吸引我一直读下去的，依旧是语言。
小说中的“我”一个进城找工作的农民，但同时又是个文文弱弱的文学爱好者。因为三叔开农用车捎了不认识的人，在一场车祸中，那个人相当离奇地死亡了，三叔让“我”当那个倒霉鬼，为了得到二十万的赔偿金，“我”被迫当起隐匿者。“我”的语言很有个性：“如果你到过皮城，一定听说过北国，那是皮城最牛的商场，上下六层，每一层都有几十亩大。”因为小说全是以“我”的口吻讲述的，在“我”这样一个文学爱好者的眼里，一切东西都有了别样的味道：
“我惊叫一声，从梦中跑出，心跳得水泵一样。”
“水蛇一样扭来扭去的公交车，眼珠子一样吊在空中的霓虹灯，勾肩搭背的情侣。”
“他（三叔）脏兮兮的总是洗不干净的脸被豆子摁过似的，一些地方凹下去，一些地方凸得很高。”
“夕阳像捏碎的蛋黄，稀稀拉拉地流到地球另一端。我没醉，却像个醉汉一样摇摆。”
“我睁开眼，似乎瞥见什么，再瞅，只是几棵被秋风剃光了叶子的梧桐。”
“那谢顶的男人岂不是个隐匿者？他顶替的不是别人，而是他自己。是另一种形式的隐匿。这个世界有多少隐匿者，就有多少形式的隐匿。”
“我一向胆小，出格只在梦里。如果我是已经死亡的人，还害怕这个并不孔武的男人吗？这么想着，我生硬地闯过去。”
“我想，我如此勇猛不止是为了制伏狂徒，也是在制伏自己。是活着的我制伏死了的我，还是死了的我制伏了活着的我，我就说不上了。”
……
除了语言描写外，《隐匿者》对人物的心理刻画得非常细腻、准确。同时，情节也具有戏剧性，跌宕起伏，往往出人意料，却又在情理之中。这部小说真的值得一读。
我读的第三部小说是本地作家刘建的新作《写戏》。这是他交给我校对的第三部长篇小说。因为校对，我一字不落地读过全文。说实话，和他交给我校对的前几个长篇比较起来，我还是喜欢他的《戏葬》。刘建对本地戏剧乃至传统戏曲非常了解，所以作品中出现很多戏剧专业知识，这让我对他深入生活的功夫非常敬佩。
《 写戏》这部小说的主人公活在当下，却始终与红四方面军联系在一起。
1935年春天，陕南红军战士苗二娃随红四方面军长征，离开川陕革命根据地，妻子冬花盼苗二娃归来，把眼睛都盼瞎了。上世纪六十年代中期，大学毕业后分到陕南汉南县汉剧团当编剧的马慧海，了解到冬花的苗二娃的故事后，决心写一部名为《槐花几时开》的戏。苗二娃是西路军组织部长张琴秋的警卫员，在甘肃倪家营与马家军作战时弹尽粮绝，石窝突围中为保护张琴秋等首长而被俘，一直下落不明，也给马慧海的戏带来厄运。马慧海没有因为戏的失败而中断对红四方面军的进一步采访，他了解到大量红四方面军惊天地泣鬼神的事迹后，反倒激起他写好这部戏的热情。但是最终因为文化大革命特定的历史、戏剧舞台艺术萧条等各种原因和阴差阳错的人生变故，戏最终夭折。但是马慧海在采访和认识红四方面军这支英雄部队的过程中，逐渐树立起崇高的信仰，使自己的人生变得厚重起来。
非常佩服刘建的毅力，他对文学的痴迷，是我应该好好学习的。我今年还没有写过一篇小说，哪怕短篇也没写过。除了没时间的原因外，懒惰和生活素材枯竭是主要的因素。还是要写点小说的。
这三部小说外，我还从网上下载了莫言的茅奖作品《蛙》。个人以为，《娃》的艺术性不及《额尔古纳河右岸》，也许是在MP4上读电子书没有纸质的厚重感吧。唯一值得赞赏的是莫言敢于直面中国当代史的勇气，而这恰恰是当代很多中国作家所缺失了的担当。
我还网购了几本经典读物：《资本论》（上中下三卷）、《百年孤独》、《物种起源》、《自然哲学的数学原理》等，还打算继续买一些，这样的书经得起时间的检验，很适合家庭收藏。闲暇时自己看，还可以传给儿子、孙子、重孙子。哈哈，让这缕缕书香一直熏染着我们家一代又一代的孩子吧！ 2011年9月25日（26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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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9-25 23: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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