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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 土匪老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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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4-4-10 10:12 | 只看该作者 回帖奖励 |倒序浏览 |阅读模式
  土匪老碌,其实是一个二十来岁的小青年。老碌实际上不姓碌,而是“逯”。不知百家姓上是否可以找到这个“逯”姓?

  还是在八岁那年,小逯在私塾读书的时候,有一次那个满口“之乎者也”的梁老先生命他背诵《三字经》,小逯结结巴巴了半天,竟连“人之初,性本善”也背诵不出来,气得梁老先生把手中的戒尺“啪”地向他一扔道:“逯者,碌碌无为不可教也。到老亦是,可谓老碌。”不知所云的一番话,引来一阵哄堂大笑。小逯往身后一扭头,满脸凶狠地吼道:“笑什么?谁再笑,老子揍你。”只一声,便悄无声息了。但自此,小逯成了“老碌”。紫金浜上下不分男女老少,都叫他“老碌”。就连逯家大伯大婶也“老碌”、“老碌”地唤来唤去。就是这个老碌,后来下太湖做了土匪。

  都说老碌冥顽不化,是没有喝上“龙水”的缘故。那时紫金浜人对龙爷的那把紫砂龙壶都敬若神明。逯家一脉单传,传到逯家大伯这辈上,却迟迟不见有喜。便到处访医求治,抓中药吃偏方,每天点烛燃香,供佛参拜。终于,在逯家大伯天命之年,老天有眼,喜得贵子老碌。产后虚弱的逯家大婶满心欢喜地打发逯家大伯赶紧抱上儿子去祥云观龙爷那儿,讨一口龙水喝:“千万要让这小子喝了龙水,将来可出人头地。”谁知,逯家大伯抱了老碌一走进祥云观,怀里的老碌便惊天动地地哭将起来。当龙爷提起那把宜兴产的紫砂龙壶,为老碌喂水的时候,手舞足蹈的老碌却一下子把龙壶打翻在地,弄了半天连一滴龙水也没有沾上。逯家大伯一脸的尴尬,竟手足无措。龙爷抚着银白长髯,对忠厚的逯家大伯笑道:“信则灵,不信则无。别让孩子受惊了,回家吧。”回到家来,逯家大婶不顾产后避讳,抱了老碌又哭又骂:“你这小畜牲,难道大起来你要做土匪强盗不成?”老碌却一头拱在老母怀中,香甜地吮着娘的奶头。

  老碌对每日里的上学读书,厌恶之极。老碌与北岸吕家的吕建阳,简直是梁老先生好恶优劣的一对参照物。而梁老先生手中的那把戒尺,总是令人胆战心惊地落在老碌的小光头上,然后,罚他站到孔夫子像下,低头思过。每当这时,梁老先生便命吕建阳站起来背诵课文。而吕建阳每次都是口齿伶俐地把《三字经》或《百家姓》背诵得一字不漏,这使得站立在孔夫子像下的老碌不用回头也可以想像到吕建阳那一副摇头晃脑的得意相。他从心底里恨死了这个小学究。更可恶的是,间或“吃吃”的一笑,总是把尴尬之极的老碌嘲笑得简直无地自容。他知道这是同学黄小燕,她是黄保长的小千金。她和吕建阳都是梁老先生的得意门生。老碌暗暗发誓,要给他俩点颜色瞧瞧。不久后的一天傍晚,在放学回家的路上,老碌揪过吕建阳狠狠地揍了一顿,又把他推翻在水田里。吕建阳满身污泥、嚎啕大哭。老碌痛快地喊道:“哼!再叫你美、再叫你美,哈哈哈……”。这时,那个黄小燕早已吓得不敢动弹了。

  闯了祸的老碌被逯家大伯拉了去求梁老先生。梁老先生却决意让老碌休学。逯家大伯、大婶好不容易凑起钱来让老碌读书,指望的就是儿子日后能出人头地。如今,梁老先生无论如何不要这个学生了,急得逯家大伯逼着老碌给梁老先生下跪求饶。岂料老碌倔着个头,偏不下跪。梁老先生指着老实巴交一脸无奈的逯家大伯,痛心疾首道:“养不教,父之过。教不严,师之——”说到这儿,梁老先生忽然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赶紧刹车。适时老碌却接口道:“师之惰也。”字正腔圆且有韵有味,把个梁老先生气得干瞪眼,半天也说不出话来。

  老碌从此休学了。逯家大伯、大婶毕竟偏爱这根“独苗”,不让他跟了下田地干活。只是让他割些青草,喂养几只大白兔。于是老碌每天背着个草筐,领了一群穷人家的野小子,在野外闹得天昏地暗。老碌也不割草,只是到了回家吃饭的时候,他让这群野小子把他的草筐装满。谁也不敢违背,可怜巴巴地把自己草筐里的青草匀出一半给老碌。完了老碌拍拍自己那满满的草筐,黑着脸说:“谁要是走露风声,哼!别怪我老碌不客气。”直到大家都作了保证,老碌把手一挥,众人便作鸟兽散。

  这样随心所欲地过了些日子。忽一日,老碌正带了这群野小子在南岸半山坡上“打游击”,看到吕建阳和黄小燕放了学,正说说笑笑地回家来,暗生恨意,便召集了众人,埋伏下来。待到这两人走到坡下时,老碌喊声:“打——”,便有无数的土块石子铺天盖地打将过去。但见两人慌慌的东躲西藏,落荒而去。

  再见到吕建阳和黄小燕相依着来来去去的时候,老碌不禁神色黯然起来,常常托着下巴,呆呆地出神。

  北岸吕家的吕建阳要到省府杭州读书了,这事轰动了紫金浜。鲤鱼跳了龙门了,紫金浜何时出过这等人物?都说,吕建阳这书没有白读,要在早先那个朝代,说不定还能中状元、做驸马呢!只是现在已民国三十年了,到处是兵荒马乱的。

  这时的老碌,已是满脸的红疙瘩,整天里不事耕作,东游西荡。日子久了,老碌学得一手麻将。便在家里聚了运河镇上一班闲人,终日是“哗啦哗啦”的洗牌声。玩到夜半,众人觉得饿了,要老碌去弄点吃的填填肚子。老碌道声:“我出去一下”,即破门而出。不一会儿便疾然归来,手里拎了两只老母鸡,又从怀里摸出几瓶“运河牌”白酒来。众人点火的点火,杀鸡的杀鸡,一边烤着一边吃喝起来。睡梦中的逯家大伯被惊醒过来,忙披衣下床,来到老碌的房间,只见一个个喝得东倒西歪,不省人事。逯家大伯有些害怕,小心地拉了拉伏在桌上抬不起头来的老碌:“早……早点歇了吧……”,老碌大手一挥道:“去……去你的。”逯家大伯一个趔趄,不再吱声了。

  北岸吕家大婶第二天早上在岸滩上淘米洗菜的时候,对着南岸指桑骂槐:“哪个杀千刀的,偷了我家的两只老母鸡,不得好死——”,突然一团烂泥凌空飞来,“啪”地糊住了她的嘴,抬头看时,老碌正傲立对岸,一脸杀气。吕家大婶噤口消声,只好自认晦气。

  这段时间里老碌的情绪实在坏极了,总是闷闷不乐的。谁要是见了老碌背了手、虎着脸,都惟恐躲避不及。老碌的心里有事。特别是听到黄保长的小千金黄小燕与吕家的读书状元吕建阳订了亲之后,老碌更是失魂落魄。这几天,他对麻将早已疏淡,只是像个幽灵似的,失神地游来游去。

  这天傍晚,老碌从运河镇上喝了酒回来,深一脚浅一脚,哼着小曲儿,路过祥云观竹园时,忽听得一阵男女窃语声,心想:这么晚了谁还有这么好兴致,到这儿来找野趣?凝神一听,却是吕建阳和黄小燕。吕建阳明天要上杭城读书了。这对小情人有说不完的知心话儿,这不,俩人都在说些什么“我爱你”、“吻我”之类新式词儿,听得老碌脸热心跳,顿生妒意,捡起路边一块破砖,猛地扔了过去。只听吕建阳“哟”了一声,黄小燕忙问道:“什么东西?打在哪儿了?”又道:“天已晚了,我们快回去吧。”俩人匆匆溜出竹园。躲在一旁的老碌冷冷一笑,醉意早已消了。望着他俩远去的背影,老碌突然感到一阵空虚,颓废莫名。

  进入初秋后的天气,还很闷热。这天中午,黄小燕在河边洗着衣服。两岸有芦苇青翠茂密,绵延数里,与运河相连。清风从芦苇深处溜出来,轻轻拂过水面,使人全身透着凉爽。黄小燕边洗衣服边唱着“阿哥”、“阿妹”之类的小情调。女大十八变。这黄小燕越变越俊俏了。看那胳膊、那腿儿,精细白嫩,透明似的。那脸蛋儿呢,白里透红,柔柔的、水水的。尤其是那俊美的凤眼儿,那么俏然一瞥,风情万种,令那般满脸红疙瘩的野小子魂灵儿端的不知哪里游去了。而那纤细的身材,轻盈若飞,恰似那春燕翩然。好一个如水的女子!

  黄小燕洗好了衣服刚要上岸时,猛然见到身后的石阶上坐着一个男子。是老碌。想必已坐了好久了。黄小燕的脸上不禁泛起一片红晕。“小燕,你真美,歌儿也唱得好。”老碌目兴游移,失神地赞道。黄小燕的脸蛋越发红了,仍不说话,便走。“小燕……”老碌站起来拦了黄小燕的路,他的呼吸变得粗重起来,脸上的红疙瘩鼓鼓凸凸已红成一片。黄小燕心里早已害怕,只是夺路要走。突然,老碌一把抱起黄小燕,疾速地冲入岸边的芦苇深处。黄小燕一边奋力的呼喊着“放开我,放开我……”一边死死地挣扎着,并用双手把老碌的脸和胸膛抓了个全无完肤之处。老碌却全然不顾,继续往芦苇深处走去。渐渐地,黄小燕无力地安静下来。当她躺倒在被老碌用双脚踩平的芦苇上时,她安详的双眸中,只是一方湛蓝无比的天空。在这蓝蓝的天空下,老碌满脸是血,无比虔诚地跪在她身边。她慢慢地闭上了双眼。古运河漫上岸堤,漫过她的全身。

  当天晚上,老碌失踪了。黄小燕整天把自己关在闺房里,嘤嘤地哭泣着。过了十多日,北岸吕家派媒人来黄保长家,退了吕建阳和黄小燕的这门亲事。媒人还说,吕家公子只怕还要出洋留学呢。黄保长一个人闷闷地喝着酒,听到末了冷冷笑道:“悉听尊便。”心中却对老碌恨之入骨。知道吕家退亲的消息,黄小燕倒也没有太过的伤心,只是有些郁郁寡欢。不久,就有人传说,老碌已到太湖做土匪了。

  紫金浜地处肥沃平原,历来民风淳朴。不想逯家却出了个杀人越货的土匪,这使得逯家大伯、大婶深深自愧,觉得在乡邻面前抬不起头来。而黄保长已告了老碌强奸民女案,通过关系到处缉拿老碌。

  第二年春上,日本人打进来了。北岸吕家的吕建阳没有出洋留学,却摇身一变成了日军长官吉野的翻译官。

  日本人驻扎运河镇的当天,消失已半年的老碌乔装打扮,潜回了运河镇。老碌此行,只有一个目的:伺机剌杀汉奸吕建阳。

  待到第二天早上,刚刚摸清情况的老碌忽然探到吕建阳带着日本人到紫金浜的消息,说是为了一件古玩龙壶什么的。老碌一想:糟糕,龙爷要出事了。这么想着,老碌出了运河,沿着运河塘疾走如飞。不到一袋烟的功夫,老碌已来到了运河口,转过弯就是紫金浜了。忽然,老碌心底深处有一种意识被这片茂密的芦苇唤醒了。他记起来半年以前,黄小燕就是被他抱着来到了这里。他找到了那片依然伏倒着的芦苇,一屁股坐下,痴痴地想着万般怜爱的黄小燕,不觉柔情满怀。这半年来,黄小燕为了他的这番鲁莽,不知受了多少罪呢?

  老碌正出神地想着,突然听到紫金浜上空响起了一阵枪声。他一下跳了起来,却见天空猛然黑了下来,瞬刻疾风暴雨,雷电交加。正有些纳闷,天又开始亮堂起来。就在这时,老碌看到日本人的小洋艇从紫金浜仓惶逃来。老碌冷冷一笑,纵身潜入水中。

  小洋艇渐渐驶近,潜入水底的老碌疾然出水,以过人膂力,迅猛扳过小洋艇右舷,奋力一翻,那小洋艇竟然一下子翻沉在运河之中。不一会儿,见有四、五个脑袋探出水面,挣扎着要上岸。老碌刚要掏枪给他们来个水上开花,一摸后腰,那支驳壳枪不知什么时候失落了。老碌急了,纵身扑过去抓住一个日本兵,正是日军长官吉野。老碌把吉野拖入水底,抽出那把指挥刀,取了吉野的首级浮出水面,扔到岸上。接着,老碌疾速地一一取了那几个浮出水面正死命挣扎着的首级。这几个日本人都是旱鸭子,这使得老碌连连得手,易如反掌。水面上即刻一片暗红,血腥弥漫,并漂浮起五具黄军衣的无头尸。

  老碌上得岸来,提了五颗首级,在那伏倒的芦苇上,疲软地倒下来,这才发现那支驳壳枪原来是遗落在这儿。老碌懒洋洋地躺了一会,忽然想起怎么不见吕建阳的人头,忙坐起来又仔细地察看了一遍,还是没有。复又一想,罢罢罢,回头再与你细细算帐。想到今天一下子杀了五个日本人,他心里一阵快乐。嘿,我老碌怎么着也算是江湖一条好汉了。一边兴奋地想着、一边疲惫地睡着了。

  一觉醒来,天已一片漆黑。运河里吹过来的风带着丝丝凉意,有些让人不寒而栗。老碌提着五个日本人的首级,思忖着是立即回太湖呢还是先回一趟紫金浜?眼前忽又浮现出惹人怜爱、万般柔情的黄小燕,转念之间,老碌不由自主地往紫金浜方向走去。

  今天真是紫金浜遭劫的日子。为人敬重的龙爷被日本人一刀剌死,那把被紫金浜人敬若神明的龙壶也化为粉尘,这使每个人的心头都笼罩着阴云。所有的人都痛恨吕家的吕建阳,这个引狼入室的小汉奸。出事后,黄保长领了村公所一干人,到渡口的“张记茶馆”忙着料理后事。自从吕家退亲以后,黄保长的心情从来没有舒畅过,当看到被日本人枪杀了的吕建阳的尸首,尽管惨不忍睹,却也觉得出了口恶气:呸!你这小子,也有今天这个下场。当即打发人到吕家报信,命吕家速来收尸。“张记茶馆”的张大爷让儿孙抬来他的寿棺,把龙爷的遗体装殓入棺。众人簇拥着把龙爷埋在了祥云观旁向南的半山坡上。

  忙完了这一切,天已大黑。黄保长回到家里时,老伴与女儿小燕早已在西厢房里睡下了。出了这等人命大事,只因与吕家有过瓜葛,母女俩闭门不出,以免勾引起种种伤心事。何况,自从运河岸边出了事以来,黄小燕的身体一直微恙不适。黄保长刚要坐下喝酒,忽然正厅大门“咣澢”一声被撞开。抬头一看不由大吃一惊,正是已半年多不见的土匪老碌。

  当黄保长看清了老碌提着的是五个人头时,恐惧得简直要昏厥过去。老碌却把日本人的首级往墙角一扔,然后扑到桌前,抓了一把花生米就往嘴里塞,边嚼边说道:“可把我饿死了,快拿酒来。快!”说话之间,黄保长那盅白酒早已被他一饮而尽。黄保长吓得双腿直哆嗦,颤抖着从厨房里捧出几瓶“运河牌”白酒来。老碌一把夺过酒瓶,启了盖子,扬起脖子,便咕嘟、咕嘟直灌。边灌边道:“痛快、痛快……小日本有啥了不起的!我,我老碌才是一条好汉……老、老丈人,你说是、是不是?……”好一番狼吞虎咽。顷刻,桌面上一扫而光,几瓶白酒也全部灌了下去。“老、老丈人,叫小燕……出来……”老碌昏昏欲睡地喊道。黄保长目瞪口呆地站在那儿,等他反应过来时,却见此时的老碌已醉得瘫倒在地,呼呼大睡了。

  这时,黄保长才渐渐地回过神来,心想这回完了,这个土匪,杀了五个日本人,闯下了天大的祸。杀了也就杀了,还不快快逃回太湖?你这样一来,岂不连累了紫金浜的父老乡亲?你这个土匪啊!

  黄保长心如乱麻,手足无措。又呆了片刻,他想立即去逯家大伯、大婶,先把老碌给弄回去,然后再把日本人的头悄悄地埋了。转念一想:不行。若日后事发,只要担个通匪罪名,吾命休矣。何况,日本人能善罢甘休吗?一到天亮,日本人必将扫荡而来,血洗紫金浜。

  此刻已是子夜。到天亮已经没有几个时辰了。黄保长心急如焚,左思右想,心头还是一片纷乱。躺在地上的老碌鼾声如雷。墙角里的五个人头血肉模糊,散发着熏人的腥味。黄保长偶尔一瞥,只觉一阵虚脱。良久,黄保长仿佛下了决心,他一步窜到桌前吹灭了煤油灯,关上大门,然后一撩长衫,匆匆赶往运河镇。

  凌晨时分,黄保长带了一队荷枪实弹的日本兵,抓走了尚在酣睡之中的土匪老碌。一切是那么的神速,悄无声息。此时,黎明之前的紫金浜正一片寂静。二月早春的凌晨,寒气袭人,雾霭茫茫。

  把这一切悄悄地处理完毕,黄保长这才舒了口气,方觉得又饿又困,天旋地转不能自持,竟依了墙倒下来,昏睡过去。

  两天之后,紫金浜纷纷传说,土匪老碌被日本人杀啦,他的人头挂在镇公所的城楼上。又说,这个土匪死了狠狠地瞪着一双虎眼。

  黄小燕正在闺房里绣着花儿,见娘兴冲冲地跑进房来道:“燕儿,那个杀千刀的老碌被日本人杀头了……”黄小燕惊跳起来:“什么?”手中的那枚绣花针刺进了手指,白布上迅即一片殷红。小燕娘忙扶着她坐下,一五一十述说了听来的消息。但见黄小燕两眼发呆、神色恍惚。小燕娘急了:“燕儿,你怎么啦?”半晌,黄小燕回过神来,抽泣道:“我要去看看他。”小燕娘不知女儿心事,忙劝道:“你这个傻孩子,人死了还看什么?”黄小燕悲痛欲绝,只是摇头,决意要去运河镇。

  这时,黄保长踱着方步走进房来,见到黄小燕一副悲伤的神情,便不解地问道:“出了什么事你这么伤心?”小燕娘说:“燕儿知道老碌被日本人杀了……”黄保长更奇怪了:“日本人杀了老碌这个土匪,应该高兴呀。老天有眼,让爹为你报了仇,了结了这笔旧帐。”伤心地哭泣着的小燕忽地抬起泪眼盯着黄保长:“爹,是你……”黄保长在藤椅上坐了下来,叹了口气道:“燕儿,爹也是没办法,才把老碌送上死路。我知道他到了日本人手里就活不了啦,他杀了那么多日本人……”说着说着,他把大前天夜里发生的事儿说了出来。

  黄小燕早已听得昏死过去。黄保长和老伴俩个急得直唤“燕儿……”,又手忙脚乱地给黄小燕掐人中、捶后背。不一会儿,黄小燕苏醒过来,满脸泪水,哑了嗓子声嘶力竭地喊道:“爹!你、你害了小燕。……小燕我早已是……他的人了,早已怀了他的……他的种了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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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4-4-10 10:13 | 只看该作者
一个发表过的老小说,发来友情参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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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4-4-10 12:51 | 只看该作者
可悲的保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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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4-4-10 14:09 | 只看该作者
动荡时代,特殊的男女经历,甚为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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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4-4-10 15:08 | 只看该作者
命运在作弄人,可悲、可叹。不错的文章,学习了。
6#
发表于 2004-4-10 16:10 | 只看该作者
真正的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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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4-4-11 10:31 | 只看该作者
轩轩:可悲的保长。是明哲保身的取值。

山里娃:我对遥远的时代极有兴趣,总想试图一探其究。

滢滢:不好意思,批评一下吧,

阿瘦7:谢谢。也是很传统的。但当时我确实当作真正的小说来写的,应该是很认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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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4-4-11 21:09 | 只看该作者
真是一篇好小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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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4-4-11 22:01 | 只看该作者
最初由 阿瘦7 发表
真正的小说/

佩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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