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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不如昔的论调可以休矣
lqm407
家乡的县上想办了个文学杂志，就向本县在外地的作者约稿。稿子陆续来了，一看，呵，十有八九是怀旧的，说乡情的。有的文章以这样的意思结尾：过去的日子多么值得怀念的，而现在又是多么不好……
其实，这样的作品我在其它地方见得更多：过去生产队大家在一起劳动，拄着锨把不干活光说闲话，多么轻松愉快，可现在一个人钻在塑料大棚里劳动，累死累活，孤独难耐，无人过问；过去村里多么干净，即使偶尔有一堆大粪，也被早起拾粪的人铲去，可现在村里垃圾成堆，臭气熏天，也没有人过问；过去的土炕多么温暖温馨，而现在楼房的暖气温度老是不高，冬天受冻；过去的土屋土窑冬暖夏凉，而现在的楼房要用空调，没有空调就无法生活；过去用棍棍茶叶捣罐罐茶喝着多么香甜，气氛是多么温馨，而现在用紫砂壶喝着几百元一斤的茶叶却没有味道；过去的108（一元零八分）白酒多么好喝，如今一千多元一瓶的茅台也多是假货；过去的房屋是平房，院子宽畅，进出方便，而现在的是钢筋水泥笼子，地震来了只有死路一条；过去乡亲们蹲村口土台台上吃饭，家长里短，和谐温馨，谁家来个什么人全村都一清二楚，而现在困在笼子里，即使邻居也不相识，被贼人偷盗了也无人搭理；过去的孩子几个人一起用石子、瓦渣玩“抓五子”、“跳房房”的游戏多热闹，而现在的孩子一个人玩着几百元成千元的玩具又是多么孤单无味；过去的瓜果自然生长，多么香甜，而现在品种虽多，但却是套了袋的，洒了农药的，喷了促熟素的，让人吃着提心掉胆；过去家乡虽然水硬难喝，但却喝出了乡亲们的硬骨头，现在的水虽然软，可人的骨头也软了；过去看戏看电影在土场场上，你拥我挤，热热闹闹，现在却一个人一个座位，还不能嗑瓜子，不能欢笑，不能说话；过去在高高的谷堆旁边唱《听妈妈讲那过去的事情》，风吹着，太阳照着，多么高兴，多么舒心，可现在在卡厅里吼叫，乌烟瘴气，空气难闻，还要花钱；过去的乡音虽然土点，但听来亲切、入耳，可现在却连小小的娃娃都说着半土不洋的普通话，听着让人难受；过去吃的杂粮土豆多么香甜，现在吃着大鱼大肉却没有食欲；过去学生作业很少，放了学就去捡野菜，挣工分，在野外撒欢，现在学生作业要作到深夜，还经常受到老师和家长的训斥；过去虽然贫穷，但却穷得公平，每人都是几尺布票，几斤口粮，一样的工分，大家没意见，心平气和，而现在贫富悬殊，不公平不公正，令人气愤；过去虽然三、四十元工资且十多年不变，但却养活着一家口人，现在几千元的收入却入不敷出；过去虽然几代人住几个或十几个平米的房子，但那是公产房，基本上是白住，现在虽然两、三个人住着几十或者一百多平米的房子，但这是自己花大钱买的，住着心里也不舒服；过去害病虽然吃着几分钱的药品，但药便宜，还合作医疗，不用自己掏钱，可现在看个病要花大钱，虽然有医疗保险，但自己也要付出许多；过去虽然阶级斗争扩大化，但有地富反坏右，我们工人阶级和贫下中农有着政治优越感和自豪感，可以对他们颐指气使，想怎么就怎么，可现在都是什么一样的人，没有了差别，优越感自豪感完全丧失，真让人丧气失意……
忆甜思苦，气能打一处来吗？
当然，大多数文章的作者是无意“忆甜思苦”的，他们是为了诉说自己“浓浓的乡情”，是倾诉自己对故乡的热爱，是讲述自己对童少年时代的留连，只是我看着这样的文章，就不由得想起鲁迅笔下的那个九斤老太来。
九斤老太的生活虽然比她年轻时好多了，但她却总是唠唠叨叨：年轻时天气没有现在这般热，豆子也没有现在这般硬；她生下来时是九斤，她儿子是七斤，而她孙子却是六斤了，真是今不如昔，一代不如一代……
当然，九斤老太只不过是个老村妇，她的唠叨只能使她身边的几个人厌烦，却不能影响到大众。可我们现在怀旧的作者就不同了，他们的文章可能会产生一种今不如昔的假象，可能会迷惑一些对现实不满的年轻人。一些极左人物就是这样起劲地怀念那个时代而攻击现实的，有些人甚至明目张胆地攻击现任的否定“文革”、主张改革的党和国家领导人。
比如说，那个《乌有之乡》上尽是这样的作者和这样的文章，我们《中财论坛》上也有一些。
当然，依我看来并不是今不如昔。历史是有倒退的，比如“文革”就是历史的大倒退，人性的大倒退。但是，改革开放后的中国确实是前进的。当然，改革开放后三十年来出现了很多问题，有很多不如意的地方，比如公平公正问题，贫富悬殊问题，腐败问题，民生问题等等等等，这些都是引起极左人物怀念过去攻击现实的口实。
确实，很多年轻的极左们也值得同情。他们现在生活得是很困难，很多人找不到工作，买不起房子，找不到老婆。但他们并没有经过那个三十年，所以就顺着怀旧文章的引导，顺着“九斤老太”们的思路去寻找过去的“好处”和现在的“不好处”。
曾经看到一篇文章说：宁可生活清贫，也要过那时的日子。朝鲜人少吃没喝，可世界羡慕他们；原始人虽然茹毛饮血，朝不保夕，但却没有剥削没有压迫，是人人平等的“共产主义”社会。我跟帖说：虽然如此，但真正让你到朝鲜或原始社会去生活，你如去，我给你倒着走路。即使让你们回到那个三十年去生活，不几天也会扛不住的。现在，你们只是像九斤老太一样发发牢骚罢了。
当然，许多怀旧文章是出于真情的。不过文人们都有抓住某一点而片面抒发的毛病。另外，人也都有一种怀念童少年时代和家乡旧貌的情愫。这种情愫会随着年龄的增长而不断加深。身负着生活担子，也就更容易怀念无忧无虑的时候。特别是人一老，就变得可笑了：看不清近处却看得清远处，想不起近事而想得起远事，疏远儿子而亲近孙子……所以，怀旧也是很正常的事情，那怕那时多么可怕的事情，现在想来却增添了几分美好。
另外，特定的生活条件和生活环境，也最能产生虚假的“美好”。就说我吧。我一生最难忘的一次吃瓜也是在少年时期。往山上担粪的时候，又渴又饿又热又累，好不容易到山顶了，歇下担子，在一个山旮旯里发现了一个金黄的野生脆瓜。我摘下来吃了，当时那个香，那个甜，那个美呀，简直没有语言可以形容。我一生最难忘的一次吃馒头是在“病院”里。1960年，外婆因“浮肿病”住院。有次我去看她，她给了我半个黑面馒头。当时，那馒头的香和美也是无法形容的。在以后的日子里，我再也没有吃过那么好吃的脆瓜和馒头了。现在茶几上摆满脆瓜、荔枝、芒果、香蕉之类的瓜果，但我总觉得没那个脆瓜好吃；看着雪白的馒头，总是没有食欲。这都是主观因素造成的事实。但如果此事让一些人写文章叙述的话，恐怕他们却会说那时的瓜果没有打过农药，那时的馒头里没加增白剂……
总之，对于过去和现在，都要有一个客观的认识。我们不能学习九斤老太的理论，不能以主观来掩盖歪曲客观。所以，今不如昔的论调可以休矣！
[ 本帖最后由 lqm407 于 2012-3-31 10:47 编辑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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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3-31 1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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