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梦醒来（修改稿）

徐慧莉

恶梦醒来

   昨晚，他又梦见女儿小玉了。

       在一座山上，有一群恶狼般的人张牙舞爪地追赶在女儿后面，她无处躲避，情急之下飞身跳下悬崖。他狂叫着扑过去，却发现原来是场梦。


    醒来，他寻思着，这梦做得太不是时候了，偏偏赶在清明边上。莫不是小玉在阴间没钱用了？一定要去烧点纸钱给她，让她在阴间也能像模像样地活着。


    十五年前，女儿小玉在镇办工厂做事时喜欢上了一个外乡男子。那男子长相倒不丑，就是眼神爱发飘，像是做了见不得人的事。尤其在看见年轻女孩时，眼光总在人家的胸部和下身打滚、游移，恨不能一口把对方吞下去。这样的男子哪能托付终生？张大伯和老伴都极力反对，把女儿关在家里，不让他们有接触的机会。可是，不听话的女儿像是中了邪，在一个风雨交加的夜晚，居然跟着男子偷偷地跑了，只留下一张薄薄的小纸条，说跟那人是真心相爱，愿意跟他游走天涯。真心相爱？傻女子！哪个男人开始骗你的时候不是甜言蜜语的，要吃亏的哟。老俩口急得在家火烧火燎的，到处打听，可哪里寻得着。


    半年后，小玉终于来电话了。她说过得不错，男人对他很好，但问她地址，她又不肯说。中间的几年，她打电话过来时，语气却很急促，说自己被人控制了，让家人想法救她。待要详细询问时，却留下了一连串的盲音。发展到近两年，竟音信全无了。是被绑架了，还是被人杀害了？张大伯想了多种可能，也曾按女儿打来的电话回过去，可对方态度都不好，问不出个所以然来。而且，女儿每次来电话显示都在不同的地点，想找也不知道从哪里寻起。而老伴自女儿走后一直病着，离不开他。想来想去，他只能求助于派出所，可多年来却始终寻不到女儿的一点消息。


    如今，老伴离世也已两年了。他常常独自对着偌大的老屋子，想着女儿小时候的点点滴滴，想着她圆圆的小脸，亮亮的眼睛，娇柔的声音，生血都喝得下去。哎，要是当年让她多读点书就好了。有了文化，她就少受别人的骗。都是自己死心眼，考虑她是女孩子，迟早要嫁人，初中没毕业就让她缀学了。为这事，女儿足足哭了一个月。如今再想起这事来，悔得肠子都青了。

   一定是没了。对于女儿小玉，张大伯已经不作指望了。女儿十六岁离开家，如今已过而立之年，如果还活着，能不打电话回来报个平安？自家的电话号码可从来就没换过。他常常戴着老花镜，对着冷冰冰的电话机，将女儿打来的最后一个电话号码拨了又拨，可里面总有女声在说：“您所拨打的号码是空号。”明明是女儿亲自打过来的，他请村里年轻人帮忙翻看电话记录抄下的，怎么可能会是空号？他想不明白。
   
   清明节一早，他就到村口小店去买了些纸和标，比往年的量多加了一倍。今年他要给小玉多烧点纸钱，省得她在阴间受人欺负。他在里屋找来多年来一直在用的小铁棒，放在褂子口袋里。铁棒是用来在地上划圆圈的，他听村里老辈人说过，给游魂的纸钱必须在圈内烧对方才能得到。
  
    路过村小学时，他远远地看见同村王大妈正往这边来，手上也拿着香和纸，他扭头想赶紧避开。自女儿走后，他的头就一直没有高昂过，心里总憋得慌，走到哪里都觉得有人在背后议论他，笑话他。

    他大伯，你家小玉还没回来？可是，王大妈竟踩着小碎步，气喘吁吁地赶过来追问小玉的事，真是“哪壶不开拎哪壶”。
   
    还没。他低下头，声音变得极不自然，把手里的东西往怀里拢了拢。

    会回来的。我姑娘村里有个女孩子也是多年没音信，最近才回来。昨天我去看她，她说前几天还在深圳火车站遇到你家小玉的。王大妈一边颤歪歪地走着，一边透露出一个惊人的消息。

       真的？！张大伯身上顿时又有了力气，但想到昨晚的梦，他的心又立刻沉下去。王大妈村里那个姑娘肯定是看错了，把长相相近的人看成了小玉。想到这里，张大伯又心痛不已。

       俩人又絮叨了点别的。王大妈朝左拐去，张大伯穿过田野向前走去。快到老伴墓地时，他看到一个穿红衣的女子伏在地上，看情形像在哭。

      哪家的女子，找不到坟墓乱磕头。他既伤心又好笑。现在的年轻人，还有几个还记得祖坟在哪里啊？

      在离女子十多米时，他发现她的旁边还放着一个灰色大旅行包，看样子是从外地赶回来的，真是难得。

      听到动静，红衣女子抬起了头，晕了半晌，突然大叫道：爸。谁？是小玉吗？听到叫声，张大伯使劲擦擦眼睛。面前的女子，满脸苍桑，都有白头发了，与自己那鲜花般嫩艳的小玉相差甚远。可那脸盘、那眼，却分明是他的小玉，难道他又做梦了？

      他再次擦了擦眼睛，仔细辨认，确实是他的小玉。他悲喜交加，老泪纵横，身体歪了歪，差点跌倒。小玉上前来一把抓住的手，可是一会儿他又将手生气地说，你，你这些年跑哪里去，还记得有个家啊？！

     女儿眼泪汪汪地望着他，嘴唇蠕动了半天，才喊出一句：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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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帖最后由 徐慧莉 于 2012-4-11 16:53 编辑 ]

七笔氏

很有小说的味道，小玉的出现感觉有点突兀。中间部分的“说明”似乎少了点东西。愚见，勿怪。

罗忠继

恶梦醒来，女儿归来。不错的小说，其它赞同上楼的观点。个见！

徐慧莉

原帖由 七笔氏 于 2012-4-5 09:18 发表
很有小说的味道，小玉的出现感觉有点突兀。中间部分的“说明”似乎少了点东西。愚见，勿怪。

谢谢七笔氏 ！您指出问题是好事呀，哪会怪呢，只有感谢。我将稍作修改，谢谢了啊。问好！

徐慧莉

原帖由 罗忠继 于 2012-4-5 10:58 发表
恶梦醒来，女儿归来。不错的小说，其它赞同上楼的观点。个见！

谢谢罗老师！问好！

木门长子

恶梦醒来是早晨，女儿回来就好！

暴雨迎风

小玉四五年不归，音讯全无，父亲思念成疾（恶梦），突然出现在父亲面前，该喜却悲哦，背后有一个怎样的故事呢？？

荦春

有味，学习了！

徐慧莉

原帖由 木门长子 于 2012-4-5 15:30 发表
恶梦醒来是早晨，女儿回来就好！

谢谢木门来读。问好！

徐慧莉

原帖由 暴雨迎风 于 2012-4-5 18:28 发表
小玉四五年不归，音讯全无，父亲思念成疾（恶梦），突然出现在父亲面前，该喜却悲哦，背后有一个怎样的故事呢？？

留给大家想去，老师觉得这样处理行吗？谢谢！

徐慧莉

原帖由 荦春 于 2012-4-5 20:34 发表
有味，学习了！

谢谢荦春老师！问好！

邱天

面对四五年未归的女儿，父亲喊出“滚”，让人心寒啊！

曾经沧海

小说语言平实，很凄婉。拙意认为情节似乎简单了一点，缺少新意。女儿突然归来，可以让读者去想她的遭遇，她的不幸，如果做点铺垫或暗示就更合情合理了。
个见，我的感觉不一定对。

徐慧莉

原帖由 邱天 于 2012-4-6 09:45 发表
面对四五年未归的女儿，父亲喊出“滚”，让人心寒啊！

谢谢邱老师来读！本来想父亲见到女儿是又气又怒的，因为多年没回家。经老师提醒，我觉得还是应该温情一些才对。谢谢老师！问好！

徐慧莉

原帖由 曾经沧海 于 2012-4-6 10:02 发表
小说语言平实，很凄婉。拙意认为情节似乎简单了一点，缺少新意。女儿突然归来，可以让读者去想她的遭遇，她的不幸，如果做点铺垫或暗示就更合情合理了。
个见，我的感觉不一定对。

杨老师的建议很好啊。我很乐意接受老师们的指点，不断完善小说稿。我在后面女儿的面容上加了点笔墨，应该好一些了。谢谢老师们的好建议！问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