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 “放松”

西北狼

“放  松”
西北狼
        “走，我们去放松放松。”陈浩发送完采访稿，合上手提电脑，抬脚就走出资料室的门。

        “什么‘放松’？”我正赶写一篇随笔，思绪还在文字里打转转，一时半会儿来不及落实到日报记者陈浩身上。

        “啥子，你不晓得啷个叫‘放松’？你个申不二！”陈浩后脚还没跨出门，听我发问，扭过头来用四川话回了这么一句。

        这是骂我呢。谁不晓得申不二是丘处机的师妹，一个不男不女的老道婆。但是我姓申，没得办法，我们申家人少，历史上没出过什么可以装点门面的大人物，陈浩这个鸡巴卵人就顺手把金大侠创造的屁名字安到我头上了。

        “还没下班呢，等下站长要吊我——”我故意磨磨蹭蹭。

        “你屁娃儿莫跟我打马虎眼儿，去还是不去？”陈浩干脆倒了回来，用左手的中指笃笃地敲着办公桌桌面。

        “莫敲莫敲，我哪敢不去？你陈老师金口玉言，学生我上刀山下火海也在所不辞——”我将手中笔“啪”地一扔，冲陈浩抱拳行礼。

        “莫把我喊老了。喊‘陈哥’。”胖胖大大的陈浩就有这么点儿好，不管你是真尊敬他也好，假尊敬他也好，反正不当你的“老师”，不象有些其实也是打工的编辑，“老师”喊了几年，酒也喝了不少，就是不给你发一篇稿子。用陈浩的话说，“我们都是靠‘逼’吃饭，谁也不比谁高等动物。”陈浩这鸟人，故意把“笔”发成一声。

        “要得，陈老师。”我回答得干脆。

        “你硬是个申公豹！”

        陈浩这鸟毛，居然又把《封神榜》里那个行事亦正亦邪的传说人物申公豹又栽到了我头上。唉，人丁不旺，家门不幸啊。

        说归说，笑归笑，别说是去“放松”，就是去拿刀砍人，只要陈浩说了，我是绝对会上的。当然，陈浩从来不会叫我拿刀斩人，毕竟一个新闻记者的觉悟不是黑道小混混能比的。陈浩奉行的是软刀子杀人这一套。

        其实我把陈浩叫陈老师也没什么不妥当的。那时我在工厂当保安，一个极偶然的机会，陈浩来厂里采访，知道我也能写点儿狗屁文章，让我做他的通讯员，我的名字便随着陈浩这个名字经常出现在报纸上。你知道，我是个穷得放屁砸脚后跟的退伍兵，高中文化，又不懂技术，想在深圳（即便是在关外）混下去，那也是蓝布进染缸——难上加难。幸运的是我认识了陈浩。陈浩这鸟人其实挺讲义气的，又恰好跟我同属四川重庆。所以，在工厂当了一年保安后，凭我挂在陈浩屁股后头的小名，四五十条新闻稿，文化站要招一个写材料的，陈浩一个电话，刚当上文化站站长的原副站长欧广平，立马就让我进了文化站。如果不是陈浩拉我一把，没准儿现在我正瞌睡连天地在工厂保安室守夜呢。

        深圳是个很讲因果的城市，你在这件事上帮了某人，那么他一定会在那件事上还你一个人情。如果他不仅不帮你，还倒踩你一脚，破坏游戏规则，那么相信你也会在适当的时候日他的勾子。


        “洗头还是洗面？”

        站长欧广平年纪不大肚皮不小，对吃喝兴趣弱了，经常挂在嘴巴上的话就是“请我洗头嘛”。好在小镇洗一次头只要十块钱，我请欧站长洗了十几次头也没伤筋动骨。真要是动辄上百元地请他吃吃喝喝，杀了我也办不到，文化站聘请的员工一月一千三，没有奖金。奖金只发给那些本地的正式工，虽然他们连个工作总结都写不通顺，两百字的内容，错别字可以有一百个，错误标点符号五十个，病句、词不达意的还有十多处。他们就会把脚搭在办公桌上，成天一杯龙井一份从不翻看的日报，用客家话“丢”北佬，“丢”外省来的捞仔、该（鸡）婆。

        “这么小气？我们报社不是刚给你寄了一笔稿费吗？”陈浩故意把眼一瞪，脸一沉，讲起了普通话。

        那是十几篇新闻稿，我写的，照例陈浩署名在前发的。

        “我请你！”陈浩大手一挥，颇有点儿伟大领袖在天安门城楼的架势。

        “这个，陈老师——”

        “叫我陈哥！”


        压得嘎吱嘎吱直叫唤的出租摩托终于停在了一家让陈浩点头的发廊，“君再来”。摩托佬要说什么，陈浩一张拾元钞票伸过去，摩托佬立刻满面笑容地“多谢老板”。

        一个年轻女子打开门，“欢迎光临，两位老板。”这小妹五官长得蛮清秀，我想对她说“我不是老板”，我经常这么回复那些对我以老板相称的人。不料陈浩这鸟人大手一伸，将小妹的脸蛋狠狠地捏了一把。也把我想说的话捏了回去。

        厅里的沙发上坐了十几个小姐，清一色地水红运动衣，个个脸上含笑，向阳花一般冲着我和陈浩开放。

        “放松一下，老板？”和沈殿霞一样体积的老板娘纯情少女般笑对陈浩。肥婆真他妈有眼光，一眼就看出了陈浩的钱包比我鼓。不过块头儿明摆着呢，陈浩那么壮，我是如此瘦，肥婆阅人无数，又怎会犯下低级错误呢。

        “嗯。多少钱一个钟？”陈浩一边心不在焉地问，一边扭过头去看那几个胸部丰收得运动衣都盖不住的小姐，她们都在拼命地向陈浩抛媚眼。

        于是肥婆把她天真无邪的笑脸对准了我。

        “三十块钱一个钟，两个钟五十，小费给小姐。”肥婆真是笑容可掬。

        “行行行。”陈浩不耐烦地打断老板娘的话，挑了一个胸部可与叶子楣媲美的短发小姐。

        “陈哥，我——”我紧张了。我先前只跟站长和其他同事去洗过头洗过面，从来没有象今天这样“点菜”。陈浩那一双鱼泡眼的邪光，让我肚子发胀，想上洗手间。我一紧张就有想大便的欲望，就非得蹲马桶，白蹲也要蹲一阵才舒服。

        “你小子是不是还没开处？”陈浩捏着短发小姐的手，说。

        小姐们一齐望着我，笑得花枝招展。

        “我我我，我要上洗手间。”一个大男人，在十几个发廊妹面前被调侃，就象扒光了裤子阳具勃起在大庭广众之下。

        “洗手间在二楼。”开门的那个小妹领着我去二楼上洗手间。

        水箱轰轰地响了一阵，我还是没一点要排泄的意思，便洗手出来。那个模样清秀的女孩还站在外面等我。怪不得我拉不出来。

        女孩把我带到204，陈浩已经躺上了床，短发小姐在陈浩身上揉捏着，而陈浩的手也在小姐身上捏来捏去。陈浩说，你为我服务，我也得为你服务，现在不是讲究男女平等吗？你好坏哟，老板。短发小姐露出暧昧的笑容。

        “快躺下快躺下，让这个小妹儿给你按一按，今天辛苦你了。”原来我蹲马桶时，陈浩已经为我点好了“菜”，那个开门的小妹。

        说实话，这个模样清秀的女孩，当她把长发打开，黑瀑布般披洒下来，我才发觉她跟我的初恋女友阿兰是如此的相似。我几乎忍不住要问她的名字了。

        不过阿兰从不象这个女孩子这样给我揉肩捏臂，她也不让我随便碰她。

        我抬起手来揉眼。我已经决心不再想阿兰了。我想阿兰已经想了三年了，再想下去我非成花痴不可。女孩正弯腰为我捏肩，我这手一抬，刚好碰到她的胸部，一股热流电一样瞬间传遍全身。“对不起对不起！”我忙不迭地道歉。除了阿兰，我还没碰过别的女人的胸。

        “你脑壳里有包！”陈浩恨铁不成钢，伸手过来敲我的头。

        “走，我们到隔壁房去。”陈浩爬起来，搂着短发小姐的腰去了203。不一会儿，203就传来了嘻嘻哈哈的笑声，和按摩床吱吱咯咯的响声。陈浩肯定是在为实现男女平等的伟大目标而英勇奋斗。

        “你真老实。”女孩掠了掠掩面的长发，没头没脑地说。


        “放松，放松——”女孩拽着我的手，甩了好一阵，我的手就象被点了穴一样，硬梆梆地僵着。

        “你放松嘛。”

        我知道只是甩甩手臂，没什么大不了的，可手臂根本不听我解释，倔头倔脑地僵着。

        “你呀——”女孩嗔笑着打了我一下。

        打在了敏感部位。

        “别碰！”我浑身一激凌，一下子从按摩床上弹坐起来，把女孩吓了一跳。

        重新躺下来，女孩开始按我的腿。她的手绵软而有力，一下一下，将血按得烫烫的，直往腿根涌。而她的手也逐渐移向了我的腿根。

        最不情愿的情况发生了，我“雄起”了，把牛仔裤撑得象把伞。

        女孩若无其事地继续按摩，她的面孔晃来晃去，跟阿兰一模一样。

        “我要上洗手间！”我掀开女孩，一翻身下来，趿上拖鞋就往洗手间跑。肚子又胀得难受。

        “你别那么严肃，放松一点儿嘛。”我再次回到按摩床时，女孩有点不解地说。

        “我不习惯被女孩子摸来摸去。”我说的是实话，我理发时通常选择五元店，理完头发自己回去洗，我不让理发店的小妹摸我的头。陪站长等人去洗头时，我要么不洗，要么叫男的给我洗。

        203嘻嘻哈哈的笑声停了，咯吱声却一声比一声响得起劲儿。

        我的情绪慢慢起了变化，惴惴不安中，又渴望着翻身把这个女孩当成阿兰压在身下。心跳得砰砰响，我口干舌燥，抓起小桌上的纸杯一饮而尽。

        “想不想象你朋友那样？”女孩按着按着，顺势趴在了我身上，手停留在我身体的某一部位。该死的双手这次竟自行抱住了女孩柔软而滚烫的身体。


        “开门！”

        嘭嘭嘭的敲门声突然响起，吓得我一哆嗦，情欲一瞬间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女孩打开门，一个精壮的年轻人出现在门口。

        “阿云，去三楼帮我松松骨。”年轻人不由分说。

        “我这里有客人呢。”女孩有些为难。

        “我跟他说一下，让他换一个。”年轻人边说边走了进来，寸发板刷一样立着。

        “喂，你换个人怎么样？”

        “为什么？”我也是留寸头，还怕了你个小痞子不成？

        “你说为什么？老子派出所的！”年轻人掏出个牌牌晃了一下。

        这我就没辙了。有道是民不和官斗。派出所的警察再小也是个官，我一个打工的敢和他斗？那天在街上，见到一个穿迷彩服的治安骑摩托撞了一辆货车，不但不赔礼，反而叫来几个人把货车司机打了一顿，倒索赔一千块。

        “换就换吧。”我不想得罪派出所的警察，在这土地上刨食，警察大爷就是土地爷。

        “不好意思啊，老板。”肥婆也跟了上来，见我让步了，她再次对我报以纯洁的笑容。“我给你叫个波大的。”肥婆一步一颤巍地下楼去了，我真担心她摔倒了爬不起来。

        “不能换！”陈浩不知什么时候站到了204的门口。

        “你他妈谁呀？”年轻人见陈浩块头儿比他大，先来个投石问路。

        “你管球那么多沙！”陈浩的痞劲儿也上来了，“不换就是不换。老弟，亏你还是当过兵的，怎么这么个熊包样？”

        陈浩这话说得我火气上来了。好歹我还当过几年兵，并且在特种部队受过训，要把在警校晃了几年的年轻娃儿放翻应该是没问题的。其实我以前也是火气比本事大，是这几年在深圳的打工生活磨掉了我的火气。陈浩这鬼人煽风点火。

        肥婆呼哧呼哧地带了一个大波妹上来，我改口了，不换，就是不换。

        “你们他妈的找死呀？”年轻人显然不想在“君再来”栽面子，便恶语相向。

        “你他妈的别满嘴喷粪！”陈浩也开始问候对方的老母了。

        “我操你妈！”年轻人一把抓住陈浩的衣领，要动手了。

        别看陈浩块儿那么粗，真要动起手来他肯定吃亏，他那身子是银样蜡枪头，早让酒色给淘空了。

        我一步穿过去，右手擒住年轻人的右拳，左肘一压一抬，一下把他撞翻了。打就打吧，老子他妈的好多年没痛痛快快地打过架了。

        那年轻人一翻身就起来了，对准我的裆部狠狠一脚踢来。这小子穿的皮鞋，被他踢中我这辈子都别想跟阿兰做那事儿了。

        右脚一棚一卸，再一旋身一个回蹬，刚好蹬中年轻人的裆部。这是散手里一招硬活儿，实战用的。我没敢用大力，不想废了他。但那小子还是一下子捂着裆部蹲了下去，汗珠立刻从额头摔了下来。

        “你等着，有种的别走！”年轻人捂着裆部呲牙咧嘴地下楼去了。

        肥婆要去扶他，被他反手打了个耳光。

        “活该，死八公！还敢在老娘这里搞事，踢爆你个狗卵！”肥婆也生气了。


        “走吧陈哥。”我不想再“放松”了，我相信那小子肯定会叫人来抄我们。一个被踢了裆部还能自己走出去的人，绝对是个狠角色。

        “怕什么，我们又不犯法！”陈浩大不咧咧地说。

        “难道你跟她真没干事？”我指指那个短发小姐。就凭嫖娼这一条，就可以把我们抓起来，写材料，拍相片，交五千块钱罚款了。

        “那走吧。”陈浩显然也想清楚了。毕竟小镇不是市区，他的关系网还没延伸到这里，出了事就算能摆平，眼前亏也是吃定了。

        “就这么走了，不跟肥婆打个波？”原来那小子就在发廊外边守着。几个穿迷彩服的治安也守在了门口。

        我们愣住了，这家伙动作够快呀。

        七八个治安，又个个牛高马大，打是打不过的，跑，跑得掉我跑不掉陈浩。怎么办？我看着陈浩。

        “把他们铐起来！”年轻人一摆手，治安仔就冲了过来。

        “别乱来，我是记者！”陈浩终于开口说出他的真实身份。警察有三怕，一怕警务督察来巡查，二怕上级便衣来考核，三怕新闻记者搞暗访。

        “记者会来嫖鸡？”年轻人洋洋得意，照我小腹就是一拳。

        “我日你妈！”我被三个治安扭住，无法还击他。

        “你他妈少血口喷人！”陈浩想从气势上压倒对方。陈浩是本市名记，下区镇采访时，区镇的头头脑脑们都以为来的是主任记者，其实陈浩就一普通记者。但陈浩有派头，不是主任也象主任。
        “是不是嫖鸡了，到派出所测一下就知道了。”派出所抓嫖客特有经验，抓住后，把裤子扒掉，用试纸在小弟弟的头上一压，立刻就能测出结果。

        我开始叫苦了。陈浩你个鸡巴卵人，放啥子松哦，跟你跑一天采访，累得饭都吃不下，还要被人以嫖娼的名义抓起来。完了完了，想到在派出所的黑名单上将留下我的照片，我就不寒而栗。出了这样的事我还想在文化站呆吗？陈浩啊陈浩，你个大鸡巴害人哟！

        “带走！”铁笼车也开来了，我和陈浩被推了进去，铁门“哐”地一声把我们关进了黑暗中。

        “怎么办，阿哥？”早知道会出这样的事儿，我他妈打死也不来放个妈屁啥子松！

        “打电话呀！”陈浩示意我从他的裤袋里把他的手机掏出来。

        我的手也铐着，但手指可以张开。摸索了一阵，总算摸到了陈浩的手机。

        陈浩一只手托住手机，一只手在手机上按了几个数字。

        电话通了。但没人接。

        陈浩又拨了几个号码，长长的“嘟嘟”声响了足有一个世纪那么久，终于传来了一声有气无力的“喂——”

        “喂，王林，我在太平，出了点儿事……”

        王林跑政法这条线，日报主任记者，跟陈浩是共同分过赃集体嫖过娼的铁哥们儿。据说经王林报道后提起来的警察，大大小小的官儿有二十多个，王林在公安战线一向是个很吃得开的人物。


        “进去！”我们被推进了治安办公室。

        “跪下！”后膝挨了一脚。我回头去看，立刻挨了几拳，打在面部，血从嘴角流了出来。

        “别打他，有料道的朝我来！”陈浩居然有这等豪气，这让我对他有了些敬佩。

        “你他妈也给我跪下！”陈浩也受到了治安仔的“优待”政策。

        “你打你打，你打一下，老子要还你十下！”陈浩咬牙切齿地说。

        “让你嘴硬！”那个年轻人冲进来，一脚踢倒了陈浩。

        “我日你妈！呸！”我一口血痰吐在他脸上。

        “打，给我打！”那小子刚才被我撞了一肘，踢了一脚，恨我着呢。

        我双手抱头，只要不打破头就行了。我认栽了。

        拳头和皮鞋，还有木棒、腰带，噼哩啪啦地朝我袭来。我趴在地上，一声不吭。


        “住手！”

     
        突然闯进来一个穿休闲装的中年人。我扭头看了他一眼。

        “宋所！”

        “宋所！！”

        “宋所！！！”

        “快把手铐打开！你们这群王八蛋，老子平时怎么教育你们的？丢你老母！”叫宋所的中年人劈手就给了那个拿木棒的治安一耳光。

        “对不起对不起，陈记者，我刚接到王主任的电话。让你们受委屈了。”宋所亲自把我们扶起来。还好，他们也怕陈浩真是记者，没怎么打他，都打我来了。

        “宋所——”年轻人显然还没反应过来。

        “所你妈逼！还知道老子是所长？谁让你抓人的，谁让你开收容车的？”宋所抬手就是一耳光，那小子连闪都没敢闪。

        “你他妈知道这是谁吗？你还敢打？老子处分你！”宋所又要打。

        “算了所长，打也不是办法，还是先解决问题再说吧。”陈浩坐在椅子上，神气已经恢复了，刚才趴在地上的好象是别人。

        “这小子刚从警校毕业，不知天高地厚，我先让他赔礼道歉，回头我再处理他。”宋所点头哈腰，那样子仿佛陈浩是公安分局的局长。

        “那我们挨打就白挨了？”

        “这个这个——这位兄弟受了伤，先去医院看看，医药费嘛，由我们付。”宋所说完，又回头去瞪那帮治安仔。

        “那好，我们先去医院。”陈浩抬脚就走。

        “我送你们吧？”宋所开了辆私家车来，是“宝马”。

        “宋所，麻烦你把那个治安叫过来。”陈浩指的是刚才踢我那大个子。

        “你给我记住了，不该打的人千万不要打。”陈浩说完，照那张胖脸就是一耳光，然后头也不回地钻进宋所的“宝马”。我清清楚楚地看到那张胖脸哆嗦了一下。还好，没有以十还一，便宜他了。


        当天晚上，在医院看了外科，拿了药，打了破伤风针。陈浩就挨了几下，没伤着，我则练过，打一阵也没伤到哪里。不过这得感谢宋所的及时赶到，不然我们真有被治安仔打残的可能。人要懂得见好就收，所以我们谢绝了宋所的请吃。我回文化站休息，陈浩则由宋所开车送回市内。

        事情就应该这样结束了。

        一个星期后，我正在上班，传达室来电话说有人找我。我不假思索地就下去了。打工朋友知道我混进了文化站，来找我的特多。人不能忘本不是？我总是不拒绝跟他们交往，顺便再吃喝一顿。他们总是抢着买单。

        “申哥——”
        天，是那个年轻警察，穿着制服。干嘛呢？我心里打鼓。我真是不愿意再提这档子事儿了，这几天我涂着红药水上班，欧站长倒没说什么，那帮本地职工却讲了不少，说我跟人争该（鸡）婆被打爆了头。

        “申哥，上次真是不好意思，今天特地请你去放松放松——”年轻警察不好意思地笑笑，还蛮可爱的样子。

       “哦，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要上洗手间。”我撇下他就跑。

        真地，他一提到“放松”，我就想起了那个小妹的模样，我就腹部发胀，想蹲在马桶上排泄一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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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冰

细看了，讽刺意味十足，：）：）
结局更是妙！呵

山里娃

请注意排版,你是知道的,这里的要求很严格!!

老庄

看后很喜欢文笔的豪放

逝者如斯

不错
大气
语言很有特色

西北狼

每段的前面还是没空格啊。
要不，哪位朋友帮我弄弄？

凌海

最初由 老庄 发表
看后很喜欢文笔的豪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