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耕耘在冀东乡土的散文写作者 ——浅析冯小军散文集

王克楠

　　                   一位耕耘在冀东乡土的散文写作者
　　                                            ——浅析冯小军散文集《打着水漂过河》　
　　　
　　今年九月参加河北第六次作代会，在省会见到里冯小军，他往我电脑里复制了他近年创作的散文，读之，眼前一亮，他的散文发表在《人民日报》《中华散文》《散文世界》《东方散文》等报刊；散文连续两年入选2010、2011《我最喜爱的散文100篇》，散文《纽约的城市森林》入选中学教材，创作成绩不菲，是河北省散文界一直关注的作家。
　　
　　一、着力张扬生命的个体性和自由性，呈现生命的动感
　　
　　我研读冯小军的散文。认为他的动感之源首先来自于心灵的热爱，他到爱是博大的，他在大自然面前是一个崇敬者和思考者，他热爱大自然，热爱他从事的林业工作，如《我爱塞罕坝》，层层叠叠地表达出一种生动活泼的自然美。《听纳西古乐》用美妙的语言深入音乐之中，产生了“通感”，亦真亦幻地表达了纳西民族悲壮的历史。《禅味梨花》是直接通过写梨花而领悟禅意的，通过疏花这样的劳动去阐释“舍”与“得”之间的关系，作者在散文写了一种生活禅，禅意并不高古，就在生活之中。
　　
　　人类的文学艺术从诞生那天起，就与生命结下了不解之缘。就人的生命存在来说，实际上在两个层面存在着：一是物质性的现实存在，二是意识性的精神存在。散文是属于生命本体的文体，散文直逼心灵、拷问。散文可以写静态，但是内在的节律是动的，作者可以充分认识生命的动感，体现生命本体。文学中的生活动感在于对写作对象到精心选择，她是有血有肉的，有精气神的，有灵性的。作者的生命张扬有个前提，那就是热爱和悲悯精神，清晰地认识自己周遭的社会和历史环境，找到合理的生存方式。散文中的动感有多强，和作者的主体意识有关，作者的主体意识越强，感知到的东西才能越丰富，作品里的生命动感越强，这是成正比的
　　
　　散文是一种最具个性的心灵表述，它与生命的个体性和自由性有天然的契合。散文必须依赖于作者生命本体的感知与生命的独特感受；否则难以达到高品味。在散文中，作者的个性情思与意趣常常流露在文字，如张承志是英雄崇拜，苇岸则是生命的本体论者，崇拜生命自身。艺术总是人以审美的方式表现人对自身现实生存状态的思想与情感倾向，其自身也属于人的现实生存的一部分——人的审美存在方式。散文中生命的动感并不是单纯的心理学问题，而是关涉到人的生存境界问题。成功与磨难，生命与挫折，让生命在磨难中闪光..人的精神存在是人的现实存在的一部分，体现了人对自身现实存在的认识。
　　
　　冯小军的散文《常绿树落叶树》充满里大自然动感，“它们就像儿童的小手儿一样互相拍打着，哗啦啦、哗啦啦，响出了生命的动感。”《树花》充分表达了大自然的美的动感，呈现作者老屋南北山坡上杏树、桃树和梨树的万千姿态。《庭院里的菜园》表现里劳动的美，“偶尔我们排成一队，扁担颤得悠悠的，如一片红色的火焰。”《一休和尚的秘密武器》用一个动作表达和尚的精神，“他沉着冷静，盘腿打坐，合上双眼，用两个小手指头儿在光光的头顶上划几个圈儿，”《土地啊，土地》结尾以小见大，“想到这里，我猫腰从柏坡岭上抓起一把沙土用纸包起来。我想，我要永久地保存它，经常看看它。”用一个动作表达政府和人民之间的感情。
　　
　　二、着力表现大自然的内质，展现大自然到惊艳之美
　　
　　冯小军有着对自身知识、智慧、领悟力的自信，带着这种自信不断体验着生命的动感和生活的动感，他以自己的本体生命直接面对来自大自然的启悟，独自去获得大自然的灵性。在他的散文中，人被还原到应有的位置；与万物朝夕相处这是一种特殊的审美愉快，比如他的散文《走近沕沕水》写出了沕沕水的历史由来和历史风貌。也写出了大自然的动态的美。《清晨，我与岐山湖对话》写的是直接与湖泊的对话，这篇散文的闪光点在于呼吁植物的多样性，“世界上会有不同的荷塘，却没有不同的荷花。”《无曲难容》是写山的，写了位于江苏镇江句容的两座山，一座是佛教“律宗第一名山”宝华山，另一座是道教圣地茅山，在山中找到了哲理的注解。
　　
　　风景是美的，是一种客观存在。审美心理也不是神秘的东西，它的依据存在于主体的现实存在中，与主体的思想、人格、美学经验有直接联系。他拜大自然为师，辛勤耕耘自己的散文园地。小军的写作是有责任感的写作，他远离灯红酒绿，主动选择了关系到国计民生，历史发展，文化丰富，文明建设一类书写对象，发现了“大道”，天地人生，许多东西是相通的，他找到了共通点。他强调散文叙述的独立性，强调散文的审美品格，强调散文的主体性与主体意识，强调对人的生存状态与心灵世界的关注，读冯小军的散文真的是一种独特的精神享受，他的散文题材涉及的范围很广，我最喜欢他的和大自然对话的散文，一个人走在大自然里，听着大自然的呼吸，和大自然融合，真的是一种幸福。
　　
　　他的《庄稼花》的角度很特殊，“高粱扬花的时候，微微秋风中高粱花随风飘落，星星点点地落满地垄的时候，你会怀疑那飘落下来的究竟花粉还是金粉的。”“落花生的花儿不大、也不丰满，甚至猛地一瞅还感到干巴，可是就是这样一种花，却总是默默地在地下孕育果实。”“玉米秸秆顶上的穗子是雄花，玉米须子是雌花。”《打着水漂过河》中对童年时代的自由印象很深刻“你争我夺、拥挤踩踏，其状如窜、如跨、如飞，令我在睡梦之中也唏嘘。”
　　
　　三、注重叙述和描写的有机结合
　　
　　叙述和描写是写作中最基本、最常见的表达方式，二者之间有明显区别，叙述着重于交待过程，描写则着重形象的细节刻画，优秀的散文作品常常是叙述与描写交错在一起的。
　　
　　叙述和描写有机地结合在一起，可以深刻地表达了文章的主题思想，增强文章的感染力。散文写作的难度之一就在于一个作家对于叙述和描写结合的成熟运用，结合得明亮或暗淡，都关系到作品魅力。.叙述和描写在散文写作中都是不可缺少的表现方式。从艺术上分析，小军的散文的特点之二就是将叙述与描写结合得很自然，详略得当，既有宏大的叙述，也有感人的细节；既是抒发情感的，也是表达哲思的......这一切说明冯小军的散文写作已经进入自由状态，虽然有的时候他表达得还不太自然，但毕竟进入了自由创作之境了。
　　
　　他的散文总是可以捕捉到别人忽略到事物，如《蔬菜花》，“经过几日炼苗，再浇一两遍水，那些藤蔓植物便火急火燎地窜着长起来”《山花》表现里大自然的美“白头翁最让我可心的品性是它那经典的蓝。蓝的干净、蓝的水灵、蓝的高贵。走在山坡上，看着左一支右一支，前一朵后一朵的白头翁我总有些不舍得碰它，生怕我的小脏手玷污了它，损坏了它。”山花的美，美到了细节，“野白菜的叶儿紧贴地面，翠绿，毛茸茸，五六片聚拢在花茎的周围”。
　　
　　冯小军的散文不仅仅是写景的，也有对历史的思索，在写风景中抵达了统一。《鲁迅“今年”七十三》写出了他来到鲁迅故居的感悟，请注意，他不是一般地感受，而是感悟，是有感而发。他采取了对比法，把自己的生活年代和鲁迅生活的年代做了比较，鲁迅念过“三味书屋”和“百草园”，受到了“尽管有糟粕但毕竟还算正统的国学教育”，可我们这一辈人把课堂经常搬到工厂和田间去。文革十年更是不忍回忆。尤其是反思“瞧不起他《秋夜》那关于两株枣树的写法”，现在终于感悟鲁迅诸如此类的写作是他那被压迫着的灵魂的一种异样的宣泄方式。作者最为可贵的是假设了鲁迅如果活在当代的情景......“鲁迅病逝以来的七十三年，他哪有一刻的安生？看来这是规律，人只要活着便没有一帆风顺的。”
　　
　　四、注重生活到矛盾冲突，增加散文的张力
　　
　　中国散文正处于转型期，变革每天都在发生，散文突然进入到加速度运转期。旧的散文形式每天在被新到散文形式代替，新的散文的特点是什么，至少应该是关注事物内部矛盾的，任何事物的内部都包含着矛盾，矛盾不仅存在于客观现象中，而且也存在于思维中，甚至存在于梦境中。
　　
　　矛盾是冲突到根源，无论是显性矛盾还是隐性矛盾都是矛盾，所有的人都处在矛盾之中，不去正视矛盾，就等于拔着头发上天。不仅仅被写作对象充满矛盾，而且作者本人也处在矛盾之中。客观实在是对世界万事万物和现象共同特征的抽象和概括，作家在客观地分析和观察中，不能回避矛盾，不能回避冲突，回避矛盾就是回避真实。写矛盾冲突并不是小说、戏剧的专利，散文作家也要正视这个问题。
　　
　　由生命到动感我想到了冯小军的散文主张，他主张散文应该写冲突，不应该四平八稳；应该直面现实，正视生活中的矛盾，他是他的散文主张的实践者。冲突来自人和自然到矛盾，来自人物的心理纠结，具有一不可言状的力度。这样的“力”令作者吃不安，睡不稳，最后爆发出作品，形成视觉的冲击和心灵震撼，通过作品里的爆发力打动读者。
　　
　　冯小军显然是对这点有清晰认识的，他不仅在散文创作中体现了呈现事物的矛盾冲突，如《荷与邻》《打着水漂过河》《玩唬宝儿》等，还写了创作谈《散文创作要重视表现冲突》，集中阐述了自己的“散文冲突论”，他主张散文应该写冲突，不应该四平八稳，应该直面现实，正视生活中的矛盾。他论述到：“散文写作重视表现冲突就是创作要自觉体察事物的内在本质，在谋篇布局时以此为着眼点，梳理脉络，挖掘开去，进而提高文章可读性和吸引力，提高作品的艺术魅力。”面对生活中的矛盾冲突，作者感受了或喜或忧的刺激而引发思想冲动，尽管采取或者直抒胸臆或者婉约隐晦的表达形式，但确实表达了生活的矛盾冲突。简单地说，散文里的“冲突”不是狭隘的描摹表面争斗，而是作品中蕴含着的一种呼唤，一种诉求，一种张力，一种抗争。表现出的是人与自然、人与社会、人与人，甚至人的心灵风暴在内的狂欢、愤怒、压抑等等生命体验。在善与恶、光明与黑暗、坚持与放弃等诸多对立与不和谐的纠结中寻出真理，找到道路方向。
　　
　　以冯小军到散文《婚宴上动刀》为例，叙述的是一个不和谐到“婚姻事件”，矛盾点就在“我想起了伯母的嘱咐，边吃边等着那个大碗肉”。还有《勤爹懒儿子定律》叙述到懒散和勤快之间的关系以及对人的影响。《仲尼与苹果园的故事》表现了苹果园里的矛盾纠纷。《荷与邻》从另一个角度表达里荷花到自然成长和人类的干涉问题。“如此栽荷单栽荷，种莲只种莲的做法抛弃了芦苇、蒲草、菱角与浮萍等一些较为“低级”的植物，甚至不惜铲除与砍斫，营造出来的荷塘便失去了自然生态的模样了。”
　　
　　万物有根，冯小军的散文也是有根的，他的根就扎在冀东燕山山脉乡村。地理文化是无法忽略的，影响着一方水土人们生活，甚至影响着一个地域的性格形成，冯小军已经人到中年，仍然对家乡有浓烈感情，对真善美有那么强烈讴歌的欲望，这正是燕赵男儿的纯真、热情的展现，期待冯小军散文百尺竿头，更上一步！
　　
　　

炬焰炯炯

　万物有根，冯小军的散文也是有根的，他的根就扎在冀东燕山山脉乡村。地理文化是无法忽略的，影响着一方水土人们生活，甚至影响着一个地域的性格形成，冯小军已经人到中年，仍然对家乡有浓烈感情，对真善美有那么强烈讴歌的欲望，这正是燕赵男儿的纯真、热情的展现，期待冯小军散文百尺竿头，更上一步！

好文字，沙发，握手，问好。

运涛涛

通过细致精彩的剖析，一位作家浮现在眼前。

房子

全面、多角度地认识一个散文作者的文章，显示出克楠兄驾轻就熟的评论水平，以及准确、细致的解读眼光。

王克楠

原帖由 房子 于 2012-9-17 14:36 发表
全面、多角度地认识一个散文作者的文章，显示出克楠兄驾轻就熟的评论水平，以及准确、细致的解读眼光。

  谢谢房子，多交流

王克楠

原帖由 运涛涛 于 2012-9-17 13:57 发表
通过细致精彩的剖析，一位作家浮现在眼前。

   涛涛你好。

南山菊

全面、细致、深入地解读。
让我们认识到一位优秀的散文作家。也学习到有关的散文写作知识。这样的评论，对作者本人，对我们旁观者，都是很有意义的。问好克楠老师。

王克楠

原帖由 南山菊 于 2012-9-17 16:53 发表
全面、细致、深入地解读。
让我们认识到一位优秀的散文作家。也学习到有关的散文写作知识。这样的评论，对作者本人，对我们旁观者，都是很有意义的。问好克楠老师。

你好，握手

范廷伟

缕条缕析，全面细致的解读，让我们对冯小军的散文有了清晰的认识和了解。

木门长子

读他人的文章，感受文化的真谛，读评论文章则看一花观一物，更是锦上添花。深刻的述说与解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