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

炬焰炯炯

娘

    桂兰坐在沙发里，累的连哭的劲都没有了。

    婆婆来过了，二舅来过了，三姨夫来过了，现在连他们的顶头上司李县长大人都出动了，最重要的是他不光是他们的顶头上司——县长大人，他还是娘的远房侄子，这些年他没少对他们照顾啊，怎么办呢？如果说以前为娘的事跟国良吵架那是无奈，那么为这件事跟国良又起争执，实在是她想让娘走的更安心一点，她是娘这一生唯一的重心和支点，临走了，她只想靠娘近一点再近一点，中间不要再插着别人，即使是国良她的丈夫也不行，即使国良是局长要面子也不行，娘给了她一生，她只想给娘一次，就一次。

    “李县长，您喝水，真是不好意思，都惊动您了。”

    “桂兰啊，节哀吧，老人走的也很安详，她有你这个好闺女 ，她这一生值，这是她生前跟我讲过的。”

    “县长，您过奖了，我不是好闺女啊，娘跟着我尽受气受罪受累，她带大我不说，还带大了我的两个儿子——大龙二龙，我心里惭愧啊。”

    “老人有事做充实，不累着就行，她愿意替你分担啊，她觉得能替你带大龙二龙对她来说是一件有意义的事，如果什么事都不能做，她反而觉得自己是累赘了。听我一句劝，不要最后再为她的后事跟国良闹了，让她走的安心一点。”

    “李县长，您说的话我明白，可是你们有谁明白我，明白娘呢？”

    “你得让她走的安心啊。”

    “让娘安心——这是我一生的咒语。娘在世时，不管国良如何欺侮我，我不能吭声；不管国良如何给娘脸色看，我也不能吭声，因为我要让娘住的安心；抑或是国良他妈如何欺侮娘我都不能出面说一句，一说我是晚辈是不孝，可国良你也应该有一个原则啊，心里向着自己的亲娘也就算了，表面工作也得让一碗水端平啊。这下娘走了，我更不能跟国良争，因为我要让娘走的安心。”

    “是啊，你想老人会让你跟国良吵吗？会愿意看到你跟国良闹僵吗？她想你平平安安稳稳当当的幸福一生啊。”

    “让娘安心，让娘安心......”桂兰喃喃的重复着这句话，双手捂着脸，鼻泪纵横。

    可我不甘心。

    大龙四岁那年，娘象往常一样，早早起来，先收拾屋子，然后烧早饭，多少年来我们家的早饭都是起来一个吃一个，所以娘是起来一个饲侯一个，先是我和娘一起吃，然后是国良，最后是大龙吃完上幼稚园，那天单位里临时有事，吃完我就走了，碗和衣服都留给娘洗。可是中午回来一看，娘不在屋里，国良他妈来了，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婆婆也是妈，我没有理由不善待她，我招呼着，“奶奶，来了。”她劈脸就来了一句，“是啊，你三弟已经结过婚了，我现在有时间带孙子，叫你妈回去吧。”

    天下有这样做人的吗？你没时间，你要挣钱攒钱给老三结婚，你叫我娘来带孩子，我没话说；你现在有时间了，你要到咱家来，我也没意见，养儿不就是防老吗，可你这样过河拆桥，翻脸不认人的动作也太快了，最重要的一点就是你赶走的是我娘啊，不是请来的老妈子啊，给两钱就可以走人的那种乡下老妈子啊。

    我连夜赶到乡下，娘一个人坐在灯下边喝稀饭边流泪，我夺下娘的碗说，“娘，跟我回去。大不了，咱俩分开过，他挣钱养活他娘，我挣钱养活我娘。”娘一听这话更不依，说如果是这样她更不能跟我回去，她要我一生幸福平坦，娘一再解释说，她只是想老家的姐妹们了，想回来住几天，正好现在你婆婆有时间带大龙，就让她带几天吧，让娘休息几天吧。

    临走的时候，娘拉着我的手说：“兰啊，咱是女娃，人家是男娃，女娃要让着男娃啊。”听娘这样一说，我心如刀绞，娘分明是受了委屈了。在家里分男女，有本事他儿子一个人过啊，可这样的话我不能说，因为娘不爱听。
我把娘一个人留在乡下，独自回城。娘的固执多年来我是知道的，娘是不想跟国良他妈争长短，不想影响我和国良的生活。

    回家以后我就跟国良商量，“国良，你弟兄三人，让妈跟老二老三过，我们出双倍的钱，你看行不行？因为我娘只养我一个，咱爷又走的早，现在把她一个人留在乡下我有一点不放心。”我话一出口，国良妈就哭开了，“我养一个局长儿子有什么用啊，还不如人家养一个跛腿的女儿呢。”气得我眼泪哗一下就流了出来，国良头都没抬只顾吃自己的饭。

    谈到这儿李县长终于忍不住把话插进来了，“大妹子，你知道你的腿是怎么回事吗？”

    “娘说是我小时候淘气摔的。”

    “不是。”

    “那是......”

    那是大年三十啊，大雪纷飞，家家户户都在忙着过年，旧时人穷过年也没有什么好吃的，那年你姥姥家过年就是蒸一锅红薯，蒸到中途没有草烧了，你娘是家中长女，你姥姥叫她去抱草，她抱回的却是一个孩子，那个孩子就是你，你的腿是在雪地里冻坏的。


    “原来我真是拣来的，村子里有传言，我不止一次问过娘，可娘一直不承认，说我是她亲生的。”

    拣回来后你下半身冻僵了，但还能哭，你娘就把你抱在怀里捂，用手不停的擦搓你的两只小腿，可是不管怎样你的腿还是留下了一点小残疾，不过还好不影响走路，只是一只比另一只长得慢一点，细一点。

    你娘把你拣回来后，你姥姥姥爷让她在那里拣的还送回那里去，你娘执意不肯，没少被你姥姥姥爷打骂。原来说好的你娘第二年的三月里结婚，你娘要带着你嫁过去，男方不肯，退了亲事。就这样耽搁下来，你娘的亲事一拖再拖，因为在那样贫穷的年代没人家愿意多添不相干的人口，后来，你娘没办法嫁给邻村的一个老光棍，为的就是能给你一个安身的地方啊。

    “原来我真是抱的，可娘从来不承认我是抱的，一想到娘，我是羞愧难当啊。”

    国良他妈来我家带大龙以后，我想这样也好，让她知道知道娘在我们家是处在什么位置的，是我在养着娘，还是娘为我们一家大小在操持劳作。果然，国良他妈做了几天家务，带了几天大龙，就开始受不了，变着法到处说我懒，国良也开始跟我吵，说我使唤他妈，可你要知道啊，我也有工作压力，我的精力也是有限的，有一段时间我的身体很不好，精神也很萎靡，我和大龙两个人轮流生病，我不能说是国良受了他妈的挑唆，但他受到她的影响是肯定的，我们的关系一度很紧张。这种生活一直持续半年，后来一次偶然的机会我恰巧被县委送去省委党校学习半年，国良他妈又提出老三的媳妇快要生了，他要到老三家去，我们的小家庭又一次面临着新的挑战。

    “你说你恰巧被县委送去省委党校学习半年？告诉你啊那不是恰巧，是你娘找过我。”

    那天天还未亮，我就看见两个老太太在我家门口蹲着，旁边还放着两个篮子，用毛巾盖着，睡眼惺松的我也没细看，直到我出门准备去上班，才发现是你娘和我娘，我责怪娘为什么不早进去，我娘就说是你娘不肯进去，怕耽误我休息。

    你娘请我帮你调一个轻松一点的工作，说你那一段时间身体不好，心情也不太好，她想让你静一静，在辛苦打拼的工作和平稳幸福的小家之间找到平衡点，不能因为家庭拖工作的后腿，也不能因为工作就放弃家庭。哪有这么容易的，我那时还只是政府办公室副主任，那有那么大权力啊。我不答应，她就哭下来，抖抖索索，揭开身边的篮子，原来那是两篮子鸡蛋！我一看辛酸啊！这可能是她聚了半年的鸡蛋啊，一个，两个，三个，一个一个的数；一天，两天，三天，一天一天的聚，这真是一个可怜可敬的老人！

    妹子你的命好啊，摊上这样的娘。正好后来县委送人外去学习，你的条件正好又符合，我暗中把你的名字填上去心想成就成，不成也不能怪我，我就这么大能力啊，后来还好你还就真去成了。

    “娘从来没有跟我说过这个。娘受苦的话从来不对我说，可她不说我也能知道。”

    国良他妈去了他三弟家，我去上党校，我们小家庭又一次面临危机，娘又一次从乡下来到我的身边，她要替我们看大龙，做饭给国良吃，这一次我没有退缩，娘一来我就跟国良订口头协议，娘这回来以后可不能说叫她走她就走，做人得有起码的道德底线和良心！国良不说话，我知道他是过不了他妈的关！

    娘不许我逼国良，她总说，“你是女娃，国良是男娃，女娃就得让着男娃。”我跟娘顶嘴：“娘，女娃可以让着男娃，但是男娃的娘是娘，女娃的娘也是娘，同样都是娘就不应该分高低上下。”娘生气了说，“你再胡闹，娘就不帮你照看大龙！”我知道娘重男轻女，每次国良不管如何拖一个驴脸马脸，她都替他说好话，有理没理都来批评我。

    “是啊，她就是这样一个人啊，不仅对你好，对谁都好啊，我也受过她的恩惠啊。”

    “您？”

    你别忘了我们除了上下级关系，我们还是远房表兄妹啊。从小我娘就跟你娘走得近。我们家兄妹多负担重，而你家只有你一个娃，经济相对要好一点，我们家可没少沾你们家的光啊。

    记得就是高二那年，我们那时小学五年，中学五年，高二就面临着高考，我娘身体不好，家里真是揭不开锅了，哪里还有钱去上学啊，八毛钱的学费可是一个天文数字啊，没办法我娘去找你娘去借，你家也没钱，说出来现代人都不相信啊，你娘就把你们家两只下蛋的老母鸡借给了我娘，我娘卖了一只给我交学费，另一只下的蛋就是我每月的生活费。

    我们的学费钱可都是我们的娘从土里刨出来的哦。如果赶上哪年收成不好，或者她们生病了，学费来源就断了。拾花生，人家的花生地刨过了，她们姐俩相约再去刨一遍，就这样一粒一粒的聚，聚多了自家舍不得吃，就拿集市去卖；拾麦子、拾稻子，人家收完了粮食她们再去拾一遍，聚到半口袋就赶集；我印象最深的是她们去找草药，那些草药和草药的香味我至今难忘啊，夏枯草，叶子宽宽的，头偏大，有一点象麦穗；半枝莲，开淡蓝的小花，不对称的向上递花枝，很苗条很秀气；车前子，很肥大的叶子，抽长长的杆，结小小的黑籽......

    桂兰静静的听着李县长的回忆，灰白的头发松散下来，蓝格子上衣在夜晚的灯光下欲睡昏昏，听着听着她又悲从中来，她惭愧啊。以前她咋就那么忙呢，她怎么就没有好好陪娘说说话，听娘谈谈这些往事呢，她真是一个不孝的女儿，她忙工作忙家庭，根本就没有时间陪娘，倒是娘是她的好帮手，替她带孩子做家务，从不让她费心。

    我从省委党校学习回来，幸运的是只要是这一届上党校的组织上都有意予以重用，几乎每个人都进入考察期，可碰巧就在此时我又怀孕了，我和国良都不准备要，娘一听说我怀孕，你没看把她高兴的，抱着大龙就喊：“我们大龙有小弟弟妹妹了！”再看我们的态度，她急坏了，娘慌乱之中承诺，“兰啊，生下来吧，娘给你带，象大龙一样，娘保证不会影响你的工作，娘这一生最稀罕孩子，大龙也好有一个伴，一个孩子太单了。”我乘机追问道：“你要是回乡下呢？”“你要是再生一个娘哪儿都不去，帮你带孩子带到老。”

    我想留下娘，不管是穷还是累或者即使是跟国良生气，我也不想把她一个人丢在乡下，可是我害怕啊，国良他妈能容得下娘吗？把娘留在身边，可是让她受罪我于心又何忍呢？娘看出我的心事，劝我说：“只要呆在你的身边，呆在大龙身边，娘受点气也幸福。实在不行，要是你和国良都不要这个孩子，你生下来娘带走，带到乡下去，不让你们费一点心。”

    第二年春天我顺利生下二龙，娘本来就重男轻女，看我又生下一个男孩，高兴的一天一夜没睡着觉，把家里的地板拖了一遍又一遍，每隔一分钟问我饿不饿。高兴归高兴，可这下娘肩上担子更重了，除了烧饭洗衣这些家务活外，还要带大龙二龙，不久国良他妈又到我们家，娘除了侍侯我们一家四口，还要侍侯国良他妈，还不停的受他妈的气。不管娘如何的受累也不管娘如何受国良他妈的气，我都能容忍也能释怀，因为毕竟多年来，娘一直跟在我的身边穷也罢苦也罢，毕竟没有把她一个人留在乡下，对于这一点一直以来我对国良也心存感激，可就是有一件事每每回想起来心里总是难受不已，是我的失职啊，娘一直想要一件盘扣蓝花小袄，我又不会做，所以从来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恰逢一次我去杭州开会，从来不喜欢逛商店的我，那次下榻的宾馆旁就是一个大商场，散会后无事就进去溜达溜达，发现一件蓝花小袄，我依稀记起娘一直想要一件，我就买了一件。回家后，国良妈也在，我开始懊恼不已，怎么不买两件呢？如果看我帮娘买衣服，没有帮她买，心里肯定不开心。娘一看我只给她一个人衣服，就生气了，嫌我乱花钱，又说她不喜欢这件衣服，当时我就气懊，跟她生气，说：“随便你，你不穿就算！”后来我把这件衣服给了国良他妈，多少年过去，这件事我早忘记了。可是前几天我帮娘整理衣物时，发现了一件跟当年我替娘买的蓝花小袄差不多的衣服，竟然是新的，一次都没有穿过，叠得整整齐齐的!

    还是大龙告诉了我。姥姥不是不喜欢那件蓝花小袄，是因为当时就买了一件，如果她穿，奶奶就没有，如果再买一件，又太浪费钱了，所以姥姥当时就说不喜欢，后来奶奶把这件衣服放在外面晾晒时，姥姥悄悄剪下了它的样子，并上街买了布料，自己动手缝制，整整缝了三年！因为没有钱，她就今年买里子，明年买面子，后年买棉花，然后乘大家上班和上学时悄悄在家缝，大家都在家或者忙时，她就收起来不让别人瞧见。

    可我真的竟浑然不知，如果不是大龙说也许我一辈子都不知道。三年啊！一个老人一针一针缝一件棉袄，都赶上盖一座大楼花的时间了！我这个做女儿的是多么的粗心啊，连这种一点点的小事都没有满足她，如果早一点知道，再出差时帮她买一件该多好啊!
“这样的小事，我相信老人家是不会放在心上。大妹子啊，你看我们也聊开来了，该说的你也说了，可是你看那件事.....？”

    “不行......什么事我都能答应您，唯独这件事，我一定要坚持，因为我是一个女娃，娘委曲了一辈子，这是我能为娘做的最后的唯一的一件事，她的一生都给了我啊！”
“唉，你这妹子真强啊......”

    “李县长，您别劝了，你们刚才的谈话我都听见了，就照桂兰的意思办吧。”

　　“这能行吗？明天县里四套班子说不定都有人来参加葬礼，我怕你脸上挂不住啊。”

　　“什么挂住挂不住的，提倡男女平等都多少年了，咱这一次就落到实处一回吧。以后的家庭独生子女多着呢，咱正好给晚辈们做做表帅带带头。”

　　“好家伙，行。”很少见李县长这么激动，只是这种场合，大家又不合迁开玩笑，他拍国良肩膀时用了一点力。

　　 送葬的队伍很长，国良的交通系统来了不少人，桂兰的财政系统也来了不少人，李县长带队，县里也来了不少人。

　　桂兰手捧骨灰盒，走在第一个！

　　后面跟着国良，接着是大龙二龙再接着就是众亲友团。一行长队慢行，去往效外的青松坡。

　　 街坊四邻们听说桂兰要亲自捧骨灰盒送老人走，自动站成两队，夹道相送顺便看看热闹。在这个民风尚古的小镇，家家都是男子捧骨灰盒，这种不分男女让自己的亲闺女捧，桂兰是第一个啊！看热闹的队伍里不时传话出来，“养闺女啊，就要养桂兰这样的，真给咱养闺女的人家争脸！”“你啊，你不行，你舍得奉献吗？你没看桂兰娘在世时辛苦的，整个陀螺啊，转个不停，桂兰要工作，她不做好后勤工作，桂兰怎能安心忙工作？”“这是后话了，我听说当年桂兰上学时，家里穷得掀不开锅时，姥姥可是一天三顿喝过芦材根水，喝得全身都浮肿啊，你以为这个局长女儿是好培养出来的啊，那是要吃苦的。”

　　“......”

　　青松坡上长满了青松，正值三月，乍暖还寒，满地的苦丁花伸出了小小的触角，大龙和二龙寸步不离的守在他们的母亲桂兰左右，桂兰终于还是没有忍住，不管有多少同事和亲友在场，放声大哭了起来，“世上最疼我的那个人走了......”

　　“不，世上还有一个最疼你的人，她还活着。”

　　李县长一看自己年迈的老娘不知什么时候赶来了，“娘，你怎么来了？”老人摆了摆手，径直走到坟前跪了下来，“妹子啊！请受我一跪啊，”李县长急忙上去欲搀起自己的老娘，老人不依，“你等我把话说完，妹子，你不知道这么多年我是多矛盾啊，当年因为家里穷，养不起那么多孩子，我才把桂兰放在你家草堆旁，我不知道被你拣回去啊，这些年我也旁敲侧击的问过你，后悔不后悔？每次你都说不后悔，可我心里一直对你有愧啊，你是我们全家的恩人啊，请你一定要受我一跪！”

　　“娘……”李县长听了这话一下子没转过弯来，

　　“你也跪下吧，这里没有县长也没有局长，只有儿女和娘！”李县长听自己的娘这样说，不由自主的跪下，可是还是不敢相信，“桂兰真是我亲妹妹？”

　　“是。”

　　桂兰更是懵了。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脑子里空荡荡的，眼睛直直的盯着眼前这座新坟，现在什么也进不了她的脑子，只有这座新坟好象四周散发着光，一次次吸引着她的眼神，终于她长舒一口气，仰天长啸，从胸腔里发出一个字：“娘——”，大龙二龙搂着自己的母亲，整个青松坡都回荡起姥姥小时候教他们的儿歌：《苦丁花》

苦丁菜呀开黄花
爬满沟沟和崖崖
风也吹呀雨也打
风雨岁月不怕怕
娘声声唤儿就回家

苦丁菜呀开黄花
日头晒来露水酒
脚脚生风都能踏
苦难日子不怕怕
有娘的地方就是家









[ 本帖最后由 炬焰炯炯 于 2013-4-2 11:03 编辑 ]

若水

是长篇吗？期待续文。

炬焰炯炯

谢谢，是短篇，分上中下，呵呵，谢谢阅读。

万里

等看完全文再评。问好

暴雨迎风

开篇还不错，你最好把上中下一次发完成一个整篇，不要分几期发，那样版主不好评价，论坛也不好给你计酬。

天下为公

原帖由 炬焰炯炯 于 2013-3-30 15:56 发表
谢谢，是短篇，分上中下，呵呵，谢谢阅读。

一次贴上来该多好 期待下文

炬焰炯炯

原帖由 万里 于 2013-3-31 08:55 发表
等看完全文再评。问好

已发全文，谢谢，问好，握手。

炬焰炯炯

原帖由 暴雨迎风 于 2013-3-31 10:54 发表
开篇还不错，你最好把上中下一次发完成一个整篇，不要分几期发，那样版主不好评价，论坛也不好给你计酬。

呵呵，已经发了，谢谢，问好，握手。

炬焰炯炯

原帖由 天下为公 于 2013-3-31 20:55 发表


一次贴上来该多好 期待下文

、


谢谢，已经发了，呵呵，问好。

暴雨迎风

“那是......？”

    省略号和问号不能同时用。

暴雨迎风

文字故事都很感人，不错！！

西夏楼兰

很感人的故事，又让人很憋屈的故事。小说写了一个伟大的母亲。

炬焰炯炯

原帖由 暴雨迎风 于 2013-4-1 15:42 发表
“那是......？”

    省略号和问号不能同时用。

呵呵，谢谢，已经改了。

炬焰炯炯

原帖由 暴雨迎风 于 2013-4-1 15:50 发表
文字故事都很感人，不错！！

谢谢，问好，握手。

炬焰炯炯

原帖由 西夏楼兰 于 2013-4-1 21:06 发表
很感人的故事，又让人很憋屈的故事。小说写了一个伟大的母亲。

谢谢，问好，握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