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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 哦,那段往事?(短篇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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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3-8-1 04:47 | 只看该作者 回帖奖励 |倒序浏览 |阅读模式
                          哦,那段往事?(短篇小说)

                                /碣石清风

            一


  其实,那段往事并不遥远,不过,有人或许记得,有人或许就不记得了……


  历史车轮前进在一九七六年的轨道上。说起来那可真是个不寻常的夏天啊!


  这天晌午,头顶的天空就像悬着个硕大火盆,加上没有风丝儿,越发显得燥热。年轻人们相约跑到饮马河的弯弯叉叉的深水处,脱光衣服,一头扎进清清流水中,泡着不出来。只有上点年岁的人才挤在柳树荫下,摇着蒲扇乘凉。


  这时候,却见柳林大队的老支书柳春明,头戴破旧草帽儿,敞着衣襟,坦露着古铜色胸膛,步履匆匆地在田间路上行走着。他在插着“柳林大队农事试验场”木牌的地头停住了脚步,长长地吁了口气,撩起衣襟的下摆,擦抹着脸上脖子上的汗水,他一阵东张西望后,把双手合成喇叭筒状放在嘴边,翘起脚,放开嗓门喊道:“露――珠――儿!”
粗犷的喊声未停,就见青纱帐里里一阵晃动,随着“哗啦哗啦”的响声,钻出一个二十多岁的姑娘。这姑娘头戴草绿色军帽,发辫拢在帽子里,脸上脖颈里粘满红黄高粱花子。姑娘容颜俊俏,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水汪汪的,圆脸上挂有两个引人注目的酒窝,她上穿白底红格衬衫,下穿灰的确良裤,挽着裤腿,光着脚丫,大白口罩飘在胸前,肩上斜背着绿色喷雾器,手里握着喷管。此时的她浑身汗如雨淋,衣服紧紧箍在身子上,露出凹凸有致的曲线。她就是柳林大队农事试验场的女场长——露珠儿

  露珠弯腰把喷雾器轻轻地放在田埂上,一见柳春明笑声说道:“唉,差点闷死在里面,多亏大伯来叫魂儿哩!”


  说话间,从她身后又钻出几个年轻人来,一个个红头胀脸,一个个汗湿的水人儿,“呼哧呼哧”地喘着气。齐声喊着:“热死了!”


  见此情景,柳春明不由心头一热,爱怜地说道:“看看你这个场长当的,大热晌午头,别把大伙热出火筒儿来?”


  “啥火筒儿?”


  “中暑呀!”


  露珠眼睫毛一忽闪,“你当我们都是纸人儿?哪有那么娇嫩!”


  “你呀!”柳春明笑了,“就知道傻干啊。”


  露珠不理会支书的话,她随手抻过一片高粱叶招手说:‘大伯你看,药刚喷过去,这蚜虫就全变成灰儿了,中午治蚜虫,药效就是高哇!”


  柳春明心中有事,无心细看,随口“恩”了声,,转口说道:“明天,鄂树人要来哩!”


  “他来干啥?”一提起这名字,几个人的神情就都有些紧张,“准是又来找茬儿挑刺儿吧?”


  露珠一听也一时愣住了,眼珠一转,“怕他做啥?他三头六臂?”于是顺口说道:“腿脚长他身上,爱来就来呗!”


  柳春明摇了摇头,心中暗忖道:“唉,傻丫头,可不能拿他不当回事儿呀,这个鄂树人就是黄鼠狼,一肚子坏心眼儿”。就说今天会上,他拍桌子一连串就批评了五个大队支书,那架势好吓人呢!他还戳着自己的鼻梁子骂,“老柳头,你这个拉车不看路的老家伙,杨勤把你捧得老高哩!还有你们那个农事场,更是他杨勤的心尖儿……”想到这里,柳春明的心就像被锥子扎了下那样疼。他望着几个人,叹了口气说:“你们还是加点小心好啊!”他示意露珠到一边,轻声对她说:“鄂树人拿咱开刀目的是为了整垮杨勤书记……”


  “整杨书记?杨书记那么好的人他也整?”露珠惊呆了。


  柳春明讲了一些情况后就匆匆走了。露珠痴呆呆地站立在田埂上,咬了阵牙,她一把把头上的那个帽子抓下来,在手里捏成一团,,又漫不经心地的松开盘在头顶上的乌黑发辫,额头的汗珠在阳光的直射下更显得晶莹透亮。她回味着老支书临走时说的那番话,心里不是滋味儿,眼前一阵乌云乱度……


  露珠清楚地知道:群众是多么爱戴杨勤这样的好书记,可是,就是有人硬要把他打成“还乡团”,要把他第二次打倒……她在田埂上踱来踱去,急得挠头,“怎么办呀?”露珠左思右想,最后还是决定晚上去找患病在家的柳三成商量商量对策。


  柳三成是柳林大队的农业技术员,,当地社员们都称他是“土科学家”。几年来,露珠跟柳三成在劳动中建立了深厚的感情,爱情的种子早在她心底萌芽。


  晚饭后。柳三成家的灯大亮着。露珠透过玻璃窗,看见柳三成穿件白背心趴在炕桌上,正聚精会神地写着什么,不时还咳嗽一两声,露珠一阵犹豫,终于放重脚步,推门走了进去。

           
           二






  次日清晨,露珠来到农事试验场“聚丰九号”杂交高粱制种田。金红色的太阳从东方露出笑脸。霞光下,高粱叶片上滚动的露水珠儿闪着金子般的光亮。望着这田间美景呼吸着清新爽人的空气,露珠笑逐颜开,心中的烦恼和不痛快顿时消散了。昨夜,露珠从柳三成那里回来,兴奋得一夜未眠。柳三成带病总结了农事场小麦丰收的经验。写出了《高产小麦的栽培技术》的论文;特别是,柳三成提出的对付鄂树仁的办法,更是让露珠打心眼里敬佩……


  一阵说笑声,把露珠的思路打断,在农事场干活儿的年轻人,一窝蜂似的赶过来了。


  露珠见了猛地眼睛一亮,啊,柳三成怎么也来了?病着还来了?她的心就一阵担忧,担忧之余,还是有一丝说不出来的欣喜,她的心就这样担心而纠结着。


  大家一见露珠,就七嘴八舌地嚷起来:“鄂树仁即是来找茬儿,见了咱就不会有好模样儿,怎么办?”


  “咱干咱的活儿,管他人模还是狗样儿,不理他……”露珠嘴角微微翘起,一阵蔑视,“咱倒要看看他怎么样鸡蛋里挑骨头?”说着,她招手把大家叫到自己身旁,轻声慢语地说了几句什么。于是,年轻人们点着头离去,按着露珠吩咐干起活儿来。


  此刻,大队书记柳春明在村头路口老柳树下迎来了两个骑自行车的人。前面的是新上任的公社党委代理书记鄂树仁,后面跟着的是“县学,批办公室”的材料员小张。


  鄂树仁,三十四五岁,本来个头就不高,加上腹部过早地隆起,身子就显得有点横竖难分了,他是在文化革命中靠“造反”起家的“暴发户”。原来他也就是县人委的一个小办事员,后来扶摇直上,居然当上了县革委会常委,一九七五年,整顿县领导班子,群众揭发了他不少劣迹,险些成了三种人,他像霜打的茄子似的蔫巴了好一阵子;“反击右倾翻案风”运动一开始,他就又像打了强心剂似的精神起来,上下活动。这次,就是他自告奋勇地要来改组这个在七五年整顿工作中做出成绩的公社党委的。他到任的前一天,公社党委书记杨勤就被强令去了“五七”干校……


  鄂树仁一见柳春明,皮笑肉不笑地说:“老柳头,看看你们的农事场,杨勤的香饽饽,一定好看,远不远?”


  柳春明大手一指,“不远,就在村北西河沿。”鄂树仁对小张说:“老柳头坐你二等。头前带路。”说罢自己撩腿跨上了自行车,向前骑着。他那沉重的身子压得自行车“咯吱咯吱”响。


  他们穿街走巷,从村东到村西再村北,又上了西河沿,他们终于到了农事场。鄂树仁满头大汗,他厉声质问柳春明:“老柳头,你怎么说路不远?这么远!”


  柳春明狡黠一笑,对他说,“这几步路还算远?您真是贵人贵体啊!”心里骂道:“你他妈的除了整人还会干什么?”


  鄂树仁贼目鼠眼地四下里张望着。“这种的都是什么呀?”柳春明介绍道:“这便是制种田,这边是……”


  鄂树仁似听非听地倒背着双手,小张拿着笔和本子尾随在他的身后。鄂树仁一阵左顾右盼,一扬手,打断柳春明的话,“地头为什么不设大批判专栏?”


  “这里先前有一个大批判专栏席棚,前些日子才撤走的。”


  “谁撤的?杨勤吗?”


  “不是杨书记,是露珠。”


  “老柳头,你开什么玩笑?就是大雨也不能撤,别说露珠儿!”


  “鄂书记,你闹拧了,这个露珠是个人名。”


  “人名?”猛地一愣,心里骂道:“妈的,裤裆放屁跑两岔去了。”又直着脖子问:“这个露珠好大胆,是干什么吃的,竟敢撤大批判专栏?”


  “是农事场的场长”柳春明解释道:“是这样,前些日子,农事场的几千斤麦种晒在场上,没有苫头,听预报说有暴风雨,露珠怕措手不及防雨,就把席棚撤了下来苫了麦种。”


  鄂树仁脸色铁青,“哼”了声,“你想过问题的性质吗?”柳春明加重语气补充道:“苫的都是提纯复壮的优良品种啊,柳林大队的命根呀!”


  “老柳头,你好糊涂,什么种也不中,要算政治帐!”鄂树仁声色色俱厉地低吼了一嗓子,他两脚叉开,一手插腰,一手指着柳春明,一字一顿地说:“阶级斗争观念呢?当前批邓是头等大事!撤席棚苫麦种,问题性质严重!”小张的笔尖在本子上刷刷地响着,一字不落地记着鄂树仁说的话。


  大队书记柳春明瞥了一眼盛气凌人的鄂树仁,没有吭声,心中骂了句“你他妈就是孙子,装什么凶?”他敢怒不敢言,就头前独自走了。


  路过机井,鄂树仁发现井旁长着的几十棵像花儿似的大叶作物,阴阳怪气地说:“农事场还试验种花儿?拿着好地搞资产阶级的情调,种革命田不允许搞闲情逸致,要批判的。”说着话,猛地弯下腰伸手就要拔掉那些花儿。


  柳春明手疾眼快,一把拽住他,“可不能拔呀,这不是花儿?这是日本大叶芝麻。露珠好不容易从科研所弄来的。找了这井旁空地种下,说要高倍繁种哩!”


  “什么?日本芝麻?这日本芝麻还要高倍蘩种?”鄂树仁虽然住了手,但三角眼仍死死盯住柳春明。


  柳春明见保住了芝麻,松了口气,“你可能不知道,这芝麻的产量高!”


  “什么产量高?右倾翻案论调,崇洋媚外罢了!”鄂树仁一翻三角眼说。


  小张的笔尖在本子上唰唰地响着。


  柳春明不服气地嘟哝了一句:“这也算崇洋媚外?”怕再出意外,他赶快把他们带走了。


  路过一片高粱地时,鄂树仁站住脚又不走了:“老柳头,这是什么高粱品种?这么高?”


  “粒粒白。”


  “哦?"鄂树仁的三角眼一亮,如获至宝,他又叉开腿,振振有词地教训道:”老柳头,莫非你们吃了熊心豹子胆    !上级指示‘全部粮田全部麦,下茬一色种两杂’,你们为什么还要保留这老掉牙的品种‘粒粒白’?老柳头,你说说你们是不是在种子革命中搞复辟倒退?柳林大队的问题严重了!”


  柳春明暗吃一惊,“咋把他带这儿来了?”后悔莫及,心中连连叫苦。


  “这些都是杨勤的主意吧?”鄂树仁诱导着问。


  柳春明当然明白鄂树仁的意思,心想,他这是想把死盆子扣杨书记头上,不,不能让他如意,对,把责任揽过来。


  他正要开口说话,露珠突然站出来。柳春明一见就倒吸了口凉气,手心里立时就捏了把汗儿,“你出来干什么?”


  “杨书记才不管这些哩,保留这个品种是我的主意。”露珠挺胸朗声说道。


  鄂树仁望着眼前这位亭亭玉立年轻貌美朴素大方的姑娘,愣住了,好半天才问道:“你是谁呀?”语气轻柔多了。


  “我叫露珠,这里的场长”


  “你就是露珠?”


  “对,我就是。”


  露珠望着痴眉愣眼的鄂树仁,心中一阵好笑,故意仰着脸说:“这回认得了吧?还望书记多拉帮呀。”


  鄂树仁不置可否,讪讪地咧着嘴没笑强笑着。


  露珠的露面,产生了一股神奇的力量,鄂树仁阴沉得就要落雨的脸孔倏的开晴了。


  露珠不早不晚为仕么偏在这个时候露面?这要介绍一下:


  昨夜里,露珠和柳三成担心的就是这块“粒粒白”高粱被鄂树仁发现。保存这个品种是违反当前精神的,但为什么还要保留呢?这要从推广的“晋杂五号”等杂交高粱说起,杂交高粱虽说产量高但米质不好,群众不喜欢,有人编了段顺口溜说:‘晋杂五晋杂五,不好吃不好煮……”再说,一些杂交高粱品种的生长期也较长,只适应带田套种;小垄密植的高产麦田下茬种这高粱往往成熟不了,为了解决这个矛盾,露珠才大胆提出提纯复壮“粒粒白”这个农家品种。当时,公社党委书记杨勤正在柳林大队蹲点,他听了露珠的倡议,当场表态支持。眼下,如果说话不会拐弯抹角的柳春明说露了这真情,那就不得了。当鄂树仁被领到这块高粱地前时,藏在青纱帐里的几个人再也耐不住性子了。柳三成一捅露珠,轻声问:“是火口了,你出去还是我出去?”


  露珠说:“我去。”说着,她用手拨拉着两旁的高粱棵儿钻了出去。


  站出来的露珠望着眼前的鄂树仁,心里一阵嘀咕:“这家伙咋这么瞅人?色狼吧?”就在这时,一只癞蛤蟆一颠一颠地蹦过来,露珠顺势飞起一脚,把它踢出好远,那癞蛤蟆翻了几个个儿,眼珠子翻了翻,又仓皇蹦走了。露珠斜视一眼鄂树仁,随口说道:“呆头呆脑的家伙,往这里蹦跶啥?”


  柳春明听出露珠话中有话,险些笑出声来,。鄂树仁也很敏感,知道自己被奚落了。不觉一阵脸红耳热。想发作不知为什么,就是发作不起来,望着露珠他实在不忍发作。


  露珠在心里一笑,故意板起面孔大声问:“鄂书记,你大概还不了解我们种粒粒白的目的吧?”


  “什么目的?”


  “我们把它叫做‘靶子田’,秋后,把干部,社员都叫到这块田里,以它低产的事实——”他心里却说,“一点也不低产,”但嘴上却言不由衷地说:“这说明了要想过‘江’亩闯千斤就必需种杂交高粱的重要性。”这一番话是她昨夜同柳三成一起琢磨出来的。


  “好主张,现身说法,别出心裁,应该向全县推广!”不料,鄂树仁竟拍着大腿叫好,他的话也不知是真是假。


  “你别忙着夸,还是多指教,提宝贵意见。”


  “意见嘛……”鄂树仁拉了个长声,小张急忙把本子递给他,他却看也不看,嬉笑着对露珠说:“没意见。就凭‘靶子田’这个创意,你们农事场就可做全县的榜样!”


  小张莫名奇妙地瞪大了眼睛,鄂树仁这一百八十度的急转弯让他百思不得一解,他疵着牙不住地挠着头皮。


  这时,柳林村树上的高音喇叭奏起《东方红》乐曲。


  柳春明见露珠半路杀出,巧妙地解了大围,一直悬着的心落下来了,忙对色迷迷不错眼珠瞅着露珠的鄂树仁说:“鄂书记,回村吃饭吧,到饭时了。”说着就带头前面走了,快速离开这是非之地,他万没想到竟是这样的结局,心里这个笑呀!


  自行车的铃声渐渐地远去了,农事场里的几个年轻人从青纱帐里钻了出来,一阵大笑。柳三成在青纱帐憋久了,不敢咳嗽,人走了,他大咳不止,对露珠说:“好呀,初战告捷!”这时不知是谁学着露珠脚踢癞蛤蟆的动作,引起一阵哄笑。


                           


  露珠放下饭碗,走进院里菜畦,摘了两个殷妅殷红的西红柿 ,装进兜里,迈出家门。


  露珠妈望着女儿的背影,极关爱地叨咕着:“这孩子,晌也不歇,一天就就这么疯跑!”


  露珠刚来到农事场的地头,柳三成就也赶到了。他们约定午饭后在这里见面,他们要利用这中午完成玉米大斑病的普查 ,根治大斑病,这是杨勤书记交给他们研究的新课题。二人见面啥也没说就一头钻进稠密的玉米地里,等到从玉米地里钻出来时,二人早已是汗如雨下了。普查结果,发病率是百分之三……


  露珠掏出手帕,轻轻地擦抹了几下脸颊和脖颈上的汗水,瞅了一眼柳三成,把手帕递过去,低着头轻声说:“给,擦擦。”柳三成接过手帕,无限深情地望着露珠。


  “傻样儿,还不快擦擦?”露珠把头埋得更低,脸红得像熟透了的苹果。


  柳三成一笑,展开这带有露珠体香的手帕,一下又一下地擦着身上的汗水,他的心就像蜜泡着那样甜。


  露珠的心渐渐地平静了,她抬起头,对柳三成说:“杨书记说大斑病的危害性极大,咱们要挂心啊。”


  “咱们县过去没有发生过这种病害,是这两年盲目引种带过来的,如果放任蔓延,毁灭性灾害很快就会到来。”。柳三成也忧心忡忡地说道。


  “现在只能对少数病株儿采取措施,根治的办法恐怕只有两个,一是不要把带大斑病菌的种子引进来,二是自己培育抗病性良种。”


  “对,别无它法。”柳三成表示赞同。


  露珠和柳三成越谈越兴奋,他们完全沉浸在搞科研的无限乐趣中。以致他们什么时候肩并肩地靠坐在田埂上都没有发觉。


  露珠说得有些口渴,,这才想起兜中的西红柿,忙掏出来,塞给正在凝目沉思的柳三成一个。


  柳三成一楞神,低头一看是个西红柿,惊喜地问:哪儿来的?”


  “偷来的,”露珠斜睨了他一眼,“你说哪儿来的?傻样儿!”说罢,娇嗔地一笑。


  柳三成举着西红柿欣赏,说了句,“真是雪中送炭,雨中送伞啊!”上去就咬了一大口,不小心,溅了满手满脸液汁儿。


  露珠见此情景,乐得前仰后合,眼里喷着泪花儿。拍着大腿,一迭连声地喊道,“傻样儿!”


  柳三成却一本正经地一捅她,低声说:“轻点!”


  露珠好不容易才止住笑,抬头问:“咋?”


  “让人看见多不好哇。”


  “你怕?”


  “怕是不怕,”柳三成犹豫了下,“不过,让人看见,咋说也不会太得劲儿。”


  “亏你还是男子汉哩,”露珠佯装生气,一推他,“快躲我远点的!”


  话虽是这样说,二人却谁也没有动,反倒靠得更紧了。工夫不大,他们又海阔天空地谈论起来。谈来谈去,不知怎么就谈到杨勤书记脸上的伤疤来。说起来,这伤疤还是鄂树仁在文化革命中打得呢。杨勤并没有追究。一提起这件事,露珠和柳三成就越发厌恶鄂树仁,这人太坏了……


  突然,青纱帐摇晃起来,发出“哗啦哗啦”的响声,田埂上刮起一阵风。


  “不好,要起暴天!”露珠和柳三城一跃站起,焦虑地仰望着天空。


  低沉的乌云黑压压地从北天边涌上来。狂风卷着尘土沙粒在半空中呼啸着翻滚过来。霎时,天昏地暗,一场暴分雨就要来了!露珠和柳三成赶忙从田埂跑到大路上。一道电光划破低沉而厚厚的云层,紧接着就是震耳欲聋的雷声,随着硬币般大小的雨点噼噼啪啪地落了下来。两人赶忙躲进路旁的机井房里,工夫不大,大雨滂沱,雨声“哗哗”地响起来了。


  “雨后,往庄稼病株上喷石灰面效果最好”柳三成望着天地间密密的雨帘说道。


  露珠听了,突然两手一拍地说了声“不好!”就忙三火四地跑了出去。


  柳三成愣住了,喊道:”“干啥去?”


  露珠头也没回地答道:“库房窗户没关,若把靠墙放着的石灰面淋湿了就坏事了!”她的话被风雨撕扯得支离破碎。  柳三成虽然没听清露珠喊些什么,但他还是大喊一声:“等一等!”便箭似的穿出去,豹子般冲进风雨里。

            四


  这是一个阴云密布的日子。


  鄂树仁带着小张,驮着行李卷儿,飞车来到柳林大队。他杀气腾腾地进了村,咬牙切齿地扬言:“一定要揭开柳林大队阶级斗争的盖子!”于是,以“回击右倾翻案风”为总题目,各种类型的会议连续不断地召开了。白天的生产也停止了……


  鄂树仁的矛头所指越来越清楚了,他就是妄图打倒和柳林大队有关的县、社干部。为此,鄂树仁给柳林大队造成的危害越来越严重了:田里的草露头了,长高了,苗瘦了,地荒了。


  屋中院内,街头巷尾,议论纷纷,怨声载道。有的人骂大街,有的人敢怒不敢言。


  在那些困难的日子里,露珠暗自兵分两路,一半人在田里干活儿,一半人参加会。另外,露珠还在会前、会后歇晌时,带领着人们抢时间干一气儿活。这么一忙活,像“授粉、去杂、去雄、”追肥,浇水,中耕,管理考察这些农事试验场里的细活儿,居然都没有耽误。


  一天,说起话来,有人抱怨道:“这个姓鄂的真是恶,把咱们糟践苦了!”


  露珠说:“不觉得苦点有意思吗?”


  柳三成也说,“没有苦中苦哪有甜中甜?”


  冒失鬼二林挤眉弄眼地逗趣道:“你二人凑好对儿,说话儿都一个音……”


  露珠转脸回了他一句,“你眼热,也凑个对儿呀!”


  二林一摆手,摇头撇嘴道:“咱可没那份能耐!”


  二人正逗笑,柳春明来了,他对露珠说:“鄂树仁找你。”


  “啥事儿?”


  柳春明闷闷不乐地摇了摇头。


  “是不是咱们偷着干活的事儿让他知道了?”人们一拥围上来,猜测道。


  二林愤愤不平地说,“知道又能咋样?还能把咱鸡巴咬两印儿?”


  露珠说:“别胡吣,我去。”


  人们说:“虽说不用怕他。但也要加点小心呀。”


  露珠毫不在乎地坦然笑道:“他不会把我吃了!”


  柳春明说:“傻孩子,这小子就是个蝎子尾巴勾勾心,你还是加小心为对呀!”


  露珠点点头,一个急转身,大步流星地走了。


  露珠心地洁白无瑕,无所畏惧,她想:你鄂树仁又没长着三头六臂,我怕你啥?你就是知道了我们偷着你干活儿,又能把我们怎么样?走到哪里我也敢咬住理儿跟你辩论,庄稼人的本分就是干活,不干活那是庄稼人吗?!眼下也不是你抡棒子那时候了,你再咋蹦跶也是白蹦跶!谁会听你指挥?你说你是抓阶级斗争来了,我看你就是整人来了,    是踩着别人肩膀往上爬来了。你不是喜欢听别人叫你书记吗?我就不叫,偏要呛呛你气管子,就当面叫你老鄂(恶),看你能把我咋样?露珠越想越气粗,脚步快起来。


  但是,出乎露珠意料之外,鄂树仁这次找她,农事试验场的事儿只字未提。这让露珠一愣,“日头从西出来了?”


  露珠回到家里,看见柳春明和柳三成正在等她,便对他们一笑说:“没事儿。”


  两人齐声说道:“能没事儿?不信。”


  柳三成追问道:“说吧,都谈了些啥?”


  “他那人能谈啥好话?”露珠不由得气愤地说:“屎壳螂随屁飞呗!还不是池恒、梁效报纸上那一套。”


  “屎克螂跟屁飞?形象恰当深刻,好。”柳春明柳三成情不自禁地哈哈大笑。


  露珠对自己不觉中冒出这个词儿来,想想也感好笑。


  三个人正说着话,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吵嚷声。三个人一起出屋出院到大街上,街巷东头,人影绰绰,一阵大乱。


  原来,鄂树仁要把社员宅旁院落的树和倭瓜秧全砍倒和拔掉。这时他已经拔了两家的倭瓜秧,吵嚷声就是从那里传出来的,几个女人正在跟鄂树仁讲理,社员们都在向那里拥去。大有众怒之势。


  鄂树仁气势汹汹地指手划脚说:“这些都是资本主义尾巴,一定得割掉!”


  “在房前栽几棵倭瓜秧也犯法?还资本主义!”人群中一片嘈杂声。


  “杨书记答应种的。”人群中有人嘀咕了一声,声音虽小,鄂树仁却听得真而且真。


  鄂树仁一挽袖子,“杨勤答应的更要拔!”


  社员们一拥而上,众志成城,喊道:“不能拔!”


  鄂树仁被围在当中,进没进路,退没退路,恼羞成怒,暴跳如雷。他声嘶力竭地连声喝道:“你们要造反吗?”


  露珠见鄂树仁气急败坏的狼狈样子,暗自高兴,“造反咋地?给你点颜色看,别以为我们柳林人是泥捏的!”


  柳春明怕事情闹大,拨开人群挤了过去……


             五


  鄂树仁决定回公社,走前,他给柳春明布置了任务,白天开大会继续“摆事实、揭盖子”,晚上各小队开会讨论,重点讨论“宁长社会主义的草,不长资本主义的苗”的重要意义,并要发动社员自觉割“资本主义的尾巴”。


  听说鄂树仁走了,露珠叫上柳三成来到柳春明的家里。


  柳春明家院里,坐着十几个人,有党员,有干部,有社员。


  头顶是圆月,身旁是树影。白天的闷热散去了,晚风吹起,凉意舒心。可人们的情绪并不松快,他们都闷闷地坐着,埋头的,仰望的,气愤的,忧心忡忡的……各想各的心事儿。


  柳春明仰望星空,想着鄂树仁进村后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想着他临走布置的任务;想着田里的草荒和正在蔓延的病虫害。照这样下去咋打粮食?没粮食向国家交啥?社员们咋个活法儿?到时候,一千多张嘴,要吃没吃,要喝没喝,你柳春明拿啥话对外人讲?有啥脸面面对乡亲?想到这儿,他感到一阵百爪抓心。他不能再想了,咬牙一狠心,对几个人说,“我有主意了,你们都等我,我豁出这把老骨头了!”他站起身,几步跨出门槛,径直奔向大队部。



  “老书记要做什么?”留在院里的人们,被柳春明这突然的举动闹愣了。人们还没醒过神儿来,柳林村的广播喇叭就响了,传出柳春明召集全体社员开紧急会议的呼唤。


  社员们跳出屋,冲出院,跑向街头,向大队部涌去。


  柳春明宣布:各种会议一律停下来,全力以赴抓生产……他的话还没有讲完,海啸般掌声就响起来了。


  露珠也情不自禁地双手一拍,笑出了声:“我的好大伯,早该这样!”


  柳三成只听得直着脖子出神儿。


  露珠偷偷用膝盖碰了他一下。


  柳三成愣怔地问道:“咋?”


  露珠掩嘴一笑,“看你那傻样儿……”


  翌日,在柳春明的率领下,一场除虫灭荒的的战斗打响了。男男女女,老老少少,把闷在心头的气和憋在身上的劲儿都化成战胜困难的力量和智慧了。一人顶两人,两天的活计一天干……


  五天后,鄂树仁单枪匹马独自回来时,柳林大队的除虫灭荒已接近尾声。


  小张垂头丧气地向鄂树仁汇报了这几天柳林大队发生的情况。


  鄂树仁没听完,气急败坏地拍着桌子咬牙骂道:“老柳头,你他妈狗胆包天,敢跟我唱对台戏?”他张牙舞爪,凶神恶煞般在屋子里跳来跳去,突然他朝小张一招手,附耳说了几句什么,小张脸上现出惊诧的神色,问,“拉一个打一群?”


  鄂树仁得意的一笑。


  小张直摇头,“行不通吧?”


  “应该没问题吧。”鄂树仁并不自信,但还是奸诈地笑道:“小年轻的有几个不想这个?”


  小张问::“什么时候谈呢?”


  鄂树仁想了片刻,眼珠一转,“事不宜迟,今天晚上谈。”说着他的右手在胸前划了个半圆,两个手指一拧,发出一个极清脆的响声。

           六


  暮色苍茫,房屋,树木,水田,旱地,都蒙上了一层灰色的纱幔,迷蒙的夜色姗姗地来临了。


  露珠带着农事场的十几个人沿着禾叶儿拂脸的田埂,从田里往外走着。一阵晚风吹来,驱散了他们劳累一天的倦意。他们边走边谈论着这几天大快人心的事情。


  二林说,“这小子一去没上来,让大伙儿气趴鋪了还是没胆量来了?”他们还不知道鄂树仁已经回来了。


  露珠接口道“那家伙胖得像牛犊子,还能趴铺?”她用手比划了一下鄂树仁的体型,想着他那拔倭瓜秧时蛮横的丑态,又愤愤地接着说:“准是他那狗肚子还没上足坏水呢!”


  柳三成点头说,“对,鄂树仁卷土重来之日,就是他阴谋诡计成熟之时。”


  二林故意瞅着露珠,对三成撇嘴说:“你从哪儿趸来这些词儿?服你了!”


  柳三成嘿嘿一笑,没吱声。


  露珠可不让这个过,嘴角一翘,抢白了二林一句:“自己不学习,还腆着脸笑话别人!”


  二林急忙往前快走了几步,一回头说:“我就知道你会打抱不平,你臊不臊呀?一个大姑娘……”


  露珠知道他往下没好话,就不等他往下说,发狠地追了两步说:“大姑娘咋的?再瞎说,我撕碎你的嘴!”


  二人半真半假地逗闹,引得大家一阵大笑。他们就这样说啊笑的,逗啊闹的追逐戏耍着进了村。


  街中,鄂树仁带着小张正挨家挨户地查看院里院外的倭瓜秧和树木……


  露珠见了,不禁一愣,“这家伙回来的这么快?!”等她转身进了家,听母亲说鄂树仁让她去一趟的时候,心里更是紧“噗蹬”了两下。


  露珠毕竟是女孩子,到了事情头上,有时候难免会失去主意。鄂树仁这个时候找她,啥意思?他不能不琢磨,本来她就担心鄂树仁此次回来绝不会善罢甘休,加上方才街头所见,联想三成所说,“阴谋诡计成熟之时”的话,她的心头便立时浮现杨勤书记脸上的伤疤,耳边响起老支书关于鄂树仁是“蝎子尾巴勾勾心”的提示,她的脸上现出惶惑的神色。“这时候他找我啥意思?”她端着饭碗,心情忐忑,一时竟忘了往嘴里扒饭。


  露珠思着想着,不由自主地就上来了横劲,猛然间横劲儿就上来了:“怕他干啥?”她想着方才的胆怯,感到一阵耳红脸热,她紧扒了几口饭,放下饭碗,对母亲说:“我这就去!”说着就出了屋。


  此刻,鄂树仁正独自一人坐在大队办公室,胖胖的身体挤在太师椅里,这把太师椅还是从地主家里拿来的,他翘着二郎腿,悠闲自在地地喷烟吐雾。室内,烟雾缭绕,,一百度灯泡都显得发暗。


  露珠刚走进来,鄂树仁就急着从太师椅里挤了出来,谄媚地说:“露珠同志,请坐。”他指了指屋子里一把小凳子让露珠坐。


  露珠毫不客气地坐下,张嘴就问:“什么事?”有些急躁。


  鄂树仁却不紧不慢地提起暖壶倒了杯水,殷勤地递给露珠,笑眯眯说:“先喝水。”


  露珠用手一档,“不渴,我是急性子,有事就说吧。”鄂树仁碰了个不软不硬的钉子,只好坐回到原处,扳起面孔,打着官腔,问道:“你认为当形势咋样?”


  “报纸上不是天天都说形势大好吗?”


  “我问你自己的看法!”


  “我?一个草民能有啥好看法可谈?我只知道庄稼不能荒了,没粮食会饿肚子!”露珠冷言冷语说道。她对鄂树仁不屑一顾,转脸望着墙上贴着的大队远景规划图。这是杨勤书记帮助制定的……鄂树仁却说这是复辟资本主义的罪状,一直贴着当靶子打。


  “就说说大队这次开展运动的收获!”


  “收获?什么收获?再这样开展下去,还会有饭吃吗?”露珠拖着长腔说,脸冲着墙,心中的怒火在燃烧。


  鄂树仁一时火起,猛地拍案跳起,太师椅夹着他的屁股也一起离地。

  露珠见了,没忍住,竟“扑哧”笑出声来。


  鄂树仁尴尬极了,他双手压住椅子扶手用力让身子挣脱出来,自我解嘲说道:“古人真是笨,把椅子做这样?”


  “是古人笨还是你长得不入法?”露珠心里叨咕道。


  鄂树仁的怒火让尴尬冲淡了,他接上一支香烟,大口大口狠命地吸着。沉默了一阵儿,他掐灭烟头,加重语气对露珠说“露珠同志,这是公社党委书记跟你谈话。要严肃。”


  “我挺严肃的,听着呢,你说吧。”露珠还是动也不动地望着墙,背对鄂树仁。


  鄂树仁虽然恼火,但他急于谈事,就不再计较露珠的态度如何了。他剥皮露馅地说:“我打算培养你当公社党委副书记。”说完就盯着露珠的脸看那表情。心中有些得意。


  露珠心头一震,急转身问道:“你说啥?”


  “我想让你当公社党委副书记。”


  露珠万没有想到,鄂树仁会抛出这损招儿来!她把身子又转向墙壁,不再瞅鄂树仁,她双眉紧锁,思索起来,她当然清楚鄂树仁是想封官许愿收买自己,如果那样的话自己成了什么人?既然这样我就跟他斗斗心眼儿……


  鄂树仁望着露珠的后脑勺,摸不清她究竟什么心意?有些心急,就试探着问道:“怎么样?”


  隔了会儿,露珠才猛地一回头,用不满地语调儿说:“你当书记的还兴耍戏人?”


  鄂树仁急忙分辩道:“这是真的,你不要误会。”


  露珠故作喜悦之状,略显惊诧地问道:“你说的话是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


  “我不信,你骗我……”


  鄂树仁以为是火口了,心中滚烫,却故意不紧不慢地说:“咱们公社正缺个年轻女书记,如果你愿意当,好办得很,只要你答应我两个条件……”她止住话头,看着露珠。


  露珠心想,狐狸尾巴露出来了,一定闹清楚他狗肚子里装的什么心肝肺?就将计就计地问道:“哪两个条件呀?”


  鄂树仁咧嘴笑着,露着黄牙板,一时反倒不言语了。老大一阵子,他端起水杯喝了几口,润湿热得发干的喉咙,他一双贼眼盯着露珠,干咳了一声终于说:“第一,你要大胆揭发杨勤走资本主义道路的罪行;第二嘛……”他没有往下说下去,淫邪地望着露珠笑。


  原来,鄂树仁自从认识露珠那一刻起,就被露珠的美貌吸引住了,打起她的歪主意来。鄂树仁现在没有妻室,原来的妻子看不惯他的作为几年前就与他离了婚。他不愿意放过露珠这样合意的人……


  露珠一听,火冒三丈,肺都气炸了。她跺脚大喊了一声“卑鄙”!她就气冲冲跑到门前,一返身又骂道:“也不脱下鞋底照照你那狗模样儿!”她随手“叭”地一关屋门,拂袖扬长而去。她刚跑出来,就碰上了急匆匆迎面走来的柳三成。


  “你怎么来了?”露珠怒恨交加,浑身气得颤抖,见了柳三成,心头一热,眼里便涌了泪水,


  “你刚走,大婶就去找我,让我来看看。”柳三成问:“没啥好事吧?”


  露珠回头又恨恨地骂道:“卑鄙!”就一头附在柳三成身上,唏嘘着哭了。


  再说鄂树仁,他得意洋洋扒拉着自己的如意算盘,心里琢磨好的那番话还没有说完,露珠就变脸勃然大怒,愤愤而去,他一下子惊呆了,她哪里会想到竟是这样结局?等他醒悟过来,露珠早已冲出门去。他的脸色“刷”地就白了,一怒之下摔了水杯,踉跄着追了出去。当他发现露珠和柳三成在月下并肩走去的时候,不由自主地停住脚,怒火夹杂着醋意袭上心头,他从牙缝中挤出一个“好”字,顿时,一个罪恶的阴谋便在他脑里形成了……

           七

  几天后,经过鄂树仁的一番经心策划,露珠被关进公社大院里的阴暗小黑屋子里。由鄂树仁“挂帅”的专案班子采用车轮战术,日夜逼迫露珠交代她与柳三成、柳春明、杨勤等人的不正当“男女关系“,那年月,指鹿为马,黑白颠倒,置人死地何患无辞,说你是什么你就是什么。鄂树仁就是要通过露珠之口,把公社、大队领导班子打成“黑班子”和“花班子”。那些莫须有的罪名,那些无中生有的栽赃,露珠哪里会接受?鄂树仁就软硬兼施,摧残折磨逼供,露珠险些被他们逼疯,幸好没多久,“四人帮”被粉碎了。鄂树仁等坏家伙们重新受到党和人民的审判。经过一番曲折,杨勤从“五七”干校回来重新担任了公社党委书记,露珠的冤案得以昭雪。不久露珠与柳三成喜结良缘……


  这是那年夏天发生的故事,已经成为往事了,已经像恶梦一样逝去了。但在柳林村,还是常常被人们忆起,不过,不管男女还是老少,讲到末尾准会说上这么一句:“可不能再来那么一场了……”







                                                                                                           



















[ 本帖最后由 暴雨迎风 于 2013-8-3 19:26 编辑 ]
2#
发表于 2013-8-1 09:48 | 只看该作者
故事不错!
3#
发表于 2013-8-1 11:09 | 只看该作者
重新编辑一下吧,点击“编辑”进入,上移光标到适当的地方。问好清风老师,下午我再细读。
4#
发表于 2013-8-1 11:27 | 只看该作者
很有生活为的故事!学习了!
5#
发表于 2013-8-1 19:15 | 只看该作者
其实评价一个短篇小说是挺难的。这篇小说,题目就很不好,我认识的一个老作家就曾对我说,小说的题目很重要,不新颖的题目有的编辑连看都不看。这是经验之谈,很实用。
    再次,这篇小说的内容年代距今不遥远但也让很多年轻人淡忘了。故事的结构很简单,属直线式的。但叙述起来并不那么吸引读者,原因在于语言上。人物刻画也没出新,结尾又太仓促。
6#
发表于 2013-8-2 10:38 | 只看该作者
斗智斗勇,读来有味,时代的印痕,记忆的留香,挺好!
7#
发表于 2013-8-2 11:52 | 只看该作者
那年那月那些事,人脑子都进水了,苦涩的岁月,苦涩的事,欣赏!
8#
发表于 2013-8-2 11:55 | 只看该作者
先支持一下,空了再读!
9#
发表于 2013-8-3 13:14 | 只看该作者
立意很积极,人物刻画鲜活,语言很有地域特色,形象生动。
10#
发表于 2013-8-3 14:32 | 只看该作者
小说写了几个人物不同个性,形象鲜活,整个故事线索清晰,情节也生动,有可读性。我想,回首往事珍惜今天就是这篇小说的意义所在吧!支持
11#
 楼主| 发表于 2013-8-5 06:41 | 只看该作者
原帖由 暴雨迎风 于 2013-8-3 13:14 发表
立意很积极,人物刻画鲜活,语言很有地域特色,形象生动。
谢暴版鼓励 辛苦了,
12#
 楼主| 发表于 2013-8-5 06:43 | 只看该作者
原帖由 慈母泪 于 2013-8-3 14:32 发表
小说写了几个人物不同个性,形象鲜活,整个故事线索清晰,情节也生动,有可读性。我想,回首往事珍惜今天就是这篇小说的意义所在吧!支持
谢朋友支持,问好
13#
 楼主| 发表于 2013-8-5 09:06 | 只看该作者
原帖由 邱天 于 2013-8-1 09:48 发表
故事不错!
谢谢朋友首评,谢谢肯定 问好
14#
 楼主| 发表于 2013-8-5 09:13 | 只看该作者
原帖由 荦春 于 2013-8-1 11:27 发表
很有生活为的故事!学习了!
谢荦春阅评,互相学习。祝你创作丰收 祝好
15#
 楼主| 发表于 2013-8-5 09:27 | 只看该作者
原帖由 昨夜秋风 于 2013-8-1 19:15 发表
其实评价一个短篇小说是挺难的。这篇小说,题目就很不好,我认识的一个老作家就曾对我说,小说的题目很重要,不新颖的题目有的编辑连看都不看。这是经验之谈,很实用。
    再次,这篇小说的内容年代距今不遥远但也 ...
谢版主阅评。这么长的东西能耐心看完,,提的意见又这么中肯,很让我感动,我认真思考了几日,觉得您的意见真是一针见血,我创作中确实是存在这些问题,我当努力改正。再谢您的忠言,再谢您的良药 谢谢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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