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 禁欲时代

秦克雨

　        (原创) 禁欲时代
           　　　秦克雨
        
　　那年大旱，我们村前的一条小河整个夏季都没有流淌过一滴水。爱戏水的那群鸭子，在岸边排着队走来走去，嘎嘎叫着。正像烦躁的人们蹲在大树下，摇着蒲扇，抱怨老天不长眼，大地都开了花，你也不滴一个泪疙瘩，就是撒一泡尿也好呀！不过那年的葡萄和西瓜却分外的甜，我之所以对这些琐事记得清清楚楚，是因为那个夏天我的感情成熟了；就像干裂的大地渴望饱雨的浇灌，我炽热的感情需要一个女人来滋润。
   
　　然而我没有女人，就像鸭子没有水；鸭子没有水也能活，只是活不出鸭子的可爱，我没有女人也能活，只是活不出我的精彩。
   
　　我整天焉焉的和爹呆在我家的那片葡萄园里。爹总是不厌其烦地为葡萄剪枝，上肥，浇水。我跟在爹屁股后，总像丢了魂私的，爹让我向东，我向西，爹让我打狗，我打鸡。气得我爹把牙咬的吱吱响。有时他猛不丁地向我头上敲一下，我才像被浇了一瓢凉水似的惊醒过来。我干什么都挺不起精神来，目光像一个八十岁的老头子。唯有见到女人时，我的目光才能流露出青春的色彩。有时我站在葡萄架下出神地望着那一串串水灵灵亮晶晶的紫葡萄，它们就像女人那明亮的眸子，散发出诱人的光彩，又像那女人的乳房，清风吹过，微微颤动，让人浮想联翩。
   
　　我怀疑我得了相思病，因此才如此渴望靠近一个女人，但又说不出来那个女人具体是谁，只是我想象中的一个美丽女人的模糊的轮廓。我看不出爹有我所有的那种欲望来，自从我十三岁那年，我娘与一个走街串乡玩把戏的男人逃跑后，我爹就变得无节制地喝酒，好象酒已麻木了他的灵魂，他把土地当成了他的妻子，他总是起早贪黑地去扶持它，输理它，不让它荒芜，不让它长出杂草，不让它长出邪念。爹对我要求很高，他希望我能出人头地，为他争气，帮他去掉他的耻辱。因此，他把我送入了县城去上学。他千方百计地阻止我与女生交往，。他托关系把我送入了一所男子中学，一代就是六年。的确，我无法与女生交往，我的许多同学也无法与女生交往。偌大一个学校，硬是找不到一个女人，就连老师也都是清一色的男子汉。
   
　　我的想象力之所以如此丰富，我想也许是我中学那六年锻炼出来的。初中三年，我们谈论的话题，很少是关于女人的，高中以后就多了起来。我是乡下来的，又很少接触女人，在这方面知之甚少。但这些城里的孩子就不一样了，家里条件好，都有影碟机录像机什么的，经历的多看的也多，他们谈起来往往滔滔不绝，我只能十分羡慕津津有味地听。当他们谈到女人的某一部位时，他们总是一点就通。我就不行了，我只能想象。有时还胡思乱想。要是那女人的某一部位长在我身上会怎样，接着就自嘲，我这样想还算是个男人吗？
   
　　我们学校宿舍晚上十点熄灯，可在十二点之前我们是无论如何都进不了梦乡的。不愿听他们侃的时候，我最容易进入自己的想象世界中去：有时我与一位身着白裙，秀发飘飘的女孩行走在春天的花园里；有时一位漂亮女孩向我求爱，她面带羞涩十分可爱；有时我作了一桩英雄壮举，比如在大街上擒拿恶棍，在危难中救助于人，赢得了某一位女孩的欢心；甚至有时我还能想到一个女人在我面前一件一件的脱衣服…….就这样我越想越激动，越想越兴奋，以致于后半夜再也睡不着，明天一天没精神。但只要大涛讲话时我就能立码收回在想象中驰骋的翅膀，两手拖住下巴，洗耳恭听。因为大涛在校外有女朋友。他的话有权威性，有亲身实验性，分量很重。最令我佩服的一次，他说：“有些东西还是看不清朦胧着为好，它能给你想象的空间，让你在想象中享受它的美好，一旦揭去他那神秘的面纱，也就少了许多趣味，就像女人穿着三点式最诱人”。但是即使再没趣味，我也想一睹没穿三点式的女人是啥样子，这是我那时一直未了的心愿。
   
　　在我的想象中，女人的身体越来越丰满，越来越具有诱惑力。然而我的想象力再丰富，也想象不出高考的试卷是啥内容，也想象不出如何跨入大学的大门。在我的悔恨中在爹的愤怒和无奈中，我落榜了。
   
　　那个夏天我唯一的收获就是我的身体成熟了，成熟的身体需要释放出它的欲望。我就像一头被囚在牢笼里无法释放欲望的狮子一样，只能疯狂地想象。我不能被父亲禁锢在葡萄园里，就像狮子不能一直被关在牢笼里。我的身体虽在葡萄园，我的心却飞到了女人密集的地方。
   
　　爹好象看出了我目光中的愤怒和欲望，愤怒和欲望一旦爆发，就像挣脱牢笼的狮子一样六亲不认，见谁咬谁。所以爹说，你把这捆软带给你姑父家送去吧，他家浇桑书用桑树用。
   
　　尽管我汗流浃背地骑着自行车驮着软带行驶在炎热的乡间土路上，我的心还是雀跃不已，就像脱了壳的蝉一样想在那棵树上叫就飞到那棵树上叫。沿途我还能看到许多穿着很少的女孩和少妇，顿时满足了我的视觉欲望。许多天来凝聚在我心头的乌云烟消云散。我焕发出了青春的活力。我的嘴里吹出了一连串的轻盈的音符，我的屁股使劲地在鞍子上扭来扭去，自行车飞驰而行。
   
　　到了我姑父所在的村庄，我姑父和姑母都没在家。他们种了一片桑林，养了许多蚕，今天一大早，他们就去城里咨询蚕茧的销路去了。由于家务繁忙，他们顾了邻村的一个女人来为他们喂蚕。我走进蚕屋时她正向蚕床上放桑叶，桑叶放上以后，蚕食桑叶的声音沙沙作响。于是我感叹，人多力量大，蚕多响声大。
   
　　她喂完桑叶把我领进客厅。当她摘下口罩时，我才发现她很美丽，年龄也比我大不了多少。她看我一头汗水，便打开风扇，又为我切了一个西瓜，我拿出从家里带来的葡萄让她吃。
   
　　吃西瓜的当儿，我的目光总是在她身上扫来扫去。我内心十分激动，又有一种说不出的幸运感。因为我从未与一个漂亮女孩这样近距离接触过，而且只有我俩，在同一个客厅里。感谢姑父姑母去了城里，让我有了一个接触女性的机会。
   
　　她穿着一件白色的短袖衫，胸部微微突起，她的鼻根上有一点小痣，然而这点小痣并不能减少她的美丽，反而增添了她的妩媚。她的眼睛很大，大而不空，装满了纯真与圣洁。我直瞅的她有点不好意思才问她我姑父姑母什么时候回来，她说得三四点钟。
   
　　我站起来要走。我内心里其实极不愿走，就像一只寻觅的蜜蜂，遇到了一朵正在开放的明艳的花，总是要激动地停在花心里，嗅一嗅闻一闻。但我心虚不敢停留。我怕禁不住欲望的冲动，干出让人不可思议的事来。
   
　　“都正午了，太热了，我给你做饭，吃点饭下午不热了再走吧”。她执意要留我，一副很诚恳的样子。
   
　　我很高兴留下来，我忙着帮她去洗菜。她说你歇着吧，我去洗，她把菜从我手里夺过去，让我在客厅里看电视。就在她从我手里拿菜的那一瞬间，她的手碰到了我的手指。我心里立即起了一层涟漪，并且身上有一种奇异的感觉荡漾开来。
   
　　我没有心思看电视，我只想看她，我要看够她。在我生命的历程中，有六年不曾专注地注视过一个女人，今天她的存在，也许是为我弥补那六年的缺憾。
   
　　于是我没话找话，跑到厨房里同她说话。厨房里很热，她的脸颊微红着，就像一个黄绿的苹果上如有些少许的红意，这苹果就变得丰富多彩起来。它不但给你口觉上的满足，还能给你视觉上的享受。她伏身炒菜，又站起来擦汗。她额上沁出了一些汗珠，有一滴顺着鼻骨，从鼻尖上滚落到她的胸上，像一只熟透的木瓜跌落在澄清的湖里，丁当声悠远绵长。
   
　　等我们坐下来吃饭，在我的询问声中，才晓得她的一些情况。她叫百合，她是我姑父邻村的人，初中毕业就退学了，已经有四五年了。我想如果她能上高中大学，她的追随者一定会风起云涌阻而不绝。只可惜她这朵百合只能开在并不为外人所知的山村里，只是蓝天白云的点缀。
   
　　她告诉我，她下学来的第二年，家里就给她定了婚。订婚之后，他男友就去南方打工，不知怎么一去竟杳无音讯了。已经三年了，家里急得一团糟，有人估计可能出事了。她现在正处于一种尴尬的境地，已经收了人家的财礼，不好散。就在吃饭的那一小段时间，我喜欢上了她。决定一定要娶她。我之所以这样决定，一方面是我生理上的需要；另一方面我感觉她很可怜，我有点怜香惜玉。但我不好意思当面向她表白，在她面前我总是语无伦次。
   
　　我回到家，对迎上来询问我姑父家情况的爹说：“我要与百合结婚”。我爹立时阴沉下脸来，一巴掌掴在了我脸上，脸上一阵火热。“你再说一遍”？爹愤怒地问。
   
　　“我要结婚”。我坚定地又说一遍。
   
　　又一巴掌抡到了我脸上，我感觉有颗牙松动了，张开嘴竟吐出了一口血。
   
　　我知道爹是恨铁不成钢。
   
　　我还是去复读了。走时爹对我说：“只要你考上了大学，你愿与谁结婚就与谁结婚，我不管”。
   
　　我发奋努力，终于考上了大学。大学里绿柳成荫美女如云，并且我也有了女友，可不知为什么，我心里却没有了一年前的那种冲动，很平静。只是有时会想起百合来，想起她那装满纯真与圣洁的眼睛。不知她那南去打工的丈夫回来没有，不知她现在下嫁何家，幸福不幸福？这样想着竟有些伤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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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和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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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和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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葛瑞英

最初由 秦克雨 发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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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年大旱，我们村前的一条小河整个夏季都没有流淌过一滴水。爱戏水的那群鸭子，在岸边排着队走来走去，嘎嘎叫着。正像烦躁的人们蹲在大树下，摇着蒲扇，抱怨?..

问好

秦克雨

请版主帮我排一下好不好,先谢了

阿贝尔

自己排吧，文字很不错的。

晚欲雪

觉得不错。

文字里有些内容。

马克

支持

山里娃

请按照和鲁斑竹的提示排好版，这里对排版要求很严格！！

王建设

欢迎新朋友到来,看来还是请朋友自己学会排版为好.就按山版,鲁版的意思办!

一楠

小说可能不错！应该先学排版，问候朋友！欢迎常来！：）

曹艳艳

最初由 秦克雨 发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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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年大旱，我们村前的一条小河整个夏季都没有流淌过一滴水。爱戏水的那群鸭子，在岸边排着队走来走去，嘎嘎叫着。正像烦躁的人们蹲在大树下，摇着蒲扇...

  
东东不错！

  只是偶想说一下那个题目是不是可以改一下啊？

  整体写得都挺好的，读下来后，感觉唯一不什么的倒是题目有点言重了。

秦克雨

谢谢支持，。

曹艳艳

不客气：）

秦克雨

请问一下，半角圆角是怎么回事？
我怎么不能让每一段前空两格呀？
谢谢，请指点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