闷子

曾经沧海

（小小说）
                                                                                              闷子
                                                                                             杨国峰



    闷子是白岩村有名的懒子。他整日在村里闲荡，不思谋成家。一个家徒四壁的懒汉，有哪个女人肯跟他过日子。
　　
　　村里有个“老年幸福之家”，老年人都到那里下棋、打牌，看电视。“老年幸福之家”得有专人管理，打扫卫生，整理室内桌椅，早晚开门、关门，这些事都得有人来做。有人说闷子反正无所事事，很适合来管理“老年幸福之家”。村长找到闷子说明来意，并强调说村里开不起工资，每月给闷子150元辛苦费。闷子就接过了钥匙。
　　
　　闷子尽职尽责，每天早早地把门打开，把地打扫干净，然后打开电视，把棋牌摆好，恭候老年人到来。
　　
　　晚上“老年幸福之家”是不开放的，村上的女人就在操场上跳广场舞。闷子憋不住，也混在女人堆里乱狂乱跳。女人都嫌弃他，不是说他舞跳不好，而是讨厌他有汗骚味。闷子不讲卫生，夏天也三五天不洗澡。
　　
　　闷子插不进跳舞大军，被挤到一边搞“独舞”。
　　
　　某天晚上，闷子照样在搞“独舞”，不知什么时候，闷子的身边出现了一个女人，那女人也在起劲地跳。跳着跳着，两人越挨越近，竟变成了“双人舞”。
　　
　　有人认得女人，女人叫白娥，是村里伍疤子的老婆。伍疤子人倒很聪明，就是模样丑陋，左脸有一块锃亮的疤痕格外醒目。伍疤子婚姻受阻，不或之年讨不上老婆。他一直在外面打工，也挣了一些钱，不久前他从贵州带回一位女人，这女人就是白娥。
　　
　　后来伍疤子发现，白娥神志不清醒，说话做事都很反常。伍疤子打电话询问岳父到底是怎么回事。岳父也就交了底。白娥读书时成绩都很好，心想考一所好大学跳出农门，偏偏临近高考发起了高烧，结果考砸了。她无法接受这个现实，一直想不开，以后就得了精神分裂症。
　　
　　婆婆看不起这个儿媳，白娥只会吃饭不会干活，白白养着一个人。不过转念一想，疤子是这副模样，漂亮女人不睬他，这个疯女人只要会生孩子就行了，图的是白娥为伍家续后。白娥白天待在家里发呆，什么都不干，老是不说话。晚上就变成另外一个人，发狂地跳舞，而且就喜欢同闷子一起跳“双人舞”。闷子也巴不得有女人理睬自己接近自己，也就跟着感觉走，乱跳。
　　
　　后来白娥生了个儿子，晚上就不来跳舞了。白娥清醒时一切都正常，也知道疼孩子；疯起来脑子一片混糊，孩子也不会照顾。一次婆婆感冒了上医院抓药去了，没想到白娥的疯病又犯了。她给孩子洗澡，水洗得冰凉也不晓得把孩子抱起来，结果孩子感冒了，得了肺炎。
　　
　　婆婆抱着孙子进城给孩子医病去了，白娥一个人在家里。
　　
　　后来就有人大声呼喊起火了，快来救火！在“老年幸福之家”娱乐的老人们全跑了出来。只见伍疤子家里冒出滚滚浓烟，浓烟在慢慢扩散。闷子听到了呼救声，直奔发火地点。
　　
　　年青人都到外地打工去了，救火的多是一些老年人。有人说，这火是白娥放的，她的疯病又犯了。白娥躲在房里，房门被她死紧地闩上。房里面烟雾弥漫，夹杂着零星的火星，如果形成明火，瞬间就会形成燎原之势把房屋吞噬。必须赶快把白娥救出来，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老人们心有余而力不足，不敢破门救人。让开！闷子大喝一声，抱起一块大石头砸门。门哐地被砸开，一股黑烟就势冲出来，闷子埋着脑壳往房里冲。有人喊，别进去，别为了救一个疯子而送了命！闷子被黑烟熏得睁不开眼，只得闭着眼睛乱摸。须臾，他摸到了蜷曲在楼板上的白娥……
　　
　　白娥被救了出来，但人已被烟雾呛晕了。经过抢救，她终于清醒过来。她断断续续地说，孩子……他洗……洗澡冻……冻出病来了，我要把他烤……烧热……她不停地说着胡话。在场的人终于听明白了，疯了的白娥是为了给孩子取暖升温，才在房里放了火。
　　
　　白娥被强行送去神经病医院医治。
　　
　　事后大家都说，如果没有闷子拼死相救，伍疤子这栋房子是保不住了，白娥也被烧死了。也有人笑闷子是英雄救美人，是心怀鬼胎才冲上阵的。闷子就激动起来，大声吼起来：大家可别乱说，白娥是疤子的老婆哟！
　　
　　后来疤子把房屋上一把锁，携着母亲和儿子走了，此后疤子一家人再没回过村里。有人说伍疤子在外面发了财，买了新房子，只要孩子安康，即使这房子烧了也不可惜。
　　
　　三年后，一个打扮得靓丽的女人来到村里。这女人是白娥。现在的白娥疯病完全好了，回归到一个正常人。白娥牵挂着儿子，也牵挂着婆婆，她急匆匆地回到家里。家里落一把锁，早已是人去楼空，白娥瞪着眼叹长气。
　　
　　白娥来到“老年幸福之家”，问闷子在不在。老人们说，闷子是个好人，天天守着一些老翁老媪不是个事，也该出外打工挣钱找个老婆成个家。闷子听了大家的劝说，出外打工去了。
　　
　　白娥愣住了，喃喃地说，闷子，你就是跑到天涯海角我也会找到你……
　　
　　（字数：1791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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碣石清风

小说虽短，寓意深刻。人物个性鲜明，细节描写生动，揭示事物（包括婚姻爱情）水到渠成的道理。耐人寻味的文字，挺好，问好杨老师。

若水

不幸的女人，凄惨的命运，多舛的爱情，文字虽短，却呈现了几个人的心路历程。问好！

曾经沧海

回复 2# 碣石清风


    谢谢阅读点评。

暴雨迎风

白娥突然找的是闷子？？

曾经沧海

回复 5# 暴雨迎风


    我想“疤子”与“白娥”结合，“疤子”只是想“白娥”为他生个儿子，现在儿子有了，“疤子”的目的达到了，“白娥”的存在不是太重要了。“白娥”疯病好了，意识到“疤子”不是那种可靠的男人，即使“疤子”再跟她重归和好她也不愿意，倒是“闷子”是个可以信赖的人，所以“白娥”回到村里，她要找的是“闷子”。

五味轩主

什么人有什么福，闷子也找到了知心人，可贺！

曾经沧海

回复 7# 五味轩主 问好朋友，谢谢关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