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李炳来 于 2015-1-17 20:00 编辑
我想冬眠
我想冬眠,尽管快过年了,我也十分向往过年时的热闹,但我还是想冬眠。
前年村里的地就全卖完了,给我转成了非农业。支书对我说:二狗子,你现在成非农业了,该找个媳妇了吧?我说找,找一个,现在时兴老头找个大姑娘,支书你就给我介绍个吧。支书笑了笑走了,我知道他笑的意思,但我不介意,咱向来是大人有大量,尽管有时脾气不好,犟了一点。
能成个非农业是我一生的追求,正因为以前没成非农业,我才向老头子发下毒誓:你当爹的不公,就算没我这个儿,你虽然生养了我,但我不找媳妇,我要断子绝孙。咱说到做到,真的没找媳妇。说真的,不是我吹牛,也不是咱谦虚,我年轻时好小伙的,比赵本山强多了,幽默多了,只是没个好心情,水平没发挥出来。
这是三十多年前的事了,老头子要退休,一开始说让老三接班,对我说我年龄大了。可老三突然一下子考学考走了,你知道把我高兴的,睡到半夜都能笑醒。我是爷爷奶奶的勤务员,为二老端屎倒尿成了我的职业,我对家里有功,这叫作好心有好报。
最后有结局不用说了,老大接了父亲的班,他是哥,当然比我大,到了关键时刻,比我年龄大的人的年龄反而不大了。人家生米做成了熟饭,咱什么也不说,就发了那么一个誓,走自己的路,让他们后悔去吧!现在怎样,谁也不用找咱也成了非农业了。
我转成非农业了,但我突然又发现,种了一辈子地的我也失业了。有人说只要一个孩子负担轻,我比他们更轻,一人吃饱全家不饿,有地种的时候我的日子很滋润,可眼下这都成了历史。年轻人打工去了,我应该干点什么?
村长说我给谁看个大门最好,没牵挂,能安下心来,可想看大门的人太多了,光我们村里就能找出上百个,而在我们村的地上建起的厂房,多数是老板亲自或是他们的亲戚在看大门。院子套的到不小,但没一个正儿八经地建好开工的。
好活谁都想干,并不是能轮到我的,给人打个零工有时都轮不到。上个春节时村里开始说一人发五十元钱,后来却改成了一户发十斤鱼。很多人不同意,闹到了开发区管委会,但最后还是一户十斤鱼,听说有人还攀我,认为我一个人也算一户,粘了大光。现在的人就是素质不行,不象我,什么也不说。
我现在很想冬眠,尽管快过年了,我也十分向往过年时的热闹,但我还是想冬眠。人要是能冬眠该多好啊,节约不说,还少了许多心事,到明年惊蜇之后一觉醒来,还有村里发的鱼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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