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人——读骆塞夫的博文

夜莺

　　近几日，老天爷像被人戳了个洞，眼泪不住地流呀流，时大时小，让人烦烦难难。这不，天还擦黑，满屋子就阴阴的，连窗台上的那些花花草草也没了精神，一个个有气无力地耷拉着脑袋，以前精精神神的青枝绿叶，一下变得松松垮垮。不见一点生气和活力。

　　我枯坐桌前。什么都不想做。感觉也没什么事值得我做。脚妑手软的。唯一的愿望，就是电脑别扯拐，能上网看博文就行。在网络里游走了一年半载的，也没多大起色，写个文也是前言不搭后语，没几个读者，更别说粉丝了。偶尔“诗兴”大发，假模假样地分分行，就以为自己真成了什么狗屁诗人，其实和井底之蛙差不多，在小朋友们面前呱呱乱叫，引得家人侧目以示，个别熟人闹不明白，最后给我一个批语：你这人不可捉摸。从此收敛夸夸其谈的专长，以沉默是金为行动的最高准则。

　　所以总是莫名其妙地疲惫，烦躁。

　　直到有一天，无意遇到一个叫“骆塞夫”的家伙，我的好奇心又死灰复燃了，首先就是这名，总觉得在哪儿见过，像个外国人的名字，后来看到他的博文《游戏引出的戏说》：

　　“绞尽脑汁依然无果之时，无意间在镜子里看到自己的那张脸，苍白、瘦削、憔悴，眼神散漫，忧郁中带迷茫，恍惚中现空洞。几天没刮的络腮胡蓄长了，似乎要刺破镜面。我摸着络腮胡，我看着络腮胡，络腮胡，哦，络腮胡，哦哦络腮胡……咦！这不就是一个笔名吗？于是，我一直沿用至今的笔名“骆塞夫”应运而生。你看，一个骑在骆驼上的边塞汉子，有大幕孤烟、长河落日作背景，多么威猛，多么苍凉，多么容易调动读者的想象啊！”

　　看到这儿，疑虑顿消。才知道“骆塞夫”源于野火烧不尽的“络腮胡子”，看完因果。一人坐在电脑面前，哈哈大笑。这家伙原来这么可爱，不像其他文人，取个挺讲究，有文化元素或文绉绉的艺名，笔名什么的，一下心生好感。

　　接来下，看到他的《晕书症》，里面的文字这样描述他的晕状及晕病缘由后果：

　　“眼前全是花花绿绿的书翻飞着向我砸来，那些高大的书架也倾斜着向我压下来……我扶着扶梯和墙体才艰难地走出书城。街上的风一吹，便浑身发抖，恶心得想呕吐，泪眼朦胧中，看那书城高大的楼房，竟然有些狰狞恐怖。

　　……

　　书名大都是诗词名句，装帧设计古色古香，雅致得让人不忍触摸，看看书封就够了。这样的书读后第一个感觉就是恨不生在“古时候”，还有就是那一个个温婉清雅的诗意栖居的“画饼”，让年轻的国人不着边际地想入非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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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然还选本。书名高端得吓人，在“中国”、“全球”、“华人”、“世界”等定语的后面，是主语“年度选”、“名篇选”、“精品选”、“佳作选”，不一而足。叫人应接不暇，不“晕”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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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在很多书其实是不允许翻或不能翻的，特别是那些高贵的精品，都用一层塑料薄膜封死了。没法看篇目和文章，全凭作者名气和书名来蒙读者了。也有的在封底或腰封上印上名家推荐语或商家广告语，都是些大而化之、不切实际的溢美之词，所以有人说腰封是“妖风”。国人买书和买其他物品一样，要求明码实价，要看货色，还要货比三家，你这样蒙到整，老子不买就是了。真不知道这种营销方式是不是脑残。

　　每一次“晕”书，我都要郁闷多日，且好多天都不敢敲打键盘，好多天都不敢抱书看。带来的更严重后果是不敢轻易写文章了，我总会不断地拷问自己：你写得过声名显赫的大家名家吗？你写得过风华正茂的小青年吗？别写了吧，偌大一个国家、偌大一个文学圈，你写那几篇小文章连沧海一粟都算不上呢；也别再想出书了，书店里多你一本无益，少你一本无害，何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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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读罢此文，犹如梁山好汉，大块吃肉，大碗喝酒，那种大快朵颐的感觉油然而生，一向对书店商业行径敢怒不敢言的我，终于有人替我出气了。一向对选入全国年度精选之本，顶礼膜拜的我，被精文折磨得糊里糊涂的我，一下苏醒过来，原来如此！书似故人来，不，应是人似文中来。

　　后来在他博客里，流连忘返，越看越有味道，越看越有嚼头，返璞归真，率性而文，嬉笑怒骂，皆成文章。幽默风趣，妙语连珠，生之有趣，文之有气，一下就抓住我的心。

　　特别是他的《我是不是该“转基因”了？》一文，更是道出了我这个写字人的痛楚：

　　“举目一看，年轻的文学爱好者仍然如过江之鲫，文学刊物也还在勉为其难地支撑，只是大都告别了纯粹和高尚。没有了这两个“要件”，文学即使活着，也是“苟活”或“要死不活”。于是，我尝试着纯粹地写作，尝试着高尚一把（譬如我写了随笔《关于雅集的话题》等文章），然而，我失败了，一阵轻描淡写地点赞和喧哗之后，我看到的依然是杂草丛生的荒原和乱象丛生的名利场。难道文学真的要“转基因”了？

　　我决定以身试法。我按老套路写了几篇文章，通过网络邮箱发给一些文学报刊。有的石沉大海，了无消息，多少有点伤人自尊；有的让我等两三个月，能发就寄来稿费和样刊，没发表再另行处理，对文章本身却没有只言片语的评价，这让我“不知好歹”，没达到投石问路的目的；也有的回信告知要用，但请自己删节到多少字，说是这类文章有个固定版面，删节了再发过去，由编辑装进那框里，不多不少，省事。……”

　　“还好，我自己尚有一亩三分薄地，且在上面种点“顺季节”的有机食品吧，自产自销，不害人也不自害己。如果哪位朋友想换个口味，就到我的自留地（博客）里去挑吧。我保证：没有转基因。”

　　读完这篇博文，我照样高兴半天，这家伙跟我一样如此奇葩。我想到了自己，曾经我也想弄过纯粹的文学网站，为草根文友搭建一个交流平台，没想到还未满月就夭折了，纯粹不了，人家要弄钱，没法，只好撤退！写个豆腐块去投吧，也是黄鹤一去不复返，要不就是地老天荒的等待，不明不白地老死！他都如此，更何况我这无名小辈，不，不是小辈，是小小虾虾吧！

　　多日纠结的问题一下释然。

　　他的经历和我如此神似！慢慢地眼眶潮湿，我仿佛看到了一只沧伤而温暖的手，在黑夜里指向太阳升起的地方，强烈的共鸣，以及多年来困惑在心的人生价值的思考，终于找到了最令我手舞足蹈的倾述！

　　在骆塞夫的博文里，你既可以看到传统历史文化的沉积，在他身上潜移默化，也可以看到现代文明的进步，在他身上熠熠生辉，你既可以看到一个真文人的真性情，也可以看到一个饮食男的泣哀鸣。亦师亦友的灵魂书写，给这个媚俗的世风沉闷一击！拂过那些风花雪月的无病呻吟，哀哀凄凄，我仿佛又看到古代有趣可爱之人在他身上的复活！

　　我想起了织草鞋，梦蝴蝶的庄周，那个说“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的庄周。那个老婆死了，击鼓而歌的庄周，那个“心如澄澈秋水，身如不系之舟”的庄周，那个反驳高官朋友惠施“子非我，安（焉）知我不知鱼之乐？”的庄周，标榜自己是一棵树，一颗捍卫心灵月亮的树的庄周！是不是也是第一可爱有趣之人呢？

　　想起了那个笔走万言，善鼓吹笛，有“学’而无“行”的“温八叉” —温庭筠。

　　这个一句“鸡声茅店月，人迹板桥霜”就考倒几十万学子的温八叉，这个让文学大家欧阳修先生也落下了“鸟声茅店雨，野色板桥春”“东施效颦”的仿作笑谈的温八叉。

　　这个替丞相令狐綯写下“小山重叠金明灭，鬓云欲度香腮雪。懒起画蛾眉，弄妆梳洗迟。照花前后镜，花面交相映。新帖绣罗襦，双双金鹧鸪。”的温八叉。

　　这首被宣宗皇帝老儿激赏，爱唱的有着“秾丽之词，宏敞之音”之美的菩萨蛮。本是令狐綯秘密借花（他）献佛，来讨赏卖乖，结果被弄得世人皆知，说是代丞相大人写的温八叉。

　　想象着这个心直口快，说话不过脑的，与权贵子弟结交而又爱照抚寒门子弟的温助教，是不是也有点可爱了呢？

　　古之可人的文人很多。时至今日，就凤毛麟角了。看到骆的：《我的日子如此奢靡》，《槛外人说槛内事》《骂人的艺术》《老九的黄葛兰》《先生本色是诗人》《老之将至？》《病中疗伤记》等一系列文章，我把他们三个人拉倒了一块，也许骆塞夫看到，会气得真扯他的络腮胡了。但读他们的文，品他们的行，会让你笑，让你痛，让你清！

　　一句话，有人味，有文气！

　　所以愿：执子之文，与尔同行！

高迎春

写文章的人，无不带有自我个性；如此率性真实的写手，的确幽默可爱。

夜莺

高迎春 发表于 2016-1-5 18:26
写文章的人，无不带有自我个性；如此率性真实的写手，的确幽默可爱。

谢谢高老师雅赞！

梁星钧

极尽侃谈，幽趣杂味，直率真挚，一篇不错的另类评论－－博文之评。

夜莺

梁星钧 发表于 2016-1-6 18:24
极尽侃谈，幽趣杂味，直率真挚，一篇不错的另类评论－－博文之评。

谢谢梁老师鼓励！小寒快乐！

冰心茉莉

调皮，居然称会长为这个家伙。我告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