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雨夜昙花 于 2016-8-18 00:55 编辑 <br /><br /> 在杨家祠堂,感佩于杨家的骁勇忠义
辗转之间,又走进了杨家祠堂。据知,在元代时,杨家十七代孙奉旨建祠,明清时又曾予重修。如今的祠堂,建于道光16年(1836年)。
杨家祠堂坐落在县城东北部的古城墙边。听说,这座祠堂为北宋名将杨业后人所建,心中顿时多了一份崇敬之情。祠堂分为前后两院,有堂屋、东西厢舍、正殿等。前院,奉祀杨业后裔。后院,正殿五楹,殿顶为悬山式。正殿内,塑有杨业与其妻佘太君坐像。杨业八个儿子的彩塑分列两旁。当然,还有许多石碑,都是历朝历代褒扬杨门忠烈的文字。在后院正中,有一块鹿蹄石。相传,杨业的十四代孙杨友与他的弟弟杨山一次狩猎时,射中一只梅花鹿的前蹄,这只鹿带伤而逃,杨氏兄弟在后面紧紧追赶,当鹿逃到鹿蹄涧村突然消失不见了,杨氏兄弟在鹿消失的地方挖出一块印有带箭梅花鹿形状的怪石。他们认为这是仙人的点拨,就选择在此地居住了。这也为祠堂的诞生,创造了一种存在的理由。
在杨家祠堂,我并没有被祠堂的建筑所折服,而是更加折服于这里曾经居住的主人。杨氏满门忠烈,这是我从与此相关的秦腔中了解到的,也从上学后的许多小人书、演义类书籍和诸多的影视剧中,一点点积淀的许多对他们发自肺腑的崇敬。杨家将中,最令人怀念的是一代忠良、为国捐躯的杨令公。杨业曾在北汉任职29年,屡立战功,威镇边陲,累迁建雄军节度使。宋太平兴国四年(公元979年),北汉主刘继元降宋,杨业也随之归宋。太平兴国五年(980)三月二十日,契丹皇帝耶律贤亲率骑兵十万来犯雁门,杨业命部将断峪谷南口,自率千余骑北出勾注山西陉。契丹军于雁门峡谷中陷入腹背受敌的困境,宋军奋勇冲杀,以少胜多。两年后的,契丹三路侵宋,中路以三万人入雁门山,杨业与战,斩契丹三千余人于雁门山下。在雍熙三年(986),宋五路出兵伐辽,在战争的关键时刻,和辽暗中勾结的副帅潘美故意不接应杨业率部,直接导致了杨业中箭堕马被俘,绝食三日而死,时年才五十五岁。一代忠勇,却成了历史的惨痛。
此前,杨业曾携八子,并让长子代替宋王金沙滩赴宴,为此损折五位爱子,只有三个儿子随父归来。杨家的忠烈由此可见。杨业死后,他的妻佘太君也曾受朝廷指令上阵杀敌,保护宋代朝廷江山稳固。杨门女将,也不辱使命。秦腔中,还有穆桂英挂帅等许多剧目,都是通过戏曲的表现形式,表达世人对杨家"一堂忠烈"的追思。我想,对于杨家将,人们是不会忘记的。而我走出杨家祠堂后,我也对自己说:我不会忘记这里,更不会忘记杨家将的忠义,他们身上所包含的崇高品格,像一束穿透历史的光芒,时刻映照在我的心中……
在熊希龄故居,内心积攒了丰盈的景仰
对万寿宫的造访,是在匆忙之间完成的。
万寿宫,又叫江西会馆,地处凤凰东门外沙湾,北靠东岭,面瞰沱江。始建于明末清初,规模建筑于清乾隆二十年(1755年)。咸丰四年(1854年)江西人杨泗在西侧建遐昌阁;民国十七年(1928)又在大门北侧建阳楼。建筑规模宏大,设计精巧独特,雕琢玲珑剔透,殿宇楼台荟萃,建筑艺术蔚为大观。紧靠大门与高大门楼连为一体的,北有阳楼,西有遐昌阁。大门台阶之上凌空矗立正厅,而后是正殿。正殿右侧有肖公殿、晏公殿、财神殿等,左侧有梅廊、天符、雷祖殿、轩辕、韦陀、观音殿及客厅。当我目光迅速扫视过,只记住了门楼上的古戏台,戏台正中“福禄寿”的塑像,以及寓意深刻的对联,横联是“观古览今”,上联为:“数尺地方可家可国可天下”,下联是:“千秋人物有贤有愚有神仙”。
然后,又来到凤凰古城北文星街内的熊希龄故居。故居为四合院,系南方古式的木瓦结构,房屋基本是保持原貌,很富于苗族情调。建筑古老质朴,四方形布局,中有一天井宽坪。进入宅门,左侧是会客室,天井东侧为柴房,内有石磨、石碓等家具装置。正室三间两层木质结构,陈列着熊希龄生前生活、工作用过的什物。在这栋小四合院里,熊希龄度过了自己的童年。
熊希龄清同治九年(1870年)出,十五岁中秀才,十六岁中举人,十九岁中进士,二十一岁点翰林。走入社会的熊希龄,青年时代就为国为民奔走呼号。清末与梁启超、谭嗣同等致力维新,创办《湘报》,组织延年会、南学会;民国初年先后任财政总长、内阁总理等要职;1919年积极投身于“五四”运动,以外交协会的名义要求政府拒绝在巴黎和会上签字,要求释放被捕的所有爱国学生;1920年在北京香山创办“北京香慈幼儿院”并任院长,济贫抚孤,收养贫困儿童千余人。此外,还担任顺直水利委员会会长,中华教育会会长等职;1925年发生五卅惨案,在京发起组织“沪案失业同胞救恤会”,集聚天安门主祭追悼死难者,组织10万多人结队游行;1927年,李大钊遇害,他不计个人安危将李夫人及两个子女接到香山保护,后转送中共地方党组织;四十三岁(1913年)任北洋政府国务总理,后由于他反对袁世凯复辟帝制,不久被迫辞职。“九.一八”事变上海沦陷后,他以世界红十字会中华总会会长身份设立临时医院四所,难民收容所八处,救出伤兵千余人、难民15万余人。晚年,又致力于慈善和教育事业。1937年12月25日在香港逝世,享年68岁。当时国民政府为他举行了国葬仪式。逝世后暂葬异域,1991年迁厝北京香山熊氏墓园。这位堪称奇才的凤凰人,他终能魂归故里,也是他巨大爱国之心的另一种表现形式。
在熊希龄故居,我深深感动于他的民族大义和爱国情怀。于是,在不得不离开的时候,我对毛致用题写的“熊希龄故居”的牌匾拍摄了一张特写。我不仅要带走,而且要深铭于心灵深处……那不仅是用来纪念的,还是用来追思和怀念的凭借之物!
相遇又离别,我的情思还随着沱江流淌
下午5时许,我们站在了真实的沱江边。
尽管我不知沱江水发源于何处,沿途又流经了多少村庄,但眼前的沱江,以她特有的舒缓从上游而来,穿过虹桥下的两个洞孔,继续保持着柔媚又略带忧愁的姿态,穿越过烙印岁月痕迹的凤凰古城,而一路向远方流淌而去……
我们顺着码头上的石阶下到江边,在一座座间壁紧靠的吊脚楼下,那里挑着一面泛黄的旗子,从旗子下乘坐上两头微翘的木船,泛舟于水流并不清澈的沱江。当船桨在沱江上一下一下拍打,缓慢的船速好像要把我们运载到久远的故事里去……因为,在我的想象里,沱江应是千百年以前的样子,两岸的吊脚楼也保留着曾经的姿容和色彩,而且发生在沱江两岸吊脚楼里的悲欢离合的故事,想必还在络绎不绝地继续演绎吧。那么,我们应该遇见身着苗族服饰,模样俊俏而可爱活泼的翠翠,以及身体强壮,在爱情和现实之间徘徊的苗族小伙傩送吧?因为,这些在沈从文笔下是那样迷人,且让人向往的呀!
这时的沱江,水怀抱着山的影子,沱江变得绿如翡翠,竹篙轻轻一划,水面漾起深深浅浅的水波,似乎是画家黄永玉的画笔带过,无比的淋漓畅快。可是,时过境迁之后,曾经的一切都消失的那样迅速。好像刚吃过一顿美餐,还来不及细细回味和反刍其中的滋味,却是烟花散尽、人去楼空,只留下今生的哀婉和长久的叹息。事实也正如此,尽管两岸的吊脚楼上还能寻找到岁月远走时留下的踪迹,可是生活在吊脚楼里的早已不是为爱情守候和执著的女人,而从沱江的船只里走下来的也并非为了生计在货船上奔忙的水手。尤其是,那些被商人附上铜臭的爱情,尽管往往扭曲了诸多纯洁的灵魂,但都是实实在在存在过的。这些,沱江水是一定见证着的,又被它乘着夜色从风雨桥下带走,并冲刷的异常干净,不留哪怕零星的落红。
也许,这就是时光缔造的美丽的错误吧。眼前,沱江里倒影的吊脚楼,被略显浑浊的江水涂上一层颓败的气息,那忙碌的船只,那密集的帆影,那讨生活的喧闹,都被揉碎在了波光潋滟里,不再重现。于是,心里有种恍然若失的隐痛。当船从虹桥下的洞孔里穿过时,我从堆垒而起的条石上读到的是桥身的苍老和颓败。此时,恰巧有另一只鸳鸯船从另一个桥洞顺流而下,尽管船上有扮着傩送的船夫,身穿苗服手持花伞,切对我们挥手致意的翠翠,可是我再也找不回古城凤凰应有的味道。两条船的擦肩而过,只能是一个隐喻和暗指——人生就有许多如此的失之交臂,即使有缘相见,但分别之后,却永不重逢。
沱江,那个黄昏的泛舟,我得到的并不是了却心愿的满足。当天夜里,我和妻子又穿过虹桥上的风雨楼,有所期待似的穿梭于凤凰的街道,在华灯初上时漫步到沱江边,那时两岸的吊脚楼上已是万家灯火,从窗口射出的灯光和装点在屋檐上的霓虹灯,制造出了浓重的暧昧气氛。而夜幕掩映下的沱江之畔,也许有放逐许了心愿的河灯,更有寻求偶遇的俊男佳女吧,而沱江沿岸的酒吧里,正在激情上演各种形式的酒会。不用说,那些都是寻梦而来的异乡游子,渴望获得意料之外的艳遇,但我不知他们是否都如愿以偿,最终各有所获呢?但是,我从沱江中寻获的,也许是更多的失落——在满眼的迷茫之中,不由得又重温了古人明示过的哲理——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
当夜,沱江泛动的涛声,并没有跌撞进我的梦乡。次日,在告别之时,我对沱江投去了最后的回望,而沱江还是平静地流淌着,并未有明确的挽留和秋波暗送。也许,这又是一个无声地告诫——去留无意,或宠辱不惊!
在苗人谷,并未找到预想的东西
9月9日7点20分,太阳还未爬上对面的山巅,我们已经站在三王庙内的平台上,放眼眺望凤凰古城的全貌。在那个据说是龙心部位的地方,我看到了在视野里平铺而去的屋顶,绵延成了高低错落、起伏有度的房屋的河流,这是另一种表面平静的波澜。而沱江,却被遮蔽在吊脚楼和建筑群体的皱褶里了……
此后,我们和沱江分道扬镳,背向它的流向,乘上面的车去几十里外的苗人谷。车行一个小时后,我们被搁置在一个小镇,开始了苗人谷的探寻之旅。沿着并不宽绰的乡村小路,从几个小村落旁边而过,来到一座横在峡谷之间的风雨桥上。从右面紧贴山崖的台阶上去,发觉风雨桥的功能,和拦河坝并无两样,主要是聚水成江。因为没有通行之路,便又乘坐柴油机做动力的木筏。或许上游水源不足,畅游的江水并不清澈。行不到千米,就被送上另一端的岸头。终于发觉,对面山崖上跌落的瀑布,细瘦的如窄窄的布带,也就明白水色为何浑浊如此的原因了。
接下来,我们被带进了一条天然大峡谷。那峡谷,确切的说是一个巨大的溶洞。正对面,像一张怪兽的口腔,让人不寒而栗;向右边看去,对面伸进去的缩口处,又像一个超大耳朵的侧影。从里望过去,对面山崖上的石纹、绿树,正在沐浴着和暖的阳光。从开凿出的石径上前行,从那耳廓下穿过,才发觉那里有一个并不大的天井,可以仰望到湛蓝的天空。更为奇特之处,举头仰望的天空,被山顶上的草木裁剪成了规整的“心”——真是浑然天成,绝无人工雕琢的痕迹。还有被唤作“一线天”的山崖,留出的天空短促而逼仄,也许只有蝙蝠等鸟类穿过。再行不远,拐过几道弯,开始攀登铁质的天梯,而两侧的崖壁上,是突兀而奇形怪状的钟乳石,在各色彩灯的映照下,宛若光怪陆离的地下宫殿。走完天梯,又在悠长的隧道里穿梭,在昏暗的灯光中,仿佛在鬼谷夜游,心中浮动着隐隐的惧怕。据说,这里是拍摄电影《乌龙山剿匪记》的外景地,想必是它的独特和神秘之处受到了导演的垂青吧。苗人谷,有着样一处自然景观,也就不虚此行了。
走出深邃的洞穴,就来到阳光朗照的山顶上。那里,距离苗寨已经不远。但摆在眼前的有两条路:一条水路,一条马路。当然,这里的选择,和《边城》中老船夫提供给傩送提亲的选择不同,也和苗族的风俗无关,只是导游设置的一道“障碍”。由于不知路径,便又选择了坐鸳鸯船而行的“水路”。走不远处,又下船步行。这次,顺着山谷望过去,已经可以看清半山腰上苗家寨子的檐角和屋顶了。
顺着蜿蜒的小路,走不了百十步远,就跨进了苗寨的山门。山门之内,是一个椭圆形的场地,靠东是一座老戏台,戏台对面是绕着场地修建的吊脚楼,一溜儿排列成一个圆弧。想必,这里就是寨子的集会场所。整个苗寨的形制,就像一把打开的大折扇——以戏台为原点,顺着山谷攀升,吊脚楼一排排绕着扇骨修建,随着地势的增高,后面的吊脚楼总是比前面的高出半个屋顶,依次伸展到山的脖颈处。照此推测,湘西凤凰的苗寨,大都是以这样的方式隐藏在大山的臂弯里吧。也许,这样的选择,还有实施自保和抵御外患的考虑呢。苗人的聪明智慧,也可以从中得到应验。但遗憾的是,苗寨里已经很少有吊脚楼,建筑的材料大都被砖石和水泥代替。就连我们在苗寨人家品尝的午餐,也和街市上餐馆里的毫无二致。苗族方言,也几乎被半生不熟的普通话取代。那里的习俗,我并未找到有多少的特别之处。
在苗人谷,我并没有找到预想中事物——充满诱惑的吊脚楼,唱着苗族民歌、载歌载舞的苗家阿妹,也没有探寻到古老苗寨里应有的气息。无须讳言,一切曾经的美好都被时光的船只载走了,这是谁也改变不了的事实。
于是,当我们乘上返回的大巴后,和凤凰古城在挥手之间,就被时空的距离推送得越来越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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