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夏冰 于 2015-12-31 16:10 编辑
写在年尾 我不知道二0一五年是怎样过去的,我只知道二0一五年已经过去了。 挺好,其实日子过得快是件好事,因为不曾纠结,少有折腾,也就云淡风轻了。 再者,别说是一年,就是一辈子,多半也就是芝麻绿豆鸡毛蒜皮穿插其中的。年轻的时候,多半会觉得多少有些寂寞,似乎心有不甘,因为道听途说也好,目之所及也罢,似乎别人的事情都是跌宕多姿,百转千回的,加上诸如什么“有志者事竟成,苦心人天不负”“大丈夫提三尺剑之类”的英雄主义渗透,在诸多事宜尘埃落定之后,反观自身,常有蹉跎之感实在是很普遍的事情。 我们的目光总是习惯性地盯着别人,自己成了灯下黑;我们的视野总是围绕在叫得出名头的人,唯独忽略了他们也都是历史上的偶然而已。 小时候看电影,坏人都是贼眉鼠眼歪瓜裂枣,英雄都是浓眉大眼义薄云天的,主人公即便不幸地被敌人打中了子弹,但都不会立马牺牲,要么喊几句口号,要么就是顺带着一大批垫背的,最后慢悠悠地倒下,留下太多的遗憾。 稍微长大,也知道戏剧化的手法大可不信的,但是潜意识深处还是觉得生命这东西,总该扑腾几下吧!然而,继续长大之后,发觉这也只是一厢情愿的想法,在不可控制的生命面前,个体能真正参与的太少,呈现在世界上的一切,很多是由太多的偶然堆集而成。 拳头是用来抱拳行礼的,不是用来砸门砸窗户的。世界自己在走,也会继续走下去的,很多时候,某些人只不过是脚印刚好踩到了哪个轨道上,不是三级跳运动员不要死撑的。 但要是都这样想的话,似乎就没有动力了,于是我们很多人习惯性地遮掩一些,掩藏一些,说到底都是因为功利的因素在诱导,这叫做按要求填空或者是取其精华。明明每个人都是别人的风景,每个人却想主宰着另外一批人的风景。一个叫历史的绳子上面结满了诸如道德、伦理、价值观之类的疙瘩,扭扭曲曲的,然后继续捆绑着后人,直到最终腐烂而解套。 人们习惯了,习惯之后就会觉得理所当然。 我们还习惯为自己找些牌坊,美其名曰精神上的引导,为了维护以及修葺他,我们不断地给予粉饰,顾颉刚所谓层层堆积,最后距离原来已经十万八千里了。面团终于变成馒头,而大观园里的茄子只剩下一个叫做茄子的名字了。 年龄可以让我们慢慢知道面团只是面团,茄子还是茄子。 我是前年看布鲁诺舒尔茨的,太过现代化的表现手法让我目不暇接,坦白讲,这些东西我能看进去的不多,包括《鳄鱼街》。我知道这东西值得一读,我也知道,如果他继续写下去,写多一些的话,他的影响力肯定比现在大得多。我们一般人垫着脚只能够到门框,便以为门框是高不可攀了,而他是在天上,没有人呼应很正常,他也不至于太在意这些媚俗的应和吧! 享受完全属于自己的孤独比应承违心的吹捧要舒坦的多,至少对于还能记得自己的人而言。 我之于他的感触倒不是他在文学上的什么另类,而是他的死亡。那么一个天才般的作家,就那么自然而然地夹在一帮街道上平民中间,盖世太保一通枪击,然后就死了。没有原因,没有理由,没有人知道他在里面,知道也不会怎样,他也不会想到这就是自己的归宿。 完全是个偶然事件,当然,我们也可以说德国人欺负波兰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这个偶然里面蕴含着必然的因子。联系得有些牵强,但是我们喜欢这样联系,这样的联系在我们的视野里也是水到渠成。 东欧算是命运多舛的地界,另一东欧作家赫拉巴尔写的那个《过于喧嚣的孤独》,读者也算不少,一个给书包打包的工人每天面对着无数需要粉碎的书籍和纸张。他聆听着机械的粉碎声,目睹着一张张美丽的画面被吞噬,一句句美丽的句子被肢解,一个个动人的故事被注销。这个尚未麻木的人心理如何无动于衷?而这个画面也同样感染着算是读者的我,我面对着这些的事情,也会涌起难以名状的忧伤。谈不上什么悲剧与喜剧之类,可总是一些关于存在与逝去的东西撩拨着自己。 夫子说逝者如斯,伊壁鸠鲁说人不可能分两次同时踏入同一条河流,而我相当喜欢那一个著名的小说的名字——河的第三条彼岸。 河没有第三条彼岸,我们的内心也揣不了太多与惯性背离的东西,非彼即此的语境一直左右着我们。 网络作家当中,我留意过那个叫刀尔登的人,现在闲着还翻他的《中国好人》,不止一遍了,都是段子,以他的历史功底,信度没有问题。他几乎是以插科打诨的方式戏言过往,都是过去实实在在的人,做过再正常不过的事情,正常的就像隔别老王和村口的吴老二一般。中年人读他,很多时候会一不小心地发出莞尔一笑的。 海瑞是个清官,可是说到底不过是一个打抱不平的侠客罢了。都传说过他训斥过自己五岁的女儿,因为接受了一个男仆的包子有违授受不亲,最终丫头活活饿死了,这还是我们印象当中的海瑞吗(这事未必准确,因为可能是政敌的中伤)?不过,他一个至孝的男人为了母亲,却让自己的老婆们过得不安生,最终自杀者有之却是事实,而他的举荐人因为比他职位低,他偏偏叫人家按照上下级的关系拜见他就太有碍常理了,那个人气的胡子翘得老高,甩了一句:不及黄泉,无相见也! 不可爱吧!不可爱的人大有人在。 包拯就是一个神话般的人物,铁面无私的不二代言人。可是包拯一生没朋友,而且极具痛打落水狗的精神,可以说只要是揪住了辫子打死是不会放手的。比如,他弹劾宋痒太过铺张,结果人家给撸了,其实,宋痒是个不错的官,死得时候,成都还有几千人抹眼泪的。欧阳修也不喜欢包拯,意思说这个人干活是没的说,可谁知道他想什么呢?而和他搭档过的王安石几乎和他没有任何交集,即便是宋史对于这样一个理应大书特书的人写的似乎也不多。这在文化极度繁荣的宋朝是很古怪的。只能说,很多人对他是敬而远之的。 刀尔登当然不是标新立异,故作诳语来吸引眼球,他不至于。那个当年的文科状元,现在基本上就在过着喝酒下棋的日子,文章都写的很少很少,出名都是很偶然的一件事,估计这名过几年也就没了。 我倒是从另外一个渠道听说了岳飞的一些逸事,比如,他对岳云的极其苛求,只讲付出不论收获的。你可能认为这是严父的要求,不尽然,因为岳云是他的大儿子,他偏说是自己的养子,而后期告密的他的二把手王贵也竟然被他毫不留情地鞭打过,事情并不大,这就有点过了。还有他能接受杀害自己亲弟弟的大将杨再兴,为了国家一笑泯恩仇,这个像我辈就太难企及了,执法严格,舍小家为大家,都对,可怎么都有点别扭。 岳飞有个孙子岳珂后期混得很好,对于岳飞的威名传承起了很大的作用。黄兴的女婿就发过牢骚,我丈人不就是没个得力的后人吗!黄克强在中华民国的开创上应该给与更大的承认。 我罗列这些绝对不想贬低任何先贤,事实上我们更愿意见到一些有缺点的大写的人。我只是想说,我们是个以人为本的社会,以人为本的另一层含义就是指咱们都是人,都是在人的尺度内生活工作,一个瓦片从天上飞下来,能砸死狗熊也会砸死英雄,没俩样,刀枪不入是魔术,不是招术。 文艺人士喜欢说不羡鸳鸯不羡仙,我也是这样认为的,不过我的理由你可能大倒胃口的,因为,剥开了美丽的外衣之后,鸳鸯只是爬不上岸的两只水鸟,至于神仙,那就基本上是扯淡了。 人间有味是清欢,漫漫酸甜苦辣咸,甚合我意。 外面的世界,内心的感觉,合在一起就全部包圆了。看看外面的世界,听听内心的声音,陪着时间流逝,岂不从容? 某个电视台有个节目叫《奔跑吧兄弟》,我不喜欢。奔跑是追逐,是趋利。我总是想到猎人,事实上现今的社会猎人心态很普遍,猎人心态就是得不到的时候浑身是劲,得到了也就索然无味,岂不太累,岂不无趣?边走边看为好,跑个啥呢? 想给2015年总结一下,却扯了这么远,真是下笔千言离题万里了。 非要联系得话,也成,这是属于2015年的收获啊,长了一岁,越发地顽固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