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科夫斯基（1840——1893）是俄罗斯伟大的作曲家、歌剧作家和抒情诗人。在继承并发展西欧和俄罗斯古典音乐的优秀传统基础上，他一生创作了大量思想内容鲜明、艺术形式完美、动人抒情性的与戏剧浑然一体的音乐作品。其中《b小调第六（悲怆）交响曲》、歌剧《黑桃皇后》、《叶甫根尼·奥涅金》、舞剧《天鹅湖》、《睡美人》、《胡桃夹子》以及《降b小调第一钢琴协奏曲》、《如歌的行板》等，是世界文化中流芳百世的瑰宝，至今仍在世界舞台上长盛不衰。《我们的交响曲》这部作品，是柴科夫斯基获得国际声誉的第一部交响曲，也是给我印象较为深刻的一部作品。
《我们的交响曲》，更多的时候是被叫做《f小调第四交响曲（命运）》，或干脆就简称为《第四交响曲》。这部作品是他在认识娜婕日达·冯·梅克（简称梅克夫人）之后不久的背景下创作的。他很高兴能够获得这样一个知音，所以他的《第四交响曲》是献给他们两个人的，他称它为“我们的交响曲”。他在给梅克夫人的一封信里曾经写到，我写《我们的交响曲》的时候，心里总是记着你，在那之前，我还没有象现在似的跟你这样亲近，但我已经朦朦胧胧地觉得，世界上没有第二个人能够最秘密地探索我的灵魂，这部交响曲不是我的，而是我们的。在长达13年的时间里，梅克夫人一直在经济上和精神上无私地支持着柴科夫斯基，使得他能全身心投入到艺术创作中去。相同的见解和人类的情感，使得两颗孤独的心越走越近，虽然这两颗心最后并没有完全融合在一起。
该作品共分四个乐章。第一乐章，奏鸣曲式。序奏为持续的行板，c小调，3/4拍子。全曲的核心出现在第一乐章序奏中,这就是贯穿于整部交响曲的威严的“命运的主题”。主题由弦乐奏出，充满了苦恼的情绪,接着又由木管反复。这一乐章的特点，是通过表现沉重忧郁的心情和转瞬即逝的幸福梦幻不停交替，揭示出渴望幸福的个人和严峻的命运压力之间的冲突：一方面是他“我已经活过了我一生最艰辛的日子”的沉重忧郁情绪在表露；另一方面又是他对梅克夫人所说“一切都是你给我的——生命，追寻自由的机会和即使在梦中也不曾有过的好运气”的幸福感在彭湃。而且，这两种矛盾的情绪，既相互对立抵抗，同时又彼此纠缠共存，进而籍音乐明确传递出柴科夫斯基的忧郁、慰解、腼腆、自责、感激和憧憬等心理成分。
第二乐章，如歌的行板，降b小调,2/4拍，三段体。双簧管呈现孤寂的主旋律,紧接着是感觉兴奋的副属旋律, 在主旋律以更加凄寂的形态反复而告一段落后，中段如舞蹈般优美。整个乐章充满诗意的音调，表现了主人公暂时忘记了现实的痛苦，沉浸于对往事的回忆。这一乐章的特点，是柴科夫斯基采用类似于乡村农民欢庆般的演奏方式，向梅克夫人倾述出“我是站在一个深渊的边缘，我之所以不跳进去，唯一的理由是把希望寄托在了你身上，你的友情拯救了我”的真实心声。同时，该乐章里兴奋的副属旋律, 也把他自从认识了她之后的那种“当我知道我的音乐深深走进我所爱的人的心里时，这就是我一生最快乐的时光，我从没有见过一个人对我这样亲切，从没有遇见过一个人响应我每一个想法和每一下心灵的搏动，你的友谊已经变成象空气一样不可缺少了”的愉悦心情，诠释得淋漓尽致。
第三乐章，诙谐曲式。,快板，F大调，2/4拍子。第一部分由弦乐器单独演奏，全体弦乐器持续拨奏。主旋律显得急促匆忙,但却给人以梦幻茫漠的感觉。 这部分进行至一段落时，即由木管乐器单独奏出俄罗斯舞曲般的旋律。此乐章的特点是感情不太明确，或者说是他为了满足她所喜欢的别人的风格作品的要求，为她写曲子时而表现出他不感兴趣的心绪的一种无奈，因而在该乐章里安排了一些虚无飘渺、错综复杂的音型。即使是在他不感兴趣的情况下，柴科夫斯基仍然还是能够客观地对待别人的创作风格，同时也在他的心里涌动出超越抑或是竞争的冲动激情。这一点，可以从他写给梅克夫人信中的“我希望比柯纳的体裁更加干净”的话中得到映证，也可以从第三乐章中由木管乐器单独奏出俄罗斯舞曲般旋律的情形里，寻到相关的痕迹。当然，主旋律之所以给人以梦幻茫漠的感觉，是因为柴科夫斯基担忧，他的“请不要以为这是对你艺术趣味的一种讽刺”看法，不能够被梅克夫人彻底理解。
第四乐章，终曲。热情如火的快板,F大调，4/4拍子，类似回旋曲的自由形式。 强烈的第一主题以全合奏形式奏出。紧接着的第二主题是根据俄罗斯民谣《野地里的桦木》所写成的朴素、优美的旋律，表现出强大的力量感。最后，音乐在描绘节日欢乐景象的气氛中结束全曲。总体而言，该乐章的特点是欢快与力量。对此，他在1879年10月10日于格兰金诺写给梅克夫人的另外一封信里，就对该乐章的特点作了间接的阐述：除了用音乐之外，什么也不能表现这种强烈的感情，知道了《我们的交响曲》使你失眠，我的心很是不安。的确，在第四乐章里，柴科夫斯基用音乐把人赶入一个激动、希望和无可餍足地憧憬着的世界中，让人们在音乐里感受到了他最高的权力，他最大的希望和现实所不能供给的幸福之所在。
欣赏《我们的交响曲》，我自己也在心灵上受到一次强烈的震撼，同时也获得了一些相关的体会或认识。《我们的交响曲》这部作品，在很大程度上反映出柴科夫斯基在音乐成长的道路上有其特殊性，他不是完全在意大利歌剧和德、奥作曲家的器乐作品中成长起来的，俄罗斯民歌和民间音乐编织了他的音乐摇篮，因此他的作品弥漫着东方气息。此外，他的音乐风格总是流淌着浓郁的俄罗斯大地沉郁苍凉的气息，迥异于贝多芬、布拉姆斯、门德尔松等人。可能是这些因素使习惯于传统的人感到陌生和不喜欢，在这首协奏曲定稿后，他将该作品的初稿寄给了梅克夫人，梅克夫人虽然很崇拜他的天才，但却不喜欢这首协奏曲。当时音乐评论界的大宗师爱德华·汉斯利克颇为苛刻地批评了它，甚至可以说是抨击。他说“小提琴不再是用来演奏，而是拗折它，弄裂它，使它粉身碎骨。”它的第三乐章“好像使我们置身于俄罗斯露天市场的那种兽性的和卑劣的欢乐中。我们见到一张张野蛮而又粗俗的脸蛋，听到的是咒骂声，嗅到的是低劣的酒味。弗里特里希·菲舍尔把它比喻为猥亵的绘画，那些画面‘污人耳目’”。然而这一切，并不能够阻止柴科夫斯基继续用自己不断创新的风格来谱写曲子，他的这种顽强精神不仅从《我们的交响曲》中让我体会到了，也从他“预先抵着了一切的敌视和一切的误解”的话里让我感受到了。
当然，通过《我们的交响曲》的演绎，我也隐隐感觉到了一些不协调的音符，似病菌一般对作品，甚至是对柴科夫斯基本人进行滋扰。这不仅仅只是出现在《我们的交响曲》之中，在他的几乎所有的作品里，都存在着这类情绪起伏较大，有时候严重到影响作品风格和个人创作激情的地步。究其原因来看，这些弊端的出现，或许与他不愿公开的同性恋倾向所造成的心理压力有关，也与他内向害羞，精神复原后仍受头痛之虐，于是借酗酒纵乐麻痹的行径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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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5-10-1 11: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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