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村人物记忆[原创]

颜小鲁

<br /><br />乡村人物记忆
《莲娃子》
　　舅舅从老家来，说今年石井旱坏了，麦苗都要钻进土里去了，庄子上也不太平，半年时间死了好几个人，都是好好的，说没就没了，莲娃子也死了。
　　莲娃子我很熟悉，她家就在我小时去学校的路上，只是多年没见过了。记得最后一次见面好象是在６年前我回老家的路上，她正驾着牲口从地里回来，看见我就很高兴地打招呼，我也很礼貌的问候了她，她皮肤黝黑，皱纹爬满了额头，脸面很是粗躁，如果不是她的声音很难判断出她还是个女人。一年后，父母和我一起进了城，我就很少回老家去了，对莲娃子也几乎遗忘了。
　　莲娃子家是外地的，母亲生了她，就和父亲离婚改嫁了一个南方张姓的人，不知什么原因一家人在石井落了户，成了我们村的人。在我的记忆中莲娃子是很有名的，她的男人是招女婿，大家都叫他张保子，他们有三个孩子。女孩和我在一个班读书，两个男孩小一点。他们家里一直在吵架，打架也是屡见不鲜的。我上小学的时候，早上回家吃饭时，常常会看到莲娃子和他的母亲、继父追赶着张保子到处跑，我们这些小孩子爱凑热闹，也跟在后面跑。有几次我看到张保子被他们压在地上里用铁锹把子抽打，旁边围了好多人，我们这些小顽童使劲往里面挤，每回在此时，母亲总在老远大声喊着我回家，样子很生气，我只能恋恋不舍地回家，后面事情的发展就一直不知道。第二天早上，张保子像什么事也没有发生，驾着牲口去地里干活，有时，我们这些坏小子会在后面大声喊“张保子脓包......张保子脓包.......”，他回过头傻傻地朝我们笑笑，转过身赶着牲口就走了。
　　在我上四年级的时候，他们另家了，莲娃子和张保子带着自己的孩子和她母亲继父分开过了，在一个院子里，吵闹还是在进行。后来，他们好像借了别人的房子，整个搬出去住了，莲娃子和张保子还在吵架，有时，也会看到张保子挨打。一天早上，我看到张保子在挖他们原来住的那房子的后墙，掏了一个很大的洞，听大人说那是张保子逼急了，那个南方人只让他们人出来了，什么东西也没给。再后来，就听到了他们离婚的消息，张保子带着他的小儿子离开了石井，回到了他的老家，据说在兰州附近的一个村庄。张保子走了以后，家里所有的体力活都砸在了莲娃子身上，犁地、耖地、种田、挖草、拉麦子、打场......一年四季她再也没有闲过。
　　我慢慢长大后，从大人的嘴里听到了一些莲娃子的事情，开始明白了她们家吵架的原因。用大人们的口气说那个南方人不是个东西，他在莲娃子还没结婚时就占有了她的身子。莲娃子的女儿很可能就是他的，她结婚后的一系列问题都是他一手操作的。也就是说那个不是东西的南方人毁了莲娃子的一生，也毁了那个家。他是在我上班后死去的，那时，莲娃子的女儿已经出嫁，儿子在上高中，莲娃子已经变成了我前文说得那个样子。
　　莲娃子死去时，还不到五十。她的故事又成了村里人饭后的谈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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