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白☆狐 于 2016-2-29 08:59 编辑
冰儿在沈军的悉心照料下,身体一天天好起来,苍白的脸色渐渐恢复了常态。 沈军去接放学的丁丁。丁丁是冰儿的女儿。
对床刚住进来的病人家属不无羡慕地说:“看看你家先生,真是个好丈夫!” 听了这话,冰儿的脸上悄悄袭上了一抹红晕。
没等冰儿开口,冰儿的同事来看她了。看到冰儿良好的状态,姐妹们也便没了顾忌,七嘴八舌地嚷开了:“冰儿,你住院的事儿怎么不和我们说呢?你说,你一个人带着孩子,没人照料可怎么行啊?”
“是啊是啊,你告诉了我们,姐妹们可以轮流照顾你的。”
病房里一阵叽叽喳喳,鸟雀们开会一般……
正在这时,病房的门被轻轻推开了,沈军一手拎着购物的方便袋,一手牵着丁丁的手走了进来。
病房里顿时鸦雀无声,目光齐唰唰地集中到沈军的身上。
一个姐妹认出了沈军,立刻站起身来:“哦,沈老师好!您?”眉眼间升起了询问。
“哦,我是来照顾冰儿的。怎么,你们不知道吗?”沈军放下丁丁的书包,很自然地把丁丁一双冰凉的小手交到冰儿的手里。
所有人的眼睛都一下子瞪圆了,每双眸都充满了惊异的问号,并且齐刷刷投向冰儿。
“从入院那天起,就是沈老师一直在这里帮我。没有他,我怕是很难度过这一关的。”冰儿充满了感激。
“哈,怪不得呢,原来你也是个重色轻友的大灰狼哦。”顽皮的雅梅附在冰儿的耳边说。
“哇,冰儿,你可真牛哎,由大名鼎鼎的沈军老师来做你的陪护,你的面子好大哦!”粗门大嗓的龚雪喊起来嗓音最亮。
“呵呵,哪有什么面子大小啊?将来,你们这些姐妹有什么事,尽管跟我老沈说好了,沈某一定帮忙。”
“嘿嘿,我们可没有冰儿这样的福气呢!”穿着时尚的巧儿有些揶揄地说。任谁都听得出来,这虽是玩笑,却也渗透着点滴妒意。
送走了探视冰儿的同事,沈军又像往常一样,背上背着丁丁的书包,左手扶着结束化疗的冰儿,右手牵着丁丁,回到冰儿的家。
沈军把冰儿直接安顿到床上,又给丁丁削好了水果,嘱咐孩子读书,便出门买菜了。
几个月来,沈军每天都很早从家里出来,把丁丁送到学校后,再接冰儿去医院化疗,当天的化疗结束,再把她们母 女接送回家,然后直奔菜市场,买菜、做饭,待一切收拾停当后,再给冰儿和丁丁温好泡澡水,才披星戴月回家。在他的心里,做些家务照顾病人非但不是负担,相反,他享受和感觉着另一种幸福。
今天,冰儿的化疗终于告一段落了。沈军忙碌着做了一桌丰盛的饭菜,尽可能地照顾到冰儿的口味。
看着忙里忙外的他,冰儿满心满眼的感激。晚餐时,一瓶威士忌,被冰儿痛饮个大半。按医嘱,冰儿是不能喝酒的,但,今天她破例了。
俏目微醺的冰儿紧紧地攥住沈军的手,眼睛里漾着水样的柔情:“大作家,真是辛苦你了!你实话告诉我,是不是很想?你要是真想了,我今天……就……属于你……”
这话让沈军心头猛地一震。他听懂了冰儿话里的所有含义,倏地把手从冰儿手里抽出来,一个急转身,落荒而逃。 “逃”出了单元门,沈军靠在甬路边的一棵树干上,梳理着自己的心绪。
在别人眼里,冰儿是沈军的老情人了。
认识她,是一个偶然。
那是在一次文学研讨会将要结束的时候,喜欢摄影的沈军在用镜头捕捉着会场里所有的焦点。突然,一个倩影映入镜头,用风姿绰约来形容,一点儿也不为过。她长发披肩,面容姣好,气质优雅,衣袂飘飘,活脱脱一个碧蓝天宇中下凡的仙子。沈军真的很想将这意外邂逅的美丽永久地定格,但,又怕自己的唐突惊扰了这份静美。镜头移开的一瞬,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一个半句:“相逢是缘起,相识是缘续……”,这份缘,始于偶然,能否续于必然?
一日,正在办公室埋头编辑稿件的沈军,听到了几声轻柔的叩门声。门推开的瞬间,沈军惊呆了。
进来的正是前段时日在文学研讨会上遇到的那位美女。他已经忘记了当时的他是怎样热情的招待,怎样滔滔不绝口若悬河地和她谈文学、谈人生、谈时尚、谈娱闻……此后,共同的喜好和相投的志趣,使两个人渐行渐挚,成了知己。
然而,有谁会相信,他们两人的牵手却也只有那么两次。
第一次牵手,是冰儿患病前的一个月,几个文友聚会,沈军竟然喝至狂醉,豪放得无拘无束。
醉酒后的大家都很兴奋。在KTV包厢,冰儿惦记着女儿要提早回家。正在动情嗨歌的沈军担心冰儿一个人独自回家的安全,硬是执拗地跟着冰儿上了出租车。
夜色很美。
霓虹灯闪烁的光影里,坐在副驾位置上的冰儿显得更加妩媚动人。沈军忘情地把右手从副驾驶的座椅侧伸过去,他想握一握冰儿的手,他想告诉她他好喜欢她。他本是没这个胆量的,但,酒精怂恿着他的神经,让他迷失在自己美丽的梦幻里。
冰儿却似浑然不觉,没有反应。
靠椅后,沈军悠悠地长叹了一声。
出租车停在了沃尔马超市门前,冰儿要给女儿买夜宵。
摇摇晃晃的沈军跟着下了车,嚷嚷着要喝茶喝咖啡。被纠缠得无奈,冰儿便在KFC店找了个角落的位置,买了两杯咖啡,两人面对面而坐。
沈军目不转睛忘情地看着冰儿将咖啡伴侣替他加到咖啡里,搅匀,递过来。猛地,沈军一把抓住了冰儿的手,急促地说:“冰儿,做我的情人,好不好?”
这突然的举动令冰儿有些窘,她奋力地抽手,却不能,因为他握得实在太用力了,他恨不能把冰儿揉碎。
“做我的情人,好不好?”沈军又问,眼里满是渴望。
“不。”冰儿小声却坚决地说。
“为什么?我不配?我对你不好吗?”沈军追问。
“要做,就做妻子吧。――我,不喜欢滥情。”冰儿看着沈军的有些发红的眼睛,不容置疑地说。
一盆冷水直从沈军的头顶泼下,令欲火沸腾的沈军一下子清醒了,他放开了冰儿冷冰冰的手。
此后,两人十分难堪了一段。在沈军眼里,冰儿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他深爱着她,敬畏着她,小心翼翼地呵护着她,如父,如兄。难得的是,他还是那么率真,那么本性,那么坦诚,那么细腻,那么才华横溢、风流倜傥。
雪化冰融,终于,在冰儿的心里,沈军成了她最亲最近,也是最值得信赖和可以依靠的兄长。
燥热的空气,见证了他与她的第二次牵手。
沈军知道,今晚,冰儿的举动是动了真情的,这也是他曾经梦寐以求的渴望,但他不能够,现在不能,将来也不能!冰儿在KFC店里斩钉截铁的正当要求告诉他:他不能将施予别人的爱心作为私欲交换的筹码,此后他再不允许一己私念玷污了这份纯洁的感情,更不可以辜负了妻子对自己的信任。
冰儿与丈夫离异多年,独自带着女儿生活。这些情况沈军的妻子是知道的,她很同情她们母女。在得知冰儿患了癌症,身边举目无亲,她在冰儿向沈军求助的第一时间便很爽快地答应,同意沈军去医院做冰儿的护理,代替那个无良男人承担起一个男人的责任,这份来自家庭的信任足以让沈军更为感动。
我不能那样做……,我不能……不能!凄美的月色中,沈军在心里斗争着自己。
正在这时,手机铃声响起,是出版社的一位哥们打来的,约书稿。
沈军沉了沉,决意把冰儿的中篇小说《情人》推荐出去。那哥们不干了,坚称这次小说大系黑土地卷是出版社扛鼎之举,他是豁出面子才为沈军作品入卷争取的机会。沈军坚持举荐冰儿,那哥们地追问:“哎,我说你干嘛这么卖力推荐她的作品?哈哈,对了,我好像听说,她是你的情人?”哥们满眼的诡异考量着沈军话里是否掺了水分。 沈军忙解释:“扯,绝没有的事儿。”
“呵呵,――不是你情人,就绝对不可以给她版页了,本来就很紧张的。”
“哎,别!――”沈军急了,“咳――行了,随你怎么说吧,就算是我的情人好了。”
沈军知道,冰儿的病情说不定什么时候便会恶化,他太想让冰儿在有生之年看到她自己的处女作问世了。至于情人不情人的,似乎已经没那么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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