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 少女和大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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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和大山

     入春，林区的小火车把黄颜色的天空抛在了身后，开进了兴安岭。我对面坐着一位金发少女，她神情专注的望着窗外－－兴安岭的绿色和刚刚抛离的因为沙尘暴而变成黄颜色的天空，她在想些什么呢？

     考虑到我的英语水平，我没有贸然上去搭讪－－虽然之后分析，一个孤身的异国少女能跑到那样林区小火车上应该是具有相当程度的汉语能力的，但是我想当时不是语言不通阻止我的，是另外的东西－－比如她美得近乎与希腊雕塑一样精致的五官，还有她那个让我到现在还无法理解的两行泪－－顺着她的视线看去，那是一座已经郁郁葱葱的大山。她是因为看见这座大山而流泪吗？

     我的目的地也是那里，但是那里非常的普通－－为何一位异国少女看到它，会有那样的晶莹的泪水？之后，村长来接我的时候，我虽然四处观望，但是没有找到那位异国的少女。我的心，因此而有些失落。

     村长路上告诉我，学校里又来了一位老师。这使我很意外，村长又说王小丽这孩子是村子里以最高分考到北京去的女孩，回来教书真是难为她了。

     异国的少女，回来教书的高材生？还有什么？对了，还有我这个逃犯一样的在村子里教了一年多书的奇怪的北京人。

     今年春天，会发生些什么事呢？去年这个时候，我还在北京当我的自由撰稿人。明年呢，明年又会怎么样？

    1、

     村长路上问我，是不是因为他们在林场伐木才弄得北京刮沙尘暴，我笑笑说这和他们无关，但是村长还是怀着愧疚的心情告诉我，以后他们会少砍树的。

     这个小院就是村里的学校，全校原来有六十个学生和我一个老师，我住在北边的屋子里，南边的大屋是学校的教室，我的小屋旁边本来是件仓库一样的小屋子，现在是新来的小王老师的住处。

     虽然说她原来也是生在这个村子里的，但是早在两年前她唯一的亲人，她的祖奶奶死去之后就再也没有亲人了。我回来之后，还没有见到她本人。但是听见了些风言风语，说是这女孩刚刚打了胎的，而且还没有结婚就怀孕的。

     我无暇顾及这些，我得上网。在这个封闭的地方，一根电话线成了我和整个现代世界唯一的连接。在网络上我已经当了整整一年的英雄了，这感觉让我无法抛离网络，然而我也为此付出了近乎与发配一样的惩罚－－老实说，我虽然看不惯那个上海的少爷，但是我自己都没有想到我会用啤酒瓶子打破他可怜的脑袋，我不是那么暴力的人。

     本来我想去自首，但是很有门路的妈妈找熟人一打听，那个上海少爷来历不简单，是上海市某位高层领导的孩子，我要是自首理应按照治安管理条例来罚点款、顶多判一年以下的劳教缓期执行而已，不过据说那个太子爷发了话，至少也要要我一只眼睛然后再判十年才行，所以我从某种角度来说，是个逃犯。

     因为我那道小小的伤疤吗，那个确实是个美男子的太子爷？我真是后悔参加那个劳什子的网友见面会。不过，想起来，动手的也就是我一个而已，其他参加网友会的人并没有像我一样动手啊，所以不可以推卸责任给网友会。看到那群特意从上海来的一群美男子，我还以为会是BL倾向的呢，结果还是以优雅的姿态调戏着我们网友之中本来就少见的一个美眉－－我另外一个可以推卸责任的借口是本来不会喝酒的我，被灌了不少的啤酒，酒这东西很多时候都是助纣为虐的。

     啤酒瓶子，龌龊的黄色笑话，一群仪态优雅的上海美男子，被围在其中小鸟可怜手足无措的的美眉－－停止，停止你们无耻的动手动脚－－还有美眉，下次不要穿这么短的短裙，和胸口开得这么低的性感短衫，因为不会每一次都有像我这样喝得晕头转向的傻瓜去救你出来的。假如我那次没有喝醉酒，卧也会和其他看笑话的人一样冷眼旁观的－－记得一个后来被我列入黑名单的以前聊得还算是投机的网友，他说，克雷如果不是你，当时会有多少人可以亲眼目睹那么漂亮的美眉被强迫跳脱衣舞啊。是啊，如果我没有喝醉，我也会期望着看一场脱衣艳舞的，那个地下酒吧不是经常有那样的表演嘛。

     把美眉从困境之中拉出来，其后是不依不饶的上海太子爷，于是一个啤酒瓶子砸在他那英俊的脸上－－然后是拖着美眉走，好像隐约的听见后面有人喊：“别跟他叫板，他是东北过来的。”这话，真有效。

     其实，我要是把坏事干得彻底点，我就还是我的北京痞子。可惜我没有，因为很少有痞子不会喝酒的－－我拉着的那个美眉，居然混混浊浊让我拽着走，后来我才知道，原来那帮子上海人给美眉的饮料里下了迷幻药。隐约记得把不知道把美眉该往那里领的时候，把她抱在怀里过，她迷离的眼、红得亮眼的唇、软绵而有弹性的贴着在我身上的胸，我好像是趁着醉劲吻几下－－不过太模糊，也许根本就没有这回事，谁知道呢？最后我把美眉领到了哪，你猜？警察局！不，是一派出所旁边的小公园，我靠着柱子就睡着了－－醒来的时候，就看见我自己吐的一大滩恶心的东西，和孤零零的自己。

     当时头疼得跟被几十个东北大汉往脑袋上揍过一样。回家的时候，老爸拎着我上了火车，晃荡了两天一宿把我丢在了兴安岭这小村子里。这里是当年老爸下乡的地方，我早早死去的妈据说就是这里的人，可我那之前从来没有去过那地方。

     据说狠狠的教训了太子爷的我，被圈里的当过很长一段时间的英雄。因此我不得不换了个网名上网，还特意找个论坛骂了自己一通，一顿的网络骂战之后，我才知道，我哪是什么英雄，就是一痞子－－拎酒瓶子砸人的痞子，那种英雄感是网上人无聊给硬加上的。尤其是让我汗颜的是，据说是那位被我“救”的美眉的朋友的一个网友说，我“救”那个美眉之后强吻了不知道那美眉多少次，结果被好容易醒来的美眉一顿暴打！我整个一流氓，连痞子都不是了！

     网上的事，真实的事，其实也就是这么回事。我要说那之前，我还没有吻过谁呢，谁信？我的初吻就这么糊里糊涂的成了我流氓的见证，我都不好意思再和原来网上那圈里的人接触了，多丢份不说，我说我比谁都冤－－这话连我自己都不信，我只好彻彻底底把自己当一流氓、当一逃犯，在穷乡僻壤好好改造自己－－让我教书育人真是诚惶诚恐，所以我教书教得格外的卖力，连初中的东西我也一股脑的教了。估计这是老爸给我下的套，让我因此而好好做人。

     我可不是快成好人了。看完以上我自己的论述，我决定－－不贴论坛上去，整个还是痞子的话、痞子的词，我已经快是好人了。我该关心的不是我自己那摊子事，我该关心些国家大事，比如说－－FBI在北京建分部的事，据说是为了联合反恐，这事我们中国早就开始了－－我们已经有了一大批的预备役的反恐特警，相应的也多了不少经验丰富的“恐怖分子”－－这是说笑话，据说是CS里最无聊的笑话。不过，FBI的北京区官方网站倒是可以去瞧瞧，我以前顶喜欢看《X－档案》和《沉默的羔羊》，后者我自己都不知道看了多少遍了，对FBI很好奇－－去看看，网址是………

     我顿时站了起来，发楞，发晕，在思考中－－思考没有结果，再次思考，还是没有结果－－这事，说起来还真是让人头疼－－FBI的通缉令里面，有张图特眼熟，再看描述－－我觉得这资料也太全了点，连三围都有，冷不丁还以为是什么选美网站呢－－E级危险度特A通缉犯，就是我在火车上看见的那个女孩－－虽然老外长的都挺像，但是长那么漂亮的老外不多，她的照片让我想起希腊的雕塑，完美的五官、绝对符合黄金分割的身材比例。这很矛盾，特A级一般都是FBI最想逮着的，一般和危险度是成正比的，而E级的危险度简直就是超级良民，至少比我良民得多－－难不成？本·拉登跑中国来了，这个是拉登的情妇－－不对，是女儿吧？等等，拉登不可能有金发的女儿吧？那还是情妇了，多好的女孩怎么这么－－我无话可说了。我说什么好呢，谁都知道FBI最近在忙什么事，被FBI如此重视的一个人还能是什么？总不至于，这个金发美眉和拉登没有联系却和拉登一样重要吧－－如果再仔细分析的话，嗯我看过不少的侦探小说，小说里的侦探的思维方式是什么样的来着－－老美把一个这样的美眉的照片公布在刚刚建立的FBI北京分部的官方网站上而且是全部使用中文注解，只能是说明这个美眉就在中国，进一步想，我能更加确定我在火车上看着的就是照片上的这个美眉－－－看看赏格吧，拉登有五百万的赏格，这个和他同样是特A通缉的赏格是－－见鬼，美国荣誉公民称号－－这玩意？我要是弄这么个称号，我的铁子们会说什么？我会死得很惨的，不是吗？不过为什么呢，为什么老美要这么对待一个如此美貌的美眉？这，让我好奇，无端端的就好奇了起来。

     外面什么事这么吵？我推门出去，一片的吵闹声－－

    2、

     “她怎么样了？”我问从屋子里出来的林场卫生所的大夫。“唉，”大夫叹了口气，“现在地小年轻的啊。你爱人她刚刚作过堕胎手术，你就不要让她四处乱走！这次她晕倒一定是作手术的时候失血过多，没有调养好！你们这些小年轻的啊，不要轻易的堕胎，会造成日后习惯性流产的，你知道吗？”我一脸通红的被大夫教训着，村长也插不上话，好容易村长把大夫请去喝酒了，我才……

     “快进去吧，你爱人她脸色煞白呢！”邻居大妈干嘛也这么说啊，难不成村子里都这么想的，我还真冤啊！我进到屋子里，看见我的学生林小丫也在，这孩子蛮聪明的，我拉着她问：“出什么事了？”林小丫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我，好像我是个大灰狼一样，她说：“王老师被一个外国姐姐背回来的，回来的时候还流着血！”“外国，姐姐？”我头忽悠一下子，“人呢？那个外国姐姐呢？”林小丫听我光顾着问外国姐姐更加确定我就是大灰狼，怒气声声的甩了句：“不知道！”说完拉着她妈出去了，屋子里就剩下我和炕上躺着的那位王小丽老师。

     他们就不怕我耍流氓，趁这个机会非礼这个女老师？不是他们不怕－－我突然意识到，他们已经认定我就是那个让王小丽怀上孩子还逼她打胎的那个大灰狼了。我为我目前的困境发了好半天的呆，我该干点什么？天啊！！

     “这个误会，我会去解释的。”这轻轻的声音，和蚊子声音差不多大，是躺在炕上那位脸色煞白的女孩说的－－我只能说她是女孩，她太年轻了。“我要休息了，请关门的时候关紧一点，晚上风大！”她轻声的下了逐客令。

     我顺从的出去，关严了门，回到我的屋子。几乎想了一整夜，可惜我忘了关紧我自己的门，被子又没有盖好，山风很硬，于是我感冒了。头一天，村长来过，我吃了我从北京带来的药，吃了点方便面，一整天昏昏沉沉的躺在炕上－－第二天也是如此，我可爱的学生们一个也没有来，我是大灰狼的说法一定已经从班长林小丫的嘴里传了出去了。我是大灰狼，这事，还有那事，为什么都让我摊上了呢？我想不明白！

     轻轻的敲门声，爱憎分明的乡亲们是不会再来我这里了，谁都知道我是个大灰狼，谁会理睬我－－村长也只是例行公事的每天来一趟，连林场卫生所的大夫听说是我病了，都是那么的推脱－－据说得后天才能来。村长例行公事的探访今天已经来过了，是谁？难道是哪位乡亲拎着猎枪来痛打病狼？如果是这个话，这敲门声也太文静了吧！“请、请进！”我本来不是这么软弱的人，但是打击也太大了，只好软了软气的说。

     “听说你这里有电话？”说话的声音很好听，就是有点冷冰冰的，让本来就感冒的我更感觉到冷，“另外，我已经向乡亲们解释过了，他们不会再误会你了？你这里是有电话吧？”她又问了一遍。

     “在书桌上，不过还没有从调制解调器上拿下来，你……”“我知道怎么办？”我看着一个模糊的身影在书桌前忙活着，然后我听见了拨电话的声音，很长，010的北京区号以及一串号码－－她打了多久我不知道，我隐约在迷糊之中听见她说：“你不用担心了，我已经把孩子打掉了，以后我们之间再也没有关系了。”啪的一声，电话被撂了回去，她轻轻的然而还是带有怒气的说道：“长途电话费我放在桌子上了。如果你在这里玩够了就快走吧，学校有我就足够了。”然后是，轻轻的脚步声－－关门，很仔细的女孩，门特意关得很紧－－晚上风大，我想起来她这么说过。

     我不得不胡思乱想起来，人这东西有多奇怪呢。这个晚上，我格外的清醒，我可以听得见山风的呼啸、村南的狗子零乱的叫声，还有，还有就是建在仓库里的电浴室－－那是我老爸特意为我弄来的，此刻里面应该是那个女孩子吧－－虽然她出生在乡村，但是她已经待在大城市那么多年了，她喜欢干净的－－我听得见水响，如果是平时的我，会往歪歪的地方想很多事情的，但是病中的我格外的清醒，耳朵格外的灵－－我听见水的声音里面有个女孩子，试图以最小的声音抽噎、哭泣－－然后喃喃的哭着叫着“奶奶、奶奶、奶奶－－”

     我不知道我什么时候睡着的，我睁开眼睛，身体轻松了许多，好像感冒好了许多，我想起来，但是－－“老师，你醒了啊！”这个清脆的声音只能是林小丫，难道我不是大灰狼了？

     “老师，都是我不好，误会你。其实老师你怎么会喜欢上王小丽呢，虽然她是漂亮点，但是她是个不正经的女人！”这就是爱憎分明的林小丫的性格，她说得很大声，这使得比她大一岁的六年级的张小凤阻止她说：“小丫，王老师会听见的。”

     “怕什么？我说的是事实，不是吗？李老师，将来我和张小凤要比王小丽长得更漂亮、考上更好的大学！然后，你就选我们之中的一个结婚吧，因为我和张小凤都喜欢老师你！”这也是口无遮拦的林小丫的风格，估计容易害羞的张小凤此刻一定涨红了脸，这些孩子啊！ “王老师一定有她的苦衷的！”我解释道。“社会很复杂的，有很多时候人是身不由己的。”“不会，我就不会向社会的影响力屈服的，至少我喜欢老师这事不会变！”林小丫从哪里学来的，听上去怎么耳熟呢！“最近在演港台电视连续剧吗？林场电视台？”我问。“是啊！”林小丫老实的回答。“我说这台词这么耳熟呢！”我说道。张小凤听见我这么说偷偷地笑，林小丫却老老实实的说：“我是用了电视上的台词，但那也是我心中的想法。”

     这个时候，林场卫生所预定明天才能到的大夫进来了，他先是赶走了两个小女生，然后拿出一支老粗的针头在我面前一晃，说：“一针就好！”“啊！？”我看着给骡马用的针头大叫了一声。

     呵呵。大夫开了个小玩笑之后，用正常的针头给我来了剂青霉素。“明天就好，不，今晚就好！”大夫临走的时候保证着。中午的时候，张小凤和林小丫代表全校六十个学生来探望我，张小凤还端来了一碗稀饭。我乱七八糟的吃完之后，看见林小丫很是不满意我狼吞虎咽的样子，问张小凤：“小丫怎么了？”“她在闹别扭，本来稀饭小丫也做了，但是被她弟弟给偷吃了。这碗稀饭是王老师作的，所以小丫在吃醋啦！”张小凤这女娃开林小丫的玩笑也就罢了，连我也算进去就……

     “找到背王老师回来的外国姐姐了吗？”我突然想起这事，问。“没有哦！”林小丫还是喜欢说话的，她和张小凤七嘴八舌的开始议论起来。“好像是位金发的外国姐姐呢！晚上太黑。我没有看清楚长什么样！”“我看见了，非常的漂亮，性感！”这“性感”一词林小丫又是从电视上学来的吧。“听说是从老山神庙那边一直背回来的呢！”“不会吧，那么远，道又不好走，还是晚上，那个外国姐姐好厉害啊－－至少力量很大！”“是哦！她住哪里啊？没有听说村子里谁家住进了外国人啊？”“说的是啊！”

     王小丽晚上到老山神庙去干什么？那个FBI通缉的金发美少女又去那里干什么？

     “王老师晕倒了！”外面一片大乱，又出什么事了？

    3、

     林场卫生所的大夫刚好没有走，但是他也是束手无措，因为他不会知道王小丽身上这是什么病－－抽筋、流口水、双眼翻白，这是毒瘾发作的一种表现－－我跑我的屋子里，我想我手里应该还有点烟，也许有用。因为有一阵子没有抽烟了，放在什么地方都不知道，好容易找到了－－回去的时候，她已经没有那么严重了，大夫已经把闲杂人等赶出了屋子外面，我进去的时候，王小丽瑟缩在炕脚，脸色苍白，身体不停的颤抖着，嘴角还吐着白沫－－看见我手中的香烟，身体向前冲了一下，但是她的精神没有向前－－她的手伸向香烟，但是她眼神、那混乱的眼神阻止着她自己的手、也在阻止我！我明白了，她在自行的戒毒。如果有毒品，她的遭遇就好解释了，不是吗？

     我特意向乡亲们打听了王小丽的事。她是村子里最有名的名人王氏奶奶的曾孙女，王氏奶奶是我来的前一年死的－－享年112岁，是个颇有传奇色彩的老人家。据说她12岁那年得过一种怪病，那时候是1898年，周围的医生都救不了她，后来没有办法了去拜据说当时很灵的山神－－结果她失踪了一天一夜之后，再出现在山神庙已经健康得不得了了－－而之后居然在100年间都没有生过病－－更神奇的是，她的子女也都异常的健康，如果不是几次国家大动乱，她们家一定会用更多的长寿人的。据说王氏奶奶是超级的大美人，又因为奇迹般的康复和在山神庙的事，被当时迷信的人当作了观音菩萨转世。她的后代男孩一般都聪明伶俐，女孩就也是大美人－－不过那个年代，女孩生得漂亮和男孩聪明都不是件好事，所以－－虽然王氏奶奶很长寿，但是她的孩子们大多意外而死，王小丽就是她一个曾孙女。

     王小丽小时候非常聪明，也非常的漂亮，十六岁的时候就已经从林场高中毕业，以高分考进了北京外国语大学，十八岁就大学毕业－－不知道为何没有继续深造，当了一年的白领，在大城市打了胎回了家乡。也就是说，她现在才19岁。老人们一致的说，王小丽小时候是很乖很善良的女孩，如今去了大城市之后就变得毫不知羞－－他们想不通。之前他们说的我觉得像是传奇小说一样，但是这个我却明白－－多少好女孩进到大城市是如何堕落的，我随手就能说出一大堆既真实又确切的真人真事－－我向着乡亲们解释说，王小丽这样漂亮的女孩在大城市里也不多见，要是让什么坏心眼的看上了，难免会－－我告诉说毒品就是其中的一种，女孩一旦被骗食用的这东西之后，就无法保护自己了－－乡亲们一开始不信，我就把毒品说曾是比鸦片更厉害的东西，乡亲们信了－－他们知道鸦片是什么？深刻的知道！

     我不知道王小丽的事具体是怎么样的，我也不想知道。但是我看到她拒绝香烟的眼神，我就知道了她的毒瘾绝对不是自愿染上的，但是到这种地方来戒毒，好像条件太简陋了吧，另外她去老山神庙干什么？为什么那个FBI通缉的女孩也在那里，她救了王小丽，这能不能说明她并不是坏人－－因为美国人的敌人，未必就是坏人。那么她是什么人？我想知道这答案，而比较简单的方法就是，直接去问本人。首先该去问的就是唯一和金发女孩接触过的，王小丽。

     王小丽恢复的速度惊人，因为第二天，我就看见她出来屋子，一脸健康的红润和那个明亮的大眼睛，她就是昨天那个人吗？我怀疑自己的眼睛！我该不该去问她呢？我抱着这样的心情三心二意的讲了一天的课，为此几个班上的学生的未来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样的变化－－因为这帮奇怪的聪明的孩子什么都问，一道简单的数学题被他们一直问阿问阿问的让糊里糊涂的我不知道该怎么样回答，居然一直讲到了大学的微积分才算让他们信服。

     我下课的时候看见林小丫和张小凤怀着以前对我的那种崇敬的心理追上课堂上问我数学题的那几个男生去了。我来到我自己的门前的时候，刚刚好王小丽推门出来，她试探的问道：“能把电话线接到我的屋子里吗，另外我看见你上网，我可以用你的笔记本上网吗？我会支付使用费的。”“可以啊！”我说完考虑了一下，说：“嗯，我也有个不情之请，如果你做饭的时候捎带上我的那份就好了？我会支付我的饭钱的！”“成交！”王小丽伸出一只手来和我握了一下，从我身边擦身而过，走了几步之后又转身一笑说道：“今晚吃什么？”

     我上网的时候三心二意的要命，心思根本就不在电脑上。你不知道那个女孩的手有多软，握上去就像没有骨头一样；你不知道那个女孩有多香，不，不是那种浓烈的香，而是种悠悠地体香，就在她和我擦身而过的时候我闻到；你不知道那个女孩回眸一笑有多妩媚，我那个时候激烈而起的心跳到现在也没有平息－－这是我一生之中见过的最美的女孩了，这么说有点太主观，因为我的一生还有很长的路还会见无数的人，但是我确信这个女孩是我见过的最美的女孩。

     如果说能与之媲美的就只能是我在火车上见过的那个异国的少女了，虽然那个金发的少女五官更完美而且是金发碧眼，但是我实在是觉得她缺少些什么，她远没有王小丽这样灵动鲜活的感觉。我的好奇心开始蠢蠢欲动，于是－－当然这太大胆了一点，我打算进入到FBI的网站里去寻找更多的有关这个金发少女的东西，我想解开这个谜。其实很简单的，只要查清FBI北京区网站的IP就可以确定其服务器在北京电报电信大楼，那就意味着它使用的是国产的网关和防火墙，这事其实很简单。进去很简单，但是要想不露痕迹的检索里面的数据，就是件超级困难的事了，这不是我这种程度的人可以搞定的。为此，我不得不厚颜无耻的使用我最开始的网号，因为那个号码里面有整整一批人是网络黑客，我特意把他们招呼进专门的聊天室，但是其一一个朋友一个意见使得我的哑口无言，他说：“技术上是可行的，但是事实上却不可以。因为只要你考虑到其后果，一旦被发现，意味着什么？FBI是因为反恐才来到中国的，和它对抗等于给自己挂上了恐怖分子的牌子，虽然我很欣赏拉登的行为但是不等于我愿与之为伍。另外你的动机实在是可笑了点，因为你的好奇心，就要大家冒如此大的风险，这非常的不理智，不是吗？”我知道他说的一点都没有错，所以我心甘情愿的接受，我宣告会议结束，我会好好检讨自己的－－大家都走了之后，还剩下一个叫黑子的，他和聊起了我那个英雄事件。说了很多很多，最后他走的时候，说他会想想办法帮我的。我连忙说不用了，这事关系到国家政治，还是别乱来的好。他笑笑说，不攻击FBI北京站不就得了，直接去FBI全球官方网站好了嘛！她说的也对，FBI全球官方网站就像是一个巨型的靶子，它老美再神通广大也不会知道百万次的攻击里，哪次是中国人干的－－虽然我连黑子是不是中国人我都不知道。

     晚饭是在我的屋子里吃的，这让我的某些幻想破灭了，菜和饭做得都棒极了，可我有点食之无味。美女就在隔壁，我祈求老鼠、草蛇之类的东西帮帮忙，这东西这两样东西经常进屋的。记得上次草蛇就进过我的房间，据林小丫后来说那是野鸡脖子，有毒的。等等，上次的蛇和上上次的好像都是林小丫、张小凤或者其他我的学生帮我处理的，也就是说，在这里长大的孩子是不会怕这些东西的吧。啊，有一个泡泡破灭了。

     好久没有失眠了，我开始怀念我生病那几天的好觉。我整晚都在琢磨着，我隔壁睡着个美人的事。我有时候明白，为什么美人多薄命了。我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门被敲开了，是王小丽，她忽闪着漂亮的大眼睛，直接了当的说：“能和我去一趟老山神庙吗？”

     “好！”我求之不得！

     …………

     老山神庙已经倒塌了不知道多久了，一路上的山路超级的难走。她却没有丝毫给我什么机会，因为她走在山里就像是一只灵巧的小鹿，我步履蹒跚地反而成了她的累赘。结果反而是我几次险些跌倒，还是王小丽及时拉了我一把，她拉住我的时候眼神里明白的告诉我－－我知道你想什么，但是我不会在意的。

     “你不觉得，这事很奇怪吗？”她来到破旧的老山神庙前，“我们一路上走得如此吃力！”其实吃力的是我自己而已，她接着说：“那个救我的人居然可以一直背着我回到村子里去，而且那时候是黑天！”“你那天来这里干什么？”我随口问了一句，往破旧的庙里面张望。“我在找一个奇迹！”王小丽回答我说，“今天不行了，晚上会下雨的，还是先回去吧的好！另外，为了感谢你在乡亲们那里替我解释，今天晚饭我请你去我那里吃！好吗？”她又用回某浅笑这招，我怀疑她是有意的在使用这种美人大法，让人绝对无法拒绝。

     我先回了我的房间，先整理一下心情。其间几个放假了也不肯放过我的男生女生居然来问我质能方程－－什么时候把我的高等物理书给拿走了，这些孩子。顺便上了一下网站，收信的时候，吓了一跳，好大的附件，是不是有什么问题啊！我终止了信件的下载，先看了一封短信，是黑子写的，他告诉我，有关的资料他从FBI的交换档案里找到了，不过是英文的，他没有空翻译，让我自己处理。原来好大的附件，是那个阿！那就下吧，估计就是收信也要半个小时吧，真是不得了。

     好在这个无聊的时候，王小丽招呼我过去吃饭，这次第三次进到她房间里。她把这间原来只是破仓库的屋子布置的非常有特色，干净整洁，但是缺少摆设的饰物，她解释说：“我一旦毒瘾发作，会发狂的，所以不想那些好看的小饰物就被我那么给糟蹋了。”她并不避讳她毒瘾的问题，我也顺着问道：“为什么不去戒毒所呢？”“所谓的戒毒所，一样的断不了毒品的来源，只要毒品还有来源，就无法戒毒。另外我的情况比较特殊－－”她没有接下去说，只是忙活着菜饭。

     吃完一餐，我招呼着：“去我那里好吗？我有那个背你回来的人的资料！”她满眼的神色告诉我她知道我真正的目的是什么，我不得不解释说：“资料是英文的！”“你可以用翻译软件啊！”“翻译软件太不准确了！”“那好吧，我对她也很有兴趣的。”

     …………

     她在翻译，我则在一边备课，我不明白这里的小孩子怎么能看得懂微积分，明天他们问我的话，我就完蛋了。时间就这么流淌着，我不时的去看看她的进展－－还不能太特意的去看，因为这个美女感觉很敏锐的。

     “我还以为我来科幻小说。”她最后这么说，“明天在仔细的跟你说吧，今天太晚了。另外，这是一封加杂在其中的英文信，应该是写给你的。”她飘然而去，此刻是晚上十一点一刻。我接过她笔译的那封信，这又是一个惊奇的事。我实在没有想到，黑子居然就是－－就是那个网友会上的美眉，那个算是被我救出来，又被我借酒劲非礼的女孩。她是怀着多么复杂的心情来为我做这件事呢。我连忙上网去找黑子，但是没有，到处都没有，她消失了。明天，明天又是什么样的真相等着我呢？

    4、

     “我先来说另外一个故事。”王小丽举着火把边往里面走边说。“故事很长，但是我估计没有这个山洞长。所以我想，我还能说完从你那里得来的故事。”

     我只是顾着小心头不用撞上上面的忽然突兀而出的尖石头，同时还得小心两侧，另外这洞里面还不知道有什么呢，所以我无暇接她的话。

     “我想我的祖奶奶小时候得的应该是一种免疫系统的病，有点类似于艾滋病。不同的是艾滋病是获得性免疫系统综合疾病，祖奶奶得的是先天性的。这是我小时候从祖奶奶那里听来的许多事情，综合起来得到的结论。这应该是一种突发的遗传疾病，就是以目前的医学技术估计也没有办法治疗－－应该会被划定为DNA类的疾病。虽然当年山神显灵什么什么的说法很盛行，但是这说法祖奶奶自己都不信，祖奶奶是个很聪明的人。她自己说她虽然失去了那段记忆，但是其中的片段她又能想起，她说她孤零零走进这个山洞的时候，好像有人在她心理说往下走、一直走。”

     王小丽这说法让我有点害怕，听上去像是鬼怪故事。而周围的石壁开始出现了些变化，变得平整了。“这是原来的山洞，刚才我们走的是后来挖的一段用来祭奠山神的山洞。本来有另外一个洞口，但是有次山体滑动，被堵死了。”她十分熟练的走着，她接着说她的故事。

     “祖奶奶对这段事情的片段记忆拼凑起来，出了一个结果。那就是真的有山神或者之类的东西存在于这个洞穴里面，她的病就是这样被治好的。她还记得说她这个病是因为遗传基因有错误的突变，而对方没有办法改回去，只好把整个基因都完美化。”她停了一下说，“祖奶奶她是自己知道什么是基因的，她说只有这个科学的词和当初她听见的意思差不多。你怎么看？”

     我喘了口气，说：“听上去去像是卫斯理的小说。他总是喜欢把这些事写成是外星人什么的。”

     “我一开始也不信。但是我自己就是个证明，我从来不得病。我的毒瘾虽然很深，但是从来就没有到别人那么痛苦的程度，而且我被迫吸毒的时候我的反应和其他人不一样，我的反应很弱，不像别人那么兴奋。另外大多数药物对我都无效，所以生理痛来的时候我只能忍着，因为所有的镇痛药物对我都无效。我的身体和正常人不一样。”王小丽说着，“看到你的资料之后，我可以确定我祖奶奶说的基本都是事实。虽然那份资料含糊不清。”

     已经在洞里走了一个多小时了，以我们的速度来讲，应该走了大概10公里左右，去掉上上下下的曲折，我们现在应该是山底下了，还有到头吗？

     “其实，那个金发女孩不是人！”王小丽这说法让我一个趔趄险些跌倒，她在火把下调皮的笑了笑，“她是制造出来的和人类类似的生物。”“人造人？”我真是受不了了，搞什么啊，越来越像是卫斯理的小说了。

     “不是人造人，因为她不是人制造的，至少不是地球人制造的。”王小丽这回说的反而像是《X－档案》了，然后是什么？“据说那是一种外星飞行系统的侦查器，为了便于收集情报把侦查器制造得和当地的智能生物一样，也就是说和地球人一样。可惜在美国那边的飞行器已经损坏了，而又让这个侦查器跑掉了。FBI也许是想由她寻找另外一个飞行器吧而故意放掉她的也说不定。”“那她到底是什么？人，还是侦查器！？”“我想她更接近于人吧，比较她的生物结构和人类是一样的，估计也是使用完美基因的。”

     “快到了吧！”王小丽推测着，话音还没有落，一个好听的女子的声音接着说：“我该怎么办？”不只是我吓了一跳，连王小丽也一样吓了一跳，只是她不像我做了转身就要跑的选择，王小丽试着答话：“我们能帮你什么？”

     那个金发少女从黑暗之中走了出来，这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嘛。她面无表情的说：”我该怎么办？我自己的主机已经死了，这个主机又不肯接受我！”“不是我不接受你，你难道就不明白，你不需要别的什么来接受你，你已经自由了，这不是很好。”这话是从我嘴里说出去的，这让王小丽吃惊不小－－我也不想吓她啊，但是现在用我嘴的并不是我自己，谁能体会我的身体被另外的什么控制的时候的这种感觉？我此刻，比谁都害怕！

     “可是，自由是什么？我的作用就是侦查、收集情报，然后交给我的主机。我的主机都已经死了，我只是个零件，我要自由干什么？”

     “天啊，你不是连我这个词都会说了吗？难道你没有体会到自我的存在吗？”我这张嘴这么说着，“还有，你不是也拥有了情感了吗。我问你，为什么你在小火车上哭了？”“我看到了大山，我找到了主机，所以我哭了。”“这样你不就是个人了嘛，谁说你是一个零件了，我就从来都不制造什么领军什么侦查器，有那个时间我还要研究老子的思想呢。知道吗，我有老子的珍本，呵呵！”我的嘴炫耀着自己。

     王小丽看得直皱眉，她上前给我脆生生的几个耳光，结果无效。“你是王小丽吧，看你的基因应该是我那次基因补完的后代，来找我干什么？”“你不是什么都知道吗？连那个金发女孩在火车上哭都知道！”“我又不是你们人类传说之中的神仙，我知道她哭是因为我是个主机她曾经是一个侦查器，我们之间特殊的联系使我能知道她的事情，就像她能千里迢迢找到我一样。”“那你为什么不收留她！”“她已经自由了嘛。”“那她就有权选择自己的生活，如今她选择继续当你这个主机的零件，正是她自己作出的选择啊！”“说得对啊！啊，不对，她这个选择的自由是加上我失去选择的权力之上。她的权力损害了我的权力嘛。”“但是对你来说，如果她做你的零件，你不愿意吗？”“那倒不是不愿意，我还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不过一般的零件获得自由之后很少还有想做零件的啊。我想是她的心智还没有成熟吧。”“那就顺从她意愿让她留在你这里，等她心智成熟了再让她选择嘛。”“说得也是啊。”

     这一番讨论真是让人绝倒。“你来是为了什么事？”“我的身体对人类的毒品有奇怪的反应！”“哦，这个确实是个问题，因为你自身的内啡肽的系统被毒品的兴奋擢用给搅乱，很简单的一个小药丸就能解决。你等一下。”然后我的嘴对着金发少女说：“而你呢，跟我来。”我的身体就这么无耻的被别的什么使用着，拉着金发少女进到了黑暗之中，打开了什么、我的身体走进了什么。然后我的身体走了出来，给了王小丽一颗小药丸，然后说什么：“例行公事要抹掉你们的一部分记忆，这个原理和你们脑震荡之后失忆差不多，但是会抹掉些什么这技术上无法控制，所以－－”之后我就不知道我的嘴还说过什么了。

    5、

     听说昨天王小丽就走了，为什么走和什么时候来的我都不记得了。至于她是谁，据说是远近闻名的美女，我没有亲见，不知道。我偶然翻我浏览器的历史档案的时候，发现了FBI的中文页面里，有个通缉犯是我认识的人，原来她就是黑子啊，没有想到我当初借酒劲非礼轻薄过的美眉居然就是大名鼎鼎的黑子，居然还上了FBI的通缉榜。唉，这世界！

     有人轻轻的敲门，我拉开门，一个曾经叫黑子的美眉站在门口跟我说：“找到你了！”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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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显辉

同意，文章太长，看起来实在费劲，费电，总之费钱！！
文是好文，以后看到长的我就不看了！

jedicat

可以拷贝了，离线看嘛。

jedicat

楼上的说的对，山洞中的“我”确实是被操纵了。情节走的太快是因为，突然发现写到山洞之后实在是怪立乱神了，就匆匆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