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意的苦闷
---电视剧《橘子红了》的诗意追求
继婉约唯美的《红粉》《大明宫词》之后，李少红又拍摄了美仑美奂的电视连续剧《橘子红了》。当然，她的追求依然是一如既往的细腻,一如既往的精致,也是一如既往地沉醉并痴迷于对女性心灵世界诗意的探索。
《橘子红了》的情节非常简单，其实就讲了人与人之间的一种情绪和氛围。晚清民国的中国，江南小镇。在乡下的老式庭院与城里的洋楼豪宅里，大伯与三个女人的感情纠葛。为了传宗接代，大伯在大妈之后，又娶了二太太三太太，而偏偏二太太三太太又先后红杏出墙。故事了无新意且散发着没落的腐朽之气，但贯穿始终的却是那种迷茫、苦闷、沉郁的情绪。也就是因着这种浓烈的怀旧意味，那些发黄的老照片效果（即彩色的黑白片）、单纯的色彩、鲜明特异的地域服饰反而形成了一种独具冲击力的视觉效果，从而将人们的视线剥离于那个时代之外。在这里，观众只感觉到人物的呼吸与细微的举止，所谓故事、悬念等的叙述和设置已经游离于视野之外,观众所看到的纯粹是一种人物的生活状态、心境和情调。
也许是一种刻意的营造，《橘子红了》选择了“诗的冲突”而非“戏剧化的冲突”。“诗是以反映无限时间空间的流变，对照出人与人中存在的事实”（朱天文《悲情城市》）。在我们这个滋浸着抒情诗成长起来的国度里，诗意地表达精神或心灵的苦闷楚痛，结果只能用悲剧最后的“救赎”来化解。因之，我们通篇所看到的是，暮春三月，苦闷失意，怅然无奈，淡淡的哀愁包围着渴望新生活的生灵。
为了这种诗意的美学追求,导演运用烟雾＼大雨＼音乐等多种外在的艺术元素，努力营造出一种凄美的意境．当一行行片头字幕化做缕缕烟雾淡淡而去时，当橘园、河畔、山野被缭绕其中的烟雾浓浓裹罩时，凄厉绝美的故事就产生了诗意的另样氛围。其实，《橘子红了》中最能打动观众的唯美手段还应该是那些诗意性极强的背景音乐。那一段段女声低沉的吟唱，那一阵阵急促的鼓锣声，那钢琴与洞箫低沉的合鸣……有时尽管让人感觉气氛诡异，甚至神秘，但却都能恰到好处地传达出人物内心的感情冲突与纠葛。
乡下通红通绿的橘园，对于秀禾来说是曾经放飞过希望的地方；而对于大伯来讲，则是逃避喧嚣逃避苦痛的归宿。但是他们并没有实现自己的理想。作为一名新青年，六叔通过“伟大的爱情”看到了自己的卑鄙与孱弱；大伯则陷入传宗接代的怪圈而不能自拔；大妈为了容家的“名声”而含屈守着活寡；嫣红由二太太到余小姐却始终无法把握住自己的命运……这种苦痛，这种苦闷，其实也正是那个时代的反映。因此，从人性的觉醒这点看，全剧的亮点是一群热血青年关于妇女解放的大讨论------尽管它被曾经的新青年所搅乱，但它仍然如那片橘园一样是有关人物关系、人物前程的一种暗示。
贯穿于一个时代的苦闷情绪就这样被浓缩在一部连续剧之中。如果说昔日的《小城之春》开创了具有东方神韵的银幕诗学，那末，《橘子红了》则完美地体现并实现了对东方诗学的继承和发挥，而这种诗意化倾向，倒让我们看到了那个悲情时代里关于生命感觉的唯美追求以及希冀摆脱苦闷的艰难拯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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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6-3-17 11: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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