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 人生系列之 少年事

妖娆月色

　　传闻江湖诡秘阴险卑鄙黑暗辛辣肮脏下流歹毒，传闻江湖唯美浪漫温馨如幻如梦醉生梦死，传闻江湖阴晴瞬变出生入死心惊胆颤，传闻江湖夜夜笙歌花前月下对酒当歌佳人如云……

　　传闻中的江湖到底是什么样子？麻赖说，江湖就是英雄豪杰喝酒泡妞对花咏诗对酒论剑的地方。我说麻赖那你带我去那种地方。麻赖说我话没说完我刚说的江湖是古时候的江湖。那现在的江湖呢？我抹了一下鼻涕，把粘着鼻涕的手往树干擦，心想树干也够委屈的了，无原无故被人抹鼻涕。麻赖说现在的江湖是论赌服输大盗横行吃喝嫖赌毒五毒俱全的江湖。麻赖这话我听不懂，我听懂的只有呼呼过耳的风，它们在那个早上见证十三岁的麻赖瞳孔里放出异彩，用麻赖的话说人只有在看见钱时眼里才会有那样的光彩。那时他的手里拿着那肮脏的皱巴巴的两块钱——那是他刚从五叔手中赌赢来的钱。

　　我相信有些人可以在瞑瞑中改变你的命运。有些人是你逃不过的劫，无论你走到哪，你总会碰到他，躲也躲不掉。麻赖就是我命中注定要遇到的人，很多年后我都在想，如果此生不认识麻赖，我的命运会怎么样呢？我也许过得比现在好，有一份体面的工作，华服锦衣，举手投足温文尔雅，再怎么说也不是现在这个人不人狗不狗的鸟样吧？可是认识了就是认识，这点躲也躲不掉了。所以我还是认识了麻赖，大我一岁的他教会我赌——各种各样的赌博，只要能想得出的，我们都赌了。

　　记得第一次赌博，地点是在学校后面的榕树下。生于七零年代的我们的少年，是处于原始人的半饥饿状态。这种状态，即便在刚就餐之后，仍无法摆脱。我们那时候的主食，是玉米粥，喝那稀得照出人影的粥，吃饱了去屙泡尿，又饿了。所以那时的地瓜对我们有着无比的诱惑力，象现在奥斯卡奖之于众明星，象诺贝尔文学奖之于众作家，象嫖客之于众妓女。当那天麻赖从书包里拿出黑乎乎的带着黑色灰烬尚有余温杯子大小的地瓜时，我伸出又脏又瘦的手想把它抢过来，他却非常灵敏地把它藏在他身后，这使得我真佩服麻赖穷小子那营养不良的身子怎么会有与身子不配的灵敏。他说你想吃，除非你跟我赌。我说怎么赌赌什么？他说赌屙尿，谁尿得远谁就得吃这地瓜。

　　很多年以后我已不记取那地瓜到底是填了谁的饥饿？只记得以后无数个日子里，我们无论什么事都拿来赌，赌下河摸鱼，赌考试分数，赌麻赖堂嫂生男还是生女，赌没孩子的五保户号称“黑腿五阿公”还得活多久，赌站在蓠芭上的鸡往左跳还是往右跳……，在我生命中，这重大的事类似于佛的开山鼻祖释迦牟尼。他打开了我生命中通往极乐世界的通道。尽管那时，我不知这通道是用炸药埋在胸膛里换来的。

　　第二次赌，是比赛爬树。那时我们学校后面有土坡，长着高高茂密的松树，我们会找差不多同样高的两棵，作为战场，找一二三四五个左右的证人，然后开始爬。

　　那一次我输得极惨，之所以记得是因为我左脸颦上至今还留有一个约三公分的疤，它象一道门，把我关在爱情的门外。这是后话。

　　那天时值初夏，我们俩在众敌人的欢呼声中开始爬树，当我手脚并用延着粗裂的树枝往上爬，当爬到树的三分之二时，头顶上方突然“嗡”地一声，几十只黄艳艳挺着大大肚子的黄蜂从茂密的松叶下飞奔而出，有几只同进叮到我手臂，脖子和脸上，我惊叫一声从树上摔了下来，我的脸往下摔时撞在裸露的树根上，裂了一条缝，而身体，因有柔软的蕨类垫底，得以无事。

　　正所谓失败是成功的妈妈，我从那件事中得到一个教训，有些事不能硬来，需要巧取。我深信人的大脑是需要用来开发的，你想要你的智商比别人高，那得动动脑筋。

　　有一天我和麻赖那小子在街上溜达的时候，看见阿福家的母狗以女士喝咖啡的优雅跟一只小花狗抢骨头时，麻赖说，我们赌那只母狗生几个仔，怎么样？

　　我一拍大腿说好，我摸着麻赖那小子油粘粘的头发，真不知你这小子这么脏的头怎么藏着这么多的点子。

　　没有赌徒会有耐心等待时间，赌徒求快求速战速结。谁是赢家谁输了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能有东西赌。

　　我们不吃不喝不睡专门在阿福家门前那颗老桂树下等了三天，饿了就喝一点自来水，困了就挨着树根打盹。可那只母狗拖着咖啡色硕大乳房来回跑进进出出一点也没有分娩的迹象。这可把我们急坏了，我盯着麻赖那双沾满眼屎的眼睛说，你坚持它生八只？我心底希望它生七只，因为这次赌物太大了，我不想输。若赢了麻赖脖子上那颗他那开拖拉机的爸给他买的玉石，哈哈，我所没收的所有他的家当（包括一只弹弓、两个鸡蛋，三本图画书、四只唐角鱼，五玫漂亮的女人衣服扣子，六只他从山中打来的小鸟，N只地瓜N个玉米棒N颗硬糖等等，这其中还没包括他钻过我无数次的裤档，害得至今我烙下走路微微有些八字型的后遗症）中那算是最高档的了。有好事我总不想错过并且不会错过。所以这一次，我是志在必得。

　　第二天天未亮，阿福家的院子隐隐地有了动静，我听见那只母狗“喔喔喔”地叫声，我用手衬捅了捅睡得口水纷飞的麻赖，麻赖来个“鹤啸九天”的姿势翻上阿福家的墙头，我紧跟在他身后，我们隔着稀稀落落的花木，隐约看到柴木堆下宿成一团的母狗，狗下身还有一些黑黑的毛茸茸的东西。我们悄悄翻下墙头，在离它五米远处站定，我们数了数，那母狗一共生下六个仔了，它还在大口喘着气，肚子一伸一缩，麻赖一拍大腿，里面还有一只。我听麻赖这么一吼，脑袋嗡嗡作响，一看那母狗，果然正在使力，而麻赖，他胜卷在握，他有望把他输给我（除了我吞进肚里去的东西外）给赢回去了。想到此我年少的头发急得快要发白了，可再看那母狗，还是在用力，可还是没有黑乎乎的东西从它身下那朵郁金香开出来。这下轮到麻赖急了，时间已过去数分钟，他满头大汗。情急之下，他操起身边的一条大而长的松枝，向那头狗轮过去，可怜的狗只来得及叫了一声，便走在黄泉路上。麻赖早操起阿福家扔在院落里砍猪菜的刀，一步，一步，走向那条狗。当我明白他想要做什么时，他已一刀挥到狗肚里，狗血象电影里的喷泉，射了他一身，正在这时，阿福家的门，“吱”一声打开了，阿福的老婆端着个洗脸盆走出来，麻赖一愣，喊出一声“快跑”，我们便以最快的速度翻过那矮墙，那些树枝在我们身后哗啦啦地响，后面传来阿福嫂那惊天动地的喊叫声……

　　其实一个人要出名实在是一件很容易的事，只要你敢做别人不敢的，只要你想别人不曾想的，那么你离出名就不远了。我和麻赖就这样，通过阿福家的狗而闻名于这座小县城。虽然我们双方的家长给阿福家各赔了2、5元人民币，虽然我和麻赖被五花大绑倒吊于墙门接受无数目光洗礼享受只有民国初年超级战犯才能享受的待遇，但这些都不能阻止我们成名。我们所到之处，这里那里皆是目光的敬仰，虽然那敬仰里全是鄙视，但无所谓，鄙视既不能让我们患胃肠炎也不能让我们传染天花。在我们走过后，人们会交头接耳：看哪，这就是杀阿福家那母狗的麻赖和……。很多年之后我羞于说出我的名字，所以只能用……表示。江湖上我和麻赖就是这样被人们记住的。

　　九月，初二新学期初始，太阳同志毒辣辣地照在我们身上。在酷热的暑假，我和麻赖被迫洗脑，他爹和我妈说，要把我们整天关在屋子里，面壁思过，让赌的细胞枯燥而死。在那些做和尚般的日子里，时间漫长，无垠无涯。我竟有七七四十九天没见到麻赖，直到开学。那日秋天阳光象吃饱了的狮子，格外友好，麻赖在校门口叫住我，他说以后不跟我玩了，他说他要洗心改面，弃暗投明，金盘洗手，从今往后，做个共产主义革命接班人继承革命前辈的光荣传统爱祖国爱人民。我听了这又悲壮又豪迈的话，一时不知是悲是喜。我深深理解他的感受，我又何尝不这样？自从阿福狗谋杀事件发生之后，我的父母听从他父母的话，一放学就把我关在屋子里，唯有的两次放风是我爸外出我妈急着要酱油下锅她只好放我出狱去买酱油，途中我碰到麻赖那小子，他说，我敢赌这瓶酱油有一斤二俩，你说呢？我说有一斤。后来去满脸长麻子的王二婆那里称，果然麻赖那小子赢了，当时我身无分文而身上除了内裤是穿了三个月其余衣物皆有三年以上工龄了，只好把那瓶酱油抵给了麻赖那小子。回家时，我又享受到竹扫把木棍脸盆鸡毛扫狂烈的轰炸，有差不多半个月走路一瘸一瘸的。现在一听麻赖说要改邪归正了，我先是悲接着喜。我一拍麻赖那备受折磨的瘦肩说，哥们，我跟你一样，努力做个德、智、体兼优的三好学生！

　　我们拐过铺满小草的路，当我们沉浸在美好的向往时，我们对面走来三个古龙小说般高矮胖瘦不一的人物。不用想就知道，他们是专门找我们麻烦而来的。此时我们和他们的距离，正好是太阳光以一比一把他们影子投在地上的距离。我拉了拉麻赖的衣袖，平时麻赖那小子老用衣袖揩鼻涕，两边袖子象擦了猪油一样光亮，我这么一拉，果然满手肥腻。麻赖停下脚步，对面三人其中一个较高长着蟑螂头的人说，你们两个，想不想跟我们赌？麻赖和我互相望了一眼，然后他说，赌什么？我心想完了，麻赖做不到好好学习天天向上了。赌饭票，我和麻赖同时摸了摸各自老爸买给的二十元饭票，那可是一个月的伙食费啊。赌就赌，麻赖说，怎么个赌法？蟑螂头向左边较矮长着一幅青蛙脸的同学奴奴嘴，那青蛙脸把爪子往上抬，我们看见他左右爪子中的大口瓶子，那玻璃瓶里正蠕动着数十只又黑又大的蚂蚁。怎么样，谁先把手拿出来谁就输了。蟑螂头说。

　　麻赖和蟑螂头同时把手伸进开口的瓶子，那些黑士兵缓缓地在他们手臂上爬。蟑螂头一幅视死如归的样子，麻赖呢，第一只蚂蚁爬上他手并开始撕咬时，他咬紧牙关，豆大汗水，一滴一滴，慢慢浸出他铜色的脸，慢慢聚成足够重量，然后一颗颗往下滴。我的胃开始翻腾，口水延着胃道往上移，我把它咽下去，它又升上来，我再咽。如此无数次，时间已然过去了五分钟，双方都没举白旗的意思，在我第三十次咽口水时，蟑螂头终于大叫一声，把手抽出来。麻赖笑了，那是一种类似于一九四九年毛泽东同志在天安门广场上宣读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时胜利的微笑。

　　那一次有别于红军长征似的胜利，蟑螂头并不知道是我从中做了手脚，当然，那时年幼的我并不知道做手脚的术语是现在流行的出老千。我暗中在袋子里把我妈早上给我的感冒药捻碎，在拉过麻赖的手时顺便把药涂在他手上。虫们怕药，所以没有多少只爬在他的手上，蟑螂头必输无疑。那一次丰硕的战果其实赢得并不划算，当晚蟑螂头他们一群人在放学时将麻赖团团围住，叫他交出当天输掉的饭票，麻赖不肯，于是被别人抬到医院，身上被缝了二十几针。我呢，也城墙失火，在混乱中被打得鼻血直流，被迫交出我与麻赖分脏得来的饭票之后又加上我一个月的伙食费，蟑螂头走时还说，下次还要再赌。

　　自从学会赌后，我和麻赖经常旷课。我们的作业基本上是付费叫别人帮抄，学习成绩跟池塘里的泥一样烂得一塌糊涂。他高我一界，眼看要中考了，可他一点也不着急，他说，你看发哥没上过大学，可人家不照样成电影明星赚大钱而且还是人见人敬的赌神吗？我想想他说的也是，太合我心意了。那些什么数理化，又头疼又难学，学得好学得坏，效果还得等三年考试后才知分晓，还不如赌博见效快。想到有人跟我一样自甘堕落，我更是没心学习。两个半月后的期中考试，我每科平均考得三十几分。那日发完试卷下来，我心情极差，想着这些分数回家无疑换来竹扫把撞击肉身的场面，腿就软。正当我踟蹰在校门外东张西望时，我看见麻赖背着黑色的书包走出大门，我叫住他，他低着头走过来。我想他跟我一样，考得不好怕回家了。你怎么还不走？麻赖用脚踢着路上的石子，一幅无所谓的样子。我刚想答话，就看见蟑螂头探头探脑地走出校门。他看见我们，脸上立即堆满嘲笑，怎么样？……，我来赌你语文得零蛋，数学得零蛋，你们俩蛋蛋相除得笨蛋，对吧？我看见他，就想起那次被打的事，加上此时心情不好，气正没处泻，我挥起手，一拳打在他的脸上。他一惊，立即低下头咬住我的手，我痛得大叫。麻赖见状，扔下书包前来助阵，我们三个扭在一起打了起来，蟑螂头被麻赖咬住耳朵，鲜血直流，我一脚踢到蟑螂头的小腹上，他痛得松开我们，二比一，输的当然是他。看着他痛苦倒在地上，我扔不解恨，上去又一脚，这回踢到他传宗接代的地方，那家伙立马晕了过去，我见大事不妙，拉着麻赖跑了。

　　当晚，我被校长找到家里，他对我的父母说，你们拿出一笔钱作为……的住院费，还有你们的……明天以后不用上学了。

　　就这样，我和麻赖被双双开除双双被赶出家门，我们再不用上学，我们再不用背唐诗，不用写自欺欺人的作文，我们自由了，象美国的自由女神像一样自由，虽然那雕像我没见过。

　　被赶出家门的开始有一阵我们白天到处闲逛，常有那些好奇的大人跟我们赌钱，他们拿小票来跟我们赌纯粹是为了娱乐，而我们却为了这些小票倾尽所能，这样玩了一段时间，我们虽然勉强能填饱肚子，但手头仍佶倨，特别是麻赖，他学会了抽烟，确切地说，是那些大人带着娱乐地口气把烟递给他，而他接受了自此学会抽烟了。我呢，刚开始抽时觉得呛，抽不下就不抽了。

　　中秋过后，天气转冷，风似是直奔骨头而来。我们的衣服薄得不得了，晚上，我们在郊外的庙里燃起火，麻赖和我卷在稻草里睡觉，我们聊天，说着说着就哭起来。麻赖他说他想他妈了，他说很久没见到他的妈妈了，是不是妈妈生了病，他说他很想吃一碗妈妈煮的骨头粥，吃下去整个胃袋暖暖的……。那小子说得我眼泪直流，妈的，好久没哭过了。我们抱头痛苦，我说麻赖我们回去吧，爹妈说不定还会接受我们。麻赖说现在就走，于是我们跌跌撞撞地走出空庙，跌跌撞撞地走回我们各自的家。

　　记忆里那一段路异常地遥远，似是黑夜永远也走不完，当我们各自敲开那扇在心里无数次敲过的门，当我们怀着期待盼着望着那熟悉的身影扑向我们时，我们所期待的事实现了。母亲紧紧的搂着我，母亲说，……，你回来就好，妈好想你，改过自新吧，恩？我哭着低头。这时候，街上有人奔跑，他们说，麻赖和那……烧了我们的庙了，快去救火啊！当时我的饭正好吞到第三口，父亲闻言，脸色大变，他打开门，吼出一声“滚”。我跪下来，我说我们不是故意的……可没等我说完，父亲已把我拖出家门。

　　我咬紧牙关，一步一步走出这个曾经无比温暖的家，我发誓：我以后再也不要回这个家！

　　我在黑黑的街道上走，走着走着有人跟着我，我停下，我说是麻赖？他说恩。我说你也被赶出来了？他说恩。我说麻赖我才吃了三口饭我好饿。他说恩。我说麻赖你吃过没？他说恩。我知道麻赖那小子也没吃过，他平时从不这样的。这时我们正好走到五保户黑腿五阿公家门前，一阵风吹过，把他的木门“吱牙”一声吹开了，他抬头看见了我俩。他招招手，我们走进屋去，他的屋里有一股难闻的潮湿味，象是窗户从不打开过。我环视了一下屋子，家里只有一张床，两张椅子，一个大大的水缸。我站在他身边，他伸出黑黑的松树皮般的手拉着我们的手问，你们没吃饭吧？我和麻赖对视了一下，同声说，恩。我看见他干裂脸上那对温和的目光闪了闪，我想那意思无非在说，“可怜的孩子”。唉，我们看他可怜，平日里不少取笑他，如今轮到他来可怜我们了，真是风水轮流转哪。

　　他在床头的土灶上生了火，为我们煮了每人一碗的粥。我捧着这边裂了一口的碗，看着那照得出影子的粥，喝着喝着泪又流下，今天这一餐总算吃饱了，而明天的，后天的呢？



                  2006、7、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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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姝

对待文学，你的态度很认真。
文章挺好的。

邱天

不错的小说。

王草

江湖就是英雄豪杰喝酒泡妞对花咏诗对酒论剑的地方

对江湖的定义很帖切嘛!

猪儿粑

呵呵，少年时的江湖便是这个样子：）
问好月色：）

一楠

少年多故事，很严谨的一篇小说！

蓝色的小木屋

作者的语言很有张力，这样增加了小说的叙述氛围，使其感觉到了一定的力度。问好！

式路

好文呢，学习啊

一楠

最初由 蓝色的小木屋 发表
作者的语言很有张力，这样增加了小说的叙述氛围，使其感觉到了一定的力度。问好！

笔触细腻！值得细品！

陌笛

娴熟的文字。有意思的经过。问好妖娆。

妖娆月色

这段时间工作忙，少得上来，朋友们的跟贴就不一一答复了，谢谢你们。

水如空

少年情怀少年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