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 读萱《五组诗歌》杂谈

雨林儿

一定有一种生活是健康的
                            ——读萱《五组诗歌》杂谈

　　我喜欢诗人对诗歌下这样的定义：“诗，言之寺；言语之庙堂，语言之圣殿，是语言前来拜谒的地方。”这样充满睿智、哲思而极富禅味的概念释义本身就是对诗歌的敬仰，对哲思和诗人灵魂的一次净化。诗歌，作为一个人精神的有效载体它能承担的意义完全超过了我们的日常生活，诗人保罗•策兰说：“诗歌是孤独的，它孤独地走在路上，谁写诗歌就与它一样”。很久以来，我一直在孤独中写诗，因而我更愿意听到一种诗歌的声音真正来自孤独，在一种特定写作氛围中完成一种空灵、禅义或者性情自由的内在抒情模式，以求阅读中获得精神契合后的美感和丰盈。而萱的这种具有现实或呓语般的声音便再一次让我坚信诗歌在孤独中存在的理由，也让我看到这种来自于将自己打碎后重新组合的诗歌在文字特定意义上的健康和幸福，尽管萱是孤独的。

　　萱草，原野上生长的一种花草，苏轼有诗云：“萱草虽微花，孤秀能自拔，亭亭乱叶中，一一芳心插”。３０岁的浙江女诗人唐永之所以取名为萱，也许就意味着一种卑微而坚韧的生命存在，它自然而顽强地开放和凋落，命运随同大地上平凡存在的事物。如果没有现代社会快速发达的网络平台，我不会认识她，她仍然平凡地活着、爱着、写着，当我在一个春光明媚的下午认真读完萱这种在精神呓语中意象和内涵丰富且质感和韵味极强的一组诗歌时，我觉得我应该为她写些什么，尽管这五组诗歌19首诗，不能涵盖她整体的诗歌实力和精神世界，姑且算作我阅读后的某种一吐为快的感言吧！

　　诗人欣梓说，作为个体的人生是单向度的，这就使得一个人的人生有了很大的局限性，但据我和萱的几次长时间的谈话，我了解到这个在事业上孜孜不倦、收入颇丰的女人感情上却曲折坎坷，她诚挚的一腔爱心无处安置，一个正值于人生辉煌之期可以充分享受爱情充沛的阳光和雨露的女人，生活却和她开了个玩笑，让她过早沉溺于生活的底部，触摸人生另种意义上的迷茫和苦闷，企求通过一个人世界里的吟咏慰籍灵魂，寻求希望。“草原上空的鹰或许会明白我的用意/那些碎片最后能否走出死亡”。而在这种吟咏中也表现出自己本性里的桀骜不驯，“我不能做一条驯服的鱼/却可以将幸福取代/你搂住了海洋/却对我无能为力”，这种与生俱来掩藏在骨头里的韧性让她在生活特别是事业面前从来是不服输的。她作为一名急走于市场经济大潮中的企业部门经理，一名女工程师，其背后所付出的艰辛和汗水是不言而喻的，大千世界，勇者生存，向来是那些极具个性和才能的人方可紧抓人生的机遇脱颖而出，活出生命的潇洒和亮色。萱在事业上无疑是成功的，就因为她在现代社会里表现出与众不同的睿智、执着、顽强和坚实的综合才能，世界才给了她一个充分展示自我的舞台。但是，我从萱的诗歌中看到的却是她脱离于被鲜花和掌声包围之外的另一个真实的自我，诗歌已成了她的最爱甚至恋人，她把自己在诗歌中还原为一个真正的女人，在午夜的键盘上敲下带着呼吸的诗行：“现在我多么轻松/世界在哪里，我就在哪里”，“我必将活出书中的故事/仰视，平视，俯视，即便藐视/你摊开手，磕等身头/体验这等妙处/夜撕开你我之间的红地毯……”是的，“是写作，让一个写作者的人生有了触摸千姿的生活的可能，思想的可能，延伸自己人生的诸多可能”。写作者是幸福的，即便是一次长长的孤独呓语。

　　如果说诗歌因一个人独处于夜晚与上帝说话而充满神性的光芒，那么当上帝开口说话时，这个人所经历的苦难、矛盾、大爱和悲伤必将回归于它们本身，也就是说在诗歌里一个人可以返璞归真极力展示精神丰富的内涵。纵观萱的19首诗歌，相对于一个人一生创作的数量显得薄如蝉翼，我却认为恰为她更深层地展示和挖掘内心的这种丰瞻性提供了一个光明入口。粗略划分这五组诗歌，除了前部分我所阐述可以作为她创作的契机和背景的提示外，那么其余的就包含着她关于亲情、爱情、梦想、希冀和她徘徊于生活边缘的迷茫及对生命的思索和呐喊！作为刚刚走上诗歌之路的萱，最大的勇气，莫过于承受真实的风暴穿透内心，如果说生与死、爱与恨是古今诗歌永久的主题，那么孤独也亦然。作为女性的萱，她说：“诗人遇见阳光/那是阳光的幸福”，她把自己交给诗歌本身就意味着她必须要承受更深的孤独，而她总在这种孤独中用细腻、平静甚至冷峻的笔调勾勒出一个女人深藏内心的秘密，和我们的目光、心灵、肉体、甚至灵魂紧紧地贴在一起。

　　萱的五组诗歌中，也着墨于对于父亲的勾画，字行之中尽现父女深情。萱的父亲是一位资深的大学中文教师，他经历了中国历史的动荡而对于社会主义充满着无限的热爱，更对女儿有着深深的牵挂，而女儿却在文学与生活面前有着难言的愧疚：“现在我把自己打碎了/虽然我很想再见到你严厉的目光/可是我哭不出来了/爸爸，我还是继续写诗吧”，看不到眼泪，却早已打湿纸页，一个孤独而坚强的女子面对父亲感恩的心是脆弱而伤感的，只能在美好的幻想中企求借助诗歌而回归到父女之爱的融合中：“被一阵狂风刮到边疆/你是否还会象那匹不驯的骏马/而我会变成一只温顺的小羊/再听你纵情的歌唱”。

　　爱情作为人类永恒的话题，千百年来，无数诗人留下了流芳百世的优秀诗篇，尽管诗人已化作泥土而诗歌里埋藏的魂却依然活着，仍然让我们感动和为此幸福流泪。萱的爱情诗歌虽然暂不能和这些前辈媲美，但萱的爱情诗却在这五组诗歌中占有很大的比重，也可以说爱情在她的心目中占的位置是显赫而重要的，因此，我姑且将其作为最后的阅读重点和倾向。她将此置于五组诗歌之后，并赋以“一种爱情”和“另一种爱情”为诗名，进而从不同角度，不同层面，以不同方式尽力呈现给我们她独自的现实或梦呓：
想一下白发苍苍的我
坐在你雪白的琴键上
你的风湿又犯了
你开始怀念某个下雪的夜晚

你竟然还是那么年轻
你停留在我们分手的那一年
你不愿老去是因为
你怕自己来不及唱完为我的诗谱的歌
——《没有唱完的歌》

　　写这首诗歌的时候她的内心肯定是幸福的，即便这是一次想象，跨越时间和空间的一种跳动于生活之上的美好想象，我相信在这首诗的写作中萱是从现实中消失了的，她的周围已经没有日常事务的琐碎，没有心中的苦闷和悲痛，她好象看见一朵花正在缓缓开放，而曾经的青春和爱似阳光正在回归和涤净她内心炊烟般的暮年。这种爱情似乎起于梦境、理想或者是记忆中某个下雪的夜晚对于她内心的抚摸和安慰，而正是这种想象，让我们感动！我情愿那些没有唱完的歌留给未来，让时间谱曲，日月作词，唱给搀扶自己走完漫长一生的那个人……在萱的爱情系列诗歌里，更多的意象会出现“深红”“空空”“伤口”“地狱”等一些具有生命特质的词，整体而言，充满了某种“伤味”和沧桑，像一个在寒风中默立等待的人，热烈而动情，孤独又彷徨，也像“站在一具天坛大小的棋盘面前”，渴望对弈的那个迅速举棋而定下一个关于爱情的结局的人，萱说“要考验多少次/你才升作海中最高的塔/你看见最远处的风帆/告诉我回家的岸”，“虽然我多么希望你最终还是选择白色甚至黑色/但我还是毅然拉起你修长的手/选择了一颗灰棋子”。当单向的爱情介入到某种连接着爱情命运的利益时，她显示了女性难有的处之泰然的宽阔胸怀，体现了她的善良、涵养和智性品质。萱的爱情诗中，总会发现一些闪烁铮亮的诗句，而这种诗句背后潜藏的韵味谁能解读？她写到了自己梦中的草原，牧羊姑娘和铭刻心上却难以企及的一种远方梦寐以求的爱情，我似乎闻到了一束丁香花的香味却不知这醉人的清香根部埋藏着被灼伤的痛苦和锋芒。“凉晒伤口的谷地/还是望眼欲穿的深井/在别人的歌声和欢笑中/以模糊的手语说出”，“你继续说命运是可以改变的/就像此刻你走进我的房间/从四千三百年前唐尧的古墓中走来”。像萱的自言自语又像是具体的现实走向了一种关于爱情幻想和等待的终结，整体的诗味是沉而重的，正是因为这种意味才使得这种叙述节制而内敛，从容而冷静，浑然天成而不失厚重，一个女人的横溢才华让人由衷敬畏。我之所以把此篇杂谈命名为《一定有一种生活是健康的》是取题于萱的同题诗歌，我从这首诗中领略到她热烈跳动的心和作为写作者秉以自己诗歌的深层含义，萱作为某企业业务部经理，她白天所处的环境其实也是一个现代经济社会的缩影，一个人若不能保持住内心的一份纯净难免会沾上尘埃，被大千社会迷惑进而远离自己本性的真实，而萱却能够很好地处理好生活、工作和个人的纷杂关系，晚上会推掉交际和应酬而把自己安放在一首首诗歌里，让自己完完全全属于诗歌，在这个物欲横流，注重金钱的商品社会里，显得多么难能可贵。而诗歌也将恩惠于她，萱曾说写一首诗其实就像生一次孩子，她因对生活、生命的真实渴望和追求而进入这样一种诗歌氛围，远离喧嚣和物欲的困扰而获得超然的自我平静，在孤寂而幸福的写作中感受诗歌的尊严和崇高，泣血和呐喊，返回人性的真、善、美，这当然是一种健康的生活，就像她在这首诗的结尾写道：
一定有一种生活，请一定
请大家快去找它回来
请马上将我们带到清水的村庄
请将黑眼睛的孩子都搂在怀里
请将我们的良知从垃圾堆里拣回来。
——《一定有一种生活是健康的》

　　综观整体诗歌，这里面尽显一个诗歌写作者具有的良知、责任、大爱及与现代文明保持的一种内心的独立。如果说阅读全部组诗是拂去了精神上漂浮的一层尘埃，那么这么一首诗才让我们从更深层里看到了诗人诗心的虔诚和金贵。我情愿这种生活是永恒的，我为萱深切祝福，并致以敬意，更希望她的诗歌以后随着生活的可能性转变能跳出个人的情感圈子而再次紧贴于社会现实生活，而显得更有质感、韵味并具有令人深思的力量。在这个现代社会，我也情愿相信谁若是呵护住自己内心的一方精神圣土，谁将会得到艺术之神不朽的恩谕。自信就是动力，成功往往属于爱着并为之奋斗的人。正如萱在最后一首叫《相会》的诗中所言：“这些年，你一直站在我的身后/所以我一直没有跌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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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俊岭

可惜我于诗是外行。

雨林儿

是不是发错了地方?谁又发上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