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 性风作浪

夏蜢：）

（一）
   
　　晚上6点，杨敏准时来到外科办公室接班，今晚她的夜班，从晚6点上到第二天早8点。
   
　　病房里，上白班的医护人员本该6点下班，由于医院里病人很少，工作人员人浮于事，于是，提前半小时、一小时下班成了本院的常规。杨敏来到护办室时，只有一名护士等着她接班，这名护士早已整装等发，她对杨敏说，病房没事，有两个病号回家了，只有一个病号在这里。说完就走了。
   
　　这是一个仲夏的傍晚，太阳还高高挂在西边。
   
　　杨敏在办公室里转了两圈，心情马上烦躁起来，她看着这个破旧不堪的办公室不由得怒火中烧，可真是，我们的主人公像画一样的人物，站在这毫不相称地方，也难怪她。正当她火冒三丈，找不到地方煞气时，今天和她一起值夜班的靳大夫摇摇晃晃地走来，他二十五、六岁，大学本科毕业，身材矮小瘦弱，一脸憨相，前额上方的一块头皮神经质地、不时地抽动，头发随着头皮的抽动前后摆动着，一副令人瞧不顺眼的倒霉相。杨敏瞪着眼看着他，想到：就他这副德行，真不知是怎样上的大学，老天真会捉弄人。
   
　　靳大夫看着瞪着一双杏眼的杨敏，先是头皮有节奏地抽动着，然后，慢条斯理地说道：
   
　　“我买冰棍请你吃，好吗？”
   
　　“好呀，不吃白不吃，吃了也白吃。”
   
　　杨敏有好声没好气地说着，她看着靳大夫转过身慢悠悠地离去，那股无名之火又悄悄爬上心头，她常常被这种恶劣的情绪折磨着，她的心早就不在她的生活圈子里，她的心飘到了九霄云外，她幻想着自己能早日脱离医院这个龌龊的环境，站在一个美丽而显赫的地方，引人注目，成为全院人心中耀眼的明星。她没有什么本事，就会打个针，她甚至没有多少文化，连高中都没有毕业，她长的也不是很漂亮，她的漂亮全是靠化妆打扮出来的，天知道她的优越感、她的心高气傲源于何处？
   
　　这时，靳大夫带着两个漂亮的护士在内科病房的走廊里吃着冰棍，说说笑笑，向外科护办室走来，这两个护士一个是内科值夜班的王莲花，一个是妇科值夜班的刘珍。
    　　
　　刘珍老远处就看见杨敏站在护办室门口，看见杨敏穿得那么时髦，刘珍打心眼里直羡慕，杨敏一直是她穿着打扮学习的标准，刘珍虽然不解时尚，可她生得标致，杨敏的美是人工雕琢而成，刘珍的美则是璞玉浑金，浑然天成。杨敏常常暗地里忌妒刘珍漂亮的脸旦，幸好，刘珍不懂得穿着打扮，又是个懵懵懂懂的性子，这才使杨敏安心地接受了刘珍。刘珍徒有其漂亮脸旦，和杨敏站在一起，她显得即土气又笨拙，远没有杨敏高雅时髦、独领风骚。刘珍羡慕杨敏的穿着打扮，而杨敏喜欢刘珍的憨厚老实。
   
　　刘珍手里举着冰棍，冲着杨敏喊道：
   
　　“杨敏，吃冰棍，靳大夫请客。”
   
　　 杨敏瞪着刘珍，嚷着：
   
　　“那么大声吵吵啥，谁没吃过冰棍？”
   
　　杨敏总是那么盛气凌人，憨厚的刘珍已经习惯于杨敏的话语，她吐吐舌头，傻傻地笑了笑。
   
　　靳大夫看看瞪着眼睛的杨敏，又看看笑得傻傻的刘珍，心里想到：这俩女人多么不同呀！
   
    杨敏、靳大夫、刘珍、王莲花四个人围坐在办公桌旁，吃着冰棍，开始大放阙词。
   
　　首先，王莲花神秘兮兮声音压低八度说道：
   
　　“哎，今天内科值夜班的是吴怡春吴大夫，院长的大情人，可有好戏看啦，到晚上十点，院长大人一准会来病房，说是来查房，其实就是来会他的情人，待会儿你们看，他俩在医生值班室解放的……”
   
　　“哎，哎。”，刘珍也不甘寂寞，仿佛播音员播报重大新闻一样，说道：
   
　　“你们知道吗？吴怡春的老公跟她闹离婚嘞，吴怡春和院长的奸情被她老公发现了，她老公要来医院找院长打架，说是还要告发院长，后来不知怎的，她老公又跟她和好了？”
   
　　 杨敏接了话茬，口气及表情中带着藐视，说道：
    “
　　她老公为什么同她和好？告诉你吧，院长给她老公报销了二十多万元的医疗费，还答应把她老公的妹妹弄到医院来上班，你们知道吗，他妹妹只是初中毕业，院长准备让她来做护士，这件事已经报到公司了。
   
　　她老公在院长那得到好处，出卖老婆也就不足为奇。再说，他老公也找了个情人，据说还是个黄花闺女。
   
　　还有更奇的呢，你们知道院长的老婆对院长在外乱搞，她怎么说？她说呀，管他在外面搞谁，反正我是老大，她们顶多是见不得人的小老婆而已，谁怕谁，再说啦，现在的男人，没有情人，那是没有本事，我老公能搞个年轻的大学生，那是他有魅力。
   
　　你们听到没有，多精彩的言论，这才是官老婆的高姿态，你们说这事新鲜不新鲜？”
   
　　靳大夫抽动着头皮，额上的头发一甩一甩的，然后不紧不慢、低声说道：
   
　　“吴怡春的老公揪住了院长的小辫子，他把院长跟他老婆睡觉的场面给偷拍了，他拿着这些照片要挟院长，这下子，院长见了他就象龟孙子一样，以后呀，吴怡春她公婆全家人的医药费还不让院长全包了，吴怡春的公婆老俩口都是病包子，整天介吃药，这是多大的一笔花消，吴怡春的老公才不傻，反正老婆也被别人睡了，再说他们还有孩子，离婚谁也得不到好处。这下好了，把老婆卖了，他全家跟着沾光，他自己也可以明目张胆地搞女人。
   
　　吴怡春的老公还经常来医院跟院长聊天，有时，吴怡春和她老公和院长仨人坐在一起海阔天空，嘻嘻哈哈，聊得好不快活。
   
　　哎哟哟，这场景，何等奇观！你们说，咋地就是这帮地痞无赖横空出世，春风得意呢？”
   
　　这时，王莲花站起身来，走到门口，朝走廊四处张望，见无人，便关上门，悄悄地对他们仨说：
   
　　“我们内科要出事了，现在陈主任的位子岌岌可危，院长时常来我们内科检查工作，挑主任的毛病，好几次，院长在早会上不指名批评主任，主任窝了一肚子火，他明知道院长给他穿小鞋，鸡蛋里挑骨头，可是又没有明确的理由反驳。陈主任知道他的主任当不长了，现在正在四处活动，要调到一个市级医院。
   
　　不用说，你们也能想到院长的意图何在，院长在早会上经常点名表扬吴怡春，说他的医疗技术高，服务态度好，好学上进，要大家向他学习。这不是明摆着，他要在内科树立吴大夫的形象和威信，不远的将来，吴怡春吴主任就要诞生了。”
   
　　妇科护士刘珍一个直愣愣、单纯可爱的姑娘，对吴怡春人等的行径自然是看不惯，她咋着舌头，连吐口水，说道：
   
　　“呸呸呸，这种厚颜无耻的女人，靠卖*升官发财，真不要脸，就她这样还大学生呢，书都读到屁眼里去了，真是大学生里的败类，医院里的人渣。”
   
　　杨敏斜着眼睛看着刘珍，阴阳怪调地说道：
   
　　“我的傻珍珍，你怎么就这么单纯呢！现在，像你这么清澈的人恐怕要绝迹了，难道说，你还生活在三从四德的年代里？现在都什么时代了，小媳妇偷汉子有什么大惊小怪的，连那十八、九的大姑娘都找不出几个处女来。男女关系算个什么鸟？只不过是纵欲寻欢、逢场作戏罢了，正应了那句糙话：他们都是拨屌无情，谁还较这个真？
   
　　你知道吗，我的傻珍珍，如果女人都象你一样，死守着一个穷老公踏踏实实过穷日子，男人们就会失去挣钱的热情，他们要那么多钱干什么呢？……”
   
　　刘珍还真是个稀有动物，她撅着嘴，略有生气的样子低声嘟囔道：
   
　　“我这一辈子就跟定我的老公了，不管他有钱还是没钱，他对我好，对我们的孩子好，我就跟着他，过穷日子我也认了，我没有心思去攀高，只要老公对我好，我就知足了，我只希望我的家平平安安，稳稳当当地过日子，把孩子抚养大，我的任务就算完成了。我是个老实人，我就想这些。”
   
　　靳大夫在一旁听着两个女人斗嘴，颇有感触，他看着老实而漂亮的珍珍无限感慨地说：
   
　　“以后，我娶老婆就娶像珍珍这样的，多可心呀！”
   
　　“呸！”伶牙利齿、尖刻挑剔的杨敏瞪着靳大夫，说：
   
　　“你要娶到象珍珍这样的，你是可心了，把老婆放在家里，你放心了，可是你呢，在外面搞三搞四的，回到家里两句好话就把老婆哄得心花怒放，你是滋润了，可欺骗了像我们珍珍这样善良的女人。所以呀，像我们珍珍这样漂亮善良的姑娘才不嫁给你这样的色狼。”
   
　　“喂，我的敏敏大姐姐，我何时把你给得罪了，你对我这般不友好，是不是你看到我喜欢珍珍你醋性大发？其实我也是很喜欢你的。”
   
　　靳大夫不紧不慢、不温不火，边抽动着头皮甩动着头发边说着，看他那架式，不象是跟人斗嘴，倒象是向别人求饶一样，可说出的话却能把人气死。
   
　　嘴巴从不饶人的杨敏飞快地接过话，毫不客气地说：
   
　　“瞧你那德性，烂泥扶不上墙，狗肉上不了桌，谁要你喜欢，谁稀罕你喜欢，就你那一堆臭肉，还花里胡哨，喜欢这个喜欢那个，也不回家照照镜子瞧瞧你那德性，躺床上伤心去吧。”
   
　　靳大夫似乎也习惯了杨敏的刻薄，而且他的本性里也是脸皮特厚，因此，他并不生气，仍旧嘻皮笑脸，慢不悠悠地说：
   
　　“你们瞧瞧杨敏这张嘴，难怪她老公经常打她。唉，这样的老婆太难管教。其实呀，杨敏只是嘴厉害，心肠还是挺好的，印证了那句古话，刀子嘴豆腐心。”
   
　　靳大夫的一席话使他身边这三个女人颇有感触，虽然这三个女人各有不同的感受，但一个共同点，觉得靳大夫这人特有度量，而且善于替他人着想。
   
    （二）
   
　　珍珍和王莲花习惯了杨敏和靳大夫斗嘴，她们没有兴趣听他俩对话，这时珍珍来到莲花跟前，摆弄着莲花织的毛衣，嘴里滋滋地赞叹着，王莲花便对珍珍说：
   
　　“把你的毛线拿来，咱们一块织，我教你织花。”
   
　　于是乎，这两个女人坐在一起干劲十足地织起毛衣来。
   
　　杨敏瞧了一眼靳大夫，觉得他的话不痛不痒，没啥意思，也就懒得理他。她再看看两个织毛衣的女人，心里想到：“就知道织毛衣，织、织、织，真无聊。”
   
　　闲聊停止了，杨敏又烦燥起来，她不知道该做点什么，她感觉着凳子上好象长出了钉子一样，坐在上面难忍煎熬，她皱着眉头，扭着屁股，活象身上有几百只蚂蚁在咬她，看着她那个样子，身旁的人都替她难受。
   
　　靳大夫斜眼瞧了杨敏一眼，他把一双凉鞋脱在地上，把光着的脚丫撂在凳子上，脚指甲缝里是黑泥圬，他从上衣兜里掏出香烟，看着三个女士，咧着嘴“嘿嘿嘿”地傻笑着，露出一口黄斑牙，看着都让人恶心。
   
　　靳大夫慢悠悠地一边点烟一边说：
   
　　“没事抽支烟，快乐似神仙。”
   
　　他猛吸一口烟，然后，玩起吐烟圈的把戏。他张着大大的嘴巴，用舌头弹吐出一个大大的烟圈，烟圈在空中悠悠地飘，接着他又连续吐出一个又一个大大的烟圈，然后，有手指戳到烟圈的中央，让烟圈在手指上环绕，大烟圈散了，他又吐出一串串小小的烟圈，一时间，满屋子弥漫着烟雾，他似乎很满意他玩的这个把戏，洋洋得意。
   
　　珍珍看着他，埋怨道：
   
　　“看你玩的花样，搞得满屋子是烟。”
   
　　杨敏更是没好气地说：
   
　　“简直是大烟囱，看把你抽死。”
   
　　靳大夫看看杨敏，有了个主意，说：
   
　　“姐姐们，女人抽烟很有派，有姿态。杨姐姐，来一根。”
   
　　杨敏就是杨敏，香烟也许会消除她的烦恼，她很高兴地接过一支烟，靳大夫迅速地给她点上火，平时慢腾腾的他，这会儿表现得非常麻利。接着，他又给珍珍和王莲花一人一支烟，刚开始她俩还推辞一番，杨敏的一名话，使她俩欣然接受。
   
　　这下子更是漂亮，一个屋子里，四个人脸对着脸，悠悠然，吞云吐雾，远远望去，这四名医护人员仿佛入了仙境，腾云驾雾，成了神仙。
   
　　正当这四个人云里雾里之时，内科值班医生吴怡春踏着强有力有节奏的步子向这四个人走来，她好象是被这里的香烟味儿召唤而来。
   
　　我们来看看这位院长的大情人，算得上是医院里明星一般的人物，且看她：高高的个儿，但并不苗条，腰板挺直，胸脯高耸，显得人高马大，强健有力，这跟院长不高的个子、略瘦削的身材对比是阴盛阳衰。再看看她的那张脸，虽然她年至三十五岁，可是，青春痘还没有出完，脸上的点点痘痘清晰可见，鼻头上毛孔粗大，鼻梁上架着一副近视眼镜使她的眼睛失去了明亮柔美的光芒而显得目光有些散神，幸好，她的眼睛并不漂亮，小小的，有点三角形，眼镜反倒帮了她的忙，替她遮了丑，给她平添几分斯文书卷气。她浑身上下，几乎没有能让男人心动的地方。但是，有一处，就是她的嘴，她的嘴唇厚厚的、柔柔的、湿润且有光泽，嘴唇象桃心一样优美而性感，唇上有着密密麻麻的竖纹，听有关研究性学的人士说，女性的嘴和她的性功能有密切关联，象她这样嘴形的女人其性功能强而有力，不同寻常，能使男人非常舒服，过足了瘾而难以忘怀。医院里的人几乎都认同了这个说法，认为她之所以吸引院长，是因为她的性功能超乎寻常。因此，在医院里，她就象一个性符号，一出现在人们的视野里，人们立即想到的就是她和院长翻云覆雨的场景。
   
　　我们这位胆大激荡、甚至有些淫威的内科医生吴怡春，她和院长的桃色事件持续一年多之久，在医院已不是秘密，那么她又是以何姿态何心态面对医院里的同仁呢？
   
　　在她看来，医院里最优秀的男人没过于院长了。
   
　　我们的这位院长大人可是个了不起的人物，虽然这个院长只是个“土包子院长”。
   
　　我们的这位院长，他高中毕业后上山下乡，回乡务农三年后，公司领导就亲自出马，将本单位下乡的子弟招回，安排工作。这位没进过一天医学院校大门的现院长大人，当初非常幸运地分配到医院做清洁工，清洁工就是他步上院长职位和高级职称--主任医师的起点。他经历了清洁工--化验室化验员--化验医士--化验医师--组织医师--院长--主任医师。而且，他向上爬的速度相当快，从二十岁进医院时对医学知识一窍不通到三十八岁当上院长，荣获主任医师，可谓医学史上一大奇观，也不知他从哪弄来一张假医学院大学文凭，瞒天过海，蒙混过关，而后，他又仗着他的舅父在一家国家级的医学杂志社工作，大玩抄袭剽窃、移花接木之把戏，成功地在这家国家级杂志上发表三篇论文，这就是他晋升主任医师的法码和基石，他玩弄的这些手段笨拙而恶劣，路人皆知。可无奈何，他父亲是这个单位里重磅级领导人物，有谁能得罪和搬倒这样的人物？有谁能改变这样的人物做出的决定呢？于是乎，大家都眼睁睁地看着这么一个人物在医院里诞生。
   
　　这么一个传奇人物，在我们的正规军、医学专科毕业的大学生--吴怡春大夫眼里那真是个耀眼的明星，在吴怡春的人生词典里，当官高于一切。理所当然，院长大人就是她捕猎的最佳人选，她为能轻而易举地捕获院长而感到骄傲和自豪，她瞧不起她的那个拎不起、下三烂的老公，自从她跟随院长大人以后，她更是觉得她老公的无能和丑陋，她上了院长的床，在医院同仁面前，她厚颜无耻，胆大妄为地向医院里人们示意她和院长关系非同一般，她狐假虎威，趾高气扬，她还指望利用院长这层关系往上爬，混个一官半职，快速混进高级职称，圆她一个女强人的梦。
   
　　吴怡春的脚步声象一声号角，外科护办室里四个鼻子正冒着烟的医护人员脑袋“唰”地一齐扭向吴怡春，他们四人看她的眼神可谓各具千秋，杨敏象时装评委一样审视着她的衣着，接着露出鄙夷，刘珍看着吴怡春，仿佛看到了妖魔一般，唯恐避之不及的神情昭然脸上，内科护士王莲花则慌忙把正在织的毛衣收起来，正襟危坐地看着吴怡春，这屋里唯一的男性靳大夫看着这个医院里的性符号站在跟前，他的眼睛立即象蒙上了一层雾，迷迷糊糊的，大概他的脑子里已经出现了吴怡春和院长交媾的场景。
   
　　吴怡春可谓宰相肚里能撑船，这四人的眼神不论好坏，她一并笑纳收受，接着笑容可掬、声音柔和而甜美（她的声音和她那五大三粗的身材是多么地不协调）地说：
   
　　“你们四个人好自在呀，成仙了。”
   
　　说着，她坐到杨敏的身边，一股浓郁的香水味儿从她的身上散发出来，她有意坐在杨敏身边，用她浓浓的香水味儿刺激杨敏那颗爱美而时髦的心。
   
　　靳大夫在讨好女人方面是迅速的，他马上给吴怡春递过一支烟，嘻皮笑脸地说：
   
　　“吴姐姐，来一支。”
   
　　没等吴怡春开口，杨敏立即把话接过去，阴阳怪气地说：
   
　　 “人家吴大夫才不会抽你的烟，人家身上散发出来的是巴黎香水味儿，诱人又迷人，你那臭烟味熏死人啦，别在人家吴姐姐跟前献殷勤，你也不照照镜子看看你的模样，人家吴姐姐会答理你这个癞蛤蟆。”
   
　　杨敏的话总是那么尖刻，带有锋芒，吴怡春本是不会抽他的烟，她来这无非是想看看这帮人在干什么，听听他们说些么，但经杨敏这么一刺，她反而要跟杨敏唱唱反调，她伸手接过靳大夫手里的烟，照例，靳大夫很麻利地为她点上火，吴怡春端起一个非常优美的姿势，深深吸一口烟后，又轻轻地、徐徐地吐出一个长长的烟带，然后笑盈盈地看着杨敏，拿捏着细柔柔的声调说：
   
　　“杨敏，你看我抽烟的姿势很优美吧！”
   
　　吴怡春太了解杨敏了，她的时装必须是医院里最漂亮的，她的歌声必须是医院里最动听的，她的身材必须是医院里最好的，她容不得别人比她强，尤其是美，她要压倒群芳。吴怡春用甜美的话音、优美的姿势明确地向杨敏那个虚荣心射击。
   
　　杨敏是哪路神仙？吴怡春这点小把戏在杨敏看来太小儿科了，吴怡春目光的高点仅仅只在院长那里，而我们的杨敏女士的目光的高点在天上。
   
　　杨敏看着吴怡春恬不知耻的拿捏劲，给以迎头痛击：
   
　　“你当然是美呀，柔情似水，风情万种，哪个男人见了你不动心？看看你身边的男人，象苍蝇一样围着你团团转，你多美呀，美晕了吧！可是呀，你要当心哟，小心院长逮着，如果让院长大人看见你抽烟，是不是有损你的高雅做派呀？不过呢，也许院长大人很欣赏你的风流作风，看着你抽烟的优美姿势，说不准已被你迷得找不着北了。”
   
　　杨敏阴阳怪调地说着，吴怡春被杨敏的话噎得够呛，从来没有人敢如此放肆地对待吴怡春，吴怡春一下子火了，她面带怒容，猛吸一口烟，对准杨敏的脸将烟雾直吹到杨敏的脸上，杨敏也被吴怡春污辱性的行为激怒，她一把抢过吴怡春手中的烟，使劲扔在地上，然后用脚边踩边拧，说道：
   
　　“踩死你拧死你，呸呸！不要脸，女流氓。”
   
　　吴怡春再也没法充当淑女了，她露出凶相，恶狠狠地说：
   
　　“杨敏，你不想在医院混了？就你一个初中文化，就不配当护士，现在的护士，都必须有学历，有上岗证，你有吗？说不定哪天你就得卷起铺盖，走人。”
   
　　“呵，你还不是院长呢，你别以为跟院长睡觉了，你就是院长了，呸，你这个不要脸的臊货，恬不知耻的东西，你不就有个卖**的能耐吗，你张狂什么呀，你跑到老娘这来卖弄，老娘我还就不吃你这一套，你还真说对了，老娘我就是不想在医院混了，有本事，今天我们就拼个你死我活，老娘我还从来没有怕过谁。”
   
　　说着，杨敏张牙舞爪向吴怡春扑过去，吴怡春吓得一溜烟跑了。
   
　　王莲花知道，她现在能做的只有跟着吴怡春回内科办公室，她不能象杨民那样扬眉吐气，在吴怡春面前，她必须夹着尾巴做人，她不能让吴怡春抓住任何把柄，不能让吴怡春挑出刺来，更何况，是在吴怡春败阵下来、狼狈逃窜之时，她必须表现出同吴怡春是一个战壕里的战友，她必须坚定不移地站在吴怡春一方，她还在医院里混下去，她的饭碗在医院里。
   
　　接下来，我们看到的是，在内科办公室里，王莲花陪着笑脸，陪吴怡春说话。
   
　　王莲花混得那个惨，在吴怡春面前，她只有装孙子的份。
   
    吴怡春和王莲花走后，刘珍高兴坏了，对杨敏大加赞赏：
   
　　“杨敏，你真棒！杀杀她的傲气，瞧她是个什么东西！”
   
　　靳大夫在一旁却有遗憾终身之感，他怪里怪气里说：
   
　　“一场好戏没有高潮呀！要是打起来才好呢，才够刺激。要真是打起来，我是不会袖手旁观，我肯定帮杨敏姐姐，她吴怡春五大三粗的，你杨敏是苗条美女，我们男士都会保护弱者、保护美人的，珍珍，你说是吧？唉，只可惜，可惜呀，平淡无聊时，能打一架，该有多好哇！”
   
　　杨敏和刘珍没有答理靳大夫。
   
    刚才的喧嚣和争斗的气势磅礴一下子消失了，办公室里的人们突然陷入沉闷中，谁也不说一句话，只有墙上挂的时钟在稳步地、滴答地走着……
   
　　死一样的沉寂夹杂着空虚无聊，三个人的心被这屋里的气氛压抑着，呼吸困难。
   
　　靳大夫沉默着，觉得心中郁闷难忍，突然地，他发出大声怪叫：“啊~~~~”
   
　　杨敏瞪靳大夫一眼，吼道：
   
　　“你叫鬼呀，叫。”
   
　　之后，大家更觉无聊。
   
　　刘珍只顾织毛衣，闷声不响。
   

　　

　　未完待续……

一楠

欢迎新朋友的到来！一篇很不错的小说，学习了！

如果不是长篇，最好一次发完，这样方便交流学习！

夏蜢：）

谢谢一楠斑竹指点，我这就发完，请批评！

夏蜢：）

　　（三）
   
　　正在杨敏他们仨人沉静在无聊、浑浊、沉闷的空气中时，杨敏的一个中学同学、本公司的一位下岗女工李梅来到外科办公室。
   
　　李梅是医院里的工作人员大都认识的。
   
　　三个月前，李梅的父亲在外科住了一个月的医院，是胆结石开刀，在一个星期内，李梅父亲的肚子上挨了两刀，第一刀是拿肚子里的胆结石，第二刀是拿肚子里的纱布。一个月的住院，把李梅父亲全身的肉和钱都刮光了，李梅家原本就属于困难户，父亲下岗，靠打零工赚钱，收入很少，又十分辛苦，母亲精神失常，不能工作，兄弟姊妹又多，李梅是老大。这次李梅父亲住院，花掉了他家里的全部积蓄，还给他留下了手术后遗症——阵发性胆管痉挛症。手术后遗症天天折磨着李梅父亲，疼痛得使他几乎无法工作……
   
　　医院里的人都知道，李梅是来找张主任算帐的。
   
　　张主任，解放初期的医学中专毕业生，外科德高望重的副主任医师，现年五十八岁，临退休还有两年。张主任在这个医院里混了一辈子，虽说他这一辈子没做过几例象样的手术，比如胆囊手术，顶多做个阑尾炎切除术、皮肤囊肿切除什么的，可是，论资排辈，他不愧是这个医院里的元老，我们暂且不论他的医疗技术如何？服务态度如何？只要他在工作中不出差错，既便是什么活也不干，只要工作时间认真守点，不迟到、不早退，那就是好同志，我们的张主任就是这么一位标准的好同志，好主任。
   
　　张主任的座右铭是：宁可不干活，决不出差错。
   
　　可是，到了晚年，张主任却糊涂了，他居然要给李梅父亲主刀胆结石手术，也可能，因为李梅父亲是一个老实巴交、好欺负、好唬弄、没任何背景的人，张主任觉得，无需有思想负担，尽可以放开手脚大胆地做这手术……
   
　　其结果可想而知，手术失败——纱布滞留腹腔，出现手术后遗症，二进宫——在第一次手术还没折线时既开始第二刀，取纱布。
   
　　……
   
　　原本困难重重的李梅家更是雪上加霜，愤怒的李梅在医院象征性地给予她父亲赔偿后，便开始找张主任报仇。
   
　　李梅常常在医院或者张主任家门口堵截张主任，张主任整天像老鼠一样到处躲藏。
   
　　功夫不负有心人。李梅刚到外科办公室就从窗户看到向医院这边走来的张主任，晚上七点半的夏天真是好，光线充足，李梅十分清楚地看到张主任的面孔，便迅速躲藏在办公室更衣屏风后面。
   
　　这个医院里的人大都有一个习惯，虽说白天上班很是清闲，说说张三李四的坏话是习以为常的事。但是，上夜班的时候更是人们活跃的好时间，几个人凑一起包罗万象地神聊，磕瓜子，吃东西，打麻将，打扑克，出去跳舞个把小时，搞些小帮派，小阴谋，会会小情人，抓抓别人的把柄什么的，应有尽有，内容甚是丰富，这夜间上演的一幕幕好戏，对于医院里闲得发慌的人们来说是多么令人向往，是多么吸引人。于是乎，既便是不上夜班的人在用完晚餐后也要到医院里来溜达一圈，参与一些有趣的“节目”，丰富一下人们空虚无聊的生活，这也是许多医护人士的共同爱好。
   
　　张主任此时来到医院也是这个习惯和爱好使然。
   
　　这个医院里的人大都还有一个嗜好，就是喜欢看别人的热闹，喜欢看别人出丑，喜欢看别人出事，真有点唯恐天下不乱的味道。
   
　　况且，在没有技术、学识可比的情况下，自己的优越性、胜利者的微笑就只在别人出事、出错、出丑的时候体现。
   
　　因此，在杨敏、靳大夫他们看到李梅躲藏起来的时候就知道，可能是张主任来了，他们眼巴巴地等着，等着张主任到来，等着一场好戏的到来。
   
　　张主任，一个矮个子小老头，文文弱弱的，他有一个癖好，进办公室第一件事就是到水龙头那洗手。
   
　　张主任正在专心致志洗手，李梅早已知道水池旁有一个搓衣板，她迅速溜到张主任身后，操起搓衣板，对着张主任的脑袋猛打下去，一下、二下、三下
    　
　　……
   
　　张主任的脑袋被打破，鲜血迅速流出来，张主任被这突然重重的袭击打得丧失了理智，原本一个文弱的老头一下子变得象发了疯的野兽，他迅速转过身来，没等看清楚对方的脸，便抢过搓衣板，向对方的头打去……
   
　　李梅被打的头破血流，她连哭带叫，疯狂地和张主任扭打成一团，张主任拽着李梅的头发，李梅在张主任的脸上抓破了他的脸皮，与此同时，李梅狠狠地朝张主任的裆部踢去，张主任一声惨叫，一屁股坐在地上，双手捂着裆部嚎叫起来……
   
　　李梅真是被怒火冲昏了头，她尖声怪叫着向张主任扑去……
   
　　靳大夫他们看到，再不制止李梅会闹出人命来。于是，靳大夫、杨敏、刘珍迅速上前钳住李梅，阻止她继续袭击。
   
　　李梅被靳大夫他们拉到办公室门口，李梅便一手紧紧抓住门框，死活不走了，她一屁股坐在办公室门口正当中，高声哭叫着、骂着，她的头发乱糟糟地糊在脸上，浸着鲜血、泪液、鼻涕，衣服被拉扯地歪斜着、敞着怀。
   
　　李梅坐在地上，一把鼻涕一把泪和着头上流下来的血，开始了具有表演性的、抑扬顿挫的、高声调的唱骂，她历数张主任的种种罪行，并对张主任进行有效的侮辱、漫骂。
   
　　我们可怜的小老头张主任被李梅踢中要害，痛得嗷嗷直叫，几乎晕厥。

　　这个医院是个老国企职工医院，公司始建于解放初期，医院也有四十多年的历史，医院职工家属区同医院仅一墙之隔，既便是医院里放个屁家属区里的人都能听到，何况，李梅和张主任惊天动地的战争。
   
　　很快，仅几分钟的工夫，院里的百十来号人几乎都来了，把外科办公室里三层外三层围个水泄不通。人们七嘴八舌，议论纷纷，也有人七手八脚给李梅和张主任包扎伤口。
   
　　事情闹得满城风雨，人人皆知，我们的头号人物——院长大人，不得不光临。
   
　　看看我们的院长大人，何等威风！院长紧绷着脸，迈着强有力的步伐，走路带着一阵风，他的身后跟着四个大汉，个个手里拿着警棍、电棒，杀气腾腾地向办公室走来。
   
　　院长总是在最关键的时候、人最多的时候显示出他的威严和气派，借此时机，将他的威信打入人们心里，最直接的效果就是让人人都怕他。
   
　　院长一看这阵式，已经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院长很果断，对着哭闹的李梅大声怒斥，其严肃、其厉害，让人不寒不栗，院长的四个保剽也围在李梅的身边，喝斥李梅住口。
   
　　显然，李梅被吓呆了，傻傻地站在那里，等候院长发落。
   
　　李梅大闹工作要地，蓄意殴打伤人，但考虑到李梅系本院病人亲属，且事出有因，故此，院长对李梅进行严厉批评，遣送回家，不得再犯。
   
　　对于张主任，院长是忍无可忍，这个一辈子出不了头小老头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本来，院长就有心要把这个老头子搞下来，让他的心腹接任主任，这下好了，院长二话不说，十分不耐烦地对张主任挥了挥手，说：回家抱孙子去吧。
   
　　结果就是，张主任不得不提前退休。
   
　　李梅被几个人拉回家了。
   
　　张主任也被人搀着走了。
   
　　院长环视了一下围观的人群，露出一个胜利者的微笑，向大伴说，都回去吧。
   
　　围观的人们带着各种各样的表情和心情，热情高涨地议论着，慢慢散去。
   
　　近一个小时的激动人心的节目收场了。
   
　　
　　（四）
   
　　在一个多小时狂乱的打斗和近百人围观的蔚为壮观的场面中，我们的院长大人，大刀阔斧，力挽狂澜，迅速平息纷乱，表现出领导者高度的指挥能力和工作魄力。这时的院长大人，在我们的吴大夫看来，那真是人生舞台上最动人心魄的角色。
   
　　因忙于叙事而无暇顾及院长其人，现在闲暇下来，我们来仔细看看这位院长的尊容，他一米七二的个头，七十公斤的体重，可谓体态适中，他衣着得体，风度翩翩，着一件洁白的短袖衫，一条藏青色的丝光长裤，颈部打着个十分考究的暗红领带，可以看出，他是个非常讲究仪表的人，也是一个很有男人气息的人，最生动、最令人难忘的是他的那张脸，他英俊的面孔上时常笑容可掬，若是不熟悉他的人，一眼望去，会认为他是一个和蔼可亲、心地善良的人。但是，如果你是一个目光犀利的人，只要你凝视他的眼睛，你就会发现，他那双看似笑意的眼睛里，在瞳孔的深处，有着一股阴险狡诈、残酷冷漠的东西，那隐藏在瞳孔深处骇人心魄的东西配在这张笑眯眯的脸上，那种混合的气息，直令人心惊肉跳、不寒而栗，犹如遇到了魔鬼，令人惟恐避之而不及。就是这样，我们的院长大人，时刻带着这种摄人魂魄的尊容，凌驾在全体医务人员之上，让全院百十来号人，在他的威严下，明哲保身，噤若寒蝉。院长大人的这些特质，足以吸引我们的女大学生——吴怡春大夫，使吴大夫对院长大有惺惺惜惺惺，想见恨晚之感叹。
   
　　刚才纷乱的场面很快平息，围观的人们，此时就象见了光的老鼠，四处逃散，躲藏在黑暗处。他们期待的好戏马上就要拉开帷幕，黑暗处的窥视激情和窃窃私语，为院长的桃色事件做出了最密切、恰倒好处的配合，使得院长的绯闻进行得生动活泼、绘声绘色、引人入胜。
   
　　医院走廊里，静静地，灯光闪烁，院长迈着强健有力的步伐，面带微笑，巡视着空无几人的病房，乍有介事地对各科室值班医生和护士进行工作指导和温暖输送。由于院长在，各科的值班人员不敢乱跑，都乖乖地回到自己的工作岗位上，严阵以待。
   
　　院长在医院转悠着，心却早已飞向他的美人吴怡春那儿去了，他激情澎湃，他美滋滋地想到，他的大美人那双顾盼的明眸，此刻正闪烁着异样光芒，她爱的激情正汹涌澎湃，她在心里千呼万唤，等待着她情哥哥的到来，她是那般放荡形骸，风情万种，风光无限，美不胜收，她……
   
　　院长不能再继续想下去了，他已经无法把持自己，他甚至感觉到他的下体有了不同寻常的蠢动，他的心狂跳不止、热血翻腾，他疯狂而眩晕，他已无暇顾及其它的一切事宜，便径直来到内科医生值班室——他的情人、他的美人那里。吴怡春早就听出来了院长的脚步声，她心里甜滋滋地，双眼波光闪动，意乱情迷昭然于脸上，人高马大的她，此时，显露出妖柔妩媚，楚楚动人。
   
　　院长走进内科医生值班室，看到她娇柔万千，双面红霞，甜蜜痴迷，他如饿狼一般，迫不及待，毫无顾及，“晃”地一脚关上门，迅速扑过去，将吴怡春压倒在床上……
   
　　静静的夜晚，静静的医院，静静的人们，在这个静谧的世界里，有一个躁动的景象，是生活中的盘石，是人们心中的激荡，是百无聊赖的人们活着的快乐的源泉。
   
　　随着院长“晃”的一声关门声响，内科医生值班室的里里外外，迅速热烈开来。
  
　　躲藏在黑暗中的人们，终于等到了好戏开场，他们一下子涌了出来，一个个兴奋劲儿，一点不比院长的兴奋劲儿小。
   
　　一大帮男男女女、老老少少、医生护士们，怀着极度高涨的热情，蹑手蹑脚，溜到内科医生值班室门外、窗下，偷听里面的喘息声、呻吟声和喃喃私语。
   
　　医院里，这破旧的平房，为桃色事件的传播提供多么便利的条件。无论是在漏不隔风的门外，还是垂着窗帘、趟着的窗户外，偷听室内的风声雨声窃窃声，其真切、其动听，真是妙不可言。
   
　　这是一幅多么奇特的画面，我们大家可以想象到，门外和窗外的这帮人，他们互相拥挤着，竖起耳朵，屏住呼吸，做着鬼脸，听着屋里传出的亲呢声和阵阵叫喊声，他们该有多么兴奋，他们甚至比值班室里被情欲催促的疯狂还要疯狂，比一对情人做爱的兴奋还要兴奋，他们为生活中有这么浓墨重彩的一笔感到欣喜若狂，这些在沉静中生活、在空虚中度日的人们，用这种身体上和心灵上的刺激来感受生活的真切、感受生命的本质。他们每个人——包括屋里屋外的所有人，都为今生能有如此的见闻和经历感到喜不自禁、感到莫大的满足。
   
　　这种集体的偷窥是一种烈性传染病，毒素迅速在每一人身上传播，淫魔在众人的簇拥下，引领着群人走向奇形人格，走向万丈深渊。
   
　　内科医生值班室里的性爱表演持续了两个多小时，已接近尾声。室外偷窥的人们一个个面红耳赤，心慌气短，悄悄地溜进黑暗中。
   
　　我们的院长大人满面红光，昂首挺胸，从值班室走出来，面带微笑，带着极度享受的倦意，徐步离开医院。
   
　　吴怡春关门闭灯，躺在值班室的床上，回味着令她消魂的美好时光。
   
　　吴怡春带着云雨之后的舒畅、疲惫和极度松懈昏昏睡去，她睡得很踏实，她睡得心安理得。
   
　　吴怡春的生活是那么的惬意、舒心、充实和愉快，她生活得津津有味，就连她和她老公那种怪异的夫妻关系，在她看来，都是一种妙不可言的享受，还有她的情哥哥，她的梦中情人，院长大人，给她的生活以无穷乐趣，生活在她面前呈现出万道霞光，炫目而灿烂，她常常把自己放在这光芒中，笑看医院里那一群被空虚无聊折磨的人们，嘲笑他们无所事事和死气沉沉，在她看来，无所事事的人们，既便是找个情人做爱，那也是生活的甘霖，是热血的涌动，是向僵死生活的宣战。
   
　　吴怡春就是这样生活着，她能把一潭死水激起涟漪，把沉闷的生活搞得绘声绘色，她陶醉在自己编织的花环里，任心驰骋，信马由缰。
   
　　就是这样，她生活得很踏实，她生活得心安理得。
   
　　她连做梦，都是美梦。
   
　　在漫漫人生长旅中，不知她是不是紧紧抓住这个美丽的魔杖，走完她的一生？
   
   
　　（五）

　　妇科护士刘珍，一个纯朴温柔漂亮的女子，她非常厌倦院长和他的情人刮起的一阵带有醒味的旋风，刘珍让杨敏帮她照看着妇科，便一溜烟儿跑回家去了，刘珍永远是恋家的，即便是值夜班她的心也会飞回她的家中，按照惯例，刘珍多半是要在家里呆上个把小时的。

　　时钟已稳步走到十一点。仲夏的夜空，晴空万里，繁星闪烁，一轮弯弯的新月挂在空中，静静地照在破烂不堪的医院，医院四周布满的杂草丛中蟋蟀和蚊子、还有许多不知名的小虫、飞蛾等肆意猖獗，向办公室里的人们发动猛烈的攻击。尽管办公室里闷热难挨，还有蚊虫的袭击，还有一台破旧的电风扇，发出令人烦躁的声音，但是，医院这帮闲极无聊的年青男女仍是痴迷地流连在办公室里，他们在办公室明亮的灯光下，在办公室污秽的空气里，他们三三两两，三五成群，能找到各种翻着花样的玩意儿，最让他们留恋的是情人和性的刺激。
   
　　院长走了，吴怡春睡了，医院各科办公室又开始热闹起来。
   
　　外科办公室里，现在又有四个人围坐在办公桌旁，桌子上放着一堆瓜子花生之类的东西，这四个人，一人一杯茶，吃着喝着，大声地说笑。
   
　　现在这四个人已经不是刚上班时那四位了，刘珍回家去了，靳大夫跑到妇科办公室找了几个人在打麻将，王莲花正在内科办公室会见她的同学好友聊得正欢。
   
　　现在，在外科办公室的人是外科大夫赵星、副院长胡志朋、外科护士郭花，还有一位就是我们的主人公时髦女郎——杨敏。
   
　　赵星也是本公司的子弟，医学专科毕业后分配回本公司职工医院工作，他今年35岁，中等个头，皮肤白晰，下巴上似乎没有男性特征——胡须，他说起话来带有一股娘娘腔，而且，他特别喜欢混在女人堆里，跟女人们一起家长里短，他沾染了太多的女人气息，被严重雌化。于是乎，大家给他一个十分恰当的绰号，叫他“老太太”，他在这个医院工作了十年，“老太太”因其老婆在外地上班，无人管束，他便天天泡在医院里，泡在女人堆里，他，一个老太太一样的外表和性格，却包藏着一颗极好色的心，与其说他天天泡在医院里，不如说他是在不停地寻求可以上床的猎物，也真是怪事，就象他这般娘娘腔、老太太一样的男人居然还有十足的桃花运，实在令人费解。
   
　　我们再来看看胡志朋，一个年青有为的医科大专毕业生，32岁就爬上副院长一职，他不仅跟群众的关系搞得好，更重要的是，他和院长大人的关系非同一般，这么说吧，他可称得上是院长大人的“千里眼、顺风耳、智囊袋”，总之，有了这样一个得力助手，院长既便是玩玩女人、不务业务也可高枕无忧，而我们的胡副院长也是得意之人，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在众多年轻女人的眼里，最要命的是胡副院长不光是有地位、有能耐，他还拥有一副标准的身材、英俊容貌和世故圆滑、八面玲珑的性格，我们这位有本事的胡副院长，同样不是个省油的灯，在全院上下人人好色的大好环境下，胡副院长凭借他院长加帅哥的金色招牌，玩情人游戏，当然不在话下。
   
　　郭花，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年轻女子，在郭华看来，像她这样，进到人群里就找不出来的她，如果也能乘医院的黄色东风，玩一把风流韵事，也算对得起广大的医务工作者。
   
　　这两男两女，吃着喝着嘻嘻哈哈，讲着院长的荤段子，谈得何其投机，其乐融融，乐此不疲。
   
　　赵星不停地描述着刚才在内科医生值班室的窗下听到的各种声音，他绘声绘色地模仿着院长和吴怡春的声音。

　　显然，院长和吴怡春都高潮了，而在惟妙惟肖地模仿着他们做爱的赵星和在一旁悉听的三位，他们也同院长和吴怡春一起到达了性高潮，他们不光是身体里血液彭湃着到了性高潮，他们的意淫也随之达到性高潮，他们四个人同样地心狂跳不已，面红耳赤，周身发燥，同样地被性欲撞击得头晕目旋而有了不同寻常的反应。
   
　　郭花情不自禁地把一双裸露的脚从办公桌的底下伸到了赵星白白的大腿上，赵星只穿着一条咣里咣荡的大裤叉，郭花很容易地把一只脚钻进赵星的大裤叉里。
   
　　赵星象抓着宝贝一样双手一把抓住郭花的脚丫子，摸索着，拿捏着，一会轻柔柔地抚摸，一会猛地掐一把。
   
　　赵星这个情场老手，他耍弄一些小小伎俩，不费吹灰之力就能将女人完全捕获，郭花和赵星此
时已是心有灵犀，完成了初步接触，接下来，他们即刻就能像院长和吴怡春那样做一对风流情人。
   
　　郭花的脸红扑扑的，一双眼睛流连在赵星身上，秋波荡漾，郭花像发了情的母狗一样变得媚态百生、楚楚动人了。
   
　　杨敏和胡志朋早就看穿了他俩玩的把戏，只是，胡志朋还要摆摆副院长的架子，他一直吸着烟，默不作声，似笑非笑地看着这俩人的游戏。
   
　　胡志朋心里有算盘，他半夜三更坐在这里，无非是在尽职尽责地履行院长的千里眼、顺风耳的职责，当然，同时有机会享受一番医院里各色人等的桃色新闻也是一种无穷之乐趣，还有，很重要的一点，胡志朋对杨敏这个心高气傲的家伙有一种说不清的欲望，是窥探？是征服？是占有？还是不甘心落后，踊跃加入到医院里波涛汹涌的黄色风波里？连他自己都搞不清楚，总之，他对杨敏发生了兴趣，只要是杨敏值夜班，胡志朋是一定要来的。
   
　　杨敏肆无忌惮地嘲笑着由院长亲自掀起的一场色腥风波，她甚至比赵星还要露骨，她能直捣院长和吴怡春的最隐私部位，然后，暴发一阵藐视的大笑。
   
　　杨敏是那种很有感染力的人，她的情绪迅速传播到每一个人身上，使办公室里的气氛充满了笑声和活力。
   
　　不知不觉已是深夜近一点了。
   
　　玩耍和纳凉的人们三三俩俩散去，回家睡觉。
   
　　内科办公室里，值班护士王莲花开始打开折叠床，铺床睡觉，她不敢在办公室喧哗胡闹，那样会吵着吴贻春，影响吴怡春睡眠。
   
　　她们的夜班上得多么惬意，美美地一觉睡到大天亮。
   
　　回家呆了近两小时的妇科值班护士刘珍，此时，脸上挂着幸福的微笑，从家里回到外科办公室。
   
　　杨敏和赵星他们都知道刘珍是个吃素的，在她面前再说那些荤腥段子显得很没劲。
   
　　于是，杨敏和刘珍一起去妇科办公室参加扑克大战去了。
   
　　胡志朋自然明白，他不能在赵星和郭花中间做灯泡，他要给赵星和郭花提供幽会场所，便很乖巧地抽身走人，消失在夜幕中。
   
　　外科办公室只剩下赵星和郭花，郭花含着羞涩的笑，看着赵星，身子已经有了轻飘飘的感觉，郭花陶醉了，赵星更是激动不已，他迅速地把办公室的门锁上，把窗帘遮上，把值班用的折叠床展开，铺床，虽然赵星很激动，但他做这些事情还是很熟练稳当的，因为，这是他经常做的一件事情，现在，他之所以激动，是因为，在郭花面前他还是第一次展床，郭花对他来说还是一个没有品尝过的新鲜货。
   
　　床铺好了，赵星一下子把郭花抱了起来，扔在床上……
   
　　整整一夜，赵星和郭花，翻云覆雨，尽情欢爱，不知疲倦。
   

　　在医院的另一头，妇科办公室里，却是另一番景象，这里济济一堂，热闹非凡，七、八个人在打扑克，战得正酣。
   
　　他们在玩钱，下赌注，五元十元一大堆，扔在桌子中间，这一帮子人围着桌子，大呼小叫，打牌，赌钱，说笑，打情骂俏，他们玩得好高兴，好兴奋，好过瘾。
   
　　战斗，通宵达旦进行着。
   
　　……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