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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 [原创] 桃花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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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6-9-28 19:50 | 只看该作者

[原创] 桃花乱

本帖最后由 牧歌 于 2016-9-2 12:58 编辑 <br /><br />  一、
  阳春三月,本是出外踏青的好时候,在连续几天灿烂阳光普照大地,郊外的山山沟沟也都铺上一层桃红色被盖之后,便找了个周末与一帮朋友来到郊外,想不到天公不作美,刚到一处农家桃林便下起雨来,而且是细细密密,绵绵扯扯,一时半会儿都停不下来那种。不多一会儿,那些本是红颜舒展一脸艳丽的桃花们便开始纷纷滴着珠泪,一些花开时长已微露粉白的花瓣更是撑不住地往下掉,把一缕花魂过早地陷入泥泞中。
  午饭后,雨稍微小了些,却还是没有停的意思。雨丝斜着轻轻扑在人面是一种凉丝丝清悠悠的感觉,那些在细雨中还算“撑”得住的粉的白的花儿水灵灵地颤立于枝头,只有田边伏在地上的淡紫的豌豆花自觉地把头垂得低低的,让雨水清洗一脑的微尘。
  “哟,这不是小三儿嘛!”正当我站在一棵盛开的桃树前擦试着镜头上的水滴准备把一树桃红映入相机时,身后突然传来一个女人声音。扭过身一看,原来是先生的表嫂,她身边还跟着一个四十岁左右的女人。本来我与这位“表嫂”是没什么交道的,只是前些日子突然想养只小狗的时候先生曾带我去她家瞧了瞧,因她家的小狗都没我看得上的就没买,“生意”虽然没做成,但表嫂对我却是一直热情得很,无论在哪儿碰上都扯着我聊半天,我猜那无非是劝着我买她家的小狗,每次我都是言及其它着婉拒,现在既然又遇上了,少不得又要应付两句。
  “噢,表嫂,你们也出来玩啦。”我也极热情地招呼道。
  “哎,你这是什么相机呀,怎么后面还有一个小屏幕呢?”和表嫂一起的女人看着我手中相机奇怪道。
  “这是数码相机,这个液晶屏能是用来看拍下来的照片的。”我擦干屏幕上的水滴解释道。
  “哦……,刚刚拍下来就能看到呀,就跟一次相机那样的?新鲜呢。”女人象是对我手中的相机极为感兴趣,眼睛盯着我手里的相机嘴里发着讶异的惊呼。
  “还不太一样,这是不用胶卷的,拍完后直接存入电脑里。”我继续解释,一边冲表嫂笑笑。
  “小三儿,不如你给我们拍几张吧,反正我们出来也没带相机。”表嫂在一旁笑着说。
  “我也没电脑,拍什么拍,拍完了也只在这小屏幕上看一下,又拿不下来……。”旁边的女人噘嘴道。
  “呵呵,没关系,可以数码冲印的,一样洗出照片来……。”我话还没说完,那个女人立即显得高兴神色,拉着表嫂就往桃树下走去:“那快给我们拍几张。”四十多岁的表嫂身材瘦小,她身边那个女人却是个丰胸肥臀的高壮女人,俩人往桃树前一站,一多半的桃花都被挡住了,我把焦距挪到最小,还是觉得不好,便又后退几步,哪知那个女人又叫道:“哎,你退那么后,照出来的人就小了,那样不好看。”我微微一愣,便说:“那就拍半身?”“这张拍全身的,一会儿再拍半身。”女人说。
  “哎,桃花,你怎么这么多事儿啊,随便拍一张不就行了嘛。”一直很规矩地站着的表嫂冲女人嗔怪道。“桃花”,这便是那女人的名字嘛?我突然觉得这名字搁她身上显得极怪。
  “才不呢,你不知道人家有多久没拍过照了,今天趁着你表妹这新鲜相机我可得多拍些。”桃花撒娇似地冲表嫂说,接着又对我笑了笑,极亲热地说:“表妹,今天就麻烦你了啊,一会儿咱再去那边拍,那边的梨花也多呢。”得,听那口气一会儿还没完。尽管心里有些不耐,我还是笑着连连点头,怎么也要看在表嫂面子上的。
  镜头里表嫂身边一件紧身高领黑衣配一条黑白方格的中裙,这种特意掩饰身上赘肉的深色衣着在桃红花海中显得极为不衬,我依言替她们拍个全身之后,桃花立即把把表嫂推过一边,说要拍个单人的。接下来,在同一株桃树下,桃花左一张右一张,全身的半身的拍了之后,又要求我给她拍个特写。于是我又站到近处举起相机准备拍她的特写。
  “等,等一下,我挑枝花开得比较满的。”刚要拍时,桃花又冲我摆手道。我又放下相机等她挑,终于选到一截横在空中上面满是花朵的桃枝,她左手搭在桃枝上想了一会儿,又放下,接着侧过身把右手搭在枝上,这么来回一两次后,最终决定两手都不搭了,把脸凑近桃枝,做出一个媚笑,要我给她来个“人面桃花相映红”。
  我把镜头拉大,发现桃花其实也有一张称得上清丽的脸,尖瘦的脸上皮肤白中透点青,挺直的鼻梁两侧虽说也撒着些淡褐色的斑点,但不仔细看是看不出来的,两条直直的浅眉下一对黑亮黑亮的眸子,许是年龄到了,眼角微微有些下耷,再加一头软软直直的紧贴着脑袋披散下来挡去尖瘦脸颊一半的长发更显得一张脸都带着一丝苦样,如果不笑,整个人就是萎靡不振的样子了。秀气的薄唇抹了厚厚一层大红唇膏,不知是刻意要把小嘴画得丰满些还是因为涂抹不当,唇膏溢了些到唇廓外,看起来有些脏脏的。我在想如果擦去脸上的妆容,微微笑着的时候她便称得上漂亮了。
  尽管镜头中“桃花”与桃花并不相映,但我还是很认真地拍了这张特写,之后桃花挨个看完刚拍下的照片,满意地点点头,又拉着我往桃林那边走,去拍她刚才说的开得旺的梨花。
  整整一下午,便在桃花不断的要求中,我替她拍了无数张照片,终于在雨住的傍晚,同行的朋友叫着我回去的时候,桃花才不再对着左一枝桃花右一枝梨花抛媚眼做媚态了。临分手时,桃花一连地道着谢,说我这个妹子她是认下了,接着又嘱咐我一定记得把照片洗出来给她,并给我留了电话号码。与表嫂道过别后,我才终于回到朋友们中去。
  回家后我花了近三个小时把桃花那些照片用PS做了一下,把她那些特写中的褐色斑点以及眼角的皱褶修掉,除了她笑得厉害时随着一排整齐的洁白牙齿露出来的看起来比牙还宽的红红牙龈确实没法弄外,所有照片都很认真地修过,照片看起来就比本人漂亮得多,第二天才拿去冲印。第三天午饭后,我打电话把桃花约了出来,把一大叠照片递她手里,她热情地邀我去喝茶,说一定要好好谢谢我。她一再“妹子妹子”地叫着,我也不好再三推辞,只得与她来到一个茶铺。
  坐定之后,桃花一边看着照片一边在嘴里说:“啧啧,数码相机拍出来的照片就是不一样,瞧瞧,多清楚,比我啥时拍的都好。”本来就与她不相熟的我这个“妹子”只好在一旁笑着附和,说她本来长得就好看,哪种相机拍出来都很漂亮。
  桃花听着我的恭维,心里更美了,接着就与我一边喝茶一边聊起来,问我啥时来的,习不习惯这儿的生活,又问我是做哪一行的,待我一一回答完之后,桃花又主动聊起她自己来。
  城里的春天要比郊外暖和得多,午后的太阳也正是灿烂的时候,桃花却仍是一件黑色紧身衣,只不过换了低胸的,脖子上的红绳吊着一块一瞧就是廉价的玉佛一直垂到深深的乳沟处,一对挺立的大乳下面有两层横着的赘肉,上面那层是胃部的,最下面那层较大的则是小腹处,好在那对大乳挺得比两层赘肉都要高,所以整体上还是看得过去。两条粗壮的腿被一条浅蓝色的牛仔裤紧紧裹着,宽大的肥臀把小巧的竹椅挤得满满的,两条长长的粗壮腿下是一双平地大红皮鞋,鞋头尖得可以当作武器。
  那天桃花对我这个“妹子”有种一见如故的亲热,讲了许多她的事情,从午后一直聊到傍晚,把头顶的太阳一直聊到西下,把一杯浓茶聊成一杯淡水,把杯中上下浮动的茶叶一直聊到沉入杯底闷睡,很多很多……。而听得最多的便她叹着气说的那句:“唉,要是当初我选了那个而不是选了他,唉,要是当初我坚持……,唉,要是……,唉!要不是……”
                 
  二、
  这座城市的最东边是连绵不绝的群山,在群山最深处有个名叫桃花沟的小山村,村里有户让所有村民都羡慕不已的人家。因为这家主人李有利是个在城里上班的工人,在上个世纪六十年代末,尽管桃花沟山青水秀物产也算丰富,却还是一个以贫穷著称的小山沟,在那时,家里有个吃公家粮的人简直就是幸福的象征,所谓一工一农吃穿不穷,李有利家除了过年过节比别人家多了一些糖和肉以外,就是每个月底他都能按时把工资一分不少地交到李家媳妇手里,尽管只有几十块钱,李家媳妇却因它被所有村妇羡慕着眼红着,人前人后的也就神气得不行。不过在李家第三个女儿出世之后,李家媳妇无论是走在人前或是背在人后便神气不起来了。
  这年三月,李家媳妇的第三胎终于接近临产了,四十有余的李有利是既兴奋又紧张,已经有两个女儿的他是做梦都想要个儿子的,巴望着这第三胎生出个带把的。还没到月底,他便请了假从城里赶回乡下,三天过去后,李家媳妇终于开始在床上痛叫起来,接生婆屋里屋外地忙乎着,插不上手的李有利只有蹲在堂屋门口一边抽烟一边着急。那天也是个阳光明媚的天气,桃花沟满山遍野都是粉的白的一片,李家院里那株终年都不大开花结果的老桃树在这年也意外地堆满粉红的花蕾,粉红的身边伴着依稀的嫩芽,李有利觉得这枝老桃树也运气的象征,他坚信这次生的肯定是个带把的。
  随着屋里传来“哇”地一声婴儿的啼哭,李有利扔下烟头就往屋里跑,刚要掀起布帘子,就被端着一盆染着血红的热水的接生婆挡住了,“去,把这倒了,再打盆热水来。”接生婆把水盆递给李有利,转身又回屋了。在李有利重新打了热水端过来时,接生婆已经把一个裹得严严实实的婴儿抱了出来。
  “男的女的?”李有利放下盆子接着婴儿,急忙问道,一边问一边要掀开小被子看。
  “哎,别打开,小心冷着。”接生婆赶紧拦住他,之后看着李有利一脸急切神色支吾了一下:“唔……,是、是个千金……。”犹如当头一棒,李有利脑袋顿时嗡了一下,完了,又是个女娃儿!阳春三月的暖和天儿在李有利却是浑身冰冷,他心一沉,手不觉地松了下来,差点把婴儿掉地上,接生婆赶紧伸手接住:“哎,这胎是女的还有下一胎嘛,下一次没准儿就是个带把的呢。”下一次,还得下一次!李有利脸阴得快拧出水,他已经四十有余了,再说李家媳妇也不小了,还有几个下一次啊。
  阳光还是明媚,院里那株老桃树依然满身艳丽,李有利脸上却是乌云一片。送走接生婆后,他也懒得去看一眼刚生产完的媳妇,只嘱咐大女儿去灶房做饭,自己站在一院子的明媚中生闷气,眼珠转来转去便落在那株老桃树上,“嘿!你哪年都不开花,就今年开,都这年纪了,还一身桃红,真是老妖精……”李有利在心里狠狠骂着老树,觉得之所以生下的是女儿全是因这意外开花的老树,都是桃花精在作怪。“哼,真是不争气的肚子,接连三个都是女娃儿,唉!”接着他又埋怨起还躺在床上的媳妇来。
  是桃花精作怪也罢,是李家媳妇肚子不争气也好,总之四十有余的李有利还是没抱上儿子,他沮丧得在媳妇生产完的第三天便要回城,临走时李家媳妇要他给女儿取个名字,李有利站在院里看着那株在艳阳下灿烂着的老树,鼻孔里轻哼一下:“女娃儿嘛,不都是花呀朵的,就叫桃花行了。”就这样,李家第三个女儿有了一个在桃花沟里随处便可揽一把的俗气名字“桃花”。
  满月之后,李家媳妇抱着小桃花走到哪儿都能引得人们一顿夸赞,都说这孩子生得极是漂亮,粉嘟嘟的一张小脸上眼是眼眉是眉的,红嘟嘟的小嘴就象一朵刚打苞的花蕾。李家媳妇听着人家的夸赞得意之余还是有些懊丧,毕竟没如丈夫的意生下个带把的,“下一次吧,下一次一定是个带把的”,李家媳妇在心里说。就象这年收成不好的农民,总是把丰收的希望寄于明年。
  尽管有个在城里当工人的爹,小桃花的童年却并不比别的孩子多了些什么,与桃花沟里大多数人家的孩子一样,她每天踩着太阳下的硬土或雨天里的泥泞翻过半座大山去上学,然后回到家里与两个姐姐一起帮妈妈做事。尽管小桃花长得要比她两个姐姐都漂亮,又是家里最小的,但她那个当工人的爹却并没对她表示过多的宠爱,桃花身上穿的差不多都是两个姐姐穿剩下的衣服,李有利每个月底回乡下时也不再带回糖果啥的,说是要多攒点钱将来养老用,李家媳妇自然知道丈夫的心思,在丈夫回来的晚上也竭尽努力地想要让自己肚子再大起来,无奈天不如人愿,在李家媳妇被人喊成桃花娘,李有利被人叫成老李头,小桃花也将长成一个大姑娘的时候,李家媳妇的肚子始终都没再鼓起来过。从那以后,老李头便彻底死了要自己生个儿子的心,却没绝要个儿子给自己养老送终的念头。终于在桃花十七岁那年,从邻村一个远房堂兄那儿过继了一个干儿子,当时干儿子已经十九岁。
  打这干儿子进门那天起,桃花娘就没什么好脸色,在她看来,干儿子之所以答应来家无非是看在将来老李头退休后自己有望去顶替进城当工人的份上,要不然谁家愿意把养了十九年的儿子送人啊,再说这十九岁的孩子再怎么养也养不家的,真要是顶替老李头成了工人,将来要反悔不管她和老李头不是也没法嘛,所以在家里对这干儿子总是不冷不热,一点不如意更是摔盆子骂碗。这样一来,本想好好表现一下的干儿子也懒心懒意起来,除了每个月底估摸着老李头要回乡下的时候在家里表现几天外,其他时候则多是跑回自己家里去,特别是农忙时候,更是十天半月地不露面。这样一来,桃花娘就更不乐意了,那天晚饭时对桃花说:“花儿呀,你那干哥哥可没啥意思,回头得跟你爹好好说说,你俩姐都出嫁了,将来娘和爹可就指着你了啊。”桃花听了没吱声,只顾往嘴里扒拉饭粒,在她看来娘的这话跟没说一样,从小到大她都没见爹啥时听过娘的话。
  十七岁的桃花真如春天里盛开的桃花一样光彩艳丽,怎样的风吹日晒都还是白晰透亮的脸上永远泛着浅浅的粉红,一头秀发一丝不苟地束于脑后,露出光洁的额际,细细的浅眉下一对水汪汪的眼睛黑亮有神,小巧挺直的鼻子下一张秀气的薄唇,唇上不染自红。那时的桃花有一双修长结实的腿,腰肢是细细的,小屁股翘翘的,碎花衬衫下的小胸脯是挺挺的,走起路来两条同样修长的胳膊一前一后地轻轻甩动,小腰扭着,这样的身材,这样的相貌,在大山里的桃花沟可是不多见,人都说生在三月的桃花肯定是得了桃花仙子的垂爱,要不然咋生如此漂亮呢。桃花沟里所有未婚的后生都盯着李家最小的女儿,刚过十六岁,便有人上门来提亲,桃花娘一个也没应承,推说女儿还小,过两年再看看。对于那些把某家男人说得天花乱坠的媒人们,桃花也是极反感的,从前是因为爹是在城里当工人的,她想着自己的将来应该不会是嫁给山里某个男人,而自从干哥哥进门之后,她这个想法便没了,只是现在却又因为那个在桃林里亲过她抱过她的男人她再舍不得嫁给别的男人了。
  “娘,我吃饱了,你把碗筷放着,我一会儿回来洗。”桃花放下筷子抹抹嘴起身就往外走。
  “哎,天都快黑了,外面又冷,你去哪儿呀?”桃花娘看了看院外说道。
  “去秀秀家借花样,一会儿就回来。”桃花随嘴回道。
  “花儿,别去了,改天再去吧,晚上咱娘俩好好合计合计,过两天你爹就回来了,咱得好好跟他说说你那干哥哥的事,要不然明年你爹退休后……”桃花娘追着说。
  “还合计什么啊,你说话管用还是我说话管用?他听谁的呀!”桃花有些气冲冲地甩出话,很快冲出院门,把桃花娘下半句话噎回肚子里,站在堂屋里发愣。
  虽然只不过是浅秋的八月,可山里的夜晚已经有相当的凉意,桃花慢腾腾地走在田埂上,月光在她身后拉出长长的身影。一阵山风吹过,她不禁打了个寒颤,扯扯了衬衫下摆,抱紧两条胳膊,抬头望向天上,黑蓝色的天空中,一轮圆月静静地撒着清辉,星星在调皮地眨着笑眼,寂静的田野偶尔传来几声虫鸣,扰着桃花本不安稳的心。快走近一片桃林时,桃花往四周看了看,没发现她约的人,便来到棵桃树下,靠在树干上,随手扯下一片桃叶在手里来回搓着,不时抬头向四周看看。去秀秀家借花样只不过是借口,桃花是要在这儿等一个人,等那个已和她私定终身的汪大强。
  汪大强比桃花大两岁,因上学晚便成了桃花的同班同学,打小俩人就一起上学一同回家,小时形影不离,长大后也是来往甚密。本来桃花是看不上个子不高还一脸青春痘的汪大强的,也本不打算象两个姐姐那样在某天踩着太阳下的硬土或雨天里的泥泞嫁给某个老实巴交且有大把力气的男人在山里过一辈子的,只不过干哥哥进门后,她便觉得走出大山的希望肯定是落空了,又想与其让自己被媒人“说”给哪家不相识的男人,还不如自己找个信得过看得顺眼的男人呢。于是,在汪大强无数次的殷勤之下,又加上本是从小玩到大的伙伴,多少都有些感情,也就在某天夜晚在这片桃林中半推半就地让汪大强亲了抱了。自那以后,俩人便常到桃林中约会,那个年代在山里还不大兴自由恋爱,所以桃花每次约会都是小心又小心地怕人看见。而这种小心冀冀偷偷摸摸的约会对于十七、八岁的男女又有另一种刺激,每次约会之后桃花回到家里躺在床上都在被窝里绯红着脸回味半天,一想起汪大强那双尽管粗糙却温暖有力的手掌在她腰上胸前来回揉搓的感觉她就忍不住浑身发烧似地烫起来,虽然汪大强嘴唇落在她脸上几乎就跟在啃差不多,但那种男人粗重的喘息还是令她心里有丝痒痒的感觉。
  月亮透过树梢继续静静地俯瞰着黑沉沉的田野,微微的夜风把枝叶抚得摇着身子,桃树下的桃花把一片桃叶已经揉出汁来,她脸上泛起不耐神情。
  “哎!”突然一个粗粗的男人声音在她身后轻轻响起,桃花微低着头身子一动不动,不用看她也知道是汪大强。
  “怎么啦?好象在生气?”汪大强有张微黑的四方脸膛,十九岁的男孩在城里大多被称为少年,而在山里已经是能帮家里下地干活的男人了。
  “怎么才来,人家都等半天了。”桃花不高兴地闷声道。
  “嗨,我娘病了,我不得伺候完她吃药才敢出来嘛。”汪大强堆起笑脸讨好道,自从三年前父亲去世后,家里家外就靠他一人了。
  “哎,你啥时把咱俩的事告诉家里呀?我可是都跟我娘说了,我娘特高兴,还问我哪天去你提亲呢。”汪大强兴奋地看着桃花。
  “唔……,过几天吧,就快月底了,我爹过两天可能也回来了,到时我就告诉他们。”桃花略带着羞赧回答道。
  “哦,那就好。”汪大强盯着桃花更加兴奋地说道,“桃花,你说,咱俩要是能马上结婚多好,嘿嘿,到时,到时可以天天抱着你……。”汪大强说着就把手放在桃花腰上,身子靠了过去。
  “哎呀,你……,哼,想得美呢!”桃花低着头扭了扭身子,低声嗔着,却由着汪大强把她揽入怀里,双手隔着衣衫在她身上不停地游走。
  月亮不知什么时候躲进了云层,只有星星不知羞似地一眨不眨地看着桃林中这亲热的一对。
  就在桃花认为这辈子已经无望走出大山,准备嫁给汪大强踏踏实实过日子的时候,事情却出现意想不到的转机。
  月底到了,老李头从城里回到家里,把工资交给桃花娘的同时说自己明年就要退休了,要跟桃花娘商量一下顶班的事。说是商量,其实老李头早就在心里拿定主意让干儿子去顶替了。桃花娘当然不乐意,吃过晚饭把桃花支出去便与老李头争起来。依桃花娘的意思应该让桃花去顶替,怎么说都是亲生的牢靠些,干儿子虽然是个男的,可不是亲生的就不会一条心,将来要反悔怎么办。可老李头也有他的一番道理,说桃花虽然是亲生的,可终究是个女娃儿,将来嫁了人还不是别人家的人,他不能做这亏本的事。桃花娘又说了,一个女婿半个儿,将来一样可以靠女儿嘛。老李头听了连连摇头,说靠女婿还不如靠干儿子呢,女婿又不跟他姓,更不是自家人。桃花娘一看老李头死活不松口,便又说起干儿子如何如何不好来,说老李头不在的日子里,家里家外全靠桃花,干儿子只顾帮自己家里干活,农忙时候也不露面,只有快到月底时知道老李头要回家的几天才赶回来,当面一套背后一套,虚得很。还说现在就对老李家玩这种心眼,以后进城当了工人还不定怎样呢,要是将来他翻脸不认人,还不是没辙嘛,桃花虽说是女娃儿,但能保证她永远孝顺啊,如果让桃花去顶替,她还不一辈子感激当娘当爹的啊,即便将来嫁了,还是会一心向着俩老的……。
  桃花娘一晚上的枕头风终于把老李头吹得有些动摇了,但还是没完全松口,只说再想想,再考虑考虑。看老李头有点松口了,桃花娘便也住了嘴,准备第二天再接着做老李头的思想工作,老俩口正要睡下,突然从桃花屋里传来“啊”的一声惊叫,接着便是“咣当”一声响,老俩口惊得一下坐起身来,下了床连鞋都来不及穿就往桃花那屋跑。
  当老俩口穿过堂屋来到桃花门前时,看到干儿子傻呆呆地站在门口,桃花赤身裸体地站在屋中间瞪着一双惊恐的眼睛,双手抓着一块毛巾死死捂着胸前,夹得紧紧的两条腿不停地抖动着,一盆水被打翻在地,水流出来湿了半个地面。一看这场面,桃花娘顿时气得老脸通红,她两步窜进屋,从床上扯过被子一下把桃花全身捂起来,又冲干儿子大吼一声:“畜生,你还不快滚!”桃花娘的这声大喊也让老李头回过神来,他挥起右手冲着干儿子脸上就是一巴掌,颤抖着嗓音骂道:“你、你是人嘛?!”干儿子捂着被老李头扇了一巴掌火辣辣的半边脸,瞅着老李头怯怯地辩解道:“爹,不、不是,我刚、刚回来,不知道妹、妹在屋……。”这时房门被桃花娘“啪”地一声关上了,屋里传来桃花抽抽噎噎的哭泣声,老李头扯着干儿子的耳朵来到院里,要他说清楚,桃花娘则在屋里安慰女儿。
  “花儿呀,他、他没干什么吧?”桃花娘把地上的水扫干,然后坐在床边问女儿。
  “没,……,呜呜,我正在擦身,他突然打开门,呜呜,娘,吓死我了。”桃花一边哭一边说。
  “哎呀,花儿呀,你一个女儿家,怎么擦身也不把门锁上啊。”桃花娘气道。
  “我、我哪知道他回来啊,他好几天都没在家了,谁知道这么晚还跑回来,再说他又不是没屋子,来开我的门干啥呀,呜呜。”桃花越说越委曲,哭得更厉害了。
  “别哭了,来,擦擦眼泪,这个畜生,等娘替你收拾他,给你出气,啊。”桃花娘一边替女儿擦干眼泪一边安慰道。
  半个小时后,李家终于又恢复了宁静,桃花娘回到屋里时,老李头正坐在床边抽烟。
  “那个畜生呢?”桃花娘问。
  “睡去了。”“他还有脸在这家里睡觉嘛,干嘛不赶走他,这样的畜生……。”桃花娘还要骂,老李头站她摆摆手,小声说道:“你这么大声干什么,怕邻居们听不见嘛。”“哎哟,这么大动静怕是人家早就听见了哩,叫桃花今后怎么做人嘛,出了这种事,她这辈子算是完喽。”桃花娘说着就抹起眼泪来,声音却低了许多。
  “他说他不是故意的,本来是准备进去找本书看的,看屋里黑着灯,一推见门也没锁上,就以为桃花没在屋呢。”老李头说着说着又指责起桃花娘来:“哼,这个桃花,擦身也不锁门,这么大女娃儿了,你是怎么教的哟!”“天呀,你还来怪我了,你知道你这干儿子多长时间没回家了?他可是从来没这么晚还回来过啊,还不是看到月底估摸着你该回来了他才赶回来的嘛,桃花还不是以为他不回家才……,天哪,你还帮着那畜生说话,还当不当桃花是你女呀,桃花以后别想做人啦,哎哟……。”桃花娘哭诉个没完,老李头眉头越皱越紧,终于说道:“行啦行啦,这事儿我自有打算,你就别再哭闹了,还睡不睡呀。”老李头这话让桃花娘立即停止哭诉,抬起手背擦了擦眼睛,赶紧问道:“你到底想咋打算的?是不是就让桃花进城了呢?”老李头不耐烦地瞪她一眼:“哎呀,依你,就依你还不行嘛,真是!”说完倒头便睡,不再理桃花娘。
  桃花娘一听终于露出笑脸,赶紧跟着也躺下,不敢再言声了,生怕把老李头说急了再反悔。
  桃花过了年要进城当工人了!第二天早饭后桃花娘便把这消息传了出去,一时间整个桃花沟的人都在谈论这事,言语中不是羡慕便是嫉妒。只有两个人在得知这消息后心里特别难受,一是老李头的干儿子,当他知道自己进城无望之后,连午饭都没吃便跑回家去了,不一会儿老李头的远房堂兄便上门来兴师问罪了。老李头好言好语半天,说干儿子去不去顶替自己都当他是亲生儿子一般对待,并答应立即给干儿子定一门亲,将来结婚以及盖房子的费用自己一概包干,这才把远房堂兄打发走。而另一人便是打算近几日就上桃花家提亲的汪大强,他一听桃花要进城,心里极是不安,觉得婚事恐怕要吹,便在下午在地里干活的时候特地跑到桃花家的地里,悄悄约了桃花晚上在老地方见面。
  “桃花,你真的要进城当工人?”夜晚的桃林充满秋的冷意,汪大强靠在树干上透过朦胧的月光紧盯着桃花的脸。
  “嗯,我爹说明年春天就要进城上班了。”桃花低声答道。
  “那……,我俩的事?”
  “我进城跟我俩的事有啥关系呢?还不是一样可以……嫁给你嘛。”桃花说着脸色微微一红,把脸扭到一边眼睛望着在夜风中微微摇动的树枝。
  “真、真的?桃花,你当了工人还会嫁给我?”汪大强激动之下一把抱住桃花,过了一会儿又颓然松开:“不,不会的,你进城了咋还会嫁给我呢,到时肯定嫁给别的工人……。”“你说什么呢,我爹是工人,不也娶了我娘嘛。”桃花瞟了他一眼说道。
  “那不一样,不一样的……”,汪大强伤心地喃喃道,接着又不甘心地望着桃花:“桃花,你喜欢我嘛?”“傻!你说呢?”桃花笑了下。
  “那你告诉你爹娘咱俩的事没有?我哪天去你家提亲呢?”汪大强急不可耐地问道。
  “这……,嗯,我那干哥哥一听顶替没他的份正跟我我爹娘治气呢,家里这几日都怕是不消停,等过段时间再说吧。”“哦……,咱俩的事跟他有啥关系,桃花,你不是在找借口吧。”汪大强担心道。
  “你还信不过我嘛?我桃花是那样人嘛!再说都、都让你抱过亲过了,我还、还嫁给谁呢……”桃花声音越来越低。
  “那,桃花,我信你!”汪大强终于放下心来,靠着树干把桃花拉进怀里,一手在搂着她腰,一手慢慢地伸进她衣内,往胸上试探着摸了上去,见桃花一动未动,终于把手按在结实而柔软的小乳上。究竟是未经过男女之事的小年轻,汪大强虽然也感觉到身体里有股火在乱窜,却只敢用手摸着桃花一只小乳不再动一下。尽管如此,在他怀里的桃花已是轻喘着气息,面色滚烫,她轻轻闭上双眼,身上又是一阵麻酥酥、痒丝丝的感觉,有了这种感觉,她怎么舍得离开汪大强呢,怎么会变心呢!
                 
  三、
  第二年春天,当桃花沟里又是一片桃红李白的时候,桃花终于要离开桃花沟到城里当工人去了。
  临走的头一晚,她与汪大强又约在桃林,在夜色笼罩的花海中,桃花任由汪大强把自己脱个精光,当她洁白的胴体展露在月光下时,只听得汪大强一声急促地轻呼,接着便三下两下解下裤子扑上她身一阵乱动,桃花便觉得得有个硬硬直直的物体在自己两腿之间胡乱地戳着,接着便有一片微温的液体顺着大腿流了下来,而此时的汪大强则搂着桃花的脖子把自己烂泥似的身体吊在她身上,嘴里一个劲地嘀咕:“现在你就是我的人了,你已经是我的人了,这样你就不会变心了……。”于是,桃花也觉得自己已经是汪大强的人了,自己怎么也不能变心了。
  城里就是与山里不一样,城里的天没山里的蓝,水没山里的清,可城里的男人女人都显得比山里的精神,城里男子也穿花衣服,女子也穿拉锁在前面的裤子,而且裤腿都是紧绷绷的,裤脚却大得象个喇叭……。桃花眼睛都快使不过来了,她第一次知道原来桃花沟外有如此一个花花绿绿的世界,就是和所有刚来的青工一起站在厂里那个小广场等着领导训话时她也是不断地把目光投向那些穿得花枝扬展的女子。
  “李桃花,李桃花……,谁是李桃花?”当主席台前有人叫着她的名字,人群中也不少人东转西望地搜寻着李桃花的时候,桃花正用眼睛盯着不远处一个穿着喇叭裤花衬衣的姑娘看得聚精会神,一点也没听见有人叫她。
  “李桃花来没来?”主席台前那个子粗重的男人声音近似大吼时,桃花这才猛地回过神来:“哎!”当她这声脆生生的回答在小广场响起时,人群中顿时响起一阵低低的哄笑声,所有目光便都转向她身上。
  “过来,来领你的报到单。”领导拿起一张纸站扬了扬,桃花微为一愣,便微低着头走上前去,人们似是这才发现这个衣着并不起眼的女子有张极为清丽的面容和婀娜的身条。
  “啧啧,这是谁家的女子,挺漂亮的嘛。”;“瞧那身段,腿是腿胳膊是胳膊的,不错不错。”;“咦,好象是一车间老李头的女儿呢,那天在宿舍门口看她跟老李头走在一起”……几个小青年和旁边一些看热闹的男工人目不转睛地盯着桃花小声地嘀咕着。
  桃花一边感受着从周围递过来的火辣辣的目光一边脚步稍快地往主席台前走,当然也听到那些小声的议论了,尽管羞得满脸通红,背上也跟有针扎似的浑身不自然,心里却也泛起一丝儿美滋滋的感觉来。
  桃花刚进厂时与所有新到的外地青工一样都被分在厂里那幢老旧的单身宿舍楼里,一直住在单身宿舍的老李头当然也知道那些单身的男女青年们是怎样随着时代的进步而越发“开放”的,所以对桃花管得极严。虽说已经退休了,但老李头并没有马上回到乡下,说是怕桃花一人在城里害怕,跟领导说了好些好话才没从宿舍里搬出来,早、中、晚都饭都叫桃花从食堂打了到他宿舍来吃,晚饭后也不准桃花跟着别的同事出外玩,说一大姑娘家乱跑人家会说闲话。而在家就听从惯了爹的话的桃花对这样的管束是不敢有半点怨言的,尽管看着别的小姐妹在下班后或是周末都穿得花枝扬展地走在城里宽敞的大街上心里也是羡慕不已,却还是只有老老实实地从厂里到爹的宿舍,再从爹的宿舍回到自己的宿舍。
  当时老李头宿舍有一个比他小一年的同事老赵头,俩人共事多年关系极好,老赵头虽然还有一年才退休,却托关系把自己唯一的儿子弄进厂,成了桃花同一年进厂的同事。老哥俩平时常在一起吃饭喝酒,自从桃花来了之后,老李头不知是为了显摆自己女儿孝顺乖巧还是真对老赵头好,每次吃饭时总叫桃花把老赵头和他儿子的饭一并打了回来,饭后让桃花把四人的碗一块洗了。除此打饭洗碗之外,桃花也多了另一件事,就是每次吃饭前都要围着整个宿舍区找老赵头的儿子,因为老赵头那个淘气的儿子常在外面玩得连饭都懒得回来吃,偏老赵头又是个极疼儿子的人,总要央桃花帮他去找。
  这个周末的中午,桃花象往常一样把四个人的饭菜从食堂打了回来,听从老李头的吩咐又从宿舍门口的小卖部买了些下酒菜,回到宿舍屁股还没挨着椅子,就听老赵头说:“这个二娃,还没回来,我找找去。”嘴里说着,屁股却没动。
  老李头听了一边往俩酒杯里倒酒一边说:“哎,你去干什么,让桃花去找呗,咱哥俩喝自己的,桃花,去,去把你赵二哥找回来。”桃花点点头,转身出了屋,差不多次次吃饭前都这样,她都习惯了。
  “二娃,二娃……,吃饭喽,回来吃饭啦……。”桃花脆生生长悠悠的嗓音又在宿舍楼前楼后响起来,周末的单身宿舍大多没人,桃花便只对着那些大开着或半掩着的房门叫喊。
  “二娃,二……”当桃花这声喊还没完时,突然从她身后冒出一个人来,接着便听这人怒气冲冲地对她嚷道:“喊什么喊!你不怕人家听见我还羞呢!”桃花转过身来,满脸不高兴地说:“你好意思羞就自己回来吃饭呀,你当我愿意喊嘛!”“不愿意你还喊,跟喊魂似的,有病呀!”二娃长着一张小圆脸,个头比桃花矮了一截,一副愣头愣脑的样子。
  “你才有病哪!我好心好意叫你吃饭,你还……,回头告诉你爹去!”桃花狠狠瞪着二娃,说完转身往回走。
  “哼,告去呀,不告是那个!”二娃悻悻地跟在后面,接着又讥道:“嘿嘿,你知道人家都说你什么,你这二娃二娃地一叫,我那帮哥们都说'二娃,你妈又在叫你了,快回去呀',嘻嘻嘻……”
  “你?!”桃花气得猛一转身,接着便讥道:“哈!就你这没断奶的小毛孩子,还真要个妈来管教!”“说谁是小毛孩子?!说谁呢你,哼,我就是没断奶,怎么着,你这当妈的给口奶吃咋的?”二娃一脸坏笑地说。
  “……”桃花气得满脸通红,半天没说出话来,狠狠地盯着二娃,眼圈都红了,终于气噎道:“告诉你,赵二娃,今后我还要出来喊你吃饭我就不是人!”说完含着泪跑开了。
  似是知道自己话过重,二娃愣在原地呆了一会儿,心想这下完了,她要真把这些话告了爹去,少不得自己又是一顿板子挨在身上,老赵头虽说极疼儿子,但脾气上来也是火暴得可以的。
  当赵二娃揣揣地回到宿舍,桃花已经坐在饭桌前吃饭了,老赵头正与老李头喝得起劲,见自己儿子进屋,便说:“跑哪儿去啦,桃花找你半天没找着,快坐下吃饭,都要凉了。”说话间神情并无异样。
  “去,去一个哥们那儿玩了。”一见此情景,赵二娃便知桃花并没告状,稍微安了心,却还是有些忐忑,看了一眼只顾低头吃饭的桃花,小声说:“谢谢你啊,桃花妹子,以后我……”桃花抬起一张没什么表情的脸看了他一眼,没理他。
  自那以后,赵二娃还真就到饭点就回到宿舍,桃花也就不再在吃饭时候围着整个宿舍楼扯着嗓门二娃二娃地叫喊了。
  城里的春天比山里的春天消失得快多了,象是一眨眼工夫,天气开始闷热起来。桃花在领了四个月工资后,也对城里的一切有些熟悉了,虽然每月三十五元的工资最后剩在她兜里的不过只有五元钱,但她也跟着小姐妹逛过城里的大小商场,尽管买不了什么,却也见识不少,她想着等爹回到乡下自己就自由了,就可以把所有工资都用在自己身上了,她相信那些紧绷着大腿的喇叭裤穿套在自己那双修长的腿上要比那些长得很一般身材也矮小的女子好看得多。
  可老李头最终也没让桃花实现了“自由”,虽然看桃花无论在工作上还是与人交往中都表现得不错,但同时老李头也看出自己女儿无论是走在厂里街上,总是受到一些男人的注意,特别是那些在他看来身上总带着痞味的小年轻尤其眼睛都不眨地盯着桃花,便极不放心起来,女娃儿总归是女娃儿,他怕桃花一不小心就被哪个城里的坏小子勾了去,那他老李头的下半辈子恐怕就指望不上这个当工人的女儿了。
  那天老李头对桃花说他不准备回乡下了,已经托人在邻近一家工厂找了份看大门的工作,打算在附近租间小屋,把桃花娘也接了来,正好把乡下的老屋重新修了给干儿子结婚用,以后一家三口就在城里过了。听了爹的打算,桃花心里一半高兴一半愁,高兴的是在山沟里苦了一辈的娘终于也能来城里住了,愁的是在爹的严厉管束下,自己的“自由”怕是多半是实现不了。
  这天下午,桃花下班后来到爹的宿舍,一边帮爹收拾衣物一边问爹啥时去接娘。
  “下个月吧,我已经托人给你娘捎话了,让她把家里安排好。”老李头坐在椅上一边抽烟一边看着桃花收拾东西,“花儿呀,爹以后可不能时时在你身边了,你自己在厂里可要好好工作,跟同事要处好关系。”“嗯,我知道了,爹。”“对了,花儿,你也不小了,有没有想过个个问题呢?”过了一会儿,老李头突然问道。
  “啊?爹,你说什么呢,什么个人问题。”桃花不解地回过头望着爹。
  “嗨,傻女儿呢,有人跟爹提亲呢。”“提亲?提什么亲呀,爹,我还小哩。”桃花有些惊讶地回答道,不明白爹怎么突然说起这事了,话一出口汪大强的身影便在她脑子里闪了一下,猛然想起来城里这么久了,没给汪大强去过一封信,也没托人捎过一句话。
  “小,说起来也不小了,都快二十了,你娘在你这个年龄的时候已经嫁给我了,桃花,你觉得你赵二哥咋样?”老李头问道。
  “他?!不怎么样!”桃花嘟着嘴回答一声,继续叠着床上的一堆衣服。
  “嗨,我也觉得不咋的,只不过那天你赵叔突然提起,我还是想想问问你的意思,这年头不都兴婚姻自主嘛。”
  “还兴自由恋爱呢,我才不要人给我介绍,我要自己搞对象。”桃花说。
  “自己搞对象?你才进城多会儿,懂个屁!不经爹的眼睛你能看清这人是好是坏?跟你说了啊,婚姻大事马虎不得,赵二娃我也看不起,吊二朗当的,还有就是老赵头就这么一个儿子,下半辈子还得赵二娃担着,你嫁过去划不来,得找个没什么负担家境好的男人才行。”
  “你都觉得他不行了,还来问我。”“哎,还不是因为我这份工作是老赵头托人找的关系嘛,怎么也要敷衍他一下呀,行了,我自会回了他去,以后爹会给你寻个好人家,你安心工作就好了。”老李头说着把烟掐灭,“我出去转转,你收拾好就去食堂把饭打回来。”说完起身背着双手出了房门。
  看着爹出去,桃花停下手里的活,心里寻思着应该把自己与汪大强的事找个机会跟爹说一下,万一哪天爹真寻了一个好人家给她,那她怎么给汪大强交待呀,虽然进城已有多时,但桃花还是那个单纯专一的桃花,何况她已是“汪大强的人”了,不能变心的,想着想着又觉得应该给汪大强写封信了,别让他以为自己一进城就变了心。
  这天桃花终于把给汪大强的信写好了,趁午休时间出了厂门口把信投到邮筒里,刚一转身便碰到赵二娃。
  “哈,这么巧!”赵二娃笑嘻嘻地冲桃花打招呼。桃花脸一热,自从前几天老李头说过赵叔提亲的事后,这猛一碰上还真有点不自然,“啊,是很巧,你没上班?”桃花顺口问道。
  “今天我轮休,你邮信?给谁啊?”赵二娃看了一眼桃花身后的邮筒,极自然地顺嘴问道。
  “给、一个朋友。”桃花更不自然了,支吾着说。
  “嘿嘿,什么朋友啊?男朋友?”赵二娃嘴里玩笑似地说着,神情却突然紧张起来。
  “你,你管呢!”桃花不高兴地瞪了他一眼,转身跑开了,把赵二娃一脸郁闷地扔在那儿。
  就跟约好似的,自从那天桃花寄信时碰到赵二娃之后,又接二连三地在食堂的路上、在上下班的途中,老是与赵二娃“碰”着对面,而赵二娃每次都是极亲热地招呼,有时还站住聊上几句,使得桃花想不理他都不行。这种情况可是以前从来没有过的,桃花心想这可能是赵叔跟爹提亲有关,便不自觉地要避着赵二娃了,厂里人多嘴杂,她可不愿意人家把她与赵二娃联系起来说点什么。
  这天下午,老李头就要离开厂子了,桃花特地请了一会儿假送爹。站在厂大门前,老李头表情复杂地看着这扇几十年他进出过无数次的大门,很长时间都没挪动步子。
  “爹,走吧,我送你去车站,我只请了一会儿假。”桃花拎着行李站在一边催道。
  “唉,几十年啊,差不多一辈子了,到头来还不是……。”老李头深深叹口气,接过女儿手里的行李,“行了,花儿,你就送到这儿了,我自己去车站,也没多远,你快回去上班。”
  “哦,爹,还是我送你……。”桃花极少见到爹如此伤感的表情,有点不忍心。
  “不用了,回去上班吧,出来时间长了人家会说你的。”老李头坚持不让女儿送,说完快步向前走去。
  “哎,爹……”桃花犹豫一下突然又叫住了爹。
  老李头回过头看着她:“还有啥事?”“爹,你、你跟赵叔说了那事了吗?”桃花有些不自然地问道,前几天寄信时碰到赵二娃对自己那般问三问四之后,桃花一直在心里别扭,生怕爹没回绝赵叔提的亲事。
  “哪事?”老李头奇怪地盯着女儿。
  “嗨,就、就是那事啊,赵二娃……。”桃花跺了跺脚,有点着急了。
  “哦,说了,回了的,你赵叔特不高兴,要不然今天我走他也不来送我呢,唉,几十年的老哥们儿啊,就为了一点小儿女的事得罪了……”老李头说着又伤感了一番。
  听爹这么说,桃花也就放下心来。说也奇怪,自从爹走后,桃花也就极少再“碰”上赵二娃了,就是偶尔迎面遇上,赵二娃也不再跟她亲热地招呼,最多轻轻点一下头而已。见他这样,桃花也就落下轻松,当然也不会跟他多说什么,只是她不知道每次赵二娃在她走过之后都要回头盯着她的背影瞧上半天。
  时值夏末,老李头在邻厂看大门已经有一段时间,把桃花娘也接进了城里,做惯了的乡下人来城里也闲不住,没多久桃花娘就在城里找了一份当保姆的活,因租来的小屋离桃花厂较远,所以桃花也只在周末才回去。老李头因回绝了老赵头那门亲事,便不好意思再有空便找老赵头喝两口,所以桃花相对来说比以前“自由”多了,但每月工资还是一多半都上缴,因为老李头说女娃儿不要学会乱花钱,要把钱攒下来将来结婚用,尽管桃花每月到发工资的日子兜里从以前的五元加到十元,那还是桃花娘为她说了不少好话老李头才答应的,但桃花还是觉得不够用,眼看着别的小姐妹都是时下兴什么装就买什么衣,脸上也开始描眉画眼的,可自己整天还是除了工作服便是一般得一点也不起眼的平常衣着,桃花心里便极为不舒服,却又不敢违背爹的意思,她这份工作都是爹给的,爹说什么便是什么!
  尽管不能象别的女子那样描眼画眼,却挡不住桃花有张漂亮的脸蛋,虽然衣着不光鲜,却挡不住桃花有副不错的身段,再加上城里的普通衣服也是收了腰的,所以桃花修长的身材更显婀娜。下了班换下工作服拿着饭盒去食堂打饭的路上,桃花身后总能传来几声口哨声,尽管她也知道那些眼睛死盯着她看的小青年多半都是不正经货色,还是越发地得意地扬起小脸,步子迈得更轻,身子也摆得更灵了。
  这天,车间领导突然找到桃花,说厂宣队的领导看中她高挑的身段和出众的相貌,想把她调进宣传队里,问她愿不愿意。桃花当时心里便是一万个愿意,嘴里却不敢答应,说要回家与爹商量才能决定。桃花听爹的话听惯了,如此重大的事情她哪敢私自作主。
  “不行!女娃儿家干那个不好,你看厂宣队里的哪个女娃儿不象个妖精似的,你要干了那个,以后哪个好人家敢要你!”没想到当桃花喜滋滋地把事情告诉爹后,老李头便一口否决了。
  “可,可那是领导说的嘛……。”桃花嘟嚷道,那些在爹眼里跟妖精似的女娃儿她可是羡慕得不行呢。
  “领导说的咋的,总得自愿吧,你一进厂就分在这车间,不去他们也没办法,不行就是不行,就这么了!”老李头发起火来,狠狠瞪了桃花一眼,在一边的桃花娘忙劝道:“算了,花儿呀,那种工作我看也不太好,整天一堆男女混在一起,跳跳唱唱的,怕是会弄出事呢,算了吧,就听爹的,啊。”就这么着,桃花进厂宣队的事被老李头一句给整没了,事隔多年后,桃花一提起这事决是懊悔得连声叹气,说自己当初要是坚持进了厂宣队,早不是这般光景了。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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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6-9-28 20:34 | 只看该作者
本帖最后由 牧歌 于 2016-9-2 12:58 编辑 <br /><br />看了一遍,感觉不错,请继续!谢谢!

3#
 楼主| 发表于 2006-9-29 22:12 | 只看该作者
本帖最后由 牧歌 于 2016-9-2 12:58 编辑 <br /><br />
最初由 邱天 发表
看了一遍,感觉不错,请继续!谢谢!

问好邱天版主,您一声"谢谢"让猪猪颇为汗颜,前段时间因事情较多懒了很多日子,此篇小文还请您多多关注并给予指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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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6-9-29 22:16 | 只看该作者
本帖最后由 牧歌 于 2016-9-2 12:58 编辑 <br /><br />  四、
  城里的日子跟飞似的一晃而过,又是春意盎然的三月,桃花二十岁的生日一过,老李头家租的那间小屋便不时都有来提亲的人,因此老李头也常常能喝到提亲的人送上门来的酒。酒虽然喝着,可老李头嘴却极严,不是他看上的人家绝不答应。
  提亲的人一来,桃花心里便开始着急了,她觉得无论如何都得把与汪大强的事告诉爹娘了,尽管已经有一年多没见到汪大强,尽管每次信中的汪大强除了说山上的桃子有多大便是地里的庄稼有多好便没有别的能令桃花感兴趣的语言,尽管在城里住过一年多之后桃花隐约也觉得再嫁给汪大强有些“那个”,但她却不能忘记临走那晚在桃林中与汪大强那番纠缠,特别是那片流在她大腿的微温的液体,“你已经是我的人了”,在桃花一觉得嫁给汪大强有点“那个”的时候,这句话便在她耳边响了起来。可怎么跟爹说出口呢,有些事当时说了就说了,事后不说时间再拖长些更不敢说了,桃花几次话到嘴边又都咽了回去,她坚信爹肯定是不答应她嫁给汪大强的,娘也不一定会同意,就算同意娘的话也作不了主,如果说出自己已是汪大强的人,照爹的脾气不打断她腿才怪!桃花一次次地看着提亲的人上门来,又被爹拒绝回去,一次次地话到嘴边却没胆说出。
  而在某一天,当汪大强突然出现在桃花面前的时候,当汪大强与桃花在宿舍里有过一番扯缠之后,这事不用桃花说,自然也就传到了老李头那儿,而且传过去的方式极是尴尬,并且结果是相当严重的。
  这天,桃花下班后回到宿舍准备换了衣服去食堂打饭,因第二天是周末不上班,宿舍里其他三个姐妹都回家的回家,约会的约会,屋里便只剩桃花一人。刚把衣服套上,就听得门外在人敲门,桃花一边扣着纽扣一边往门边走:“谁呀?”“桃花,有人找你。”门外一个声音回答道。
  桃花一开门便愣住了,风尘仆仆的汪大强拎着一个破旧的大提包立在门前正冲她笑呢。
  “你?!你怎么来啦?”桃花惊讶得眼珠都快掉下来了。
  “嘿嘿,想不到吧,就是要给你个惊喜呢。”汪大强憨笑着说。
  “桃花,这是谁呀?”领着汪大强来的是跟桃花一个车间的小姐妹,她好奇地看着一身土气打扮的汪大强问道。
  “我、我一个同乡,谢谢你啦。”桃花小脸突地一红,支吾一声打发走同事,便把汪大强让进屋,又立即关上了门。
  “哎,你怎么找到这儿的?咋不说一声呢,吓死我了。”桃花冲汪大强埋怨道。
  “信上有地址啊,你们厂守门的很热情呢,我一说是找你的,马上找一人带我来了,呵呵,吓什么,你不惊喜嘛。”汪大强一边说一边打量着屋内,“这屋还挺好的嘛,有四张床,怎么就你一人啊?”“明天周末不上班,人家都回家了,我也打算吃过饭就回去的,没想到你……,真是的!来也不说一声,让同事们瞧见不定乱讲些啥呢。”桃花还在埋怨。
  “有啥乱讲的,我是你男朋友嘛,来看你很正常的……”“啥?你对人家说你是我男朋友啦?你怎么这么说呢?哎,你真是的!”桃花急了起来。
  “怎么啦?我不是你男朋友嘛,你怕人家说?”汪大强终于听出味不对了,满脸不高兴地盯着桃花。
  “哎,不、不是,不是这意思,我是怕传到我爹那儿,我不是还没跟他们讲我俩的事嘛,万一我爹知道你找到厂里来了,不就……。”桃花赶紧解释道。
  “嗨,不怕,我这次就是专门上门跟你爹提亲的,瞧,礼物都带来了。”汪大强说着就要打开提包。
  “行了,行了,快收起来吧,这事待会儿再说吧,你这么晚来,找到住的地方了吗?”桃花拦住他问道。
  “没呢,你厂里应该有招待所啥的吧,要不我住你这儿也行,嘿嘿,今晚这屋里不就只你一人嘛。”汪大强说着上前拉起桃花的手,一边往床边走一边把嘴凑到她脸上:“你不想我啊?我可是想死你了呢。”“呸,去去,一嘴的烟味,你啥时学会抽烟啦?”桃花皱着眉头道。
  “我大小是一爷们,不抽烟行嘛,来来来,真的想死你呢,你知道吗?那天在桃林,我俩那啥的时候根本没那啥呢,今天重来过……。”汪大强一边说一边动手解桃花的衣扣。
  “哎,你干嘛呢,也不瞧瞧这是啥地方,什么这啥那啥的……?”桃花急忙抓住他的手急道。
  “嗨,那天我听大脑袋说了,我那晚因为太激动了,根本没进去,没成功,知道吧?”瞧桃花仍不明白,汪大强便又问道:“你那晚觉得那儿痛了吗?没有吧,也没有血出来吧,就是没成呗,现在重新来,大脑袋都教我了,来,我现在把你真正弄成我的人……”说着一把抱起桃花就往床上倒。
  “哎呀!你……,你别这样,什么大脑袋都教你了,你怎么把那种事告诉大脑袋呢?你不知道他那嘴啊,他要知道点事,一个桃花沟都会传遍,你……”桃花使劲挣开汪大强的拥抱,急得都快哭起来了,大脑袋在桃花沟是出了名的下流坯子,桃花是从来不与他说话的。
  “嘿、嘿嘿,我也是无意中说的嘛,再说你家都搬到城里来了,人家知道怕啥,而且你总是要嫁给我的,来嘛,快些,我都要忍不住了,等一下一激动就又不成……”汪大强猴急地又扑上前去,一边在她脸上乱蹭着一边用手撩起桃花的衣服乱摸。
  “你放开!……”桃花用力地推开汪大强,瞪着双眼冲他小声嚷道:“汪大强,这不是桃花沟,你放尊重些!”“……,你啥意思啊?啥尊重不尊重的呀?”汪大强一愣,看着满脸怒气的桃花呆了一会儿,接着便急了:“噢,你现在是城里人了,看不起我这乡下的,我说你每次回信总是一句半言的呢,原来是变心了,你变心了!”这左一句变心右一变心让桃花一时也说不出话来,她不敢看汪大强的眼睛,一声不响地看着自己脚尖,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变心了,只是刚才一听汪大强说那晚自己并没成为汪大强的人,便不自觉想道这真是庆幸,心里自是不愿意再与汪大强做那事。
  就在她正寻思着怎么应付时,汪大强却又猛扑过来,抱着她就往床上一倒,接着用自己身子紧紧压着桃花身体,双手一边解着她的裤子,一边在嘴里猛叫道:“我不让你变心,就不让你变,今天就把你整成我的人……。”桃花虽然个头不低,却到底也抵不住身强力壮的汪大强,眼看裤子已被脱下一半,汪大强开始一手扯她的内裤,一手在她胸前乱揉乱搓着,桃花不敢大声叫喊,只有两腿作无力地乱蹬,双手用力推着汪大强。
  汪大强便腾出一只手来抓住她一只胳膊,任她另一只手在身上作无用的推动,只听得“咝”的一声,桃花那条薄薄的小内裤终于被撕烂了。紧接着汪大强一边不停喘着粗气,一边用手解着自己的裤头。当桃花觉得下身又有一个硬硬直直的物体开始乱戳的时候,猛地把脸扭向一边,躲开汪大强的脸,大声尖叫起来:“救命啊!来人哪……”这声近似凄厉的叫喊不仅把汪大强吓了一跳,把桃花自己也吓了一跳,趁汪大强略一愣神,她用力推开他,直起身来,一边提裤子一边哭道:“滚!你给我滚!滚出去!”
  “咚咚咚、咚咚咚……”一阵急促的拍门声从外面传来,跟着有个男人声音在外吼道:“桃花,开门,桃花,怎么啦,快开门,开门!”屋里俩人都被吓得一激灵,接着汪大强便哆嗦着双手开始穿裤子,桃花也极快地穿好衣服,手背往脸上抹了抹,看汪大强已经穿好后,才去开了门。
  “桃花,怎么回事?这人是谁?他想干什么?!”一个保卫模样的男人站在门口,严厉地盯着汪大强问道,刚才领汪大强来的那个女同事也在,一看桃花红着眼睛,头发蓬乱着,便全明白了。
  “我、我没事,他,他是我的同乡,来看我……。”桃花通红着脸低着头支支吾吾地说。
  这时的汪大强更是一脸青白,呆若木鸡地立在原地,听桃花这么说又象是回过神来,接着便理直气壮道:“我是她男朋友,怎么,城里不兴男女对象在一个屋里呀?”“桃花,他真是你男朋友嘛?”保卫模样的男人又问道。桃花低着头不出声。
  “不是呢,刚才我领他进来时桃花只说是同乡,哼,我一看你一路上东张西望的就不是什么好人,幸好我报告厂卫,你要是她男朋友,那她刚才咋叫得那么惨?”旁边的女同事说话了。
  “走,跟我去保卫科!”保卫模样的男人指着汪大强厉声说道。
  “别,别,没事,别去保卫科……”桃花一听又是急得哭起来,她望着保卫哀求道:“算了,我也没事,让他走就是了。”“那……,你真没事?”看着桃花一脸泪水,保卫似也不忍心,再说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下班后保卫科就他一人,没必要找事给自己做。
  “嗯,真没事,怎么说他都是我同乡,让他走吧。”就这样,汪大强在保卫的“陪同”下出了厂大门,从此便没再来找过桃花,也没再写过信,这个与桃花青梅竹马的小伙子到了也只有一滩精液流在过桃花的大腿上。
  汪大强是走了,可桃花在厂里也出了“名”,说什么的都有,有说桃花那天被破了身的,有说没破的,有说桃花负心的,也有说汪大强与桃花并无关系只是桃花看在同乡份上才让他进屋没想到他因此耍流氓的,说的人有声有色,听的人津津有味。终于也传到老李头耳朵里了,老李头那个气呀,把桃花叫回家狠狠骂了一顿之后不解气又把桃花娘骂了一顿,说当初要不是听她的让桃花进城就不会落下这个不好的名声,现在好了,臭名远扬了,想找个好人家都难了!桃花娘则把女儿拉到一边详细地了解事情过程,最终大着胆子对老李头说:“没事呢,桃花还是女儿身。”“我们知道是女儿身有个屁用!别人可不这么认为,你没听见外边人都怎么传吗?!”老李头气呼呼地火道。
  “那,那已经这样了,你说咋办?”桃花娘理亏似地嘀咕道。
  “咋办,只有快些找个人家嫁了,省得外人说闲话!”可这事出了以后,再没人拎着酒上门来说亲了,老李头心里着急,便老着脸皮找到老赵头,问他家二娃有对象没有。同在一个厂,老赵头哪有不知桃花出的那档子事的,心里也气老李头当初翻脸不认人,便讥讽地回道:“我家二娃虽说还没对象,可你老李家门槛儿太高,我攀不上。”老李头碰了一鼻子灰,回到家里又把气撒到桃花娘身上。桃花娘提醒他说不如找找以前上门来说过亲的人,也许有不在厂里的人家不知道桃花那档子事呢。于是老李头便又找了几家来提过亲的,哪知人家都推说已经选定人家了,说是这么说,其实那些人是恨老李头当初把个女儿当“奇货”居在家中不肯答应,现在名声不好了就找上门来了,人家自然不愿意的。
  一连几天,老李头饭也吃不香,酒也喝不下,一口气闷在心里便生起病来。桃花得到消息请了几天假回家伺候爹,哪知老李头看她又不顺眼,没过两天便把她赶回厂里。
  自从汪大强走了之后,桃花在厂里便没抬起过头来,尽管心里明白自己没什么,可也不能任谁就说自己没被“那个”呀。桃花走路不再昂着头挺着胸了,高挑的个头突然矮了半截似的,上班时一句话不说,只顾闷头干活,下了班便回宿舍窝着,除去食堂打饭外,基本上不出门。
  这天下班后,桃花拿着饭盒慢腾腾地往食堂走去,她这些日子尽量拣食堂人少的时候去打饭。
  “桃花。”正闷头走呢,突听得有人叫她,桃花抬头一看,原来是赵二娃。
  “去打饭呢?”赵二娃看了一眼她手里的饭盒。
  “嗯。”桃花点点头。
  “一起吧,我也正要去打饭。”赵二娃说道,神情极是自然。
  桃花脸上闪过一丝惊讶:“一起?你不怕……”自从那事之后,还没有人主动要求跟她一道走呢。
  “哈,怕什么,身正不怕影子斜,你要真没做什么丑事,怕别人说啥!”赵二娃很正经地说道,一改平时吊儿朗当的德行。
  桃花很感激地冲他点点头,俩人便肩并肩地一起往食堂走去。在食堂里所有人或惊讶或讥笑的眼神中,赵二娃始终神色自如站在桃花身边,而桃花除了在心里不断地感激之外更是象重新认识了赵二娃,不由得对他另眼相看起来。
  桃花又恋爱了,对象便是赵二娃。桃花是做梦都没想到自己会与他好上的,要不是汪大强来厂里那么一闹,桃花便不会发现赵二娃对她的好,要不是爹整天长吁短叹地担心她嫁不出去,桃花也不会那么快就和赵二娃好上,尽管看着比她矮了半个头长相也极一般的赵二娃桃花觉得有些委曲,但也总比整天听爹骂娘唠叨强。
  桃花的第二次恋爱极是平淡,没有夜色下的幽会,也没有似小鹿乱撞一样的心跳,更没与赵二娃亲过抱过。俩人大多下班后一起打饭,然后一同回宿舍吃,还都是老赵头在场。尽管老赵头不愿意自己儿子拣桃花这个“烂货”,几次打骂之后还是见儿子跟铁了心似的,也就不再说什么,算是默认了这门亲事,只是让桃花先别跟老李头说这事,他成心要让老李头多着急时日子。
  大概一个多月之后,桃花估摸着爹应该消了点气,便在一个周末准备回家把与赵二娃事告诉爹娘。
  桃花下班后饭都没吃便回家了,一进门意外地发现爹对着她一脸喜滋滋的模样,惊喜之余正要事情说出来,哪知还没开口,就听老李头笑咪咪地冲她说:“花儿呀,你回来得正好,明天一早跟爹相亲去。”“相亲?”桃花顿时愣住了。
  “是呀,这可是户好人家呢,人家爸可是厂里当领导的,自己又是在厂销售科,条件很不错,而且也象不知道你那事,得抓住这个机会。”“可、可是,爹,我……”桃花欲言又止。
  “咋?你好象还不愿意似的?”老李头瞪起眼珠子盯着女儿。
  “不、不是,爹,我已经……”接着桃花便把自己与赵二娃好上的事讲了出来。老李头一听就炸了:“跟他!不行,你不知道当时老赵头是怎样气我的,哼,你就是一辈子嫁不出去也不能进老赵家的门,再说现在已经有门好亲事了,他赵二娃算个屁呀,破工人一个,跟他爹一样,一辈子都没出息,你跟他断了!”老李头发了一通脾气,接着又象是想起什么似地盯着桃花问道:“你,你没跟他那、那个吧?”“爹!你说什么呢,我们是正经恋爱呢,怎么会那……”桃花羞得快哭出声了。
  “行了,行了,没那个就好,明天你好好地收拾一下,跟爹相亲去,等你看见人了才知道赵二娃跟你有多不合适。”老李头终于放心了,一挥手便作了决定。
  桃花张了张嘴还想申辩两句,她想告诉爹赵二娃是个有情有义的人,在所有人见她都跟躲瘟神似地避开她的时候,是赵二娃主动与她站到一起,在她最难受的日子里,是赵二娃给她关心和体贴。但老李头并不给她说话的机会,转身出屋找人下棋去了。
  年底,桃花终于结婚了,对象不是赵二娃,是老李头相中的那个厂领导的儿子。当桃花第一次见到个子高高一身时髦打扮的孙卫东时,便在心里一边想着赵二娃对她的情义一边开始动摇,孙卫东一米八多的个头与桃花高挑的身材正相配,再加上那一身光鲜的打扮和手里一大包的高级营养品,尽管长着一对三角眼的他看起来不太面善,但桃花还是觉得怎么也比赵二娃强些。再说人家有套两居室的房子,还答应婚后把桃花爹娘接了一起过,桃花便没有拒绝的理由了。
  虽然相处不过几个月便结婚,但孙卫东处处表现都极良好,特别令桃花一家感动的是那个下雨天,当孙卫东来到桃花家,看门口摆着的几双沾着湿泥的鞋子,二话不说便动手擦起来,当几双鞋子得新光亮着摆在门口时,桃花便想到孙卫东真是一个细心体贴的人,虽然“贵”为厂领导的儿子,却并不嫌弃她们这个从乡下来的家庭。
  桃花在结婚前和赵二娃又联系了一次,只不过没见面,只是写了封信寄给他,在信上说了很多感激的话语,又说与孙卫东恋爱是爹的意思,作为女儿,她不能让老人伤心什么的。赵二娃后来也回过一封,说第一次见到桃花时他就喜欢上她了,只不过当时还小,不大懂得男女间的事,现在既然桃花主意已定,他也只有祝她幸福了。言谈之间表现得极为平和,一点也没要怪桃花的意思。赵二娃的这封信又让桃花在心里感动好一阵,同样是分手,比起汪大强来,赵二娃要男人多了。
  桃花结婚那天,天下着小雨,参加婚礼的人就着雨说些好听的话,说下雨天结婚将来准生个儿子,把个老李头说得眉开眼笑的,桃花听了自然心里也是美滋滋的,觉得幸福就在眼前。可是新婚之夜的桃花却一点也不“幸福”,犹如狂风暴雨下的桃枝,除了被风雨打得东倒西歪,就是一片片的桃花花瓣被撕成碎瓣飘落于泥泞。当孙卫东喷着一嘴的酒气把桃花摁在床上,一边粗暴地扯着她的衣裤一边在嘴里嚷“人家都说你已经被破了身的旧货,我还就不信,今天要是弄不出红来,你明天就给老子滚”这些话语时,桃花如一摊烂泥似地躺倒在床,一边默默地流着眼泪一边任由孙卫东趴在她身上不停地乱拱乱动。当那种针刺般的疼痛从下身处传来时,桃花倒吸一口凉气,不自觉地叫出声来,就在这时孙卫东也终于停止动作,趴在桃花身上一边喘气一边喃喃道:“噢,还知道痛,应该不是旧货。”接着又撑起身子朝身下看,当看到床上那点滴的红时,终于松了口气似地倒在一边,很快便睡了过去。
  看着那些“红”,桃花也松了口气,也放心了,她终究都不是个“旧货”!她想着明天早上起来已成为自己丈夫的孙卫东肯定会回到婚前那种态度,对刚才“行事”时的粗暴以及那种不堪入耳的语言桃花竭力想忘掉,却不知为何又突然想起汪大强来,想起那天在宿舍里汪大强对她的“粗暴”以及当时嘴里那些话。
                             (未完待续)
                 
                 

5#
发表于 2006-9-30 14:15 | 只看该作者
本帖最后由 牧歌 于 2016-9-2 12:58 编辑 <br /><br />不错,继续!

6#
 楼主| 发表于 2006-10-8 19:25 | 只看该作者
本帖最后由 牧歌 于 2016-9-2 12:58 编辑 <br /><br />五、
  孙卫东最终也没如桃花所想的那样用婚前的那种态度对过她,新婚之夜那种粗暴的“行事”方法一直延续到桃花肚子里的孩子大到五、六个月,一个星期总有五、六天晚上被孙卫东整得叫喊连天的桃花到那时才终得消停。
  自从晚上不能“行事”之后,孙卫东便把工作以外的精力放到赌博上,天天晚上不玩到半夜不回家,到周末更在外彻夜不归,家里一切事宜都得挺着个大肚子的桃花一人担着,一段时间下来,桃花便不乐意起来,有心劝劝丈夫,但每次都是话一出口便被孙卫东横眉瞪眼地骂了回去,说男人的事女人少管,他没让家里缺钱少吃就行了,其它事桃花管不着。一提到钱的事,桃花便没了语言,已经升为销售副科长的孙卫东每月拿回家的钱确实要比每月只有那点干工资的桃花多得多,家里也确实啥也不缺,但一个家除了这些还需要点别的,更何况已经快当妈的桃花除了需要丈夫的体贴更需要他来替她分担一些家务事。
  这天傍晚,天上飘着零星小雨,屋里屋外都是一片阴冷。孙卫东吃过晚饭就出门去了,桃花拖着沉重的身子收拾完毕,一个人回到卧室靠在床上发闷。今天晚上,桃花特意做了几个孙卫东爱吃的菜,想在饭桌上跟孙卫东商量一下把爹娘接来一起住的事。结婚快一年了,桃花爹娘仍住在原来租的小屋里,孙卫东并没按原先说的婚后就把桃花爹娘接过一起住,理由是小俩口刚结婚得“蜜”一段时间,与老人住在一起很不方便。尽管桃花当时听了丈夫当着自己爹娘的面说出这样的话羞得抬不起头来,却也不好意思拧着丈夫的意思说,而一直巴望着跟着女儿女婿享福的老李头听了这理由自然也是不好说别的,这一“蜜”便是一年,前些日子桃花好几次地提醒丈夫自己快生了,该接了俩老来家,一来好照顾自己坐月子,二来也实现当初的许诺,但每次孙卫东不是装没听见就是起身出门,不给桃花说下去的机会,虽然桃花巴不得把爹娘快些接了过来,可丈夫不松口,她也是不敢自作主张的。刚才在饭桌上,桃花一边往丈夫碗里挟菜一边轻声道:“卫东,你看我也快生了,不如选个时间把爹娘接过来吧”,见丈夫只顾闷头吃饭没言声,桃花又说:“你父母都还在上班,肯定没时间也没精力常来家的,反正我娘都是给人打零工,以后就让她帮我们带孩子,你说呢?”桃花说完用眼睛巴巴地望着丈夫,期望孙卫东今天能给个准话。
  “我的孩子我自己带,你娘一农村妇女,又没什么知识,让她带能带成啥样啊。”孙卫东终于回话了,但这话却让桃花心里极不舒服。
  “农村妇女怎么啦?我也是我娘带大的,不也是好好的嘛。”桃花不高兴地回道。
  “嘿,你哪儿好啊?除了脸蛋好看点,你瞧你,浑身上下还是沾着农民味儿嘛,嘻嘻。”孙卫东嬉笑着脸盯着桃花,接着又道:“我才不会让我的儿子将来也一身农民味儿。”
  “你!”桃花瞪着丈夫气道,“农民怎么样?我也是农民出身,你不也是娶了……”话没说完,孙卫东突然丢下碗筷不耐烦地嚷道:“行了行了,我说自己带就自己带,你要实在忙不过来的时候可以让你妈来帮帮忙,但住在家里是不行的!”
  “你怎么说话不算数哪?你当初怎么许诺的,说了又做不到,算不算男人哪?”见丈夫如此蛮不讲理,桃花声调也高了起来。
  “哈,我不是算男人,我要不算男人的话,你肚子怎么大起来的?你不会说是别的什么野男人搞的吧!哈,笑话!我不算男人,当初要不是看你爹娘可怜,我也不说那话,现在情况不一样了,怎么着,我说不行就是不行!”孙卫东又是嬉笑着脸皮冲桃花阴阳怪气地嚷道。
  桃花一下子气得脸通红起来,眼里含着一滴眼直愣愣地盯着丈夫说不出话来。孙卫东一见便住了嘴,再瞧瞧桃花那越发臃肿的身子,这才口气稍软道:“桃花,你看啊,咱家就两个卧室,将来得有一间孩子屋,你爹娘来了住哪儿呢?再说现在他们住在那儿也没什么不好嘛,真要接了来,或许他们还不习惯呢……”孙卫东的这番话在听起来好似句句在理,可桃花心里总觉得哪儿没对,又找不到话去反驳,不过心里却是清楚从今往后再别有把爹娘接到一起的打算了。婚后的她在丈夫面前如婚前在爹面前一样,只有听话的份没有主张的权。
  这年冬天,桃花生了个儿子,孙卫东高兴得跟什么似的,初为人父的喜悦以及三代单代的他也终于得以传宗的得意让他对桃花的态度一下来了个大转弯,每天下班便回到家里,虽然不帮着做事,却也是抱着儿子不停手地喜欢。那些日子,桃花家几乎天天都有人送东西上门,已是销售科副科长的孙卫东喜得贵子当然得有不少人前来送礼以示祝贺,有人来的时候,孙卫东总在当着人夸赞桃花一翻,除在嘴上夸赞以外,他还特地买了一串珍珠项链送给桃花。从来没收到过丈夫礼物的桃花在这串珍珠项链面前流下感动的泪水,那一刻,她便觉得自己是天底下最幸福的女人了,看着对自己越来越好的丈夫和刚刚出生的可爱儿子,桃花把幸福从心底溢到脸上。而一向被孙卫东看不起的农村妇女桃花娘,也随着外孙的出世得到相应的“好处”,在伺候女儿坐月子期间,孙卫东一改平日里不冷不热的面孔,对她这个农村丈母娘恭敬孝顺起来,尽管伺候月子期间桃花娘也是每天必要回自己家睡,但几乎每天临走前孙卫东都会大方地把一些营养品硬塞到她手里,让带回去和老李头一起补补身子,并且在满月之后还特地给老李头送去两瓶好酒。在他的这番好意之下,桃花娘便也觉得这个女婿还是不错的,更为女儿嫁了这么一个懂事体贴的丈夫高兴,而本来对孙卫东婚后说话不算一直耿耿于怀的老李头看在那些营养品特别是那两瓶好酒的份上也恢复了对女婿的好感,又开始在人前人后夸耀起自家女婿来,话里话外地透着满足。只不过老李头的这种满足并没维持多长时间,在桃花重新上班的时候,老李头夫妇与女婿的关系又一次地闹僵了。
  三个月的产后假很快过去,在桃花开始上班的头几天,孙卫东便主动跟她提及让桃花娘来照看儿子的事,因为孙卫东的母亲很早就去世了,父亲虽然已经退休,却也不适合来帮他们看孩子,所以这事只有落在桃花娘身上了。桃花听了心里一喜,便道:“那不如把我爹娘一起接了过来,这样照看起来也方便得多。”哪知孙卫东却说:“不用,让你娘白天来照看就行了,晚上还是我们自己带吧,那样你娘也不会太累。”这话听起来很入耳,但桃花却清楚丈夫还是不愿意爹娘住过来,便有些不高兴地说:“那我娘每天跑来跑去不更累呀,虽说不远,毕竟也这么大岁数了。”
  “唔,”孙卫东沉吟了一下,“那这样吧,就把你娘一人接来,等小刚两岁后上幼儿园再走。”
  “这……,我爹肯定不高兴。”桃花犹豫着说。
  “嗨,又是你爹不高兴,不高兴就不高兴呗,哪能啥都如了他的意啊,就这么定了。”还是那种决断的口吻,桃花听了也只能作罢。
  午饭后趁儿子睡觉的时候,桃花抽个空回到家里跟爹娘说了这事,桃花娘倒是无所谓,可老李头不干了,说孙卫东摆明就是不把他这个老丈人放在眼里,之后就越想越生气,越说越恼怒,一气之下便对桃花嚷道:“你回去告诉孙卫东,你娘没空帮你照看儿子,让他有本事自己找人去!”
  桃花尴尬地站在屋中间,不断给娘递眼色,希望娘替她说两句好话,可老李头的脾气桃花娘这辈子是见识够了,这种情况下她哪敢开腔,只得无奈地冲桃花唉口气:“唉,花儿,你回去再跟卫东商量商量,你爹现在也没上班了,要不然我和你爹都一起过去吧,你看啊,你们白天都在上班,看孩子做饭洗衣我们都全包了,这样你们两个下班回家也有现成饭吃,这多好啊。”
  其实不用娘说这些,桃花心里也是极愿意俩老搬过去的,只不过孙卫东不发话,她是没权利这么决定,看看还在气呼呼的爹,桃花也只好点点头,答应回去再丈夫商量商量再说。
  老李头脾气大,可孙卫东脾气更牛,下班回家一听桃花说老李头不答应,想也没想便对桃花说:“那就算了,当我求着他们呢,我有钱还怕找不来人嘛!”
  “哎,你别这样啊,我爹那不是一时气话嘛,还有几天我就上班了,这么短的时间上哪儿找合适的人呀。”桃花连忙劝着丈夫。
  “哼,三条腿的蛤蟆难找,两条腿的人有的是,你别管了,我自有办法,我还不信了,离了你爹娘咱儿子就会饿死渴死?!”孙卫东气哼哼地嚷起来。桃花本想再劝两句,哪知孙卫东抬腿就出了门,说晚上有应酬不在家吃饭了。
  桃花没想到事情僵成这样,喂完孩子奶后饭也没吃两口,收拾完毕便坐在屋里一边织毛衣一边寻思着一会儿等丈夫回来再好好劝劝。
  大约十点钟左右,孙卫东一身酒气地回来了,一进屋便满脸喜色地告诉桃花说看孩子的人找着了,是一个朋友的乡下亲戚,以前也是帮别人家看孩子的,正巧闲着,一听孙卫东找人看孩子,便答应过来,管吃管住每月一百元。“瞧瞧吧,还是朋友仗义,你说你那爹娘是什么人哪,哼,以后别想抱外孙了,告诉你了啊,从今以后少把我儿子带你家去,他们不配当我儿子的外公外婆……。”孙卫东喷着满嘴酒气不停地数落着桃花爹娘的不是,桃花听了在心里一阵难过,她知道这么一来爹娘与丈夫的关系就更糟糕了。
  这一年,当改革的春风吹遍祖国大江南北的时候,这个偏远小城悄悄地起着变化,桃花所在的工厂变身为了公司,从前的厂长被叫成老总,就连桃花这样的工人也被改称为员工,除此之外,厂里一切都还和原来一样。而桃花家里却有着比厂里更大的变化,首先是孙卫东借着改革的春风从单位辞职出来和朋友开了一家公司,身份也从以前的孙科长变成了孙经理,桃花也从科长太太变成了经理夫人,尽管桃花并不清楚丈夫的公司是干什么的,也不知道丈夫成天不归家地在外应酬些什么,但有一点她却是极清楚的,那就是孙卫东往家拿的钱越来越多,穿着也越来越光鲜,交往的也大都是城里的体面人物。再有就是桃花本人也与从前大不一样了,当年那个从农村来的面对一切都还是怯生生的丫头从衣着到神态已是一个标准的城里人,每当她穿着时下城里最时兴的衣服走在大街上时,腰身便会不由自主地挺得老直。尽管已是孩子妈,可桃花走在街上的时候仍然能收到许多投递过来的目光,高挑的身段比过去更加丰腴,脸色也更加红润,特别是胸前那对依然挺立的丰乳,是很多大姑娘小媳妇羡慕不已的,尽管也奶过半年孩子,但桃花胸前并未有半点下垂的迹象,相反比以前更柔软更丰满了,每当收到从四周投过来的目光,桃花用眼角轻轻一扫,便知道大多数都是冲着她胸前来的,这样一来,桃花就更加直起身子,胸脯挺得更高,一脸骄傲地从人前走过,尽管那些目光中也有带着邪念闪着淫光的眼神,但桃花却一点也不在意,都改革了,也开放了,她才不理别人用什么眼光看她呢。
  路边人的眼光可以不理,但孙卫东的眼神却是半点不能忽视的,无论桃花走在街上时有多骄傲,但在丈夫面前却仍是一副惟命是从的样子,她知道自己今天所拥的一切都是丈夫给的,无论是光鲜的衣服还是金光闪闪的首饰以及富足的家境,没有丈夫她就啥也没有,凭当工人的她每月那点死工资恐怕做到死也不挣不到丈夫拿回来的那些钱。而自己生就美好的躯体也只能是丈夫的,对于这一点,桃花从结婚那天起就很清楚了,孙卫东对她身体的迷恋一方面令她放心丈夫不会在外跟别的女人有事,另一方面也让她有了一种难言的不堪。自从儿子被送到幼儿园全托一个星期才接一次之后,经常都独自一人在家的桃花便很怕黑夜的来临,特别是孙卫东半夜未归的时候,她通常都是一边担心丈夫会不会在外出事,望着他早点回家,一边又害怕丈夫归来对她实施那些越来越怪诞的“行事”方式。从儿子满月那天起,孙卫东对她又恢复了从前粗暴的“行事”方式,在儿子没全托之前家里有保姆的时候,孙卫东还能收敛一点,一听桃花大呼小叫的也会停止,但把儿子寄成全托保姆也辞了家里再没外人以后,孙卫东便一点也不“客气”了,一到夜晚不把桃花折腾得筋疲力尽号叫不止他是不会歇下的,这些桃花都能勉强忍着,而对于丈夫不知从哪儿学回来的那些床上“新招”桃花就忍无可忍了,在她看来那就跟变态差不多,开始还婉转地告诉丈夫她不喜欢那样,再说也受不了,但无论她怎么求饶或劝说,甚至找借口说今天身子不舒服啥的,孙卫东都不会放下试用“新招”的念头,更何况也不能天天说身子不舒服啊,躲过今晚还有明晚的嘛。有过几次又难堪又痛苦的“行事”之后,桃花便明着拒绝起丈夫的要求来,但这种拒绝也是小心冀冀的,孙卫东说一不二的脾气她是知道的,尽管是床第之事,可习惯听众的桃花还是不敢把话说得太决绝,所以她这种拒绝并没收到什么效果,相反孙卫东对她闪烁其辞的拒绝有些不耐烦起来,总问桃花是不是有性冷淡的毛病,跟着又开始怀疑桃花是不是在外偷了汉子,要不然都是正当的她怎么这么没情趣呢。在丈夫这样的话语中,桃花有心辩解却无力说话,从那以后再不敢明着拒绝丈夫了,可又确实忍受不了“新招”,就这么左右为难着,一直到那天晚上,当半夜才归的孙卫东一上床就把正在熟睡的桃花弄醒,说刚在一哥们儿家学了几个“新招”,要桃花跟他一起试试时,桃花心里便是一阵哆嗦,忙推说今天太累了,不想“那个”。
  “今天周末,也没上班,累什么,来来,试试,试试……”孙卫东兴致勃勃地解着桃花的内衣。
  “哎哎,你这人怎么这样啊,半夜三更的,我困着呢!”见丈夫仍然不停手,桃花有些生气了,一来害怕二来也确实犯困,她翻过身脸朝里又扯过被子紧紧裹在身上。
  “嘻,别这样嘛,来,来。”孙卫东笑嘻嘻地又凑了过去,“告诉你吧,刚才在一哥们儿家看了一段录象,可有意思了……”一边说一边扯开桃花的被子。
  “哎呀,你真烦,你自己睡吧,我去儿子那屋睡去。”桃花不耐烦地坐起身来,把被子往丈夫怀里一推,便往床边移去。以依着以往,桃花是决不敢这么跟丈夫说话的,但昨晚刚被丈夫的“新招”折腾到下半夜的她实在忍不住反抗起来。
  头一次见妻子这么不听话的孙卫东稍一愣神,接着就一把拽住桃花胳膊火道:“你还别不知趣,这么晚我都从朋友家回来了,你还烦?烦什么,你烦谁呀?!”
  “我烦我自己还不行嘛,放开我。”桃花没好气地回了一句,用力想抽回被丈夫拽着的胳膊。哪知孙卫东突然双手齐上掰着桃花肩膀一下子把她拽倒在床,接着就双腿一跨骑上她身,一边麻利地解着她的内衣一边说:“就不放,凭什么放啊,我这是行驶丈夫的权利,你有义务……”在他身下的桃花更急了,一边挥着双手挡开丈夫的手一边用力扭着身子,双脚也一个劲儿地乱蹬乱踹,这么一来,俩人就跟在床上折腾上了。正扭扯着,突听得孙卫东“啊哟”一声大叫,脸色一变,跟着就直起身子坐在桃花身上,扭过头察看自己左腿。
  被他这声大叫吓了一跳的桃花这时也停止挣扎,微喘着问道:“怎、怎么啦?”话间刚落,只见孙卫东回过头来二话不说扬起手用力朝桃花脸上甩去,“啪”,随着这声清脆的耳光声,桃花左脸上顿时印上五道红指印。
  “啊”被这冷不防的一耳光打得眼冒金星的桃花忍不住尖叫起来,她莫名其妙地瞪着丈夫:“你!你疯啦?!”
  “我没疯,你才疯了,你个死婆娘,你踢着我大腿了!”孙卫东恶狠狠地骂道,原来是桃花刚才乱蹬乱踹的时候一不小心就踢着了他的大腿,扭扯中又不知轻重,孙卫东吡牙咧嘴地很痛苦的样子。
  “我……,我也不是故意的,谁叫你没完……”桃花也嚷开了,虽然丈夫对自己一向很凶,但挨打还是头一次,左边脸上那阵火辣辣的疼痛和委曲让她忍不住哭了起来。
“我就没完!怎么啦,你个不知趣的死婆娘,外面那么多漂亮女人我都没找,回来跟你……,你还装模作样地这不干那不干,哼,老子今天就不放过你……”孙卫东骂骂咧咧地重又上了桃花的身。
  “呜……,我不,不,没心情……,你走开……”桃花一边哭泣一边又扭动着身子,丈夫脸上那副恶狠狠的表情让她更加害怕。
  “啪”!又是一声突如其来的清脆声音,桃花右边脸上也印上了五道红指印。在这第二次眼冒金星之后,桃花身子突然平静下来,一动不动地由着孙卫东解开她的内衣。
“哼,老实了吧,你就是个贱婆娘,不打老实不了,嘿嘿……”当桃花雪白丰满的双乳祼露出来时,孙卫东这才满意地笑了,一边又用手指用力地揉捏着两个红樱桃似的乳头,“啧啧,这么好的东西不用多可惜……”
  还是和以往一样,当丈夫在自己身上所有部位又掐又捏的时候,桃花仍是一声不吭地强忍着,只在心里盼着时间快些过去,盼着丈夫的动作快些结束。只是当孙卫东在完全进入她身体之时又加进三根手指的时候,她再也忍不住尖声叫嚷起来,在这近似凄厉的惨号声中,桃花彻底对丈夫的身体失去了兴趣。
                           (未完待续)

7#
发表于 2006-10-9 10:57 | 只看该作者
本帖最后由 牧歌 于 2016-9-2 12:58 编辑 <br /><br />谢谢!请继续!

8#
发表于 2006-10-10 15:21 | 只看该作者
本帖最后由 牧歌 于 2016-9-2 12:58 编辑 <br /><br />作品很长,看了开头两章,挺好的。猪猪写长篇很合章法,很从容,文笔也很顺畅,刮目相看!猪猪了不起,能当大作家。盼望大作早日成书。要不要我帮你联系出版?

9#
发表于 2006-10-10 16:17 | 只看该作者
本帖最后由 牧歌 于 2016-9-2 12:58 编辑 <br /><br />问田瞳好!您能联系出版作品吗?了不起!赶明儿邱天要出书了,请您帮忙啊!谢谢!

10#
发表于 2006-10-10 20:30 | 只看该作者
本帖最后由 牧歌 于 2016-9-2 12:58 编辑 <br /><br />邱天版主客气了。联系出书不是难事,我是专业作家,认识一些出版社。不过现在出书都是要掏腰包的,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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