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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 （原创）春天的故事 [打印本页]

作者: 李未封 时间: 2006-11-14 21:24
标题: （原创）春天的故事
　　那是前年春天的事了。一天我和当乡长的朋友开玩笑说，你这一乡之长可真抠，连点土特产也不意思意思？

　　想要啥，苹果葡萄还是山药？只要咱乡里有的，你来拿就是了。朋友爽快地说。

　　就在一个星期天去了。在乡里吃过饭，朋友说走，给你弄点东西去。

　　初春的太阳，融化了残冬的积雪，路上满是泥泞。汽车颠簸了一个多小时，来到了半山腰一个叫化石岭的村子。说是村子，其实只是光秃秃的山上几十孔依山而筑的土窑洞，稀疏着十多棵瘦削的老汉柳。柳枝尚未抽芽，此刻正举着满头苍凉，似乎在期待什么。

　　我们在村西头找到村书记老赵时，他刚好从地里回来。他面相苍老，一点也不象五十多的样子。满脸的皱纹多的象那些老汉柳的树皮，但一双深陷的眼睛却写满了忠厚和淳朴。见我们进来，他赶紧迎上来，就要给我们生火做饭。我们说吃过了，他又忙着沏茶。朋友说明了来意，他连连点头，说行行，咱庄户人没好东西，但地里产的东西却有的是。

　　那就弄一袋苹果吧。朋友说。

　　好，好，我这就去地窖里取。说完，他转身就要出去。

　　爷爷，这时一直爬在炕上写作业的老赵十来岁的孙女突然怯怯地喊了声。她跳下地来，拉住了老赵的衣角。

　　走，跟爷爷给叔叔装苹果去。老赵分明在阻止孩子说什么，硬拉着不情愿的孩子出去了。

　　家里剩下了朋友和我。朋友开起了玩笑，我却没有听进去。我的目光凝聚在那被烟火熏得发黄的墙壁和油漆剥落的柜子上，心里不由得一阵发闷，便来到了院子里。

　　于是，在地窖边，我听到了窖里传来的那段令我刻骨铭心的对话。

　　爷爷你说过的，卖了苹果给我买个新书包。

　　爷爷记得。爷爷怎么能忘呢？

　　可你却把苹果都白送人了。

　　可不能这么说。叔叔家里没有，才跟咱们来要。

　　那我不是连个新书包也没有，怎么不和叔叔去要？

　　咱虽然穷，可有志气不是？是咱的咱要，不是咱的，给也不要。

　　地窖里的对话停止了。只要爷俩拾苹果的声音。

　　但时间不长，那稚嫩的声音重又响了起来。咱有志气，他们就不该有吗？

　　不给他们不行吗？女孩又说。

　　说心里话，爷爷也心疼哩，这点苹果是咱的命根子，咱指望它养活哩！可你不给，村里就贷不来款，那样咱村就没钱打井啊。

　　可去年你白给了人家那么多苹果，咱村还不是没逮着一分钱嘛。再说，爷爷你种苹果多不容易啊。那次，你上树剪枝跌了下来，现在还叫唤腰疼哩。

　　唉。阴暗潮湿的地窖里忽然传来一声悠长的叹息。声音虽微弱，但在我心里却掀起了巨大的波澜。我只觉得脸发烧，心里充满了歉疚。赶紧进了家，趁朋友不注意，掏出50元钱，塞在老书记那薄薄的褥子底下。

　　归去时，已近薄暮。坐在车里，我好久没有说话。

　　你在想什么，朋友问我。

　　我在想我的父亲。我说的是真话。

　　朋友无语。沉思了好久，他忽然说本来不想告诉你，你出院时我给老赵丢了50元钱。他意味深长地说，我总觉得白吃白拿他们的东西，和抠他们的眼珠子一样。

　　我看着身边的朋友。早就听说他下乡半年来家也很少回了，一颗心只扑在工作上。我忽然明白了他让我亲自来取的意图。于是我拍了他一下说，你总是出人意料。

　　你不是也一样吗？朋友诡谲地笑了。但50块钱对他们实在是杯水车薪，要紧的是让他们赶快富起来。

　　那就看你了，我说。

　　放心吧，我会豁出去干的。朋友的目光是那样深邃，脸上写满了坚毅。

　　晚风悠悠拂过。虽仍有丝丝寒意，但已有些泥土的湿润和清香了。我仿佛看见了一幅春光烂漫的画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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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渭水河 时间: 2006-11-14 22:08
你还写小说吗？多面手，好好写吧？

作者: 一楠 时间: 2006-11-14 22:47
春天的故事，包含了辛酸、成长和历练，相信到秋季会有收获的累累硕果！不错的构思和描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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