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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 沧浪之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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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6-11-8 22:29 | 只看该作者 回帖奖励 |倒序浏览 |阅读模式
      沧浪之水


   风是一股粘稠的血液吃力的“呼哧”“呼哧”的流动,夜黑的似乎是打碎了的一瓶墨铺天盖地的流泻下来。树无助的摇摆,似一个亡命天涯的侠客最后的挣扎。她站在一天一地的黑里,是一个没有生命的物体,只有发髻上的珠玉相互缠绕发出冰冷的微弱的叮叮咚咚。峰火台上的烟火吐出最后一声气若游丝的叹息,轻轻的柔柔的带着残喘的血腥孤独的远逝,还有一丝凄凉的呻吟在做最后的的挣扎。不远处的一 堆火冉冉的燃烧,牛粪的焦味亲切的扑过来缠绵着她没有温度的心,像祖父疼爱的呼唤:“额尔莎,额儿莎”。她张开双臂,风将她鼓起,如一只妖艳的火红的蝶,拥抱满怀的冷霜。

  不记得那是怎样的一场血雨腥风,让她英勇善战的父亲亡命沙场,只记得那时草原上的马莲花刚吐出第一口幽香,羊群里最美丽的母羊刚产出第一个羊羔。离战地尽管很远,可依稀仍能看见尘土的飞扬,听见马的嘶鸣。她随着母亲在昆仑神前虔诚的祈祷,时间那么漫长的走动,她真想把日子拨到二十年前,她的父亲还是草原上年轻的小伙,放着自己的羊,远离战争,远离硝烟,遇到她的母亲,过他们安稳的生活。夜亮的有些苍白,月亮像天堂的门,清冷的关闭着。战鼓渐渐的平息下来,一个人披着月光踉踉跄跄的走来,断臂的地方狞狰的裸露,血顺着盔甲画出一道红色的弧。“嗵”的一下跪到在母亲面前失神的自语:“败了,败了,大将军阵亡了。”这个人太熟悉了,他是父亲的副将客尔青。她的心随着母亲的一声惨呼如一块美丽的帛“嘶”的一下被拉破。附近的帐篷里大单于正陪着他新纳的阏氏饮酒做乐。鼓声点点,起舞的女子穿着狼皮做成的服装围着火堆跳着原始的舞蹈。单于的狂呼和阏氏的娇笑夹着烤羊的清香和鲜红的鹿血淹没了弥漫的烟雾和他们的哭泣。额尔莎像一只无家可归的狗倦缩在祖父的身边,母亲披着散落的头发眼里是空洞洞的寒冷,不看她的脸只摸着她的手一遍一遍的念叨:“额尔莎,额尔莎------”她惊恐的看着周围的一切,父亲的弯刀骄傲的悬挂着,那是荣耀与吉祥的象征,心被刺似的一惊,急速的欲摘取那把刀,可母亲已先她了一步,一股鲜血喷溢而出,溅满了她新穿的衣服,她张着嘴,忘了哭泣,指尖是结冰的凉。苍老的祖父抱起在血泊中的母亲,颤抖的合上她睁着的眼,一滴泪顺着眼角流下落在她张着的欲有话要说的嘴里。客尔青像一只疯了的狼狂叫着蹒跚的走向前面的灯火辉煌,孤独的影子是水汹涌的流向男欢女爱。士兵用寒光闪闪的刀剑阻挡他跨进门一步的脚,血滴在士兵的衣衫上开长一点一点刺目的格桑花。争吵声,漫骂声,很久很久听到客尔青的一声惨叫,夜“嘎”的安静了。许久,一群乌鸦凄厉的叫着仓皇的飞过。

  太阳已升的很高很高,她们帐篷内围满了将领与士兵。单于打着哈欠,伸着懒腰走了出来,对祖父对围观的人说:“苏密将军是昆仑神的英雄,是匈奴人的英雄,厚葬将军与夫人。”说完便被新阏氏搀扶着离去。在转身的瞬间,他看了一眼哭泣的额尔莎,他的目光与额尔莎的相遇,她感觉那目光是一把寒冷的匕首刺在她的心上,她想起了夜里狼的眼睛,忍不住的打起了哆嗦。

  她和祖父奉单于的命令搬进了一个很小的帐篷。天已经很冷了,但祖父依然赶着残留的几只羊去放,他特别喜爱那只小羊羔,他说它出生的时候父亲死了,它一定是父亲的转世。祖父与小羊羔说话的时候总摸着他的头说:“额尔莎不哭,额尔莎是昆仑神的好孩子。”祖父拾一些干了的牛粪点燃,对站在远出沉默的她轻喊:“额儿莎,额尔莎”。她转过身,看那红红的火焰,流着泪向那一丝的温暖慢慢的走去 。汉人的军队渐渐的逼近,几次的大战匈奴已有几员大将阵亡。单于忧心冲冲,请巫神做法,命令所有的人向昆仑神祈祷。心腹献上一策,汉人自与和平为主,何不于他们联亲,停止战争,让两国百姓安居乐业。以便我们整顿军马,缓一片刻,再战不迟。”车遥遥,马洋洋,额尔莎身披华丽的苍凉以公主的身份嫁与大汉的将军。在马背上颠簸的行走,祖父赶着那几只羊跟在后面,佝偻着腰,一步一声绝望的呼喊:“额尔莎,额尔莎”,声音被狂风卷起,是那么的微弱,嘶哑。他趔趄的脚步被一株草拌倒,一只手扶着羊的背,一只手使劲的伸着,似乎要抓住她飘荡的衣襟。回过头,看着祖父浑浊的眼睛,只一滴泪涌出来落在冰冷的草原上。生于草原也伤于草原,她的心已经死了,就在与祖父生离死别的时候,就在单于像魔鬼一样的那个夜晚。她知道再也回不来了,对命运也不报任何得幻想,她和祖父的生存都捏在单于的两个指头之间,她能选择的唯有屈存,她只是一根单薄的肋骨,如何撑的起这个炎凉的世界?渐渐的祖父和羊群已成为一个模糊的点,“额儿莎啊”,耳边总响起这样的呼唤,像祖父撕心裂肺的,像父亲死是艰难揪心的呼唤,像母亲痛苦的呓语。

  一面旗子在猎猎的风中昭示着她的归宿,她平静的看着这里的山这里的水,她无所谓的面对这个陌生的地方,陌生的面孔,她的族人亦或贫穷亦或富贵的来往,无人问起她的由来。高高的石门一直悬空而挂,仆人告诉她,无人能解开机关将石门放下来,这样已经好多年了。她绝色的容貌依然激不起大汉将军的爱怜,她不会笑,也不会哭,麻木的任人摆布。在这里所有的人对她都是满眼的仇恨,她只是将军眼中的一个匈奴狗,然为了掩人的耳目,她依然被装饰的高贵华丽,她毕竟是单于的公主。她承受着所有人的欺侮,冷漠的看着将军与下人公然调情,她本受尽了欺凌,而在哪里承受又不是一样?

  春寒料峭,那来自远方的风未必能阻止战争的步伐。狼烟四起,刀渴饮着血。她站在高高的城墙上目睹那一场刀光血影,那凌空而飞的头颅,那纷落的手指,那淋淋的血染红了整个的天,那尖利的惨叫惊动着地狱的鬼魂。似乎是一个世纪,一切慢慢的平静了。她的族人被囚在城外的木牢里,明天他们将与自己的生命做一个诀别,他们无望的啼哭喊着:“回家,回家,回草原-----”一声接着一声,孩子的,女人的,男人的,老人的像幽魂一样无助的飘荡,被黑夜吞没。城内张灯结彩,欢语酒香,他们庆贺着将军又一次的凯旋。“回家,回家”她也跟着轻呼,祖父、羊群、还有那牛粪点燃的温暖。风卷着她火红的霓裳,像刀尖上开放的花,那么的冷艳四射,她走到石门口,在狮子嘴下面的那个红线上重重的划了一个十字,石门“轰”的一声落下,沉迷与酒中的兵将在瞬间震惊,木偶似的呆立预感到一场灾难的来临。将军拔刀远远的欲刺过来,她把手里的油灯扔向不远出的柴草,瞬间,火光像一条龙把城里的一切吞入口中,她高高的站着,挥着手对关闭的族人大呼:“回家,回家,回草原----”慢慢的她被火一点一点的拥抱,很久都没有过的温暖。火像情人的手解开衣衫抚摩她一寸一寸的肌肤,在火中呻吟,疼痛的快乐的。终于看见祖父的眼睛,闻到了牛粪点燃的气味,听到一声一声疼爱的呼唤“额尔莎,回家啊,回家-----”外面嘈杂的脚步声和着亲切的乡音渐行渐远。“回家,回家。”回头一笑,对那空旷的四野,对着草原的方向。一笑,已倾天,已倾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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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6-11-9 08:08 | 只看该作者
语言有气势,但是故事较为简单了。
3#
发表于 2006-11-9 08:59 | 只看该作者
语言不错,场景式描写烘托出了主人公的遭遇,很凄惨和悲壮。

故事可以再展开一些。
4#
发表于 2006-11-9 14:23 | 只看该作者
好有气势的文字,把人一下子拉到那遥远的古战场,如上两位版主所言,如果故事情节再展开一些,就更完美了。

问好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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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6-11-9 14:37 | 只看该作者
历史题材呵,有一种遥远的苍茫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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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6-11-10 15:50 | 只看该作者
心事成荷文字独具个性,好读。问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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