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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雨同舟
文/~风雨同舟~
错误的爱,往往带有震憾人心而又凄丽的美。但也许,既是真爱,那就没有错的。-----《常风日记》
一
当初,常风阔步走上讲台,样子蛮潇洒的。董雨心说:还行,这人浑身上下透着帅帅的可爱,尽管还说不上酷!
然而,头一节课的印象并不好,可这又仅仅是开头。
常风讲课,是很严肃的。他喜欢那种秩序井然的课堂纪律。他板着稍显秀气而内涵刚毅的脸孔,用笔直的眼神,盯住所有的学生,似乎有意让大家敬畏他。
“装什么老大呀!”在当天的日记里,董雨写道:“这一双眼睛,让人生厌。那严厉是装出来的,我们不怕!这年月,想让我们怕谁,是幼稚的。”
常风的声音清晰的升起:“课堂上,老师拥有绝对的权威,就像球场上的裁判,这就是上课!”
这话更让同学们不满。于是,有人小声应了一句:“什么玩意!”声音虽低,却像月亮一样真实,在这静静的教室里,荡起涟漪。犹如湖水里投进一颗小石子。
同学们的椅子“咔咔”地响了一阵。大家相互看过去,想从这短暂的骚动中,找出那投石的英雄。可是,英雄仍然隐姓埋名。
常风环视了所有同学,一无所获。接着,就轻轻地清了一下嗓子,继续讲课。----他没弄清那对头是谁!
这样的开场白,暴露了常老师独裁而霸道的师风,在同学中间很不受欢迎。从此以后的很长时间里,董雨和其他人一样,对常风耿耿于怀。
“是一个混蛋。”董雨写道:“都什么时候了,家长制作风,早见鬼去了,还拿出来当宝贝似的。”
但董雨对此时的常风,既没有爱,更谈不上恨。斤斤计较,睚眦必报,那是心胸狭窄、坐井观天的坏女孩所为。董雨不是。她是个好女孩,是个秀气得如同江南春雨的那种。
她恨常风是从另一件事开始的。
二
那天,风和日丽,天格外蓝,教室外面的风景清丽而迷人。董雨是个极爱美的姑娘。这风景使她下意识地把目光从黑板上移开,然后,穿过洁净的玻璃窗,朝远方一个劲的延伸。
可是,那时常风正讲得入港呢。
学生长时间的走神,终于激怒了三十岁的语文老师。
“董雨!”常风厉声喝道。
如今,回想起来,董雨咯咯地笑个不停,捂住肚子“哎哟”“哎哟”流着泪地笑。她在后来的日记里,这样记述:“那声怒吼,太滑稽了。你怎么能对娇柔的美女发出如此残暴的咆哮呢,―――人都是两副面孔吗?”
但在当时,董雨却吓了一跳。她条件反射似的站起身来,轻声问道:“老师,你叫我吗?”
董雨那纯真美丽的大眼睛,显然还保留着窗外的风景。常风与之稍一对视,就立刻移开了,―――他好像是无法抗拒这种美吧。
常风放缓语气,说道:“你来说,说一下郁达夫吧。”
不知是没听清老师的话,还是仍沉迷于外面的美景,董雨的回答,令人匪夷所思。这一切在冷静后的今天,她仍是说不清。
那时,她一字一句地答道:“渔夫呵?这渔字是动词、、、、”
同学们哄堂大笑。
那个常老师没笑。他不再看董雨,只是看着其他的同学,说:“大家看看,像这样的学生,会有什么前途!希望同学们不要学习她了。”常风的嘴角稍稍一动,露出一个饱含讥讽的笑容。
董雨一下子爬在卓上,嘤嘤地哭了,脑海里一片空白。
然而,常风并没有停止,继续说道:“我们还小吗?都高中二年级了,哎,叫我怎么说呀。”
董雨边哭边咬牙想道:“常风!我要生吃你的肉,剥了你的皮!”
三
常风和往常一样,该做什么便做什么,丝毫没有注意到董雨的变化。
一个早上。
刚吃过饭的时候。
常风像例行公务似的,送爱人夏云去上班。正好在校门口碰到董雨。
出于礼貌,常风笑说:“你好,董雨。”
董雨心中的怒火一下子冲到了头顶。她把头发狠狠的一甩,脸往左上方一仰,硬生生排出两个字:“熊样!”
接着,董雨就高傲地迈着模特步,得意地走开了。那一刻,董雨内心的那种酣畅淋漓的快感,是她自己也难以准确描述的。
当着娇妻的面,挺有力度地羞辱了老师常风,董雨确实出了一口恶气。但仅仅一小会儿,她就后悔了,觉得这种伤害似乎重了一些,也有点过份。董雨心想:我是个狠毒的人吗?我不善良吗?不是呀。
那时,董雨还清楚地看到,师母夏云怔了一下。也听到夏云大声地质问常风:“这是怎么回事呀?!”
再往后,什么也没听到,也根本不想知道。她还记得,这个夏云长得很美,只有以端庄典雅来形容,才显得恰切。可是这个大美人,会怎样来收拾她的夫君呢?
晚上,常风终于在校园找到了董雨。
董雨,”
“哦。”董雨异常平静地应着。
“我是来请你的,请你,”常风好像急于完成什么任务似的,说话竟有些吱唔。
“哦?”董雨从容以待。
“作为老师,”常风顿了一下,说:“我没得罪你吧?”
“是没得罪。”
“那么,”平时谈吐不凡的常老师,此时变得拖泥带水。
“你说。”董雨反而想笑。
在常风艰难地表述之后,董雨才明白:原来师母夏云有圣旨,―――-请我去作客呢。
干嘛不去呢!董雨正要会一会这个气质高雅的女医生呢。没做亏心事,怕什么!但同时,她又莫名地怜悯她的常老师了,―――他在师母面前会是怎样的困窘呀。
如果董雨拒绝这次邀请,也许后边的故事就会变得单调而且乏味,甚至没有叙说的价值。但事实是,她欣然接受了,她那时就坦然地来到了常风在学校的那个家。
端庄美丽的夏云早等在那里了。见了董雨,她连忙上前,拉住她,惊喜地看了又看,半天才说道:“哎呀,真有这么水灵的人呵。”
这种热情,出乎董雨的意料,她简直不知如何是好了。
那时候,常风就坐在一旁,一声不吭。
董雨渐渐娇羞了,脸飞红得花儿一样,所有准备好的言辞,现在全排不上用场。
“想叫你雨妹妹呀。”夏云还在欣赏董雨呢,俨然把她当作了艺术品:“行吗,认我这个姐姐吗?”
“我呀,、、、”董雨不由地点点头。
夏支瞪了常风一眼:“你这个愣头青呵。”说着,就又笑成了一朵牡丹花。“这种美人,你也舍得伤害,你冷血呀!”
董雨忙说:“大姐,不能全怪常老师的,是真的。”
夏云用两手轻轻夹住董雨的右手,抚摸着说:“雨妹,你这个风哥,人其实不坏的,有时还挺老实的。时间一长,你就知道了,就会明白的。阿。”
董雨感到不是滋味。她在日记里,有一段这样的表白:“我当时找回了失去的一切,尤其是被常风打得支离破碎的自尊。在夏云姐姐面前,我体会到空前的真诚与爱,享受到光的温和与美好。我重新认识了我们的常老师。他们让我叫他们风哥云姐的,云姐行,但风哥就叫不出口了,毕竟那是个老师呀。”由此可见,董雨心中的恨呀什么的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了,―――这个夏云太有能耐了。
此后很长一段时间,董雨成了常风他们家的常客了。她与夏云处得极为亲密,亲姐妹一个样。她们在一块,似有说不完的话,每天都有新内容。
四
董雨认真地了解了郁达夫,并为这个作家的忧伤而落泪。她也详细观察了这个常老师,也发现他柔情似水的一面。但她到他们家去,主要是因为夏云,至于常风,她想都没想过,爱上她是后来的事,是上帝的旨意吧。只能这么说了。
与夏云的交往,使董雨觉得,这短短的春节寒假,是这样的漫长和无聊。她几乎要傻傻地盼望开学了。
返校那天,董雨就像出笼的小鸟一样,轻轻地飘了过来。她好像还给夏云姐姐带来了一件什么礼物,可现在想来,却记不得是什么了。
可当她跨进常风他们家门的时候,忽然一种不祥的预感。但仅仅是觉得有些异样,却没有去细想。
那常风就坐在那里,看上去憔悴了许多,苍老了许多。胡子也不刮,头发长而乱,如秋后的蓬草。以前那锐利的目光,也显得极呆滞。对董雨的到来,他似未察觉。
“出什么事了?”董雨一惊,说道:“风,”哥字没出口,便改为“常老师”了。
这时,董雨注意到,那灰暗的墙壁上,新添了一幅照片,边框是黑色的,是美丽的夏云姐姐呵。―――这是原先他们挂结婚照的地方。
董雨感到一阵恐惧迅速漫延过来,从脚底直袭上头顶。她还隐隐约约地看到,茶几上,常老师的日记本摊开着,上面歪歪扭扭地写着几个字:云没了,要风何用?!!!
“怎么了?”董雨尖叫一声,浑身发冷。
“这是为什么呀?”董雨腿软,就近瘫软在那里。她已是泪流满面,只喃喃地重复着几个含混不清的字音。
常风默默地走过来,把软绵绵的董雨抱到沙发上,哭丧着说:“是车祸、、、、”常风冰凉的泪水落下来,滴在了董雨的脸上。这个铮铮硬汉呵,现在竟哭得这般痛心!
董雨脸上混杂着两个人的咸咸的泪水。她没去拭掉。她无力地倒在常风的怀里,轻声唤道:“姐姐呢。”她模糊地想到天不佑善这个词。
常风说:“你姐姐最后说到你了。”
董雨说:“说我吗?是说我吗?”
常风说:“是说、、、、”
“哦,明白了,”董雨说:“难怪她还想着我呢。”
常风似哭似笑地说:“董雨,我被打倒了,是的。”他好像太冷了。
“常老师,不说吧,阿。常老师。”董雨近乎哀求的说道。
常风眼神似越来越暗,小孩子一样,直往董雨的怀里钻,像要寻求保护,哀声道:“云,别,妈妈、、、、”
“ 老师!”这让我们的董雨惊慌失措。
只见常风喃喃不语,紧闭双眼,刚毅的脸上笼罩着死一般的绝望。董雨既感恐怖,又感凄厉!
老师,常风哥,”董雨想说,后面的路还长着呢。“你别这样呀,常风哥,醒醒呀。”她看到常风没反应,就猛然打了个激灵,抱住他的头,用冰冷或者说是火热的嘴唇吻过去,直吻到头发,脸,甚至还有唇吧。
这无疑是极纯洁的吻呵!这是纯洁而甜蜜而酸楚的吻呵!这是少女的初吻呵!这就是上帝赋予人类的最美丽最圣洁的东西了吧。有时候,真的可以胜过一切灵丹妙药!
常风睁开眼,看见这个模样的董雨,心里一震,惊道:“你怎么?”
“常风哥,我在这儿呢。”
常风皱了一下眉头,试图重新板起面孔。
董雨抬起泪眼,叫道:“常风!”
董雨在日记里这样写道:“人们不愿相信离奇的文字。可是生活的真实有时本来就离奇得很呵。我的叙述可能离奇了,但那是真的。”
后来,在课堂上,常风的表现显得很不自然,说话也不甚流利。他不敢去正视自己的学生―――董雨,董雨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
单独相处时,常风说:“董雨,你是有前途的,现在怎么能这样呢。”
董雨娇羞地说:“常风哥,我已经做了,已经在你的日记里,写了。”
“哦。”常风一愣:“我也见了。”
董雨曾在常风的日记里,添了这么一句话:“你没发现吗?云好,雨也好呀。刮吧,风,雨儿离不开风呀,风也离不开雨,是吗?”
“可我是你的老师呵。”
“别。”董雨扑进常风的怀里。
我们无法判断,他们的相爱是不是错误的,也许根本就不存在这个判断的标准。我想,我和你都无权去责备常风或者董雨吧,是吗?因为,能够拒绝那种凄美而充满温馨的爱的人,只怕全世界都没有。所以,我们除了祝他们好运,就再没别的可做了,不是吗?
但是事情的发展,往往是由无数个偶然,组成了一个大的必然。
五
董雨在日记里,认真地写道:“上帝既然默许了亚当和夏娃,却又为什么对我们这样呢!”
黄雪基本上也算个朋友吧。虽然性格差异稍大,但董雨偏偏是个善于求同存异的姑娘。
黄雪指着愈显单薄的背影,骂道:“我真他妈的恨他!”
但这个刚失去爱人而又处于热恋中的青年教师并没有听到。他好像刚从冰窖里爬出来,一下子又掉到了爱的火炉里,耳朵似已背了许多!这一冷一热的刺激,使他变得迷三倒四的,不知所措。
董雨大惊,问道:“黄雪,你骂常老师吗?”
“是,就是他。”黄雪说:“就是他把孟雷开除的,要不是他硬插一手,孟雷怎么会走!妈的,把我害得跟李清照似的。“
董雨想起来了―――
那是去年的一个冬夜,常风上厕所时,忽然听到黑暗里一个女生急急的声音:“你干什么呀,我可喊了。”
立即又有一个压低的男声说道:“就是这样。我不怕你喊的,早想收拾你了,就这样收拾。”
常风没再想什么,迅速冲过去,骂道:“混蛋!”他抓住了孟雷,还有这个扣子已解开的黄雪。那时,黄雪使劲地低着头。
常风很响地掴了孟雷几个耳光,又踹了一脚,并安慰黄雪说:“别怕,有我呢!”他当时不由分说,就把孟雷押送到了政教处,紧接着,孟雷就被开除了。
其实,常风何尝知道,人家黄雪在孟雷面前,压根就没怕过的。董雨暗暗叹道:“我的粗心的风哥哥呀,你怎么能拆散一对狗男女呢?”
董雨对黄雪说:“其实,常老师人还是很好的。”
“是吗?”
“是呀,常老师也很真诚的,人真的不错的。”
“你是不是爱上他了?”黄雪睁大眼睛,就像看到了吉尼斯的爱情纪录一样。
“是,是又怎样!”董雨有点讨厌黄雪了,“我就要光明正大,而不是在夜里。”
“你!”黄雪怒道:“你们敢在课堂上干,那才叫光明正大!”
董雨“哼”一声,决定永不理她。可是,不到十分钟,她就又一次来到常风的家里,并且尽情地享受了那种粉红色的甜蜜!
生活中,我们会发现,甜蜜的背后,往往站立着一个阴森森的痛苦,它就像病毒一样,总企图渗透甜蜜的那些缝隙,涌向我们。
常风、董雨的师生情恋就是这种情况。
在班上,乃至整个学校,被传得沸沸扬扬,不亦乐乎。大家都用异样的眼神来关注他们。
董雨在前面走,后面就有小师弟挤眉弄眼,指指点点:
“她敢搞老师呵,真猛!”
“那屁股怪美,富了常将军了!”
“我也想了、、、、、”
这事是黄雪干的,无疑了。董雨狠狠地想道。
这种风言风语,岂是我们的董雨所能忍受的吗?她实在受不了,就爬在课桌上,痛痛快快地流了一场泪。之后,她曾经冷静地想,决定于常风手拉着手,朝着“刀山火海”闯一回。
董雨在日记里写道:“我不想上学了,真的不想上了。我爱上了风哥哥,他无疑也爱上了我。可是人们和上帝,都板着脸,都在嘲弄我,我要死了,是要死了。但我们是真的呀,谁理解我们呀。爸爸妈妈,我想转学了,行吗?”
六
不幸的事发生在一天早上,是的,那肯定是早晨,董雨好像刚刚梳完头似的。
妈妈不知怎么了,就私自打开了董雨的日记,并且很详细地审查了一遍。接着,董雨就听到妈妈非常冲动的吼声:“哦,天。早听说了,原来是真的呵!”
董雨连忙跑出来,气急败坏地抢过日记本,叫道:“妈!你怎么能这样!”
妈妈显然气得不行,喘着气说:“咋了不行。你都成啥了,你知道吗你?你这么小,骗了还给人数钱呢。”
董雨知道,与妈妈的沟通之难与上青天没什么两样。实在没办法了,只有一个人冲进房间,再用最大的力气关上门,静静的痛哭一场。仅此而已。
啊,爱就是烦恼吗?要不,何以夹杂着无穷无尽的乱麻呢!爱就是痛苦吗?要不,何以有这伴随着滔滔江河般的泪水呢!
董雨不吃饭,不开门,也不想上学。她怎么办呢?听着外面爸妈的对话,董雨已是气得软软的欲哭无泪。
“雨儿命这样不好呀,咋会碰见这种老师呢,你说。”
“衣冠禽兽!”爸爸的话分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咋办?”妈妈说,“你说,雨儿得转学了吧?”
“不行,这狗日的!”爸爸怒道:“我得讨个说法。”这个老工人显然失去了理智。他的那个宝贝女儿“遇难”了,怎么能袖手旁观!他以为必须出手了,------为了董雨,是的。
过了一会儿,董雨只听到开门关门的声响,好像妈妈还追了出去,说了一句不太清晰的话,似乎是“好说”“好说”之类的嘱咐。可是董雨并没有多想,只是有一种特难受的感觉。
接着,妈妈又来到董雨的门前,轻轻敲了几下,极温和地说:“乖乖,别哭了,啊。妈妈在,开门吧,别怕呵,大不了,再找个学校,就再找个好学校,啊。”
董雨还在哭。
董雨在日记中写道:“是好心的爸妈断送了我的一切,是的,就是这样。幸福也没了,但是我必须得原谅他们,因为他们是的亲人哪。是必须。”
七
就在教室外面,爸爸找到了常风。那时,还有很多学生和老师在呢。
“你是常风?”爸爸满眼怒火,略带哭腔地问道。
常风点点头:“您是————?”
老工人二话没说,冲上去,一拳就结实地砸在常风的脸上。常风没有想到会有这样的事,被打得咧咀一下,眼镜掉在地上,啪地碎了。他想用力睁开眼睛,但没成功。他只好眯着两眼,静静地看着这个陌生的世界。
爸爸又一拳打在常老师的胸部:“你这狗娘养的,还当啥老师。就是犯法,我也要凭凭理的。”
常风弯下腰,嘴角分明露出一丝微笑。——夏云没了,真的再也没了。雨儿呢?董雨呢?在哪儿呵,你们都躲哪儿去了!常风真的需要怒吼一声了,可就是叫不出。
几个学生跑过来,把暴怒得像狮子一样的董师傅拉开。又有几个学生搀起他们的老师,往家里走去。
还上什么课呀!老董真的脾气太那个了吧,可是就是这样的,没办法,要不的话,故事会好听一些,你也会舒服一些,但那是事实不允许的,我也只好对不起了。
后来,董雨知道了这事,发疯似地对她的好爸爸尖叫起来:“你打他了?!你真的打了吗?!!你们为什么都那样狠呀!”董雨泪流满面,声音凄厉:“他都那样了,苦成那样了,你们还不放他呵!----打我呵,是我,知道吗,打呀!!!”
我们那个粗鲁的老工人,可怜兮兮地看着娇柔的女儿,疯成这个样子,竟吓得哆嗦起来,-----要知道,他是多么爱她呵。哦,这是后事,不说了。还是说说常风吧。
学生们把他们的老师护送到家,就什么也不敢说,都悄悄退了出来。
常风静静地躺着,两眼望着天花板,一动不动。一会儿,夏云的笑脸浮现在那里,嘴角一连扇动了几下,竟什么也没说。常风刚想喊她,可天花板上笑脸又分明是董雨,眼睛还眨呵眨的,好像在说:风哥哥,来吻我呀----。接着便似乎要消失,常风大喝一声:你们不要走!他此时已是泪湿衣襟了。
到晚上八点左右,来了一个副校长,好像是抓人事的吧。他很客气地坐了下来,异常温和地说:“你是很优秀的,这一点大家都公认。”
“夏去没了,”常风说:“对不起,我不该说起她的。”
“哦?哦。是,是。”副校长说道:“可是,今天 -----”
“知道了。”常风坦然一笑:“没事的,我会走的,这没什么!能想得通,但我却没做什么,真的没做什么,你知道吗?”
“是,是,是。”
“好了,谢谢了。”
八
董雨几乎是一路小跑,直朝常风家奔去。在那个学校里,不知有多少同门师兄弟在看着她,在嘲笑她,甚至在骂她呢!大家都觉得董雨太坏了似的。可董雨哪能顾得了这些,她本是个性情女子呵。董雨心说:别看我文静,柔柔的,但要真的闹起来,天皇老子算个鸟!
她对妈妈说,要外出散散心。如今,爸妈怕她怕得要命,哪能不依。只是怯怯地劝道:“早点回来呵,学校已经找好了,咱明天就去新学校啦。”
一个人在屋里闷了十多天,董雨有一肚子的话,要给常风哥哥说呢。可是,怎么说呢?又不知道从哪里开始。
常风给她开门的时候,没带眼镜。他只是拿红红的眼睛看着董雨,一会儿后,他如梦初醒。他一把抱过董雨,唤道:“雨妹妹。”
风哥哥,对不起,哥,真的对不起了哥哥。哥,是怪我,对不起,对不起了-----”董雨偎在常哥哥的怀里,呜咽着说。
过了有好长时候吧,他们还是那样的姿势,像是凝固在那里了。
常风说:“好妹妹,我得走了。是得走了。雨妹妹。”
“哥,你不在我了吗?“
“没有。傻妹妹呀,”常风低声说道:“我得到外面去打拼了,妹妹,你明白吗?”
“你会回来吗?哥。”
“雨儿,你怎么说傻话哪。对你,妹妹,我得有爱你的资格呵。所以我必须到朋友那里去做,知道吗?”
“哥!可我只要我哥,只要我哥,别的什么都不要。”
常风抱紧了董雨,说道:“妹妹,我已经和朋友说好了,必须得走。可是,我会回来的,你知道吗,好妹妹。”
“真的回来吗?”
“真的。”
“ 那我怎么办呵。”
“你是学生,能怎么办呀。”
“我已经长大了,法律上是大人呢。”
“你别闹----”
董雨忽然想起黄雪的话,就套用了一下:“想把我搞成李清照呵。”说着,泪又流了出来。
“不是郁达夫呀!”
董雨又撒起娇来。
、、、、、、、、、、、、、、
下雨了,风也轻轻地和着。
一对热中的人,在站台演绎着柳永的《雨霖零》。他们相拥着,呢喃着。
董雨说:“上帝实际上已默许了亚当和夏娃,是吗?”
常风说:“可他好像是没有认可我们呢。”
董雨说:“上帝虽然没有认可我们,但是,他已经认可了我们。是吗?”
孤灯夜下,董雨怎么熬过呢?又是这么一个长夜呵。常风如何呢?这是还没到的事,我们都不得而知了,就只有交给董雨来写了。
我只知道的是,在常风离开的那天晚上,董雨独自一人,静静地躺在床上,静静在流泪,静静地听雨。
听外面的秋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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