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开辟了划时代文学的新篇章？

廖昌胤

　　一

　　当一位标识着“贵宾”身份的网名叫俞兴尧的作者贴上他的作品《记忆中的那株野蔷薇》时，他也许没有想到，一个新的文学时代要从他这里开始。这篇开头很具抒情散文意味的文章，贴在《管理创新》栏目里。从时间上看，这篇文章是所有主贴中最早贴上中财论坛的。它的开头如是说：

　　引子
　　在纷繁中度过的日子，无暇扫过记忆的每一个角落。
　　这次到股份公司三月有余，几年前的一些记忆不时地浮上来，而那株野蔷薇是那么的清晰，不能忘怀。那时公司隔壁有一滩到处是鹅卵石的湖，村里人叫它月湖，是我们经常会去走走的地方，也没什么特别之处。记得那是早春一个清朗的晨曦，我见到了一株野生的蔷薇，让我无端地生出很多感动来：在一大片贫瘠的荒滩上，它的根几乎和它的枝一样多，裸露着，围成一圈，护着里面的泥沙。它孤零零地呆在那里，几乎已经失去了依托。所有周围的泥沙已经被冲刷掉一层了，也许是很多层了，因此它就高出了很多（这就是崇高？），经年累月，它还在苦苦地挣扎，抗争，那些根，已无比的焦老，不乏柴刀砍伤的痕迹，而它的枝叶却是那么的青翠，茂盛。一个铁骨铮铮的关于生存和发展的命题就这样在无声地演绎着。
　　在那段日子里，我是怀着无比的敬意把这一幕收藏，在遇到困难的时候用它来鞭策：不管环境有多恶劣，只要你有勇气，有决心，你就有空间。今天的股份公司也一样面临着很多的困难，任务，但只要有勇气，激情，和扎实的根，一定会有更广阔的空间！（俞兴尧2002-09-28 17:00 http://bbs.zhongcai.com/forum.ph ... A%D2%B0%C7%BE%DE%B1）

　　这也许是借野蔷薇，寄希望公司发扬迎难而上的精神。可是，它的意义却远不仅仅是作为一个建议的开头。它也许就是我们所说的作为一个划时代的文学的引子。尽管这样的文字和其下文的“建议”内容看上去“很不协调”。可是这种文体却充分代表了网络文学的特质。在网络文学里，原有的一切文体分类概念都在悄然越界。散文不再仅仅是抒情，它也议事，它也虚构故事。事实上，仅仅固守前网络文学的文体规范，已经不再是网络文学的特质了。

　　历史往往是人创造的，可是这种任意性却没有或然性。而贴在散文版的那个网名叫胡杰的作者贴上了他的作品“我们把希望放飞在中财”。他也仅仅只贴了这么一篇文章。文章是一个自称是大学生写的。“为中财人苦也，乐也，荣也”是抒发自己的特定感受：

　　腿站僵了没关系，我终于知道合格的管材是怎样生产出来的了；手磨破了也很值得，我看到一块块蝴蝶斑、红纹褪去，一个个近乎完美的光洁管件躺在掌心的感觉，真的——乐也。
部门领导都和我们年纪相仿，总有说不完的话题和默契。经常在宿舍走廊里能听到我们畅谈的话语的爽朗的笑声。工作&生活原来可以结合的这么融洽！同事间的交流也是每日的开心一刻，学习一课and相互鼓励又一课。（胡杰2002-09-29 18:59 http://bbs.zhongcai.com/forum.ph ... =104&highlight=）

　　语言是杂糅的，英文符号、个别单词和汉语混杂在一起，真是应了巴赫金那个小说理论“杂语性”，要是巴赫金现在还活着，看到这样的散文，也不知如何修改他的小说理论了。

　　诗歌版明月清风里第一首诗歌是程晓恒贴上去的“破阵子”
三四年来奋斗，几千里地市场。稳守固扎占沪杭，勤争苦斗连京广，中财遍四方。战地不息烽火，虹势犹不可挡。最是壮哉中财人，大江南北随其闯，中财把首昂！（程晓恒2002-09-29 19:08http://www.zhongcai.com/bbs/showthread.php?threadid=108/2007-5-17-14：56）

　　　从时间上看，上述几篇代表中财论坛最早发出的文章，是中财论坛的首发，也是真正网络文学的开始。

　　　　二

　　几乎同时贴上的诗作里，最具代表性的作品当推“边锡明”。从第一批发出的文章中，我们约略推知“边锡明”是一位“老总。”但是，本人这部网络文学史的研究，与传统文学研究的显著区别，就是不再追寻作者的“真实身份”。因此，本文并不考证“边锡明”在现实生活中的职位。

　　就文学作者的本身而言，真正揭开中财网络文学史的划时代新篇章的，是下面这些署名“边锡明”的诗作：

　　纵论天下市场感怀
　　（二○○二年九月二日）
  　　天下群雄纷争起，
　　　修道保法正与奇；
　　　桃李不言下成蹊，
　　　金石可开终有期。
　　　浮夸败在流言日，
　　　骄横失于放纵时；
　　　全胜之道胜易胜，
　　　王者无敌中财知。（2002-09-29 19:15http:// www. zhongcai. com/ bbs/ showthread. php?threadid=113/2007-5-17-15：04）

　　如果从传统的律诗的角度来看，或者是从所谓的律诗的格律要求来看，任何读者都可以从这首诗中挑出一些毛病。但是诗的质地是什么？美国新批评家布鲁克斯认为，诗的语言是悖论语言。悖论语言是诗歌语言的本质。为什么？在布鲁克斯看来，诗歌要用比喻，而比喻不是边缘整齐的一一对应关系，而是矛盾关系。因此，他认为，科学家的语言要避免使用悖论语言，而诗人的语言则必须使用悖论语言。这就一语道破了诗歌语言的本质。

　　从这个本质出发，我们不难理解，诗歌语言并非一定必须按照某种“律”来做。当然，我在此文无意为边氏的诗歌做任何辩解。我们是必须顺应网性这个根本本质，从布鲁克斯的理论出发来看待网络诗歌。

　　在中国传统诗学里，并非把“律”强调到无以复加的高度。据唐才子传说，一日宋之问和沈全期二人当武则天面论诗，各自不服对方的诗作。满朝文武争论不休，判不出谁的诗更好。最后，武则天唤出上官婉儿，由她来评判。上官婉儿只说了一句话：“沈诗虽工，然结尾气绝矣。”于是，满朝文武顿时闭口不敢再论。

　　可见，诗的基本要津就是其“气”，韵律的要求也是要气顺。不顺气的散体文不成其为诗，但是阻滞其气的所谓“律”也是画蛇添足。因此，作诗第一要务是营造这个“气”。“气”的感悟被刘协（音）《文心雕龙》推崇备至。《文心雕龙》推崇的“气”说比西方的“崇高说”要早得多。朗吉努斯《论崇高》其实也含有感悟到了中国先贤们所感悟到的“气”说。韩愈的“气”说在《进学解》里得到了充分的体现。此处不必多提。

　　无论从西方文论还是中国文论来看，“气”以及其代表的自由精神是诗歌的灵魂。从这个角度来看边锡明的诗作，我们可以毫无夸张地说，它们具有“大气”的豪放气质。在一定程度上，它们继承了毛诗的气势。

　　没有大气之量，做不了大气之诗。当然，做得了大气之诗，并不等于就一定会有大气之量。二者之间是有关系的。但关系不是绝对的。有大气之诗才，不一定就能成就大气之事业，但是，要成就大气之事业，必须有大气之诗才的潜力。虽然这潜力在有些人身上没有显示出来，但要成就大气之业，其诗才一定大气。

　　边锡明的这首纵论天下市场的大气之作，作为中财网络文学的第一诗，是当之无愧的。首先就在于其大气的视野，诗中洋溢的豪情。至于天下市场的具体情形如何，不是本文学史要讨论的主题。从网络文学的特性来说，这首诗的确言明了网络文学的划时代的气派。

　　“王者无敌中财知”这结尾一句意味无穷，所以叫“大气”。大气并不在于诗歌的内容和题材是否“大”，而在于其意味是否“大”。欧•亨利的小说够大气，是因为其小说的结局有一种既出人意料又在情理之中的特点。大气主要体现在结尾没有结束的意味，而是开发的意味。正如这句“王者无敌中财知”。

　　　　　　　　　　　杂　感
　　　　　　　　（二○○二年十月五日凌晨）

　　　　　　　　中财家属，共进晚餐。觥筹交错，倾吐真言。所忧
　　　　　　所惧，情真意切。所思所疑，溢于言表。夜不成寐，转
　　　　　　辗反侧。披衣推窗，百感交集。

　　　　　　　　　恍然一梦忽九年，
　　　　　　　　　雄关漫道路八千；
　　　　　　　　　欲化看台成舞台，
　　　　　　　　　但恐梦断梦难全。
　　　　　　　　　智信仁勇将何在，
　　　　　　　　　骄奢淫逸谁向前；
　　　　　　　　　试问中财为了谁？
　　　　　　　　　自始至终不姓边。（2002-10-10 10:00http: //www. zhongcai. com/ bbs/ showthread.php?threadid=129/2007-5-17-15：07）

这首诗的结句虽然是一个陈述句，但它却表明一个博大的事业由个人献身而并非为个人谋利的崇高追求。这种境界在一般的商人中是很难见到的大气。

　　　　　　　　　　　感　悟

　　　　　　　　　　（二○○二年十月七日）

　　　　　　　　浩瀚寰球，中华居“中”。商海飘舟，中财举“中”。家育
　　　　　　犬子，名唤大“中”。汉学充栋，情于独“中”。国庆偷暇，护
　　　　　　守家“中”。天真童趣，顿悟其“中”。

　　　　　　　　圣人抱一，君子守中；
　　　　　　　　民胞物与，各尽其用。
　　　　　　　　地平线上，日西日东；
　　　　　　　　赤道两边，春秋相送。
　　　　　　　　万物并育，天地与共；
　　　　　　　　大道并行，融会达通。
　　　　　　　　中道守正，天下为公；
　　　　　　　　和道归中，世界大同。（2002-10-11 14:22http: //www. zhongcai. com/ bbs/showthread.php?threadid=133/2007-5-17-15：08）

　　世界大同思想古已有之，西方也有之。例如，英国十九世界小说大家乔治•爱略特在其作品中一而再再二三地表现世界大同的理想。

　　　　　　　　　　赠友人（二）　

　　　　　　　（二○○二年十月十三日）

　　　　　　　　　一腔襟抱君未践，
　　　　　　　　　丰神飘逸非等闲；
　　　　　　　　　进退得失无怨望，
　　　　　　　　　沉浮荣辱不求全。
　　　　　　　　　挥笔著文惊四座，
　　　　　　　　　跨马奋武守两边；
　　　　　　　　　今朝重读《三国誌》，
　　　　　　　　　孔明不如子敬贤。（2002-10-14 10:51/2007-5-17-15：10）http://www.zhongcai.com/bbs/showthread.php?threadid=145
赠友人（三）

　　　　　　　　（二○○二年十月十三日）

　　　　　　　　读《野蔷薇》，如晤君面。信正性正，一代传人。
　　　　　　勤争苦斗，铁骨铮铮。外讷内勇，志存高远。严谨求真，
　　　　　　知人至明。吾爱且羡，久而久之。含而不发，唯恐弄拙。
　　　　　　今览奇文，诚属不计。亢奋感奋，赋诗以誌。

　　　　　　　　众人摇摆君最健，
　　　　　　　　咬定正理守八年；
　　　　　　　　山高路远男儿志，
　　　　　　　　水落石出红颜羡。
　　　　　　　　钱塘江畔池水浅，
　　　　　　　　渤海湾旁海天连；
　　　　　　　　欲寻中财韦尔奇，
　　　　　　　　蓦然回首立眼前。（2002-10-14 10:52 http://www.zhongcai.com/bbs/show ... 46/2007-5-17-15：09）
秋游西湖南线　

　　　　　　　（二○○二年十月十三日）

　　　　　　　　　　城南轩楹宽，
　　　　　　　　　　水榭复歌坛；
　　　　　　　　　　清渠匝亭走，
　　　　　　　　　　曲桥折湖还。
　　　　　　　　　　水清人鱼近，
　　　　　　　　　　山晴天地远；
　　　　　　　　　　池浅金牛出，
　　　　　　　　　　塔新白蛇传。（2002-10-20 16:13 http://www.zhongcai.com/bbs/show ... 09/2007-5-17-15：11）
梦幻仙境（一）• 千岛湖之恋

　　　　　　　（二○○二年十月十五日整理）

　　　　　　　　整检箧中，拾得旧籍。吾辈惭愧，青春不再。
　　　　　　真爱无价，风月有边。渐次理出，付与尔辈。

　　　　　　　　绿水青山抱复来，
　　　　　　　　湖湧千岛赛蓬莱；
　　　　　　　　秀发美目临秋风，
　　　　　　　　红衫素裙舞雪梅。
　　　　　　　　姣喘微微花袭人，
　　　　　　　　娴情脉脉我不待；
　　　　　　　　一樽满酒酹湖月，
　　　　　　　　意属天姥心无猜。（2002-10-20 17:01 http://www.zhongcai.com/bbs/show ... 17/2007-5-17-15：12）
梦幻仙境（二）• 湧金门梦情

　　　　　　　（二○○二年十月十九日整理）

　　　　　　　　俏颜花容颊绯红，
　　　　　　　　明眸榴齿月与共；
　　　　　　　　酥胸半露峰峦峭，
　　　　　　　　玉藕合抱沟壑空。
　　　　　　　　樱唇初绽语欲迟，
　　　　　　　　莲步乍移止还动；
　　　　　　　　安得绣衾裹圆臀，
　　　　　　　　绿窗烟霞情正浓。（2002-10-20 17:02 http://www. zhongcai. com/ bbs/ showthread.php?threadid=218/2007-5-17-15：13）
示女书

　　　　　 　　（二○○二年十月十九日）

　　　　　　　 年轻学业荒，万事皆无望。
　　　　　　　 纵然生逢时，腹空成草莽。
　　　　　　　 出言南北调，作为性乖张。
　　　　　　　 潦倒复猖狂，更嫌人诽谤。 　　　　　　　
　　　　　　　 难耐是凄凉，寂寞好经商。
　　　　　　　 青春不作赋，英语神自伤。
　　　　　　　 用时方恨少，满脸无奈状。
　　　　　　劝汝莫效父，流水逝韶光。（2002-10-20 17:03 http:// www. Zhongcai .com/bbs/showthread.php?threadid=219/2007-5-17-15：14）
梦幻仙境（三）• 三江口寄情

　　　　　　　（二○○二年十月二十日整理）

　　　　　　　　百里三江诗文长，
　　　　　　　　天一阁里读华章；
　　　　　　　　松生空谷志高洁，
　　　　　　　　菊披秋霜神飞扬。
　　　　　　　　出没月湖留疏影，
　　　　　　　　徘徊梁祝诉衷肠；
　　　　　　　　何惧赛场复情场，
　　　　　　　　历史悲歌不重唱。（2002-10-24 17:38http://www.zhongcai.com/bbs/showthread.php?threadid=253/2007-5-17-15：16）
梦幻仙境（五）• 越州月夜初试情

　　　　　　　（二○○二年十月二十三日整理）

　　　　　　　　　半床落月夜不寐，
　　　　　　　　　柔情缱绻人妩媚；
　　　　　　　　　云髻花容春带雨，
　　　　　　　　　雪肤玉肌光映帷。
　　　　　　　　　俏目涌泉泪非哭，
　　　　　　　　　弱息喘微情欲沸；
　　　　　　　　　历尽艰难磨一剑，
　　　　　　　　　血脉相连雪绽梅。　（2002-10-24 17:42http://www.zhongcai.com/bbs/showthread.php?threadid=255/2007-5-17-15：17）

　　读完了上面所例举的这些诗作，我们可以看到，无论是从宏大的视野出发，还是从个人的情感出发，无论是从事业出发，还是从教子出发，始终如一贯注的是一腔豪迈之热血，一种百折不挠的精神。即使最后这一首诗，表面上是言情人之欢，事实上是借情喻事，从尾联两句就可以看出诗作并非在于极尽描述玉人之美，而是借玉人之美来喻事业之美。这一隐喻手法是中国传统诗法的继承。李白常言“美人如花隔云端”“长相思，摧心肝。”可他真的就一定仅仅是倾诉其对“美人”的相思吗？不是。这一点，无需多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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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qm407

新朋友的文章是长文章的片段？诗作是不是引用得太多些？

廖昌胤

最初由 lqm407 发表
新朋友的文章是长文章的片段？诗作是不是引用得太多些？

谢谢版主阅读。
本人的文章是独立成篇的。诗作的引用，只是力图让诗歌作品本身来说话。限于篇幅，本人不必对所引的每一首诗都作一些评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