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 老师和学生

孙香汗

老师和学生
——我们的青春曾经残酷而色情

人物简介
他：男老师。
他：男学生。
他：男老师的小孩。
她：女老师。
她：石膏塑像。
她：男老师的妻子。
她：女学生。

　　男老师看见女老师两只松垮垮的乳房搁在桌沿上。要有多少面粉才能揉成这两堆啊。可她的像搓衣板。胸罩只是个形式，遮盖的是秋后风干的红枣。她穿什么颜色内裤呢，一支笔滑落到地上。她是爱穿黑色的。他弯下腰，手指找到无辜摔落的笔。她的腿像面条一样绞着。他有些失落，他就要抬头了，两条腿神奇地分开了，换了个姿势，飞快地剪死了一只跌落的苍蝇。上帝的眼睛一眨，捕捉到了：黄色的袜裤，紧绷的胯部。

　　男学生靠在栏杆上。他盯着校门口的石膏塑像。她会活过来吗。她的白色的头发遮住了她白色的脸颊，白色的背脊坐在白色的腿上，白色的裙子盖住白色的屁股。她回过头莞尔一笑。双腿发颤，在她的漩涡里打转，他伸出头颅伸出手臂，随波而去，死亡的昏晕和欣喜。

　　孩子在玩剃须刀了，她吓得半死。连忙夺过来，把他从浴室里抱出来。他在拼命挣扎，他的手扑到她的脸上，身子倒挂下来，他还想去抢夺她手里的东西。她狠狠地把他栽到沙发上，像种一棵树，她用恼怒、威吓的目光盯着他。他的嘴一扁一扁。她忍不住伸过手去，想去安慰他。他一扭身。她也一扭身，走到厨房里去。

　　他很久很久没有看到过她的脸了，他被她的胸脯迷惑着，他担心它们会破衣而出。小心，她一个大步从讲台上跨下来了！生活中并不缺少浪花。他低下眼，把火热的脸贴在书页上，他看见他的白色的少女安安静静地背对着他。

　　他站起来说：“今天可真热啊。”她抬起头来说：“是啊。”“哎——，早点回家洗个澡。”他伸着懒腰说。今晚有鱼头豆腐汤喝，他的嘴角露出了笑意。“是啊，真想冲个澡啊……今晚我还要值班呢。”她靠在椅背上伸了伸腰，有些撒娇地说。他的目光自然而然地落在她的两大团肉上，中间缀满汗珠了吧。热气腾腾的鱼头豆腐汤，喝得直冒汗，洗澡……他匆匆走出来，隔壁教室怎么还有女学生在出黑板报啊。

　　孩子把她的清洁液抹到头上去了。她把他夹在两腿间，翻开他的左眼皮，翻开他的右眼皮，掀开他的左耳朵，掀开他的右耳朵。她拍了孩子一巴掌，把他重重地放到地上。孩子跑开了，她又想起什么，把他扯回来，掀起他的左鼻孔看，掀起他的右鼻孔看看。她闻到一股焦味，她叫道：“啊——”连忙把他推开。孩子正亮开鲜亮的喉咙准备大哭，张着最停下来，好奇地看着她冲进厨房。

　　他觉得他很想到地面上去，地面上是熙来攘往的头顶。站在五楼的栏杆上，跃下。会是怎样的感觉。飞？短暂吗？两个前空翻，720度转体，平稳落地，伸长举高双臂，鞠躬，鞠躬，鞠躬，挥手，挥手，挥手……不踩破一个头顶，一圈兴奋、仰慕的脸。

　　她的两条腿架在桌上，他站在两腿之间，他的腰摇晃得像狂风中的柳枝。

　　他又看到她接雪的样子，在七月的暑热中，她坐得屁股发麻，她站起来，走到他身边。红色的围巾，蓝色的手套，他想送给她。她的呼吸像雪花一样轻柔。

　　他一拳打在他脸上，他摇晃了一下，他一脚踢在他脸上，他踢了一脚，又踢了一脚，他双手撑在地上，身体倒竖起来，像他孩子手中的小风车一样旋转了一下，左脚右脚轮番踢在他的脸上，他倒到地上。

　　今天早上，她看到有家医院在报纸上做隆胸广告。她用铲尖把豆腐一块块挑起来，放入热气腾腾的锅里，一个硕大的鱼头在水泡的抬动下颤动，鼓着黑乎乎的两只眼。她被它们看得不舒服，挖下来，扔窗外。他该在路上了吧。她还在卖力地扭动着，哼唧着，他突然停下来，翻身躺到一边，他好象在想什么事情，然后他说：“明天我想吃鱼头豆腐汤。”

　　我可以说车胎坏了，被淘气的学生捉弄了，我可以说堵车，她都会相信的，管她相不相信呢，反正她会装出相信的样子。没错。我偷偷回去。她还在值班呢。“你怎么回来了？”她问。“我忘东西了。”他低着头翻东西，勇气消失怠尽。我从后门进去，把车停在门口的树林里，那看门老头这会儿该去吃饭了。没人会看见的。

　　他感觉她的乳房正压在他肩膀上，他闻到了她的气味，唾沫星子溅到脸上来了。她的手指在作业本上划来划去，像“双汇”，闻到一股肉味。

　　法国有个女人潜水的时候，她的假乳爆炸了。反正我从不潜水。把皮剪开，用一把刀把皮和肌肉分开，用小铁棍把皮支起来，注入水泥一样的东西，在任何平原上建立金字塔。

　　他骑到十字路口的时候，看到她从内衣店走出来。他停下来，她也看到他了，他们都笑起来，热烈地打招呼。“你还没到家啊。”“你不是要值班吗。”她该用几罩杯呢，保龄球似的，他微笑起来。一辆卡车“噶”地一声急刹车，一个脑袋从驾驶室里钻出来，恶狠狠地骂：“神经病！梦游那！”一个年轻的交警招手叫他过去。

　　他反扑上来，把他压倒在地上，手上一把匕首，锋利的刀尖在汤母·克鲁斯蔚蓝色的眼珠上颤动……屏幕突然一变，电视机发出奇怪的响声，两个猛烈撞击的东西挤满了屏幕。他把眼睛睁大，想看清是什么，后来镜头拉远了。他开始发抖，邻座好奇地看了看他，递给他一支烟，说：“抽一根吧……”他看了一眼屏幕，“……后面还可以再来一根。”他逃出来，一道烫伤的疤痕，她也是这样吗，白色裙子的遮掩下。

　　骑到后门的时候，他犹豫了一下。骑过去了，绕了两条街又回来了，骑得满头大汗。天有些黑了，树枝在风中摇晃着脑袋，老头没有发现我吧。他急忙把车拐进花园里，车把别到了什么东西，差点摔进喷水池里。有个同事低着头匆匆走过去。快下雨了。值班室的电灯亮着。隔壁教室的等怎么也亮着，那个女学生还在出黑板报吗。

　　她狠命捶打他。他把她掀翻在课桌上，她手里的粉笔掉在地上，只不过打了她肚子一拳，她就昏过去了，这让他很放心。就在这桌子上干你，你这大乳房的婊子。可婊子在傍边的办公室里安静地值班呀。

　　他听见有人走上来，谁啊，是刚才的同事吗。他连忙躲到墙角的阴影里，他看见男学生失魂落魄地走过去。

　　可是说不定他已经习惯一马平川了，他会喜欢双峰并峙吗。

　　他到家的时候，孩子正坐在地上哭，一把椅子和一个糖果盒翻倒在地上。她在干什么！？他有些不高兴。她在厨房里听见他回来了，“你回来了。”她的上衣空荡荡的，像挂在衣架上。他把椅子扶起来，抱起孩子。他看见孩子的头发上有奇怪的黏液。

　　她把饭菜端出来，孩子在脚边跌跌绊绊。桌子中央留出空，放他昨晚点名要的鱼头豆腐汤，等他回来要问问他为什么突然想吃鱼头豆腐汤了。

　　他看见他压在她身上。粉笔盒，黑板刷，三角板散落一地。

　　多难为情啊，三十岁的第二次发育。

　　她为什么叫我现在去，她在勾引我吗，她这么关心我的成绩吗！？办公室里只有她一个人值班的呀。

　　“乒——”孩子在外面又弄倒了什么东西，这打断了她的思路。她放下锅铲，皱着眉头，飞快地跑出去。糖果盒跌倒地上了，糖果散了一地。她去抓他，他拿糖果砸她。

　　他经过教室的时候，看见女学生站在凳子上，努力伸长身体去写黑板上端的字，她的曲线完全舒展开来。她跟她一样饱满，她是她和他的学生，她比她年轻一个时代。

　　他冲进去，他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冲进去，很多事情不明白就已经在做了。他拿起桌上的玻璃杯砸在他的额头上。一块玻璃插进了他的眼睛，一块玻璃插进了他的手心，他觉得他的手好痛啊。

　　她躲闪着，“你再扔！你再扔！……你给我站住！”她绊了一下，歪歪斜斜地倒在沙发上。孩子立刻扑上来，坐在她肚子上，打她的屁股，说：“驾、驾……”她想发怒，结果笑起来，“好了，好了，哟哟，好了，你爸爸快回来了，妈妈要做饭啦……”

　　她说你过来呀，过来呀，你怕什么，她吃吃地笑起来。老是耸立在他眼前的两座山崩塌了，他觉得很每劲，他叫她坐起来，然后像捏气球一样地捏它们。这次，他没有去看窗外的石膏像，她被夜色吞没了吧。

　　第一板凳敲在他肩膀上，第二板凳敲在他额头上，他倒下去的时候后脑勺磕在桌沿上，第三板凳就敲在他小肚上，他总是高高地站在讲台上，现在他瘫在桌子下。他擦了把汗。

　　他把孩子抱起来，“妈妈老是打我。”孩子说。他打开电视机，一个长着尾巴的孩子坐在云朵上飞来飞去。他把孩子摆在电视机前，把糖果捡起来，又绞了把湿毛巾擦孩子的手、孩子的脸和头发。她正兴冲冲地端出一大盆鱼头豆腐汤来。

　　他看见男学生溜进办公室里。他隔着门缝望进去，她坐在窗台上，他跪在地上，头埋在她的两腿之间。她的手指插在他的头发里，把他的头望里按。她的头向后仰着，他看见她松垮垮的面团，她快从窗台上滑落下来了。他突然有些失笑，又有点想把他们从窗台上掀翻下去。

　　“咣当”，孩子嘶声尖叫起来，她冲进厨房。滚热的汤撒了孩子一身，她实在不知道孩子什么时候溜进厨房的，刚才她正在浴室里对着镜子观察自己的胸脯。她在犹豫要不要让整形医院赚这笔钱。她尖叫一声，几乎要昏过去了。她想把孩子的衣裤剥下来，剥到一半的时候，想到这样会把孩子的伤皮都扯下来的。她找了把剪刀，孩子疼得乱滚。她的手乱抖。鲜血流出来了，她感觉剪刀好象刺了一下孩子的大腿，她呆住了，她不知道该怎么办，要是他在就好了，她当然不知道，学校里有人失贞了，有人丧生。

　　他帮忙把鱼头豆腐汤端上来，在热腾腾的蒸汽中，他露出了幸福的笑容，他给孩子夹了一块鱼，他给她夹了一块鱼。因为高兴，她忘记问他为什么突然想吃鱼头豆腐汤了。而等孩子睡着之后，在她卖力扭动的时候，他没有突然停下来，更没有翻身躺到一边的事发生，他像一位勇猛的少年骑士，驾驭着一匹瘦马，驰骋在床般开阔的平原上。

　　他挂着栏杆上，像一根软绵绵的鼻涕，他盯着她白色的背影，看着自己的时光，看着自己的青春，在空中缓缓经过了，去你妈的吧，青春，时光，姑娘，和眼前的两座大山，他只想睡着呀，睡着，做一条幸福的瞌睡虫。
2002.5.20~21
2003.6.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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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显辉

呵呵，好复杂的人物关系：）

孙香汗

总算听到版主和平手们真实的声音了，以前都是“呵呵，今天的天气”之类的，其实版面的繁荣大家未必都要一团和气的很“成熟”，能说出心中想说的话还是很快意的。看了楼上几位的话，觉得都很有道理，但其实可能更多的是个阅读习惯和审美习惯的问题，在我看去，如果一篇文章没有文字的美感，形式感和形而上的一些追问，那我还不如去看《故事会》和《山海经》，因为这样的文章只是“故事”，而不是具文学性的“小说”，只要大家能觉得我不是为生涩而生涩、为不通俗而不通俗我就满足了，在学习写小说的时候，我建议和大家一起矫枉过正一点，尝试更多的手法和形式，对于以后的真正寓神奇于平常的大成可能有更多的帮助。不过给我的提醒是，要多发一些更符合论坛整体风格的东东。

苇风

关于这篇小说的讨论很有意义，小说其实有两种：典型的和非典型的。前者适合于普罗大众阅读，适合于简单审美，对小说的市场化起推动作用；后者适合于圈子和评论家，适合于深层审美，对小说的发展起促进作用。孙的这篇小说就是非典型小说。

孙香汗

兼蓄并包，有容乃大。

李幼谦

文无定法，由内容决定。依我之见，农村题材，还是平实一点好。

落祭

看完三分之一时隐约明了作者的用意。脑子不清时看这么华丽跳跃的字很受罪。但是静下心来看时则能好好学习某些字句的用法。

超级坏小孩

你比我还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