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一孔 于 2016-5-22 10:39 编辑
荷锄走向巴别塔
公元二零一六年五月十八日的清晨, 汽车驮着笨重的我和我们 像一堆蚂蚁,缓缓蠕动 车窗外,汽车、电瓶车,自行车,还有交织的人民 蚂蚁、蟑螂、老鼠、苍蝇、雾霾,隐约的雷电 我和我们的同伴 正在 苟延残喘
西边的铁轨切割着城市, 我不相信每一个枕木下就有一个冤魂, 但我相信那是永远拉不起来的双手,各自为营。 中间的公路交叉、撕扯,像我们被抽出来的肋骨, 我们住在高楼下,腰杆坍塌,步履蹒跚。
十字路口, 黄灯从医院走出, 红灯从医院走出, 绿灯孱弱地忽闪着,时间很短, 我记得,坟墓前的磷火是黄色的, 血 是红色的。
找一把锄头,铁锹、可能还要钉耙、月牙铲, 张开大脚,步步为营,愚公移山, 把一切推倒重来, 在枕木中种草,在公路上养花。 用诗歌喂养,用汗水浇灌, 修复村庄,修复森林,修复海洋, 修复曾经鲜花盛开的地方。
那些水泥、那些钢筋、那些汽车,那些轮船,那些伪善的笑脸, 用上我的双手,还有农具,变废为宝, 运到那个叫奥斯维辛的那块空地上, 来、来、来,我们一起搭建巴别塔。
我们把彩带延伸到巴别塔, 巴别塔,通天塔,引领着我们, 走进了伊甸园。 其实,我知道,那儿不如我们的桃花源, 就像阿佛洛狄忒不如我们的杨玉环。
然后 两种性别,三种信仰,四种肤色,万千皮囊, 围炉闲话,扪虱而谈。 那条惯于诱惑的蛇 瞬间看花了眼 看着坦荡的笑脸 犯难。
铸造巴别塔,我们可能还需要—— 冒顿的鹰眼 铁木真的弯刀 亚历山大的利剑 斯巴达克的长矛 独裁者的狞笑 还有,魔鬼身体里的血清 如花似雨的蘑菇云
请他们—— 丢盔卸甲 铸剑为犁 品茶饮酒 发发红包
也可以 分享特洛伊的苹果 在海伦和克里奥帕特中沉醉 亲昵褒姒和妲己——谁说烽火不是玩具? 傻的是那些傻帽
忘记吧! 耶路撒冷哭墙上鬼魅般的呜咽 马卡拉夫妇父子携手相屠的哀嚎 正义?忠诚?信念? 十字军还是十字架? 别逗了,下酒我还嫌酸。
我可以 给他们续水,斟酒,垂首站立 他们看上哪个姑娘 我可以给他送信 说情 保媒 牵线 绝不插足 落音缤纷遮不住他们的热烈 我装没看见 就当他们在——比赛
公元二零一六年五月十八日的清晨 我有一个关于锄头和巴别塔的幻想
公元二零一六年五月十九日的清晨 我有一个关于锄头和巴别塔的幻想
然后是公元二零一六年五月二十日 他们说那天是个好日子,意思是:安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