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求有书卷共作证（原创）

覃富鑫

　　但求有书卷共作证——兼谈徐强杂文的书卷气

　　徐强《头脑•良心•外表》一文（《杂文选刊》7月•下），谈到了他“老老实实看书，很笨拙地掉几个书袋，努力使自己的文章带些书卷气”。杂文的书卷气问题，引起了一些朋友的注意，提出了一些看法。在此，我不辞浅薄，也来谈一谈。

　　气，在这里指气味。花香气，鲍鱼之肆的臭气，阳沟的腐败气，这些都是实际存在的从物质散发出来的气；而诸如书卷气、书生气、英雄气、浩气、豪气、霸气、骄娇二气、傻气、酸腐气，阴阳怪气……都是形而上的附丽于具体人的气质，多为比喻义。书卷气与书生气是孪生，但各具秉性，有书生气的人未必就有书卷气。反之亦然。
   
　　那么什么是书卷气呢，绕远一点说吧。《红楼梦》第三回林黛玉进贾府时，“众人见黛玉年纪虽小，其举止言谈不俗”，这“不俗”之气，其中就有书卷气，这书卷气与她的家庭教育，文化熏陶，情感特质，个人天赋等等有关，诸多因素与她的学识底蕴一碰撞，便产生出了黛玉式的书卷气。这书卷气其实也属于曹雪芹，反映了他对生活的评价和审美取向，同时也是小说里用以使黛玉区别于大观园众姐妹的艺术手段。贾政也读过不少书，也有一肚子“子曰诗云”，但他太热衷于功名利禄，一脑子仕途经济，因之便养成了周身俗气、霸气，立身行事和言谈举止都俗不可耐，书卷气自然沾不上他。他也去附庸风雅，但却是“穿龙袍不像太子”的角色，大观园试才题对额一回，充分揭示了他的霸道和庸俗。
   
　　“ 腹有诗书气自华”，欲使自己的文章有书卷气，当然要读书。香菱跟黛玉学写诗，黛玉就要她先读书，先读王维五言律一百首，细心揣摩透了，再读杜甫一百二十首七言律，次之，再读李白七绝一二百首，有了这三人打底，然后再把陶渊明，应、刘、谢、阮、庾、鲍等人的一看……黛玉这些话，就像导师给研究生开的必读书的书单，先是读最基本的书入门（诗佛、诗圣、诗仙的诗），然后再扩大范围，涉猎前代诸家，转益多师，开展视野。这对于一个原先文化水平不高的初学写诗的香菱来说，无疑是非常必要的。经过一番潜心读写实践之后，香菱终于写出了“精华欲掩料应难，影自娟娟魄自寒。一片砧敲千里白，半轮鸡唱五更残……”这样不乏书卷气的“处女作”来。众人都说这诗好，新巧有意趣，要请她入诗社了。香菱学诗的过程，对杂文作者，特别是初学者，应是极为有益的启示。周氏兄弟、林语堂、梁实操、王了一、邓拓、聂绀弩……这些杂文大手笔，读了多少书，恐怕没有人精确计算得到，但见他们的杂文，出入于中外古今文学之林，经史百家，诗词曲赋，天文地理，稗官野史，信手拈来无不是。他们在创作上各各自成家数，从所读过的书中探骊取珠，融汇到文章里，云蒸霞蔚，文气氲氤。那些读过的书，都退到了文章后面去了，成了书卷气的营养源。书卷气是作品内在气质的飘香于外，可意会而不可言传。有论者说邵燕祥的杂文富有书卷气，我觉得流沙河也是，他们那些明白话的杂文，是把他们的学问有机的融入字里行间了。

　　书卷气不仅仅体现在文学作品里，它也显现在各种生活场景和诸多物事中。我们可以说绳床瓦灶赊酒食粥有书卷气，而不会说阿房宫有书卷气，因为它只容得帝王气、脂粉气。可以说二三素心人在江村野店里穷究天人有书卷气，而不承认铜臭熏天，酒气犯众，闹哄哄的“作品研讨会”有书卷气。金碧辉煌，挂满三四流书画家的字画，四壁书架插满精装套书的暴发户之家配不上书卷气；在大庭广众之中，屎里觅道说红楼，只能说是忽悠人的伪书卷气。王羲之、苏东坡、郑板桥的字有书卷气，而不是书法大家的鲁迅、茅盾、冰心、孙犁的字也有书卷气。书卷气是一种不落尘俗的气质，它是人品、学养、识见、胸壑、秉赋、审美等因素共同孕育的美之神。

　　徐强是近年来崭露头角的杂文家，发表了不少作品。他的杂文专栏《笔记谈屑》、《历史的碎片》、《蠹鱼笔记》等散见于《中华杂文网》、《杂文月刊》、《北京日报》、《湘声报》等诸家著名网站和报刊上，引起了读者的注意和兴味。他的专栏文字，往往是以一件历史掌故或一段典籍、笔记小品的文字为由头，生发开来，铺陈成章。其间几乎全是痛砭锢弊，鞭笞丑恶，呼唤正义，张扬人性……借别人的方寸舞台，跳我自家的舞蹈；接着别家的话尾，作我自己的歌哭。徐强为文的特点是旁征博引，左右开弓，使人目不暇接，这个过程，就是他自己说的“掉几个书袋”的过程。这些书袋如果掉得巧，看官便得“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的愉悦；若掉得不好，就要倒人胃口，以至呼人开铲车过来。要有书袋可掉，就先要多读书。徐强读书的范围是相当广泛的，他想以读书为门道，使自己的文章“带些书卷气”。他的文章有没有书卷气呢，是可以见仁见智的，而在我看来，可以说是有吧，我作这判断是跟着感觉走的，不是确论。像《纸上蓝苹》（《随笔》）、《圣人的命运》（《四川文学》）、《极权下的吹捧》、（《同舟共进》）《驼背的原因》（《学习月刊》）等等不少作品，不读书的人决难以飘溢出那股书卷气来。然而，读了很多书的人的作品，是否一定就有书卷气呢，那倒也未必，因为多读书只是酿出书卷气来的必要条件而非充分条件。把书本知识水乳交融地溶注进作品里，使之如“羚羊挂角，无迹可寻”才是真功夫，大本事，这方面黛玉是成功的，她的《葬花吟》不知是写在读了多少古人诗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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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乐阳光

读了很多书的人的作品，是否一定就有书卷气呢，那倒也未必，因为多读书只是酿出书卷气来的必要条件而非充分条件。把书本知识水乳交融地溶注进作品里，使之如“羚羊挂角，无迹可寻”才是真功夫，大本事

好难

一水

恭喜前辈排版有很大进步了：）再发文时一定要写明原创：）

又见前辈评论文章，特别是评论杂文博博友的文章，真的很亲切：）

确是，徐强、魏得胜、大卫、魏剑美、献伟等等杂文博很多朋友的文章每每都能给人以很多历史的，文学的很多新东西，他们的学养令很多朋友佩服。想起在杂文选刊“旗下”结识的很多文友，真的是感慨颇多……

也不知诸如徐强等杂文高手能否愿意来这里交流，可能的话大家一起学习才最带劲：）

问候前辈。您的文章晚辈只能学习。还望前辈给大家写作上的指点。

精华荐读！

邓荣河

最初由 一水 发表
恭喜前辈排版有很大进步了：）再发文时一定要写明原创：）

又见前辈评论文章，特别是评论杂文博博友的文章，真的很亲切：）

确是，徐强的文章每能给人以很多历史性的东西，他的学养令很多朋友佩服。想起杂文选...

期待着——问候前辈。您的文章晚辈只能学习。还望前辈给大家写作上的指点。

武俊岭

行家文章,谈得透彻.我理解的书卷气,是学识的自然流露,并非为了书卷而书卷.

快乐阳光

徐强的文章想去看看了

lqm407

　　欣赏老先生的文章。老先生的文章就很有“书卷气”。在江天，除了老先生，还有一水等人的文章就很有“书卷气”。书卷气也是知识、学养的流露。当然，诚如武先生所言，应该并非为了书卷而书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