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四月】春色沉沉

冰峰雪鹰

         敏哥都40老几的人了，一直没沾过女人缘，他也着急也很无奈。车间的汪姐瞧在眼里，又记得敏哥对她的帮衬，不由动起念头，抽空做起了撮合的事。

      去年下半年时，汪姐缺钱炒股，去找敏哥借。乍一开始，敏哥还有点踌躇，说都是整存整取。可他面子太薄，又受不住汪姐的缠磨，也就点头答应下来。

      给敏哥牵了线的女人，是个寡妇，叫枣香，模样儿周正，瞅着舒坦。汪姐告诉敏哥，枣香人品蛮不错，只是结过两道婚。没怀过小孩子，也算配得上你。

      敏哥愣愣地望望汪姐，汪姐便说：其实没蛮多事。她头个男人在外偷人，跑掉了。第二个哩，不知咋的遭了车祸，又没得到赔偿。行不行，自己做主嘛。

      敏哥还是同枣香会了面。约了几回，感觉很合适，处得好投味。敏哥好生激动，觉得好是难得，心花怒放。两人不时地小聚一回，自然不忘邀上汪姐的。

      场合经得多了，汪姐大为兴奋，成就感充盈。和牌友打牌时，扯起他俩的喜期，早晚就会圆满，还得搞闹腾点。人家敏哥毕竟是头一遭，这声势缺不得的。

      忽而，从牌友圈传出话来，敏哥和枣香已同居了。听人说叨后，汪姐默念几许，不是滋味。下班遇见了敏哥，便叫住他，很不屑地说：“你咋个搞的？”

      敏哥顿时愕然了，吧嗒着嘴唇，呆呆瞧着汪姐。汪姐乜斜了一眼说：“声也不做就沾上荤了，没得个正经场合啊？这也太图省事吧？枣香就没看法么？”

      听得问话，敏哥大觉诧异，煞白了脸色说：“啊，沾什么什么荤啊？听谁个瞎说八道，哪个不正经就做？我至于那么混吗？”说真的，他真还蒙在鼓里。

      汪姐明显不悦地扫眼敏哥，没耐烦似的说了：“可以理解可以理解，反正迟早是那么一回事，又不是办道头婚非排场不可，谁个会胀了肚子要去干涉呀。”

      敏哥听得耳朵如锥刺，伸手拉了想走的汪姐，严肃了语调说：“这传得太不沾板了，真是的。枣香只在我那坐了阵子，吃了回饺子，咋邪乎得下作了？”
   
      汪姐打量陌生人似扫眼说：“ 呀呀， 我也是听旁人说的，算我烂嘴巴。赶明儿再跟你陪个罪，好吧？”早年那些无边的传闻，总在她脑海不时地翻动。

      敏哥25岁那年，申请共青团，传说在厕所偷窥女人小解。在团支书面前，他割破指头发誓，说遭人诬陷了。团支书没好气地说，你别整得神经病样的。

      再后来的时光，经热心的师娘搭桥，有个老姑娘愿意和敏哥见面。在师娘家里，老姑娘还笑意盈盈给敏哥端了热茶，伴着他的脚后跟随了好远一段路哩。

      不料隔了2天，传出了敏哥偷观女人洗澡的话。到处都在宣讲，活灵活现的。老姑娘从熟人那里听说了后，当场气得歪了鼻子，一跺脚再不跟敏哥照面……

      汪姐的手机铃不停叫唤，叫得她皱起了眉。敏哥见了吞下话语，不便追究下去。临离开时，敏哥还是嚷开了：“汪姐呵，定要和熟人把这件事讲穿啦。”

      望着汪姐快步远去，想着那些埋汰的话，敏哥心头似硌了石头。匆匆进了房间，他朝枣香拨出了电话。敏哥决然要申述一下，亮明旗帜，坦诚自己本色。

      敏哥滚了滚嗓子，心头叨念着：叫那些假货弄成了真品，自己不就成了混球？几十年清白名声不就毁光光？今后在场面上还立得人吗？敏哥越想越是恼火。

       气忿之下，敏哥拨错了号码。待按键哒哒哒敲了三遍，才算接上了那端信号。

      这回没容得敏哥发出声来，枣香就在电话那端开腔了：“你咋那样混球啊？下流的臭名冲天啦? 上50岁的人了，脸上跟死了血样。我是懒得齿及你呵。”

      敏哥被骂得云里雾里，将脑瓜摇了好几下，才运转神来。他不禁思量：到底哪个烂舌头的，把一盆污秽水泼自己身上？运神了半天，他还是云里雾里的。

      头一回遭到女人喝骂，敏哥赤涨了脸，嘴皮发颤囫囵不出话。刷拉丢下话筒，他跑到厨房抓起一把菜刀，如刮风似出了房门，搭公交车跑到了栆香家门口。

      四月初春，芳菲乍始。枣香屋旁的枇杷树，粗壮挺拔，攒出了新叶。敏哥顾不得春色，急急敲着房门，恳切喊着：“栆香，枣香，听我跟你做解释呀！”
     
      可房子里不见动静。敏哥又喊又敲，惹来不少人围看。只见敏哥双手匐地扑通跪了下来，喊道：“栆香，我阿敏若不是正经角色，今天就剁手给你看！”

      但见菜刀划出一道寒光，“噔”地一击闷响，血忽涌了出来。围看的人齐齐诧异喊道：“呀呀！出了血哩，真的剁脱了，真的脱了。”嚷嚷声传播开来。
   
      或许闻得了这里吵嚷声，走来两个保安。只见两人急急奔到敏哥跟前，以维持社区环境的名义，容不得敏哥发声，一把架起了拖拉，想往外面拽开一点。

      孰不料，敏哥浑身狠劲一扭，双臂发力一甩，竟然甩脱了两人的拉扯，把他们甩开几步远。敏哥扬起了带血的双手，在半空不停挥舞，却没叫嚷出什么……

枫叶飘飘

敏哥因为年轻时被传扬偷窥女生，婚姻上一直受此事勒绊，和枣香也是如此遭遇。人言可畏，国情使然。敏哥即便跳进黄河洗不清，人间四月，本来该是春色盎然，牵手一世情缘的季节，敏哥却遭遇阴霾。敏哥这个小人物被作者写活了，他的喜怒哀乐就是一部戏，戏里戏外皆人生。结尾的留白很有韵味，引人深思。

言默然

:victory:欣悦拜读，喜欢！其一、这篇一千八百字符小小说，是我所看到的排版最工整的小说，几乎每个自然段落字符相等，67-80字符，只有一个段落减半，视觉上的美感确实有。可见作者十分用心，一丝不苟。其二，文题春色沉沉，跟内容相切，托出“人言可畏”，真真切切。敏哥的婚事多有不顺，或有其他原因，人言可畏却让他胆战心惊，人物形象鲜活，及手可摸。以为美中不足呢，过度追求视觉美感难免过犹不及，小说不是诗歌，生活化随意化不可或缺，少些刻意或许更好。管见谨供朋友参考。

戏笑九宫

作品收悉，待上征文专题链接。作品待仔细研读慢慢品味学习......

沉思在舞蹈

生活气息浓郁，这敏哥也太忠厚了，四十出头的人，还被谣言给整傻了。

冰峰雪鹰

沉思在舞蹈 发表于 2017-3-9 20:50
生活气息浓郁，这敏哥也太忠厚了，四十出头的人，还被谣言给整傻了。

感谢沉思老师指导！

戏笑九宫

仔细研读品味此作，题目为此作成功的一半，全篇构思严谨亮点纷呈，文笔语言地道，人言可畏众口铄金影响着敏哥的婚姻幸福，情节虚构中彰显真实生动很有感染力，人物刻画惟妙惟肖，敏哥追求品行极致的个性演绎的栩栩如生......但一位五十多岁的光棍，刻画如清纯少年的个性，是否忽略了环境塑人的细节因素？浅见乱弹望先生三思。

冰峰雪鹰

戏笑九宫 发表于 2017-3-11 17:03
仔细研读品味此作，题目为此作成功的一半，全篇构思严谨亮点纷呈，文笔语言地道，人言可畏众口铄金影响着敏 ...

九宫老师，我也是一把年纪了还荒唐得可以哦

戏笑九宫

冰峰雪鹰 发表于 2017-3-11 18:47
九宫老师，我也是一把年纪了还荒唐得可以哦

一篇佳作无疑，其实九宫只有学习欣赏的份，但答应过一位朋友，这次同题征文九宫每帖回评定要指出亮点和不足，不信先生可查看我对此次征文所有留评。说白了就是鸡蛋里面挑骨头，就此作生硬地妄言了一点称不上瑕疵的瑕疵，望先生不必在意。呵呵

艾桃

人若真要是还有这样的畏惧，那这个社会就清静多了，如今改革开放，爱咋恋就咋恋，爱咋过就咋过，少了许多的牵制，是幸亦或是不幸。

灯芯草

冰峰哪里人啊，感觉不少方言字呢，四川滴？嘻嘻，俺瞎猜呢。

灯芯草

只见两人急急奔到敏哥跟前，以维持社区环境的名义，容不得敏哥发声，一把架起了拖拉，想往外面拽开一点。
“一把架起了拖拉”没看明白呢。
最后敏哥疯了吗？

冰峰雪鹰

灯芯草 发表于 2017-3-14 22:32
冰峰哪里人啊，感觉不少方言字呢，四川滴？嘻嘻，俺瞎猜呢。

鹅是湖南银。湖南某类话语有四川话遗传……

冰峰雪鹰

灯芯草 发表于 2017-3-14 22:35
只见两人急急奔到敏哥跟前，以维持社区环境的名义，容不得敏哥发声，一把架起了拖拉，想往外面拽开一点。
...

灯灯，你设想一下……

冰峰雪鹰

艾桃 发表于 2017-3-14 17:30
人若真要是还有这样的畏惧，那这个社会就清静多了，如今改革开放，爱咋恋就咋恋，爱咋过就咋过，少了许多的 ...

桃桃，那只是敏哥的个性所为，你也看出来他不开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