郏县三苏坟(资料图片) 三苏园雕塑(资料图片) 说起来，苏东坡与洛阳的交集不算太多。他生于四川眉州，卒于江苏常州，葬于河南汝州，半生颠沛流离，他于洛阳，似乎只是一个过客。 事实并非如此。在今天的宜阳县韩城镇苏河村，还生活着苏东坡的后人。这位北宋大文豪与洛阳有着怎样的不解之缘？ 1 客死常州，遗命“葬我嵩山下” 公元1100年，65岁的苏东坡得到一个好消息：宋哲宗驾崩，朝廷起用旧党，让他回京当朝奉郎。 人生的大起大落，苏东坡经历多了。被贬海南三年，他早断了生还的奢望，还曾向儿子们交代后事，称“死则葬海外，生不契棺，死不扶柩，此亦乃东坡之家风也”。 谁也没有想到，24岁的宋哲宗会突然驾崩。向太后临朝执政，重新起用旧党，苏东坡才有了遇赦北归的机会。离开儋(dān)州前，苏东坡在诗中说“九死南荒吾不恨，兹游奇绝冠平生”，仍是襟怀坦荡、满腔豪情。 事实上，多年的流放生涯让苏东坡疾病缠身。公元1101年夏，他行至常州(今江苏境内)便一病不起，终年66岁。 虽然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但对苏东坡来说，不能像前辈白居易那样“赏遍洛阳春”，是莫大的遗憾。路途遥远，家乡眉州是回不去了，于是，他去世前给弟弟苏辙写信，安排自己的归宿：“即死，葬我嵩山下，子为我铭。”苏辙曾在汝州、颍昌(今许昌)任职，他强忍悲恸，于嵩山之阳“盘桓卜吉，默相其风土”，最终为兄长选定墓地，就在“汝州郏城县钧台乡上瑞里”。 苏过是苏东坡的小儿子，一直陪伴在父亲身边。他从常州扶柩北上，花了一年时间才到汝州，将父亲安葬。苏东坡的继室王闰之、二儿媳欧阳氏等去世较早，灵柩一直安置在京师汴梁的慧济道院，此时也一并迁葬汝州。 苏辙与兄长手足情深。苏东坡去世后，他辞官归居颍昌，筑室颍水之滨，自号“颍滨遗老”，不再过问世事，在孤寂中度过了人生的最后10年。 北宋的党争，此时并未结束，甚至有愈演愈烈之势。 因宋哲宗无子，向太后力排众议，立了宋哲宗的弟弟赵佶为帝，就是宋徽宗。宋徽宗不久亲政，任用蔡京等人打击旧党。司马光、苏东坡等人被列入“元祐奸党”的黑名单，死后也不得安宁。苏辙一生与兄长在政治上共进退，公元1112年，74岁的他郁郁而终。 2 卜居嵩洛，“三苏”未了平生愿 苏辙去世后，与兄长苏东坡葬在了一起，人称二苏坟。元代时，郏城县改称郏县，县尹杨允在二苏坟旁边为苏洵建了衣冠冢，二苏坟就成了三苏坟。 杨允是懂苏氏父子的。苏洵在世时，一直有卜居嵩洛的愿望，可惜始终没能实现。公元1056年，他在汴梁遇到同乡陈景回，得知陈景回在上蔡买有田园，将弃官到那里养老，十分羡慕。他告诉陈景回，自己“经行天下爱嵩岳，遂欲买地居妻孥(nú)”，可是因时运不济，“有意于嵩山之下、洛水之上，买地筑室，以为休息之馆而未果”。不过，他觉得自己早晚能做到，希望同乡“异日可以知余之非戏云尔”。 公元1066年，58岁的苏洵病逝，归葬眉州故里。对父亲的夙愿，苏东坡从来没有忘记。在从黄州调往汝州那年，他去看望苏辙、苏迟父子，临别时特意作《别子由三首兼别迟》，诗中说：“先君昔爱洛城居，我今亦过嵩山麓。水南卜筑吾岂敢，试向伊川买修竹。又闻缑山好泉眼，傍市穿林泻冰玉。遥想茅轩照水开，两翁相对清如鹄。” 苏东坡后半生颠沛流离，一再被贬，卜居嵩洛成了空想。倒是苏辙于公元1088年在颍川(今禹州)之西买田置宅，离“成就先志”近了一些。两年后，送别太师文彦博时，苏辙又作《送文太师致仕归洛阳三首》，表达了对洛阳生活的向往及“我欲试求三亩宅”的想法，并自注道：“先人昔游洛中，有卜筑之意，不肖常欲成就先志，故未暇耳。” 最终，苏辙没在洛阳买到“三亩宅”，却在嵩山之阳选定了家族墓地，也算了却一桩憾事。 苏东坡有四个儿子，除幼子早夭外，苏迈、苏迨及苏过都葬在三苏坟。苏辙有三个儿子，长子苏迟及次子苏适也葬在这里。有人考证，三苏坟所葬苏氏后人有数十人之多，根据文献记载或出土墓志等，其中有些可以确定墓主是谁。如在苏适和妻子黄氏的合葬墓中，就出土有苏适印信，其墓志铭为苏过和苏迟所书，其中有“合葬于汝州郏城上瑞里先茔之东南巽隅”字样。 苏辙去世后仅过了15年，“靖康之乱”爆发，北宋灭亡。后来，三苏坟多次遭盗掘，其中所葬苏氏后人的位置大多难以辨别。 3 仰望东坡，三苏坟外有苏河 历史上，三苏坟曾屡遭破坏，也经过了多次重修。无数文人墨客前来凭吊，“苏坟夜雨”成了郏县八景之一。 “作为苏东坡的后人，我们也会到三苏坟祭祖。”苏运卿说，他在参加祭祖活动时发现，苏辙墓前的凭吊人很多，苏东坡墓前的凭吊人则少得可怜。这是为什么？原因很简单，苏辙的后人大多在河南，而苏东坡的后人大多在南方。 “这几年，外地也有苏姓人到我们村来寻根，比如平顶山市鲁山县的一支，家谱记载是清嘉庆年间从苏河村迁出去的，也是苏东坡的后人。”他说。 今天，人们来到三苏坟，不仅可以读到“是处青山可埋骨，他年夜雨独伤神。与君今世为兄弟，更结来生未了情”的诗句，从中体会苏东坡与苏辙的兄弟情，也能通过三苏园的雕塑，感受苏洵与二子的父子情。当然，还有很多人只是为了“仰望东坡”，这让宜阳县韩城镇苏河村的苏姓后人颇为自豪。 “我们村流传着一些顺口溜，一听就跟别的村不一样。”苏运卿笑着说。他举了一个例子：“苏河村，没正经，孙子和爷拜弟兄。”什么意思呢？苏河村人的辈分，没人能弄清楚，“别说八辈祖奶奶了，连十辈祖奶奶都有”。 确实，在村里的苏氏祠堂，79岁的苏朋森跟49岁的苏运卿打招呼。苏运卿告诉我：“别看他年纪大，我是他叔。” 当然，除了辈分，苏河村还有很多独特的地方，比如苏家大鼓文化、苏家酿酒文化、苏家水磨文化等。 “我们村有一条小河，叫运粮河。苏家水磨就是引运粮河水带动传统石磨，将粮食磨成面粉，十分省力。三四十年前，韩城镇及周边村庄的人都爱来我们村磨面，直到后来水磨被电动磨面机取代。”苏运卿说，苏家撞打油工艺也是一绝，当年油坊与水磨相伴，不仅是运粮河畔一景，也是很多苏河村人难忘的记忆。 嗯，往前追溯，这样的生活气息，倒是很符合苏东坡的性格。 (本系列完)
本文选自《洛阳晚报》2018年10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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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9-3-15 10:42
发表于 2019-3-15 11:55
楼主
谢谢老师！闲笔文字转精彩，分享苏轼再韵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