鸢尾花儿开

我心怡然

    小区花坛里的鸢尾草随处可见。这些鸢尾草丛植在一起，这里一团，那里一簇，既彰显着群体美，又充斥着个体美。它们的叶片青翠碧绿，呈剑形，平整而又光滑的叶片嵌叠在一起，组合成一把把“翡翠扇子”。在春风里，那扇子晃动着，把春光扇得明媚无比，把空气扇得清新异常。


    鸢尾草既耐干旱且耐水湿，是北方园林常见的观赏性植物。鸢尾草长不高，不会占用很多空间，分布在树底下再合适不过，故而，它们是有名的“林下地被”。鸢尾草是多年生草本植物，它们的宿根趴在泥土里，只顾着壮大自己的力量，完全不理睬外面世界的风花雪月。每年冬天，鸢尾草的茎叶枯黄委地，生机顿失，只有到了次年春天，才会重新发芽。鸢尾草像野草一样，一岁一枯荣，春风吹又生。可是，鸢尾草毕竟不是野草，它们时刻准备着绽放烂漫的鲜花哩。


    今年三月底，养足了精神的鸢尾草急巴巴钻出嫩绿芽儿，不几天的功夫，地面上就郁郁葱葱了。密集的叶片掩盖住了陈年的黄叶，目之所及，皆是纯净的绿色。岁月静好，不负芳华，生命的律动，悄无声息。转眼到了四月半，鸢尾草的“翡翠扇子”尺寸已到最大化，一枝枝挑着花苞的茎秆，一不留神，从剑叶里溜了出来。


    春之初，花坛里群花灿烂，争妍斗丽，如今繁华落尽，了无痕迹，是时候轮到鸢尾草闪亮登场了。鸢尾草的花苞，在不断膨胀，花瓣的颜色已是清晰可见，它们马上就要爆开蓓蕾，陡然临世。开了花的鸢尾草，流光溢彩，顾盼生姿，就像是一个普通女孩，刚对着镜子梳了妆，气质不一样了，人们看她的眼神也不一样了。开了花的鸢尾草不能再叫鸢尾草，它最该叫“鸢尾花”。鸢尾花，花瓣形如鸢鸟的尾巴，故名之，那花朵又像蝴蝶展翅欲飞，栩栩如生，所以，鸢尾花也叫蝴蝶花。


    花坛里有一棵很特别的国槐树。那棵树枯死后，被电锯锯掉了主杆，剩下一个白亮的树墩，平圆的疤痕。树底下冒出的新苗，三两年的时间，发展成五株小国槐，形成了一个包围圈。我常常看见有调皮的孩子跳到圈内树墩上，摇着小国槐玩闹取乐。不知何时，园丁们在这棵国槐的周围种上了大片鸢尾草，有了这道屏障，国槐再难近身。都说草木有知，这些劫后重生的小树们，会感激它们的芳邻吗？


    今天上午，我下楼取报纸，拿上报纸信步来到国槐树旁。鸢尾草真的开花了。十几朵紫色花儿正迎风飘舞，花瓣轻轻颤动，就像飞起来一样，果真有蝴蝶的范儿呀！我近前欣赏那些新奇的花朵。鸢尾花的花瓣不是规规矩矩贴在一起，而是自上而下，分为三层。上面花瓣最为小巧，严格来说，那是三瓣花蕊；中间三瓣呈长舌形均匀散开；底下亦是三瓣，花瓣大而柔软，自然下垂。一共九瓣花，若飞若止，若即若离，勾勒出丰富的层次美感。这些鸢尾花瓣并不是纯粹的紫色，还有红色的斑点和白色的花纹交织在一起。彩蝶翩翩，如梦似幻。此时此刻，我仿佛置身于一个童话的世界，思乡之情，油然而生。


    我老家那一带有一种野生植物，叫马蔺。田野里，马蔺随着四季轮回变幻着不同的形态。马蔺叶子细长，颜色青碧，若不是它们开花，肯定被老百姓当做野草铲除掉。春天到了，马蔺开出紫色的花儿，花瓣错层而生，潇洒且又飘逸。紫花白纹，是马蔺花给我的第一印象。


    我上初二那年，教我们语文的是位女老师，这位年轻的郭老师大学毕业就分配到了我们乡镇中学。她很有才华，讲课妙趣横生，很招同学们喜欢。有一次，郭老师上课，情绪不佳，眼角似有泪痕。我同桌的姐姐也在本校当老师，通过这个媒介，大家知道了郭老师伤心的缘由。这位郭老师在大学里谈了个男朋友，说好了毕业就结婚，结果，郭老师分配到乡镇，男朋友分配到了市里，有了城乡差距，男朋友果断提出了分手。


    那天，郭老师上语文课，刚走上讲台，看见讲桌上摆着一瓶插花。瓶子是个白瓷酒瓶子，花儿是田野里的野花。郭老师看到花儿，会心一笑，她的心情明显好多了。她抽出一枝紫色的马蔺花，对大家说：“谢谢同学们的心意，这枝马蔺花我很喜欢，看到它，令我想起了鸢尾花。”郭老师向我们解释说，她上大学的那座城市，有很多很多鸢尾花。


    从那一年开始，我知道有一种花叫鸢尾花。当时，我们村里只有马蔺花，没有鸢尾花。现在，我所在的城市小区，绿化带里的植物多达几十种，却没有马蔺的一席之地。我通过查资料得知，鸢尾和马蔺，同是鸢尾科鸢尾属草本植物，它们一直是近亲关系。怪不得，花儿那么相似呢！
   
    我离开国槐树，来寻找别处的鸢尾花。物业办公室门前，有一块空地，那里的鸢尾花不受树荫的遮蔽，开得密密麻麻。这些黄色鸢尾花，生活在太阳底下，在自己的地盘上快乐成长，比寄人篱下的紫色鸢尾可幸运多了。有一位妈妈和孩子在赏花。孩子问：“妈妈，这是什么花呀？”妈妈微笑着回答：“这花儿学名叫鸢尾花，俗名叫扁竹花。” 我在一旁受教了。鸢尾花扁平的叶片，真是颇有竹叶的风韵呢。


    似乎每一种植物，都有好几个名字，但是，总有一个深入人心，就像鸢尾花，只有鸢尾这个名字才能恰如其分表现出它的卓尔不群。鸢尾花，我国大部分地区都有栽培。尽管，鸢尾花是一个庞大的植物群体，在众芳国里，它们却只是普通的一员，名声不显，地位不高。无妨，鸢尾花原本就不贪图名利，它们只管开花，谁想看谁就看吧。

一袖芬芳

读了两遍啦

我心怡然

一袖芬芳 发表于 2020-10-31 16:10
读了两遍啦

这里安静，亲慢慢读……

高迎春

寻常花草，也有自己美丽的姿态。现实与记忆结合，将鸢尾花写的生动传神。
我也写过鸢尾花，只不过是和射干花一起写的。

我心怡然

高迎春 发表于 2020-10-31 18:24
寻常花草，也有自己美丽的姿态。现实与记忆结合，将鸢尾花写的生动传神。
我也写过鸢尾花，只不 ...

问好山东老乡了。谢谢赏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