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花齐放竞芳菲——《钦州作家作品选》巡礼

曹雨河

  
     偶然的机缘幸获中国文联出版社新出版的《钦州作家作品选》一套三本，喜不自禁地翻阅：人才济济一百多位作家诗人，洋洋洒洒七十多万字，编选了不同时期钦州作家的作品，融汇了作家们炽烈的情感，展示了他们的良知和社会责任感。可想而知：这工程之浩瀚耗资之巨大，钦州市领导鼎力支持文联作协人员精心编选，全市作家诗人何其欣喜！
《钦州作家作品选》小说卷
     捧读《钦州作家作品选》小说卷，惊喜不断：徐汝钊的小说汲取中国古典白话小说的精髓融入当代小人物的生活，读来让人含泪微笑；杨松的凝练厚实给人以凝重的油画感；谢凤芹张开温热的心怀拥抱人间烟火，社会变革大潮下，女人的疼痛蕴藏于字里行间；沈祖连的故事短小精悍而富于张力；陈旭霞的亦真亦幻透视了女人在男权社会里，从肉体到精神受虐的历史；张廉信巧妙的构思展示了当代商业社会荒诞中的真实；方文揭示了过多的条条框框束缚人们的手脚；谢勇云、穆予才、孤灯佛影等等，其精彩纷呈难以备述。

     徐汝钊的中篇小说《一方水土》以轻松诙谐的桂地乡土语言给我们讲述了一位小文人阿甲人生经历：大半生的穷困潦倒与执着终于加入了民间文学家协会，凭着会员本本改变了命运，做了p县的文联主席，拥有了光鲜幸福的生活；他在回乡宣传计划生育演出中尽显才艺，获得了他艺术生涯空前绝后的成功，当夜心脏病复发猝死，乡人厚葬之并为其建立纪念馆，耿耿不忘收藏他的会员证和“多功能”皮包，耐人寻味。阿甲的人生淋漓着社会的风雨和个人的辛酸，可叹可悲又可笑，读来忍俊不禁又泪流满面，达到了“含泪的微笑”之艺术效果。不难看出，作家徐汝钊对中国古典白话小说烂熟于心，并将其艺术精髓融进到当今生活的小说创作，这就使得他的作品既承传了古典白话小说的娱乐特质又包含了当今社会小人物的人生思考。谢凤芹的中篇小说《婚姻黑子》，作家敞开心怀拥抱当下生活，亲切地给我们讲述了刘娜和她的表妹陈红、同事苏明明和周美玲四位中年女性的工作、爱情、婚姻生活故事。陈红是爱情至上者，为了爱情她可以付出一切，包括青春、金钱、工作，她要的爱情是水晶爱情，在当下社会这种爱情实在难寻，她只好疯掉或离开这个时代；而另外三姐妹同时竞聘进了一家机关，刘娜全身心地投入工作获得上上下下的认可，而丈夫受冷落以致出轨，也荒废了孩子；与老公两地分居的苏明明发现了他的不轨，不顾老公的苦苦哀求决绝离婚，随着岁月的流逝苏明明成熟了，宽容了前夫并复婚；看透丈夫的周美玲用大把挥霍金钱来平衡她失衡的内心世界。由此可知当下中年女性肩负着双重负荷：工作的和家庭的，哪一样掮不起，她们的生活之塔都会倾倒，她们的歌哭悲喜无不打上时代的烙印。作家提出了这样的社会命题：当今社会由于西方思潮的影响，商业化的侵蚀，原有的家庭伦理、婚姻道德松散与滑坡，给现代家庭带来了困惑，甚至徒存空壳形同虚设，我们如何面对这样的困境？是每个人无法回避的课题。也显示了批判现实主义作家的担当与责任。杨松的《船家人》以凝练的语言给我们描绘了一幅幅船家生活的画面，一步步展现了海佬与海流父子俩思想行为的碰撞冲突，表明了新时代青年渔民的思想观点、行为方式和生活追求发生了巨大变化。凝练的语言营造了一种凝重的氛围。

     沈祖连的小小说《寺里》透视尘世，于当下物欲熊熊之火有灭火器的功效；《母亲的红裙子》隐藏了母亲多少辛酸与泪水；《陶之恋》对当下一些只会卖弄风骚、肉体摩擦的小青年无疑是一堂爱的教育课。故事大多短小精悍、构思精巧，深得冰山说的旨意，留白使故事充满张力给人更大的想象空间，意蕴丰厚令人回味良久。陈旭霞的《脆弱的头发》是一篇涉及女性身份的小说，其中的人物沈浩，自小耳闻目睹舅母受虐的凄惨，幼小的心灵烙下了深深的印痕；成年结婚后就过分敏感，果不其然，她重蹈舅母的覆辙。在男人霸权的语境下，自古以来女人的地位就值得怀疑，身心受虐已形成心理、命运惯性，小说的主旨达到了相当的深度。再就是，文中反复出现梦境给读者造成亦真亦幻的感觉，也暗示了女主人的恍惚精神和心理。张廉信的小说《给餐车做广告》，以给餐车的厕所做广告为由头，以重金为诱饵招引了十位广告商，上车就餐如厕留言，这些广告商最后却被做餐车的开发商“广告”一把，构思新奇，看起来荒诞实则映射了商业社会的真实现状，可谓冷幽默，有日本新星一的迹象。

《钦州作家》散文卷
       翻开《钦州作家》散文卷，人文气息和生活的烟火味儿扑面而来，不油沉醉其中。有洋溢着人文情怀的古迹寻访：《走过老街》、《穿越古宅 行走云端》、《行走古宅》；有回首过往人生的沉思：《往事》《小屋 我精神的家园》《我想我是海》；更有生活情味的抒怀：《家乡的年味》《芒果树摇曳的时光》《梦里水乡》等等，内容丰富多彩琳琅满目。我就以上三个方面粗浅地谈一谈读后心得。

      钦州历史悠久名人辈出，缘于此，散文寻访古迹缅怀历史名人的内容特显眼 ，《走过老街》作者蒲滨引领着我们走进老街窄巷深处，聆听古朴富于韵致和弦的手工弹棉花和木屐声声；看到黑中带灰、灰中藏白、像曾祖母灰白的头发那种颜色；嗅到了由内到外散发出来的人文气息；让我们感到铁骑秋风的英勇豪迈、英雄背后的孤儿寡母的凄惶，以及大师齐白石成名前处于生活低处、有幸“纤手教侬剥荔枝”的温馨。蒲滨的笔触达到常人罕至的境地，且刚柔兼济，是一篇不可多得的散发着人文情怀的佳作。梁沃的《穿越古宅 行走云端》：走进不事梳妆打扮展眉浅笑的大芦村，步履从容淡定，慢慢走欣赏啊，这里蕴积着人文宝藏，语言一唱三叹余音绕梁。卢炼的《旧州古渡》，忆当年 几度繁华昌盛，看今朝清冷落寞，喟叹时间之沧桑，冷静的书写引人深思。历史古迹蕴积着中国文化和人文精神，它不仅可资人们反思，更是灵魂的故乡、心灵的栖息地，也是身心疲惫的现代人休养生息之处。过往的人生回忆与沉思也是这部散文的重要内容。当我们回首过去的岁月，不经意间发现一些异乎寻常的脚印，如邓经春的《往事》发现过去的时代因左倾思想导致的荒谬令人惊诧；刘维波的《小屋 我的精神家园》回忆了在小屋里度过的十年岁月，虽然物质贫乏可精神充裕，因此“这间小屋的点点滴滴在我纯净的生命底板上描绘了一抹绚烂”，让我们想起周敦颐的《陋室铭》；黄亚姬的《我想我是海》反观自己的人生来路，因执着俗世的东西错失了内心的真爱，即使在“佛座前等你或去寻你，”相偕也只能等到来世了，人生谁能两全呢？浓烈的抒情色彩富于诗性。回首反思是必要的，它帮助我们将来的脚步不再出现异常和遗憾。生活情味的抒怀，如吴永棠的《家乡的年味》给我们描述了浦北过年做、吃、穿、礼的习俗，洋溢着亲情、感恩和敬畏，喜庆又温暖，这浓浓的年味里蕴含着民俗文化和民族精气神。黄钰涵的《芒果树摇曳的时光》抒写自己和芒果树一起成长经历：十几年来，“不为风雨所阻，也不为世俗所扰”，“开花的时候开花，结果的时候依然结果”，如此稳静的文字很难相信出自二十来岁女孩子之手，其与贾平凹早期的《一棵小桃树》有着相近的旨趣。许茜的《梦里水乡》描绘水乡的桥、雨和才子，诗情画意梦幻般的美妙，不由神往。

《钦州作家作品选》诗歌卷
      诗歌卷囊括了钦州近三十位诗人，其中年长的已经作古年轻的刚刚弱冠；收入了一百多首诗作，毋庸讳言，水平参差不齐，有的诗作已达到全国水平，如《古海》、《春天的味道》等，有的尚显稚嫩，当然，稚嫩者有着更广阔的成长空间。从流派上说，有传统的，以黄家玲诗作为佳；有现代的，以海马诗艺领先；中间夹着宽阔的地带——复合型诗人更多。其实，这种分法极不严密只是为了点评方便。

      黄家玲的组诗《古海》，意象完整诗意明朗，想象新奇、天马行空，读来琅琅上口给人一种美的享受，继承了中国诗歌的优良传统。诗卷里具有这类风格的诗人还有许多，如：姜黎明的诗《丁字湾》看是写实，如隔年的红薯干，用手一摸硬梆梆的没有温度，其实它凝结着汗水泪水和阳光，诗质朴含蓄情韵沉潜、耐人品咂；龙洁的诗《绿色的黄牌警告》对当今跨越式发展所带来的负面效应的思考，关注现实敢于担当，有气魄；龙先林的诗《月牙泉边抒怀》诗句凝练，颇有著名诗人臧克家炼字炼句炼意的风范，简洁耐读；李知仲的诗《挖煤的父亲》以凝重的笔墨勾勒了“盗火者”父亲的形象，让人心里酸酸的油然起敬；张蔓燕的诗《湿地》：“牵着你的手，知道/月已西斜星已睡去，那怕/秋霜打湿了所有的道路”，温婉的诗句表达了执著的爱，外柔内刚；蒙国平的诗《我热恋的家乡》“混合的脚步声，犁开早晨/那是牛的走动和我的走动/泥土跟着我们卷起波浪/也拉起了东边的朝阳”，诗句有着泥土的质朴有着朝阳的温热洋溢着对生活的热爱。

      与传统相对应的是现代。诗卷里现代味较浓的要数海马的《春天的味道》，如其中的一节“一个慵懒的少妇丫声推窗，打着哈欠/昨夜情色热吻，残留在/满街落叶/和风、霓虹、见证了芒果叶款款飘落/摇曳多姿的身段。深吸一啖/腋下草莓的芳香。”一个少妇脸上还残留着夜里热吻，身上还散发着草莓的香水味，清晨就像芒果叶一样从楼上飘下了。工业化、商品化的浪潮淹没了人的精神高地、冲散了伦理情感，只剩下欲望，人走茶凉，这是多么可悲。高力的《项链》：“多年以后我发现它上面金属的光泽/被来自四面八方的空气氧化/像一种记忆日渐黯淡”。少年壮志渐渐被俗世消磨腐蚀，蓦然回首，也只能成为记忆中的风景了。韦斌的《琥珀》：“有一天我悄然滴落/穿越时间/逃过指针敲击仍在大地深处”，关照生命的机遇与坚韧。等等，他们的诗撇开生活表象具有一种直抵深处的穿透力，意象不如传统诗歌完整但蕴含的信息量大，多用象征、暗示、隐喻来完成诗作意图，因此，诗意较为隐蔽甚至是隐晦，排斥外露的的情感而冷峻。

     所谓传统诗和现代诗两岸之间，诗的河流更为宽广。如方文的《大学圆舞曲》简洁老练，严芝强的诗《角度》不经间瞥见历史的吊诡，寓庄于谐；张廉信的诗《我们在哪里失去了爱情》调侃了爱情的晴雨表，诙谐幽默不失内涵；徐业菊的《女儿是我们供养尘世的佛》将亲子之爱上升为宗教的高度，实不多见；卢炼的《落叶》感悟生命是一个奇迹，弥足珍惜；这两位诗人皆用散文的句式铺排浓厚的情感，颇具艾青的范儿。这里特别提起缤之的《麻雀》组诗和许茜的《少年》，《麻雀》：“在稻香溢满的时节/你一次一次冲向人间烟火/听到谷粒暴涨/你呼朋引伴侣/以秋天最后的声部/为丰收纵情歌唱……”，这是一组儿童诗，儿童诗往往因专注童趣而忽略了诗的内涵，二者兼顾且出色的要数山东的张晓楠，缤之同样做得不错；《少年》：“细碎的刘海被日光打湿/晶莹的汗珠蒸上云端/难道我那场樱花雨/是因为你”，诗句晶莹透明略带风轻云淡的忧郁。韦妙才的诗富于思辩色彩且有力度……

      这篇蜻蜓点水式的散评接近尾声时，我心里忐忑难安，深怀惭愧与歉疚，因笔者才学疏浅，注定这是一篇浮光掠影粗陋之文，还难免挂一漏万，谬言之处恳请诸位方家指正、海涵。

[ 本帖最后由 曹雨河 于 2014-3-12 19:21 编辑 ]

曹雨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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敬一兵

作者的评点概述质感并具有个性的色彩，值得关注和借鉴。欣赏并问好。

高迎春

合在一起，点评全面，彰显出文章的厚重。

曹雨河

原帖由 敬一兵 于 2014-3-12 19:38 发表
作者的评点概述质感并具有个性的色彩，值得关注和借鉴。欣赏并问好。

多谢敬老师的点评与鼓励！

曹雨河

原帖由 高迎春 于 2014-3-13 06:38 发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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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星钧

一个完整的呈现。具体点评在总结里。谢谢！

曹雨河

原帖由 梁星钧 于 2014-3-16 08:42 发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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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迎春

典型的综合评价式评论！期待看到你的新评论。

一水

这个工程很浩大，足见作者为文功底，这里学习。并期待首发新评以为互动。问好。

曹雨河

原帖由 高迎春 于 2014-3-17 09:02 发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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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多谢版主关注与点评。

曹雨河

原帖由 一水 于 2014-3-17 10:18 发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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