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文字闪耀生活 于 2017-2-14 11:41 编辑
噩梦缠身
关老汉梦中嚷嚷着：“老伴快来，报应真的来了。”
老伴急忙问：“这是怎么了？”
关老汉一惊就醒过来了，叹口气：“自己做过缺德事，今天我和你说说，憋在心里不好受。”
老伴大吃一惊：“你杀过人？”
关老汉说：“没那么严重，就是文革干过坏事。”
关老汉当时只有十九岁，文革时，青年人的积极性都调动起来了。厂里一帮年轻人成立了造反派。揪斗毒打所谓的坏人：一切有可能对以毛主席为代表的无产阶级司令部造成危害的人。 就在那个白天，在一间屋子里，一排被揪斗的人，被勒令脱光了衣服，每个人九十度撅着，脑袋正好挨着前面人的屁股。站在后面的造反派头头指挥，关老汉一脚踹到他前面人的屁股上，接下来，就像多米诺骨牌，所有的人都扑倒在地。
老局长站起来：“我当过雁翎队的分队长，从小参加革命，不能受你们的侮辱，日本人我都不怕，就是死也要光明磊落。你们这么干是要招报应的。”
老局长愤怒的话，当时就把几个毛小子造反派说住了，折磨告一段落。
下班后，关老汉给家里拉一小平车的蜂窝煤，吃力地上着坡，头都低有九十度，脑袋里还在想着白天的事，有点怀疑造反派的做法是不是不太好。突然感觉省力了，知道后面有人在帮忙。心里还想，现在人们都不做好事了，理由是：如果帮助了坏人呢？
关老汉还在想着这人会是什么人呢？回头一看，冒出一身汗：老局长，被揪斗完回家路上，自行车还在一边呢。关老汉羞得赶紧低下头假装没看到，老局长根本也没在意，没等说谢谢就离去了。
第二天，接着斗争，造反派头头说是老局长散布迷信思想，讲什么报应，我们革命人是不相信鬼神的，我们的信仰就是共产主义。
关老汉请假了，说是肚子疼，从此不再参加揪斗会。可能是关于报应那句话刺激了他，从此关老汉总觉得自己活得不安生。文革后，在调工资级别时，当时的打人者都受到了追究。那时，他们这拨人都心服口服的，承认是做错了事。尽管事情过去几十年，关老汉始终感觉报应还没完。今天他知道了，自己会终身瘫痪，卧床不起。
他眼泪汪汪的对老伴说：“你总说我心眼好，我才不敢对你说。今天我终于得到了报应，以后你愿意伺候我这个瘫痪的人吗？”
老伴大吃一惊：“你瘫痪了？”忙拉他，他不动。
老伴说：“你吓唬我呢吧？”
关老汉：“傻老伴，瘫痪是好事?我愿意啊？”
老伴马上就哭了：“儿子快过来，你爸瘫痪了。”
关老汉一着急，一个鲤鱼打挺坐了起来。老伴马上破涕而笑：“你个老家伙。”
关老汉也吃惊了：我明明是不会动了，怎么就好了？他真的不明白是怎么回事？
儿子过来，听了前因后果，对他说：“爸爸因为心地善良，多少年心里一直有压力，做噩梦的时候，碰巧压麻了身子；压力和愧疚相互纠缠，所以才有了错觉。一切都过去了，好人会有好报的，好人也会犯错误，改过就没事了。您一直是这样教育我的，即使有报应的话，您已经接受过了。以后就别再纠结了，大家都知道您是好人。”
关老汉说;“从今天开始，我不再背那个包袱了，我要好好的锻炼身体，修身养性，等着当爷爷。”天离亮还早，一家人重回梦中。也许，关老汉以后不会做噩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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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7-2-14 11: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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