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而有信 惩恶扬善——赏析曹丕之《鹞异》与《鲁少千》

高迎春

　　　　德而有信  惩恶扬善——赏析曹丕之《鹞异》与《鲁少千》      高迎春

　　中华文明，是世界上最古老的文明之一，其主要特征是独特的道德礼仪，其思想源头是诸子的五经。华夏民族，崇尚仁、义、礼、智、信；忠、孝、廉、耻、勇，这是我们数千年不败于世的根本。这些文化理念，在曹丕所写的志怪故事《鹞异》与《鲁少千》中，里也有显现和表露。魏文帝曹丕，善骑射，好击剑，博览古往群书，通晓诸子百家学说，可谓文武双全。他提倡：“文以气为主，气之清浊有本，不可力强而致。”他认为，作家的气质决定作品的风格。曹丕文学成就很高，其《定伯卖鬼》的故事，至今为人津津乐道。他与其父曹操，其弟曹植，被世人并称“三曹”。

　　《鹞异》篇幅，可谓微型故事：“魏公子无忌曾在室中读书之际，有一鸠飞入案下，鹞逐而杀之。忌忿其搏击，因令国内捕鹞，遂得二百余头。忌按剑至笼曰：‘昨搦鸠者当低头伏醉，不是者可奋翼。’有一鹞府伏不动。”曹丕写的魏公子无忌，实有其人，为战国时期军事家、政治家。公元前276年，魏无忌被封信陵，因而后世称他为信陵君。与春申君黄歇，孟尝君田文，平原君赵胜，并称战国四君子。文章写发生在真人身上的故事，人们自然就更会信以为真。是日，魏无忌正在屋内读书，一只黄眼黑嘴、白腹褐羽的雉鸠，突然由窗飞入，躲入案下，紧追不舍的鹞鹰，迅猛而入，将雉鸠搏杀，奋羽离去。这一场突如其来的追杀，如迅雷不及掩耳。当魏无忌惊慌之后，翻然悔悟，不由怒从心生。因此下令，在国内追捕鹞鹰，时间不长，就网罗了二百多只。魏无忌手握宝剑，命杀死雉鸠的鹞鹰伏法，果然其中一只，畏首收羽，表示认罪。

　　曹丕写鹞鹰，暗取拟人写法。这只灵异的鹞鹰，不但能够听懂魏无忌的话，还颇有担当精神，超凡的道德水准，令人可敬可叹。虽然魏无忌手按宝剑威慑，但如果与众多鹞鹰一起振羽展翅，很难识别出它就是捕杀雉鸠者。因为顾及二百多只同类的生死，顾及全国鹞鹰不至遭受灭顶之灾，它勇敢地选择了认罪伏法，真可以称得上是一只敢于担当的鹞鹰。这样的义举，甚至让那些自私的人，那些不讲信义的人，都会感到羞愧。短文至此，戛然而止。曹丕采用留白写法，让读者平生悬念。面对低头伏法的鹞鹰，面对勇于担当的鹞鹰，读者也与魏无忌一样，第一惊诧它听懂人言的灵异，第二惊诧它居然不惧死亡的义举。魏无忌是否用宝剑将其斩杀，曹丕没有涉及。这样的悬念，叫做无底式悬念。其好处是，读者可以猜想各种各样的答案，充分调动起读者参与其中的能动性。

　　《鲁少千》篇幅略长，故事自然也比较曲折：“鲁少千者，得仙人符。楚王少女为魅所病，请少千。少千未至，数十里止宿，夜有鳖盖车从数千骑来，自称伯敬，候少千。遂请内酒数榼，肴馔数案。临别言：‘楚王女病，是吾所为。君若相为一还，我谢君二十万。’千受钱，即为还，从他道诣楚，为治之。于女舍前有排户者，但闻云：‘少千欺汝翁！’遂有风声西北去，视处有血满盆。女遂绝气，夜半乃苏。王使人寻风，于城西北得一蛇，长数丈，小蛇千百伏死其旁。后诏下郡县，以其月日，大司农失钱二十万，太官失案数具。少千载钱上书，具陈说。天子异之。”据《搜神记》卷一云：“鲁少千，山阳人也。汉文帝尝微服杯金过之，欲问其道。”或许，这个鲁少千，还是真有其人，而且道化极高。否则，汉文帝怎么会亲临问道呢。这样，曹丕写鲁少千为楚王女治病捉妖，就有了可信度。

　　鲁少千得仙人符，法力高强，不言自明。妖魔闻其名，自然先畏惧了几分。于是，半路截住他，不仅以美酒佳肴相赠，还以二十万重金贿赂他。鲁少千假意接受，打道回府。却从别路绕道至楚宫，为其治疗。此时，妖魔正在楚王女住处，见鲁少千来到，厉声责怪鲁少千欺骗了自己。于是，恼羞成怒，杀害少女后，化作一阵腥风向西北逃循而去。鲁少千推门而入，见房门处有一大滩血。鲁少千抢救气绝楚王女至夜半，终使其得以苏醒。救活少女，鲁少千转身降妖而去。等楚王命人追逐妖风，只见巨蛇长数丈，已经被鲁少千杀死。千百条小蛇，也被消灭得一干二净。做完这一些，鲁少千将收取的钱物，如数交还给失钱的大司农，失物的太官令。曹丕写鲁少千斗妖魔，有胆有谋，机智沉着，突出了他不为金钱所动，正气凛然的人格魅力。对于现今的官场，仍然具有榜样的力量。

　　《历代志怪大观》，从曹丕的《列异传》中，选取了十三篇作品。而《鹞异》与《鲁少千》，无疑是最具思想魅力的佳作。鹞鹰取义伏法，德而有信；鲁少千诚实廉洁，惩恶扬善，时间虽过千年，其精神和人格，依然不失其耀眼光彩。


　　　　　　　　　　　　　　　　　　2017年3月18日写于迎春堂
曹丕：

高迎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