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的床（小小说）

丹凤晒晒

     我第一次到他家的时候，是春天，桃花开的很艳，很热烈。一如他的婚礼。
     我被几个人抬着小心地安置在一个卧室里。对着一面梳妆镜，我可以看到窗外纷乱的人群，还有鸡飞狗跳的热闹。
     那夜，我听到他和新娘的缠绵和醉话。我的脸有点红，男女主人公的情欲真是来势凶猛，士气高涨。

       第三年桃花又开了，这个家里没有了往日的喜庆。男的阴沉着脸说，养了只母鸡不下蛋，还玩红杏出墙。说完，就用门后的破柴打了她的手腕。
      女的不服，捂着流血的手破口大骂，谁出墙啦？你是看着了，还是逮着了？逑本事没有，跟了你，简直是人生一大悲催，鲜花插到了牛粪上！早该分手了。家具房产对半撇。男的说，谁怕谁，谁不离是狗养的！
      我没办法平分。不知为何，我归属了少妇，被装上了工具车，然后拉到了废品收购站。
      女的看了我一会儿，挥了挥手，说，再见！就扭着屁股走了。
      再见是啥意思？再也不见？
      我躺在了城乡结合部废品站的一角。第二天，工匠开始打磨，刷漆，妄图把我卖个好价钱。

       大概过了一个月，我遇到了新主人亚。
       亚是一个外省人，还是一个单身妈妈。她有一个4岁的女儿。她没有挑拣，一下子看中了我。
       白天，她赖床睡觉，很香甜。晚上八点左右，她出门溜达。直到一两点后，她带着一身的酒气和疲惫，我们才见面。
       孩子是全托，星期天，她有大把的时间陪伴女儿嬉闹。然后，打开笔记本电脑写心情日记。有时候记账，记一天的收入明细账。
       她在一个酒店打工，据说是领班。


       半年后的一个夏天，亚遇到了她的爱情。
       这个男人，年龄好大，肚子好大。脖子上的项链好粗。
       男人第一次来到她家，当时她正在洗澡间洗澡。说你先坐会儿吧，冰柜里有饮料。我在洗澡呢。男人坐在床上等了会儿，然后奋不顾身的推开了虚掩的门。
      她反抗了一下，说，去床上吧，那里方便些。
      男人就逮小鸡一样，把亚逮到了了床上。事后，亚看着床，换了床单，脸有点红。
      我知道，她又要走一段错的路。

       三个月后，亚搬到了男人的房子，被包养了起来。男人有好几处房子。她对着搬家公司几个工人说，这里的一切，谁有力气，谁带走吧，我不想看到这些回忆了。工人们纷纷的挑选到了属于自己的物品。
      经过一天的颠簸，一辆大卡车拉着我和一些杂物来到了一个农民工的家里。

       那是一个大冬天。他先是用斧头，大锤，轮换着敲打我。直到我粉身碎骨，再也没有当初好看的模样。
       他和几个工友笑着，大口的喝酒，吃肉。接着，那些人开始打扑克。我被一个妇人一块一块地扔进了烤火炉子里，整个小屋暖烘烘的。
       她坐在炉子旁，脸上没有一丝笑容。 我一下子认出她了，她是我的第一个主人。她的手腕上有一个很深的疤痕。
      在火塘里，我一下子感到了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