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她

Helen_Chen

一

　　她失重，她坠落。轰隆轰隆，喧嚣列车中，两个孩子，幻梦般的呢喃？声音远了，画面近了——她在菜市场讨价还价，有太过浓重的香烟味，司机梦游，溅她一身污水.......哦，她只是坠落的天使。

　　可敬爱的，请你告诉我，她死后真会变成天使吗？你说这显然是个超验的问题。而我真的希望你能用一种适用于经验知识的语言去解答它。这一问竟使你精神崩溃，这一问竟使你昏睡千年，这一问竟使你忘了爱她。

　　但亲爱的，她是爱你的，先验的那种，没见过你，可她爱你。她告诉我，你早已得了忧郁症，永无休止地自寻烦恼，可你对她说你的悲观是缘于积极和永无法弥合的终极上的虚无。

　　可你不怪她，她的坠落是无意识的；你不管她，她正无意识地恪守着天使法则，正如她的同伴唐吉诃德那样坚守着骑士道。

　　不，是她欺骗了你，她的坠落是有意识的，她必须选择坠落，正如奥维特所说，她必须以爱护之心眷顾地上其他心灵，更何况你并不需要她，只因为她是天使，你便舍弃她。

　　柏拉图说在人类的事务中，没有任何东西值得忧心忡忡，难道说你并不理智？倘若理智存在的目的仅仅在于为满足生活中的欲望而照亮途径，意志将高于一切，那么你的情感在短短一生中，会在何时胜于理智与意志？

　　那么一生的约定，在一闪即过的现实中，终究还是输给了理智与意志？你仰面虔诚地注视高高在上之青天，直视星辰。
　　
　　而挚爱的，她只是坠落的天使。

二

　　你说给予人以清醒温暖的可能是春风，那是一种具象。是，它确实给人以无限想象的空间，可你也会看到足以驱散春寒料峭的并不是属于具象的春风，而是专属于抽象的温情。温情注定与柔情无涉，温情注定与痴情无涉，温情注定与深情无涉。温情就譬如你眼前的这条善良的狗在对仁慈的主人摇尾巴；就譬如昔日要好的的恋人偶尔路过你的家门，对你抱以纯真一笑。温情注定与矫情无涉，它是纯粹发自内心的，无须任何矫饰。
　　
　　你说其实每走一段路途，都会遇到一些温情脉脉的路人，他们对你投以真诚的关注，而不带任何一种渴求回报的杂质，这不能不让人觉得人生的旅途还是如此温暖而充满慰藉的。谁都不曾虚度，谁都不曾错过谁，只要还保有一份温情，哪怕只是短短的一瞬间，你曾经冰冷的手在黑夜里便不再寒冷。可是，是否有谁，一再拒绝相信他只是温情的路人，于是她便身遭一切不幸？而旅行终究胜于抵达，温情终究胜于矫情。

　　“世间最深沉的情感远不是每天无微不至的关怀，亦不是日复一日无止境的想念，而是走下去，即使失去一切也要偏执地走下去，将人生走成一首只流传一次的绝唱。”

　　你对她说。
　　
三

　　关于你们的爱情与现实，你喜欢用这个比喻:

　　她是软绵绵、脏兮兮的泥土——喜欢收敛起被践踏时的种种疼痛，独自黯然疗伤。

　　你知道的，她一直做着不遗余力的努力，她渴望着——有一天，你能与她结伴天涯、游走四方，而你却用日渐消瘦的灰脸颊来折磨她。
　　
　　她红着眼睛，在浑浊的空气中自由呼吸；你黑了身子，用毕生的流失去交还自然。

　　天哪，她再也无法握住你臂膀，她再也无法依偎你怀中。诀别时，你只望她一眼，说，要用生命的泯灭去证明它存在的可能，说要用优雅的线条与变幻的身躯来向她最后示一次爱，可你却已不在——她竟触摸不到你，尽管她还感觉得到你，你那无与伦比的轮廓，不啻一尊凝固的雕像——从此刻在记忆中——她那尚未说出口的那一句啊——我爱你！

四

　　电光火石是什么?
　　
　　你说，是宿命——它让你们——相遇，相知，相恋，相守；相倦，相怨，相厌，相谅；并且无谓地假想或做着轮回。

　　她听懂了，就睡了，永远。

　　“你爱过她”，你的记忆说。“你曾不该爱她”，——你的自豪一直无情地这样说。“你依然爱她”，——你的无奈一直深情地说。

　　最后，记忆让步了，你走了，眼中含泪。

　　她醒了，不再睡下。

　　我知道，她在等待永劫回归。

　　我知道，你遗忘了曾经属于你们的天堂。

五

　　你听，此时她念起泰戈尔在《吉檀迦利》里的两句诗：“春天把花开过就告别了。如今落红遍地，我却等待而又留连。”

　　“每天我总在乐器上调理弦索。时间还没有到来，歌词也未曾填好；只有愿望的痛苦在我心中。”心灵的辙迹遍及之处，常常会有一种轻蹑的足音，它随了希望而来，又随了希望而去，原本是再自然不过的事情，你说。

　　你又说：“ 尘世上那些爱我的人，用尽方法拉住我。你的爱就不是那样，你的爱比他们的伟大得多，你让我自由。”

　　是啊，你在此岸，她在彼岸，她唤你，说终于领悟“旧辙方迷，新的田野又在面前奇妙地展开。”那一刻，你欣慰地笑了。

六

　　最后，终于她依着妈妈的心愿，另选了位夫婿，从前心爱的一切，如今得统统忘记，请别说当你的爱归来的时候，当你的爱归来的时候，一切皆已成空......
   
　　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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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老鼠

最深沉的爱是一种思念～～痛彻心肺的思念～～牵着魂，牵着心，每时每刻～～～

Helen_Chen

爱情是个过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