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生纪事》之—流年似水 佳期如梦（8）
一 冬天到了。佳期一整个冬天都情绪低迷。 每天下班回来，看着静静等在客厅里的似水，她都不说话，拎着包直接进房间。似水总是很惶恐地看着她，有时候会很惶恐地建议，“你吃点儿东西先吧，我保证不打扰你……”“我保证不打扰你”这句话成了似水对佳期说的最多的一句口头禅。有一天，似水又让佳期吃点东西再进房间，佳期闻到葱炒鸡蛋的味道，也觉得有点饿了，就坐下来吃了一碗饭。但脸上还是郁郁的没有笑容。似水小心翼翼地给她把咖啡端过来，又很小心地说，“你那个好朋友如梦，肚子很大了吧？还上班吗？”佳期听似水提到如梦，脸色和缓了一些，她接过咖啡喝了一口，说，“她回去待产了。”“那……佳期，你可以去看看她呀！”似水又说。佳期听了心里一动。似水马上又期期艾艾地说，“我可以陪你去……”佳期不动声色地看着他。他忽然又改了口说，“我……我还是不去了，不打扰你和你朋友相聚，只要你开心……” 看着每天不知所措，不知拿她如何是好的似水，佳期心里涌起一阵愧疚。她其实是喜欢他的，也害怕他。她的害怕他是一种很深的心病。要是似水是个女孩就好。佳期又在心里想了一遍。但他就是个男孩。 佳期还是带着似水去看了如梦。因为她知道，这样做似水和如梦两个人都会高兴。自己呢？其实也是高兴的，却又是无边愁绪的。 二 冬深年近。蕴宁放了一个长长的佳期。佳期从放假的第一天起就病倒了。 似水的父母因为生意的缘故，这个新年不能回国了，他们要似水去加拿大和他们团聚。似水给父母说，“我要照顾生病的女朋友，就不过来了。” 每天都精神恹恹的，到下午三四点钟就开始发低烧。除了胃口不好，人也没有特别难受的地方。似水拖着佳期去医院看了一次，却没查出什么大毛病，最后那位医生冷着脸建议说，“不如去看看精神心理科。”佳期瞪了他一眼，拖着似水的手走了。 这一天，佳期晚餐勉强喝了两口粥就昏昏沉沉睡下了。睡下不多久开就开始做梦。 榕城，美丽的家。爸爸在院子里浇花，妈妈穿着一条洁白的裙子，坐在琴凳上弹钢琴。切换场景。爸爸在厨房里系着围裙做菜，妈妈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书。切换场景。爸爸在给妈妈沏茶，妈妈在灯下改学生的试卷。切换场景。忽然，没有了妈妈。一张特别宽大的大床。爸爸赤裸着身体趴在另一具洁白的裸体上面，屁股上下耸动。五岁的佳期缩在床里。他们都以为她不懂。他们都以为她睡熟了。佳期竭力闭着眼，但是还是看见，看见这一切。就算这一切不美好，佳期还是希望爸爸下面的那具裸体是妈妈。可是她又知道，她不是妈妈。她只是一位阿姨。 爸爸在家里很忙，忙着做很多家务。但到了阿姨这里，爸爸不忙，阿姨忙。他喝茶，逗鸟，哄佳期。等佳期吃饱喝足睡了以后，他就趴在阿姨身上。在家里，佳期从来没有遇见过一次爸爸趴在妈妈身上。他们都以为佳期什么都不知道。但佳期什么都知道。 爸爸回到家里还是很忙。忙着做饭，忙着拖地，忙着给妈妈洗衣服，忙着给妈妈泡茶。有一天，佳期忍不住对妈妈说，“妈妈，我看见爸爸……”话没有说完，妈妈就把一根修长洁白的手指竖在唇边，“嘘，佳期不看不干净的人，不说不干净的事。”可是佳期心里想，我明明看见了呀！有过了些日子。佳期看见了另一个美轮美奂的画面。院子里的各种花都开了，红的紫的粉的黄的，衬着绿叶格外好看。妈妈就在这格外好看的画面上添上了自己。她穿着那条白色的裙子，用一根长长的丝袜将自己吊在了房间里，窗口就对着院子一片繁花的万紫千红。 年幼的佳期原以为，妈妈走了以后，爸爸会很快和阿姨结婚的。但是没有。妈妈走后，爸爸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去那个阿姨那儿，但后来又去了。不经常，偶尔。问过一次佳期“跟爸爸去吗？”，佳期郑重地摇了摇头，爸爸就独自去了，以后也再没问过。 佳期就这样一天天长大了。在似是而非的童年与少年接轨的某一天，佳期忽然问爸爸，“你为什么不和她结婚？”爸爸摇摇头，他指着妈妈的遗像告诉她，“我喜欢的是她，可她觉得人和人事是脏的，连你也是从脏里得来的。” 三 佳期高烧起来了。她在睡梦里哭得泪流满面，一会儿喊着“爸爸”，一会儿喊着“妈妈”，一会儿说着“干净”，一会儿说着“脏”。似水给她喂了退烧药，又不断给她喂开水。佳期流了很多眼泪，也出了很多汗。似水用纸巾不断地给她擦拭汗水和泪水。后来，佳期终于平静一点儿。烧退了，满脸通红却变作一片苍白。苍白的脸。苍白的唇。蹙得紧紧的眉。然后她就浑身发颤了，牙齿打架似地磕碰着，好像整个人浸在冰窖里。似水把自己房间的被子也拿来给她盖上，但佳期还是冷得直打哆嗦。人昏迷着，眼泪却无休无止地涌出来。 似水的心都碎了。 似水脱了外衣，钻进佳期的被子，把颤抖的她抱在怀里。佳期的眼泪河水一样濡湿了似水的衣服。她随便喊“爸爸”或“妈妈”，似水都“嗳”地应她。她喊一声，他就应一声，直到她终于安稳睡着了。听到佳期平静的呼吸，似水也平静地睡着了，他就这样平静地拥抱着她。 四 一个星期后，佳期终于清醒了，她的脸小了一圈，眼睛大了许多。似水的脸也小了一圈，眼睛也大了许多。她和似水相拥而眠的被子里，散发出一股浓烈的人体的汗馊气味。似水为让佳期闻到这样的气味感到难为情。 似水挣扎着将一条有点麻木的胳膊从佳期身下抽出来，他起身说，“佳期，我去给你放水，好好洗个澡，我煮东西给你吃。”但佳期却拖着他说，“别动，不许动。”又死劲儿抱住似水。似水尴尬地说，“都馊了……”佳期却轻声说，“没馊，哪儿馊了，干净着呢。” 这时，一束烟花在窗外像流星般划过天际。佳期看见了。似水也看见了。似水吻吻佳期的额头说，“佳期，要过年了，你终于好了。”佳期两只手把似水的脖子搂定，整张脸贴上来，脑门抵着他的脑门，眼睛亮亮地看着他，她又伸手抚一抚他那可爱的唇珠，她轻声唤他，“似水……” “嗯……”似水惊喜而惶恐地看着她。 似水觉出自己的身体的某一部分不听使唤地变化着，令自己难堪。他怕吓着了佳期，努力往后缩着。但佳期却在温暖的散发着人体馊味的被窝里勇敢地迎上来，贴住了似水。她把唇凑上去，吻住了他的唇珠。 似水搂紧了佳期，他的眼泪扑簌簌纷纷地落了下来。 啼妃2018.2.7 （注：虽然发稿，但不参与加精与计酬，谢谢；没有一一回复的习惯，谢谢；另，不喜者勿阅，谢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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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8-2-7 15: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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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8-5-11 15:44
楼主
另，我的作品等啥时候过了自己这一关在发。污人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