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无才浪子 于 2018-5-28 21:48 编辑
苟世全的故事
这故事发生在上世纪六十年代末，七十年代初。苟世全是勾石镇勾石村勾石生产队的队长。
一
一个秋日的傍晚。社员们刚过罢秋收的忙月稍事消停下来，乘着徐徐凉风三个一群五个一伙的或在房前或在地边聊着家常。忽然，“铛铛……”生产队集合的钟声急促的响了起来。社员们都风风火火地赶到村中间那棵老桑树下，或是垫着石块或是垫着纸片或是垫着鞋子席地而坐。男人们或是抽着旱烟或是啃着黄瓜，女人们则或是纳着鞋底或是缝着鞋帮等待着苟世全队长的训话。
等社员们都到齐之后，苟世全敞胸露怀，一支裤管挽到裆下，一支裤管搭在脚踝，一支袖子挽到上肘，一只袖子搭在手颈，站在老桑树露出的一根粗根上，双手叉腰不分青红皂白唾沫四溅地吼道：大家都知道，“马锣”(一个爱接话茬之村民的绰号)家喂的那头莎子（母水牛）三年多了，膘肥体胖，可它就是不发情、不跑山（母牛与公牛交配）、不下崽，还不好好犁地，真他妈的不好搞！所以，我，老苟，打算600块钱把它搞掉（卖掉或杀掉）。现在跟大家说一声，600块钱，谁愿搞谁搞去！啊！有谁愿意搞啊？愿意搞的吭一声！
会场上有交头接耳的，有切切偷笑的，就是没有吭声的。
啊！一头膘肥体胖的嫩莎子，我认为还是很有搞头的，难道没人愿意搞哇！啊！苟世全见没人吭声，又提高了一个调门一边扫视众人一边问。
这下，他的声音还没有落下会场上就“哈哈……”笑声一片。只听那位“马锣”先生又接上了：我看，膘肥体胖的嫩莎子还是留着队长你“搞”吧！他还故意把那“搞”字拖长了一拍，提高了一个调！
“哈哈……”引得会场上又是一片笑声。
“那好！200块，我搞了！”苟队长装作不理会，接过“马锣”的话一挥手又是一口唾沫！
会场顿时鸦雀无声！
二
暮夏，那天天气特别的燥热。趁中午休息时间，苟世全依旧鲁智深似的袒胸露怀举着个敲钟的小锤子风驰电掣般的“铛铛……”敲着。社员们以为有什么急事，吃罢饭的呼啦啦或是搬着小板凳或是拿把蒲扇，没吃完的或是放下碗筷或是端着大窑碗“呼噜噜”一边大口向嘴里扒食一边向那棵老桑树下跑。
等人大致到齐了，这苟世全依旧站在那条露出的粗树根上，呼啦一下脱下上衣向树杈上一甩把它搭在树上，随即又高高地挽起一支裤管，露出满腿的污泥，随口“唾”的一声吐口唾沫，又用手将嘴口一抹，痰喷喷地说道：急急的把大家招来，就是他妈的又有不好搞的吊事儿了。就在刚才，我，老苟又看见东头“王狼子”（一个身材瘦长村民的绰号）家的婆娘偷菜瓜，巷子里“老鳖球”（一个身材矮小村民的绰号）的孙娃子偷桃子，还有日它妈公家的母猪拱红薯，你说气人不气人。所以跟大家伙通一声：狼子的婆娘是大人，偷菜瓜扣10个工分儿，鳖球的孙娃子是小娃，偷桃子扣5个工分儿。
苟世全说到这儿更激动了，又吐了一口唾沫，一抹嘴唇，提高一个调门，唾沫更是四溅：那母猪是公家的，拱了红薯也不好搞，所以，老苟，我，决定把它搞掉（卖掉）——300块钱把它搞掉。老少爷们，大脚小腿的娘们也都看见了，那母猪虽然已经不是什么嫩东西，但它也是大屁股，胯肚子（肚子大），你要是把它搞好了，一窝也能下它妈的十七八个崽，今年春的一窝就下了十八个。我想，你私人搞肯定比公家搞得好，说不定一窝下他妈的一二十也不一定。
“哈哈……苟队长，凭你的本事，一搞，它准能一窝下它二十多，还是你搞吧！”
“对对对，还是队长搞它下的多，留到队长搞吧，哈哈……”
又是那“马锣” 先生在前面一塞空，场上的鼓捣汉子们就起哄起来。“嘁嘁……”引得那些婆娘们也跟着偷偷窃笑。
苟世全可不管他们起哄，“啪”的一声一巴掌向胸前落下的一只牛虻拍去，拍得胸前的汗水四溅。随后伸长脖子向四下巡视一遍，发现没有人吭声，又大声问道：这头屁股大肚子胯的母猪谁愿意搞回去？300块，谁愿意搞？
会场上依旧没人应声。于是，苟世全又咽下一口唾液说道：行！既然这头肥母猪没人搞，80块，我搞好了。
台下立即雅然无声！
三
由于这苟世全是一条彻头彻尾的哈巴狗，上面让他向什么地方咬，他就向什么地方咬，让他咬谁他就咬谁，所以进步很快，当队长刚刚三年就被提拔为村革委会副主任。升了职的苟队长更加有权有势了，很快就把他那连自己的名字都写不正当的儿子弄到村小学当民办教师，第二年又推荐上了“工农兵大学”——县师范学校。
上了县师范学校的小苟就想当“陈世美”了，要与他老子亲自为他选的未婚妻告吹。这使得狗副主任非常生气，他亲自跑到县师范学校直接闯进小苟的教室，一把把正在上自习的小苟揪到走廊上责骂道：“你个狗鸡巴日的，骡子鸡巴日的，狗骡子鸡巴日的狗骡子崽子，刚走出大门儿就不认老子，敢把老子为你选的媳妇不要了……”
“哈哈……”听到窗外的骂声，教室内的“工农兵大学生”们笑翻了天。
听见同学们的嬉笑，小苟的脸一下红到了耳根，但他不敢对老子发作，只好轻轻祈求老子说：“你能不能给我留点面子，声音小点，同学们在笑话我呢！”
“你个狗骡子崽子，还晓得要面子呀！那你知不知道，老子给你选的媳妇是村副书记的妮子，你甩了她，让老子的面子往哪儿搁呀，啊！今天老子亲自来了，那媳妇你个狗骡子鸡巴日的到底要，还是不要？”
“哈哈……”教师里又是一阵嬉笑声。小苟感到十分难看，一咕噜嘴，猛地蹦出俩字儿：“不要！”
“好你个王八日的狗骡子崽子，又漂亮，又勤快，又有文化，又门当户对的媳妇，你不要，那你想要什么样儿的？啊！”苟队长更加生气，唾沫四溅的又是质问又是骂。
“不要就是不要，没什么么样儿不么样儿！”小狗骡子崽子又哽了一句。
“好！你个王八日的小狗骡子崽子，你不要，老子要！看看咱们谁犟得过谁！”苟世全撂下一句话气呼呼的走了。
“哈哈……”教室里又是一片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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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8-5-28 10: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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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8-5-28 22:3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