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岁月：儿时游戏（之二）

高迎春

                       童年岁月：儿时游戏（之二）       高迎春

        在我老家的院子里，有一棵百年老枣树，是我的爷爷高尚志栽种的。在我九岁的时候，从宁津返回小高家店居住，就喜欢上了这棵枣树。因为它结的枣儿，又甜又脆的“猴枣”。这棵枣树，原本长在我家屏障门以里（大门、二门、屏障门）四合院东厢房的北窗户附近，我们一家就住在西厢房里。等到拆了东西厢房，父亲修盖了全村第一栋红瓦房（现代平瓦）。这棵枣树，就站在了我家北方东窗户前。因为朝北的树杈影响到修房，不得已用斧子砍掉了手腕粗细的一个侧枝。每逢初秋时节，刮风下雨，总会从枣树上掉下许多青壳郎（我们村管没熟的枣儿，叫做靑壳郎）。这些青壳郎没甜味，不好吃，我们就收集来做“枣磨”。在大青枣的下端，扎上三根秫秸席篾，上端扎上一根针，再用长一点宽一点的席篾，两头各扎上大小一般的枣儿，放到针鼻上，保持好平衡，轻轻拨动，枣磨就旋转起来，感觉非常有趣。

        在鲁北，大葱和小葱，是庄户人家必需的蔬菜。大葱辛辣，含有大蒜素，村里人炒菜，如果没有蒜瓣，就放葱白来调节气味。吃饭的时候，如果桌上没有咸菜，就用大葱蘸酱，也可以将就吃一顿饭。山东章丘大葱，有一个品种叫做大梧桐，可以长到一米五左右，可以和南方的甘蔗有一比，是名副其实的“葱中之王”。选靠近中间的大葱叶，可以做葱哨，吹起来声音洪亮。如果葱哨做不好，吹起来犹如放屁声，会引起人们的爆笑。小葱，人们也叫做香葱，嫩葱，绵葱，盛产在山东、河北两省。小葱可做葱蛋汤，烙香葱饼，蒸包子，也可以蘸酱吃，比大葱更可口。利用小葱的长叶，也可以做葱哨。把小葱的上半部分，放到热水中炒软，或在火上烤软，吹的时候，小葱软的部分，会像猪尾巴一样上下噗啦一会，然后吹直了，就会发出好听的声音来。我们村里人，都管这种葱哨叫做“噗啦吱”，非常形象的一个土名字。大葱做的哨，尽管声音洪亮，却不如小葱哨，吹着有趣味。

        狗尾草，因为它的种穗毛茸茸的，特别像狗尾巴而得名。狗尾草植株高大挺立，叶片扁平，三五个穗头簇生在主轴上，侧枝上簇拥着更多毛穗，在风中摇曳，有点特立独行，有些亭亭玉立，因为长相特别而清秀诱人。采摘狗尾草毛茸茸的穗头，可以编结毛毛狗，毛毛兔，毛毛松鼠，毛毛小鹿。选择同样粗细的狗尾草穗，编结成两只耳朵，用两根草穗扭结成头部，用一根粗的草穗做身子，用四根草穗做成四根腿，再用一根细的草穗做上翘的尾巴，一只活灵活现的草编小狗就做成了。让它立在手掌中，有一种愉悦由心而出。我的姥爷姥姥，是乡村有名的扎彩艺人，可以扎结童男童女，纸牛纸马，飞龙风筝。也可以用芦苇草，狗尾草，编结小蚂蚱，小蝈蝈，小蜻蜓。一只一只，小巧玲珑，惟妙惟肖。小时候，下地看草，累了的时候，就坐在树荫下用狗尾草编结小动物，拿回家就成了弟弟手中的玩具。

        蚂蚁打架，是我小时候常见的景象。但见墙根处，或者猪窝边，黑压压的蚂蚁你咬我，我咬你，滚成一片。有许多蚂蚁，早已经身首分家，其惨烈程度，不亚于一场战争。有时候，我会用树枝，将混战的蚂蚁们清扫的惊慌失措，企图让他们和平共处。可是，不大一会，它们又聚拢起来，咬个你死我活。在学校，问过老师蚂蚁为什么打架，老师说它们或许是为了争夺食物吧。后来才知道，蚂蚁打架，属于两个不同的蚁群。因为它们身上的气味不同，蚂蚁窝如果离得太近，它们相遇在一起，发现不是自己的族群，就会如临大敌，互相咬杀。知道了原委，才恍然大悟，为什么用树枝扫开蚁群，不能阻止它们的战斗，如果洒一泡热尿，反而能够让它们仓皇而逃。因为尿的气味，将它们不同族群的味道，混杂在了一起，令它们分不清了敌我，因此战斗也就结束了。

        夏天，一场雨过后，会看到许多小蜗牛，缓慢爬行在树干上，草丛里。看蜗牛爬行，也是小时候后的游戏之一。将它们拿在手中，它们的头，就会缩回圆锥形的壳里。将它们放到树叶上，等没了动静，它们才会慢慢伸出头，开始行动，一对触角，犹如天线架在头上。观察它们爬行的路线，就会看到它们足下分泌出的粘液。原来为了降低爬行的阻力，它们还有秘密武器呢。捉拿小蜗牛，拿回家可以给母鸡公鸡们解馋。将小蜗牛洒在地上，集群立马炸了锅般一阵疯抢。不一会儿，小蜗牛就被抢食一空。蜗牛因为行动迟缓，成为愚钝磨蹭的代名词。有一首《小蜗牛》童谣，就是讽刺它走的太慢的：“小蜗牛，慢悠悠；背上一个大背篓，从来不怕落人后，羞，羞，羞。小蜗牛，慢慢走；回家须花几个钟头。劝你爬上小山头，三滚两滚到家门口”。在鲁北，也有一首关于蜗牛的童谣：“蜗牛，蜗牛，先出犄角后出头；你爹，你娘，给你买了烧羊肉；快吃，快吃，小猫叼去不回头。”小孩子，一边玩蜗牛，一边唱，蛮有趣味。

        文革时期，村里组织了业余剧团，排演过《智取威虎山》折子戏，《奇袭白虎团》折子戏，《红灯记》折子戏，《沙家浜》折子戏，我的姐姐高秀英，是剧团的主要演员。她饰演过《智取威虎山》里的小常宝、《奇袭白虎团》里的崔大嫂、《红灯记》里的李铁梅、《沙家浜》里的阿庆嫂。小剧团除了在小高家店演出，也去公社礼堂演出。如果邻村邀请，也去各村去演出。我姐姐的婚姻大事，也是因为演出结下姻缘，嫁给了西孙庄的民办教师李连华。村里的小剧团，闹元宵的时候，曾组织高跷队演出，特别是其中的傻小子扑蝴蝶，引得观众开怀大笑。于是，踩高跷游戏，迅速在孩子们中发展起来。我们家，最上心的要数二弟，他学大孩子做的高跷的样子，自己也找来木棍、斧子、凿子，做了一个高跷。用绳子绑好，扶着墙练习，然后摇摇晃晃走上大街，一副得意的样子。小一点的孩子，也吵嚷着要高跷，大人们只好找两段木头，做成很矮的高跷，让他们穿在脚上，由大人扶着走，也算过了一把走高跷的瘾。


                                          2018年5月29日写于迎春堂

踩高跷：

高迎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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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半部分我也知道，在城市玩得少了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