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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 上梁不正下梁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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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8-5-29 22:57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本帖最后由 李炳君 于 2018-5-29 23:39 编辑

  1
  
  院长把南月佛叫到院长办公室。
  
  院长在座椅上破例地欠了欠肥硕的身子,并向旁边的沙发方向点了点头,表示请坐。院长的这一动作,对下属来说,这已是高规格礼遇了。
  
  院长:“月佛,我给你配个助手吧,也是给你一个徒弟。这人嘛,咯咯,也算我的一个亲戚。你用心教教咋样?”
  
  南月佛在医院放射科一干就是20年。他20岁入道,干到40岁,在这行中算是元老宿将了。常言道熟能生巧,又加上南月佛天资不笨,在市里各医院放射科的同行中渐渐崭露头角,成为同侪中之翘楚。
  
  月佛:“既是院长的亲戚,那还有啥说的!我会的全教,毫无保留!”
  
  院长:“你也别怕教会徒弟饿死师傅,只要她业务上一个人能玩得转,她就回她们医院了。”
  
  月佛:“院长,看你说的,我会那样想吗?我还不是您培养的吗?我一直没个报答的机会,心里也不安哩,这次也是个报答您的机会哩!”
  
  院长:“很好,以后个人有啥事你言一声!”
  
  什么亲戚?是院长他嫂子的堂弟妹的表侄女!农村话,驴尾巴吊棒槌的亲戚。
  
  几天后,医务科科长给南月佛领来了个据说是院长亲戚的女人。
  
  那天,栀子花开得喧闹,院里是白灿灿的一地阳光。
  
  医务科科长:“南大夫,我给你领来了个徒弟!”随后给他俩作了介绍:“喏,这是南大夫,x光室的主任,技术可棒了,权威!”然后,又指着女人说:“这个是刘桂花同志。”
  
  南月佛一脸阳光,他潇洒地先伸出了右手:“欢迎,欢迎!”。刘桂花仰视着身材高大健壮的南月佛,夸张地伸出双手接住了南月佛的手,使劲地摇了几摇:“拜您为师了!拜您为师了!”。南月佛迅速瞄了刘桂花一眼:挺白,丰满。那眼光只一闪,如闪电石火,却又马上收了回去。
  
  2
  
  南月佛来到院长办公室。
  
  南月佛望着肥头大耳的院长说:“院长,我那闺女巧巧没考上高中,17了,这孩子小时摔过,脑子受过伤,也不是读书的料,得给她找个事干。”
  
  院长:“你想让她干啥?”院长的口气一半是询问,一半是答应。院长显然是记得自己承诺的。
  
  南月佛谦恭地说:“能不能让她到医院门口那个商店当个售货员?怎么样?”那商店是医院办的三产,要用人也得院长说了算。
  
  院长:“可以吧!到那里给商店财务当出纳吧,也学点财会业务,是个技能,工资也高点,有空时就到柜台前卖卖商品。”
  
  南月佛:“那就太好了,谢谢院长!”南月佛受宠若惊。
  
  南月佛喜滋滋地走出院长办公室。他在心里说,价值规律,交换规律,有价值才能交换。没本事的人是没有交换价值的人。普天之下,哪里不讲人情!
  
  3
  
  冬天的天空阴沉出陈旧的灰暗。
  
  “你看这张片子,颈椎的3至6节前后沿有不同程度的唇样突出,这就是骨质增生了。你再看他的椎间隙,这样子还属于正常。再看生理曲度,也还存在”。南月佛将片子照着灯光给刘桂花讲如何看片子,刘桂花站在南月佛身后,用柔软的前胸紧贴着南月佛的后背。
  
  南月佛感到了一种令人眩晕的柔软。南月佛可以从椅子上站起了,但他没有,他乐意消费这种柔软。
  
  X光室门关着,屋里只有他们俩个人,门口还常年挂着一个牌子“机房重地闲人免进”。所以,不管是南月佛还是刘桂花都不担心会有不速之客闯进来。
  
  刘桂花来x光室学习已经快半年了,两人间的感情像野草遇到了春风。最令南月佛欣赏的是刘桂花嘴甜会说话。“一句平常的话,从人家刘桂花嘴里说出来听着就是那么顺耳。”不仅如此,而且,觉得刘桂花颦笑举止有股子特别的韵味。南月佛困惑了,要说美,她也不比老婆袁英美到哪里去,但她比袁英就是不同。哪里不同?琢磨了好久,恍然有悟,刘桂花身上那种特别的韵味就叫妩媚。妩媚是天然生就,学是学不来的。有人美而不媚,而媚者必美。
  
  正当南月佛胡思乱想之际,紧贴在身后的刘桂花得陇望蜀,竟伸出两条手臂,揽住了南月佛的脖子。
  
  火苗立刻燃烧成了熊熊大火,欲望的波涛冲决了理智的堤岸,南月佛一转身便把刘桂花紧紧揽在了怀里。
  
  4
  
  刚开始时,南月佛也惶惑不安,为自己的行为感到羞愧。但人有种心理上的自我调适功能,他想出了许多理由为自己开脱:“这个世界太诱惑,人非草木,古往今来,多少英雄豪杰,不爱江山爱美人!那是送到嘴边的肉,我又不是唐僧!我们也不毁灭家庭,人生苦短,死了都是骨灰……”
  
  俩人在自我欺骗中麻醉着,最后变得心安理得。在情欲的驱动下,两只飞蛾争先恐后扑向火中。
  
  觉得不会出事时就出事了。
  
  一天,袁英因钥匙锁到屋里了,到下班的时间了,还不见南月佛回来。女儿南巧巧去参加同学的生日宴会去了。没有钥匙进不了家,就到医院去找南月佛了。走近拍片室,听到里面有索索的抖动声,那声音像寺庙里和尚敲打着木鱼,一阵舒缓又一阵急促。袁英还以为丈夫还在工作呢,就默然无声地等在外面。一会儿,门开了,见南月佛红着脸和鬓发蓬松的刘桂花勾肩搭背走了出来,三个人一下子都懵了。
  
  袁英精神上受到了很大打击。残酷的现实摆在面前,如五雷轰顶,好似塌了天一样,浑身瘫软,散架了,脑子里一片空白,人都傻了、呆了,怎么回的家,都不知道了。
  
  5
  
  几天里,南月佛理亏气短,百般安抚袁英。但袁英神情一直迷茫,也不哭闹,也不说话。
  
  春节临近,街上有小孩子放鞭炮了。
  
  每逢过年,袁英都要炸很多东西,比如炸肉块,丸子,豆腐块,鱼块,鸡块,藕块等。这年,袁英又要炸东西,把锅放在炉子上,锅里倒入油。又想起撞见南月佛和那女人的事了,人发了呆,油从锅里淤了出来就燃烧了起来,火苗子扑到袁英头上脸上手上。袁英像傻了一样也不知道躲闪和自救,就被烧成了重伤。还是邻居看见浓烟迷漫,才帮助把火扑灭了。
  
  南月佛知道后赶快回到家中把袁英送到了医院。经抢救,生命是没啥问题了,但严重毁容。
  
  刘桂花听说袁英出事后就回原来的医院了。
  
  一个多月后,袁英出院了,头上蒙了个黑纱巾。人们看不见她的脸,但伸出的右手却已变形,跟个鸡瓜子一样了。开始袁英总蒙一个纱巾,后来也不蒙了。邻居看见原来那美丽的女人一下变成了“鬼”,眼皮没有了,右边嘴角也没有轮廓了,肉皮粘在一起皱皱巴巴,怪吓人的。
  
  南月佛也知道袁英出事是自己引起的,良心上也受了很大的谴责。但是,谴责归谴责,内疚归内疚,和袁英的夫妻热情却再也点燃不起来了。“看着她跟个鬼一样,一张床上睡着,看见那样子都害怕,咋还有兴头往上爬?”
  
  南月佛本是个道德水准不高的人,岁当四十,虎狼年华。半年以后,就开始在外面沾花惹草了。
  
  6
  
  袁英感到婚姻出现了真正的危机,在爱情看来要抓不住的时候越发拼命去抓。但那爱情却像沙子,抓得越紧越流失。
  
  世界上最难改变的是观念和感情,世界上最易变的也是人的观念和感情。袁英一改过去的温柔贤淑,变成了一个妒妇、悍妇。她天天吵闹不休,还到南月佛的单位去闹。她像一个永不知疲倦的机器,对南月佛跟踪盯梢。家庭内的战争迅速升级,她一点也没意识到她在干着一件为丛驱雀为渊驱鱼的蠢事。她用自己的蛮悍将南月佛内心那点内疚的感情涤荡一空,把南月佛远远的推到了决绝的境地。
  
  “英子呀,你看你都烧成这样了,月佛面上能顾着你们这个家就行了,你可不敢再闹了,男人都是狗脸,说变就变,他在外面的事你就别管那么多了!”袁英的姐姐劝袁英。
  
  “我脸烧住了,我下面也没坏!”袁英委屈地说。
  
  袁英的姐姐看着怎么也说不到她心里去,无可奈何:“我把话说到了,心也尽到了,听不听由你吧!”
  
  夫妻间战争的最后结果是离婚。南月佛把家里的全部存款13万交给了袁英,两人结束了婚姻。女儿南巧巧跟父亲一块生活,袁英带着一笔钱伤心地回了娘家,一个本来令多少人羡慕的幸福家庭破裂了。
  
  7
  
  离婚以后,南月佛重获金牌王老五的自由,刚开初他感到一种解脱,一种轻松。但不久他就感到寂寞了,他又开始“慌”女人了。经人牵线,一个小他10岁、刚刚30岁的风流女人进了他的家门。
  
  这个女人叫汪凤仙,农村的。人,长得是好,不仅风流,而且妩媚,颦笑间勾魂摄魄,荡人心臆。
  
  这个汪凤仙家在农村,她是十年前就飘到城里来的。
  
  那时,农村的确很苦,不少农村姑娘都往城市里跑。能成为城里人的捷径就是通过婚姻。汪凤仙有自己的优势,天生丽质。她决心要用自己的青春美貌去交换,去赌一把。汪凤仙没有亲戚认识城里人,她只能自己去闯。“男要闯,女要浪”汪凤仙相信这句话。“太正经的女人没魅力,女人风骚一点男人才喜欢”“男人不坏女人不爱,女人不坏男人也不爱”
  
  十年前的一个春天,汪风仙站在去城里的公路边,扬起红头巾拦那过往的拉货汽车。好多司机一看是搭便车的,不理睬,一踩油门“忽”的一阵风就过去了。也有的司机看见年轻漂亮的女人拦车就停了,很乐意拉她们。这天,汪凤仙拦了几辆车都没栏住。但她不灰心,见车过来就继续舞动那红头巾。后来,有个司机就为她停了车。那司机睁着一双狼一样的眼睛望着她,把她让进了驾驶庐里。一路上两人就你一句我一句的搭讪起来。汪凤仙毫不掩饰地告诉那个司机,自己到昌城去一不是投亲二不是靠友,目的就是去找个对象。这司机听后一口答应帮她,让她认他是表哥。中途,这司机趁换档时顺手在汪凤仙大腿上肥肥地摸了几把,她也不吱声。到城里后,这司机把这个“表妹”安顿到他的一个朋友家里,还给汪凤仙买了两身衣服。后来这个司机真的给她介绍了个对象,当然汪凤仙也付出了一定的代价作为报答。
  
  汪凤仙进城十年结过两次婚也离过两次婚,现在单身的汪凤仙在一家化妆品商店当售货员。城市优越的生活条件使她比十年前更加娇艳了。她很会心疼自己,高级美容化妆品一套又一套地买,时兴衣服必求个人无我有,人有我好。对待吃穿打扮精心异常,不遗余力,吃穿之余最大爱好就是搓麻赌钱。
  
  汪凤仙进了南月佛家之后,放出那狐媚手段,把个南月佛迷的魂不附体,对汪凤仙百依百顺,工资全交,家务全包,言听计从。
  
  8
  
  不久家庭矛盾就很快凸显出来。
  
  汪凤仙很多嫌南巧巧的存在,咋看都不顺眼,枕头风吹得南月佛也嫌憎起女儿来了。
  
  南巧巧已经十七岁了,好吃好穿好花钱,当售货员那点钱满足不了日益高涨的消费需求。见父亲每月的钱都殷殷勤勤交给汪凤仙,自己一点也要不到手,对南月佛那个下作恶心样子十分鄙视。看着汪凤仙在家啥都不干,每日里只知梳妆打扮,那么大岁数了还装嫩,抹口红染指甲,打麻将一打大半夜,对父亲这个女友也不待见,可以说很讨厌汪凤仙。觉得这个女人的到来是个灾难,自己的家原来多么温馨,那时自己是个小公主,现在竟成了灰姑娘。因此,两下里经常明枪暗箭、冷言冷语的勾心斗角。
  
  汪凤仙想把南南巧巧赶出家门,除了不给好脸之外,还使了个阴招,将一些黄片带回家中播放。全是些不堪入目的赤裸裸的东西。不说看那画面了,光是那声音就叫人脸红心跳。夜里,汪凤仙还在床上毫无顾忌地张张致致学着猫叫。这一招果然生效,引得发育良好、丰硕秀整的南巧巧春心荡漾,想找男朋友了。
  
  正当南巧巧家庭出现重大危机时,初中时的一个小姐妹给南巧巧介绍了一个男朋友。两人一见面就把火苗点燃起来了,处在苦闷失落中的南巧巧想从热恋中得到了精神上的慰籍。讨厌继母、鄙视父亲的她和热恋中的男友竟然租房同居了。
  
  南月佛见女儿夜不归宿,气急败坏,竟在南巧巧上班的地方对南巧巧又打又骂,还把给南巧巧买的手表和自行车也要了回去,并凶巴巴地说从此断绝父女关系。南巧巧自幼娇生惯养,哪受过这样对待,也指着南月佛骂,你老不正经,和我妈离婚,弄个妖精在家,叫我恶心!那家还叫家?!
  
  9
  
  南巧巧在医院门口的商店里被父亲又打又骂并收走了手表和自行车之后,感到丢人,尤其怕见到原来相识的熟人,就索性丢弃了那份工作,不去上班了。
  
  南巧巧的男朋友叫凯华,比南巧巧大不了几岁,初中毕业后也没考上高中。小伙子长得挺帅气,而且心灵手巧,以修理各种打火机为生。
  
  那时候还没有现在这种一元钱能买两个三个的塑料打火机。那时候的打火机是用火石砂轮的金属打火机,而且价格不菲。有N款打火机除了实用的功能外,还是男人身份的象征。爱摆派的男人常以拿出个高档打火机而自豪,就像现在有些人玩手机一样。
  
  凯华修理打火机也卖打火机,有时收入也很不错,一般地讲每月支付个10元房租,养活自己和女朋友也还能对付。当然日子应该是比较节俭的。
  
  南巧巧毕竟是自小娇生惯养长大的孩子,同居之后,虽说会唱几句“树上的鸟儿成双对,夫妻恩爱苦也甜”,但清苦的日子还是过不惯的。她渐渐认识到钱的重要性,“钱不能买到幸福,但没钱是绝对幸福不起来的”“金钱不是万能的,但没有钱是万万不能的”凯华修打火机,小本生意,见利微薄,哪能满足南巧巧的消费?无奈之下,南巧巧就跑回去向父亲南月佛要钱。
  
  女:“你到底给不给,少罗嗦那么多!”
  
  爹:“好好的工作你不干,跟个修打火机的,把脸都丢尽了,你死了算了!”
  
  女:“是我好好的工作不干吗?是你到我们哪里乱骂,我还咋去上班?啥事还不是你引起的?”
  
  爹:“我没钱给你,你滚吧!”
  
  女:“你的钱都干啥了?都喂狗了?兴这个妖精花就不兴我花?不给还不中哩!”
  
  后娘:“你看看你这闺女,还有个人样没有?不好好管教,上房子揭瓦了!”
  
  爹:“看你能成个啥物件,不要脸的东西,以后别踩我的门!”
  
  女:“我不要脸?我是不要脸!你要脸吗?咱们一个好好的家散了,不都是你起的头吗?我妈烧成那样还不是因为你?还有脸教训我?你个不要脸的老畜牲!”
  
  这句骂突然引发了爆炸,爹拿起烟灰缸砸了过去。
  
  女躲过,拾起破碎的一块砸向电视机。
  
  哗拉一声,电视机顿时龇牙裂嘴。
  
  女夺门而出。
  
  爹:“滚,我没你这闺女,从今以后不许你踏进门里半步,回来打断你的腿!”
  
  女:“跟那妖精一块死去吧!”
  
  10
  
  凯华感到只守在一个地方修打火机是不行的,他开始到郊县去赶场。赶场,修打火机的人会多些,买火机的人也会多些。但是,多挣的钱还是有限的,还是满足不了南南巧巧对金钱的要求。尽管如此,凯华还是去赶场,有时一去要好几天才能回来。
  
  有一次凯华去赶场了,屋里就剩南巧巧一个人在家。
  
  凯华走后,南巧巧感到空虚和无聊,一颗躁动的心再难安度寂寞的时光。
  
  在凯华去外地赶场的第二天,有个男人来找南巧巧了。
  
  这男的叫胡春雨,住在不远处,是个开汽车跑运输的小老板,老婆离婚了,年龄己三十五、六岁了。
  
  在胡春雨的字典里只有钱和女人,除了钱和女人之外还是钱和女人。
  
  南巧巧天天在街上游荡,胡春雨看见过南巧巧,干咽了几口吐沫。后来,听说了南巧巧的一些情况,知道她和凯华是没结婚就同居的。街上不少玩打火机的小地皮都认识凯华。那些小地皮见凯华带着个姑娘租房同居,好像猫子闻到一些腥气,对他们特别有兴趣。相互传说见到他们夜里常常开着灯干事,弄出的动静很大。有几个小地皮还专门到窗外听过热闹。胡春雨听了不少关于凯华和南巧巧的事,他甚至打听到了南巧巧好吃好穿缺钱花。
  
  打听到凯华外出去赶场,胡春雨就来找南巧巧了。
  
  “凯华在吧?”胡春雨手里拿了个打火机装作要修打火机的样子。“他下乡去了。”南巧巧见来人手里拿着个金灿灿的高级打火机,想着他可能就是找凯华修打火机的。“啊哈!”那男的不等南巧巧让座也不管南巧巧高兴不高兴,竟然拉了个小凳子就坐下了。
  
  坐下来之后便东拉西扯的聊起来。
  
  南巧巧寂寞,也就和那男人有一腔没一调地应答着。
  
  那男的说自己开了个车,经常在外跑,离婚了,一个人吃饱狗都不饥,命苦,好孤单。俩人聊着聊着竟然拉近了彼此的距离。
  
  眼看中午吃饭的时候了,那男人站起来说:“我家的火炉也灭了,连口热水都没有,我去买点东西咱们一块吃吧,你家还有开水。”
  
  有人去买好吃的对南南巧巧来说哪能不愿意呢。
  
  那男的也不等南南巧巧说话就出去买东西了。
  
  一小会,那男的回来了,带了好几包吃的,有冰糖肘子,烧鸡、牛肉、花生米,手里还掂了一瓶白酒和一瓶啤酒,进屋后大列列地摊了一小桌子,招呼南巧巧来吃来喝。
  
  这些都是南巧巧想吃的东西,她虚虚地谦让了一句就坐在了桌边吃喝起来。
  
  一般地说,人都爱吃香的。
  
  一般地说,女人都爱吃。她们对美食的兴趣比男人更甚。
  
  看着一小桌子摆放的美食,南巧巧早已馋涎欲滴了:“胡哥,看你,买了这么多好吃的,让你花了不少钱吧?”
  
  “这算什么,能和妹子在一块吃饭是妹子赏脸了!”
  
  吃着喝着俩人的话更多了,也更有那层意思了。
  
  几杯酒下肚,南巧巧脸颊红晕。两人说到高兴处,胡春雨趁着酒盖脸,竟然毫不羞涩地说他喜欢妹子好久了,妹子要不嫌弃的话,晚上我过来陪妹子说说话。
  
  南巧巧当然也听出胡春雨说的“说说话”的意思,想到也可能会有一点不伶不俐的事发生。也许是自己也很寂寞无聊,也许是独居了两天,春心难以自恃,竟随口说:“哥有空就来吧。”
  
  胡雨春临走时从兜里掏出一沓子百元大钞,从里面抽出了几张说:“像妹子这样的身材,穿上裙子才好看哩,这是哥给妹子的,买条裙吧!”
  
  胡春雨把钱放在小桌上就要出去了。胡春雨想“只要你拿住钱晚上就有戏了。”
  
  南巧巧虚虚地推让了几句,毕竟太想要钱打扮了。她天天看着街上衣着华丽的女人,自己太想穿那些衣裙了。她无法抵御金钱的诱惑,竟然听任胡春雨把钱放在小桌上扬长而去。
  
  胡春雨走后南巧巧想:“我跟凯华只是同居也没结婚,我现在也不能说就是他的女人,我们以后成不成夫妻也很难说,我现在有交朋友的自由,凯华他也有,说不定他晚上也有路边店的女人陪着哩!况且人家胡哥也只是说晚上来说说话,也不一定就有事,就是他想要玩玩我,也要看我给脸不给脸呢,要是我不让,他也只能干着急。”
  
  当天晚上人定以后,胡春雨果然去了,两人就有了第一次。
  
  11
  
  自从南巧巧和胡春雨偷上之后,每逢凯华出外赶场修打火机挣钱,胡春雨就来找南巧巧过夜。
  
  但是好事不长,凯华渐渐觉出些不对头了。
  
  凯华和南巧巧两人整日全方位接触,发现细节的地方就太多了。一次凯华外出回来发现屋里床腿边上有个烟头,那烟不是自己平时抽的那种。
  
  凯华问:“这烟头是哪里来的?”
  
  南巧巧说:“你不在时一个不认识的人来修打火机顺手扔下的。”
  
  “那烟头为啥在床腿边?”
  
  “那是扫地时碰到那里的。”
  
  凯华还发现南巧巧的钱比自己给她的多,问起南巧巧哪来的这个钱,南巧巧编造说是老爸或老妈给的。
  
  凯华心中有了怀疑,他想求证自己的怀疑。
  
  一天,凯华对南巧巧说,他明天要到回郭镇去进些打火机配件,让南巧巧去车站帮他买一张第二天9点23分去回郭镇的车票,说自己得一星期才能回来。凯华给南巧巧留了一些钱,还交待了一些要南巧巧办的事。第二天凯华还专门让南巧巧用自行车带他去车站上车。
  
  凯华走之前就找了和他一般大的一个叫杨小毛的朋友,让他日夜监视南巧巧,看有无男人到家里。
  
  凯华走后当天晚上,杨小毛就躲在暗处监视着那间出租屋。一直到深夜也没有发现有啥人到那间屋子去。杨小毛觉得无聊,怨凯华多心,害自己一身汗躲在暗处喂蚊子!于是就回去睡觉去了。
  
  第二天晚上,杨小毛不想去盯梢了,可是想到已答应过凯华,受人之托忠人之事,要是不继续去监视一下,会落个不够朋友的话把。于是,就在哥们意气的支配下,拿了一包烟,带了一把竹扇又藏在附近的暗处监视。
  
  这晚十一点多,胡春雨就又来和南巧巧幽会了。
  
  杨小毛在暗处看到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来到那间凯华和南巧巧租住的屋外。那人在屋外点了一枝烟,狠狠抽了几口,左右张望了一下,见没人注意,也不敲门就用手直接推门。只听那屋门“呀”的一声,那人便一闪身进了屋,随后卡答一声锁了门。
  
  停了片刻,杨小毛走近那间出租屋,把耳朵贴着木门听。屋里传出一波波竹条床板咯吱咯吱有节奏的颤震声。杨小毛断定屋里发生着什么事后,他没有惊动他们便悄悄离开了。
  
  凯华从回郭镇回来后,杨小毛向凯华汇报了自己监视南巧巧住所的所见所闻。凯华当然是气了个半死。一开始,凯华可凶了,骂南巧巧是婊子,是卖比女人,扇了南巧巧两耳光。南巧巧想男人遇到这样的事肯定都是很生气的,骂几句就让他骂,打两下就打两下吧。后来,凯华越骂越气,他点了一支烟,要用烟头烧南巧巧的脸!
  
  南巧巧见凯华要用烟头烧自己的脸,心可就横下来了。说:凯华,你是我什么人?我是你什么人?咱俩没登记没结婚,你也不是我男人,我也不是你老婆,咱俩说的好听点是非法同居,说得不好听点,我就是卖比的,你天天晚上弄我,一月给我多少钱?好多天我还跑到我妈那混饭吃!你嫌我不好咱俩分手就是了!你有啥权利打我,还想烧我的脸?南巧巧说着拿起东西要走,凯华软了,拉着南巧巧不让走,说因为很爱南巧巧,所以不想让别的男人碰南巧巧。
  
  但是,南巧巧还是走了。
  
  12
  
  南巧巧与父亲断绝父女关系离家出走之后,汪凤仙觉得家里再没有那个碍手碍眼的人了,南月佛也觉得两人世界的无拘无束是多么自由自在。
  
  可是,不久就两人就爆发了冲突。
  
  一天,南月佛把发的工资全数都交给了汪凤仙。可是,没出一星期,汪凤仙就说没钱了。
  
  “钱呢?”南月佛没好气。
  
  “手气不好,输了!”汪凤仙斜着美目轻飘飘地说。
  
  “你那麻将就别打了,老是输!”
  
  “这才输了多少?赢了你就喜眉笑眼,输了一点脸就吊多长,真是个小男人,出息!”汪凤仙一脸鄙夷。
  
  南月佛想发脾气,想了想,又把火压下去了。
  
  又过了几天,汪凤仙扭着水蛇腰对南月佛说,她下午到商店闲逛,见一件貂皮大衣,真好,她都心仪好久了,求南月佛给她买。
  
  “多少钱?”南月佛问。
  
  “售货员说可以打8折,还有赠品,才一万三!”汪凤仙扭着水蛇腰,抿嘴勾眼。
  
  “啊,一件大衣都一万三!太贵了,我可没钱。”
  
  “你不知道那件大衣多好看,我都试过几次了,穿到身上那才叫富贵呢,上街,人家看见,说这是你南月佛的女人,多有福,你脸上也有光,我也是给你长脸呢!”汪凤仙扭腰摆胯,往南月佛怀里钻。
  
  “太贵了,真的没钱!”南月佛冷冷地说。
  
  “你把你那存款拿出来点,工作这么多年了还能没存款?存那么多钱不花干什么?死了还能买个金棺材?”汪凤仙两只胳膊搂住了南月佛的脖子,把个鲜红的嘴唇送了过去。
  
  “跟袁英离婚时,赔了袁英13万,所有的存款都交给了袁英!”
  
  “真的?”松开了胳膊。
  
  “骗你是小狗,不信你去问问。”南月佛觉得说得越真切,就推的越干净。岂不知,汪凤仙是听到心里去了。心说:“哼,没钱,还叫你白享用老娘呀!”
  
  几天后,南月佛下班回家,不见了汪凤仙的人。看看家里,汪凤仙的东西也都拿走了。南月佛明白了一切:“当初汪凤仙跟我好,是把我当成阔佬了!”
  
  南月佛去化妆品商店找过汪凤仙,看到汪凤仙一脸冷漠,听了几声冷笑,精神受到了很大刺激。
  
  13
  
  南巧巧和凯华分手后,无颜再去找父亲。
  
  南巧巧无奈去她妈那里栖了几天,后来给一个服装店老板卖衣服,也去过饭店端过盘子。为挣钱快,南巧巧就去了夜总会。开始坐台,慢慢就也出台开卖了。再后来,就犯事被劳教了。
  
  不知道是职业的原因还是精神苦闷以酒浇愁的原因,南月佛患了肝癌,确诊时已到晚期。
  
  在南月佛最后的岁月里,他睁着两只空洞的大眼睛默默地看着天花板,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女儿南巧巧在劳教中,由于父女感情伤透,始终也不愿再见她父亲一面。离婚后的袁英也很决绝,没有以德报怨去伺候南月佛。
  
  南月佛死了,一直到死也没听他说过什么忏悔的话。
  
  万里秋风飒飒,无边落叶萧萧。街道上的梧桐叶翩翩飞舞,枝桠上还悬着一些半青半黄的叶子,在风中颤抖。连接下了几场雨,寒气袭人。一行行大雁向南飞去,悲鸣声声。
  
  “呜呼!灭六国者六国也,非秦也;族秦者秦也,非天下也。嗟夫……秦人不暇自哀,而后人哀之,后人哀之而不鉴之,亦使后人而复哀后人也。”
  
  就在南月佛孤苦伶仃的在病床上停止呼吸的时候,医院草坪上一个中学生在背诵杜牧的《阿房宫赋》那孩子的声音虽然清亮悦耳,但南月佛己经听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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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8-5-31 10:58 | 显示全部楼层
先来加个分,中午仔细品读好文
 楼主| 发表于 2018-5-31 12:26 | 显示全部楼层
林小白 发表于 2018-5-31 10:58
先来加个分,中午仔细品读好文

谢谢林老师光临!期待您的墨宝!
发表于 2018-5-31 12:38 | 显示全部楼层
生活的鸡零狗碎,婚姻的鸡零狗碎……命运似乎冥冥之中就注定了,南月佛的出轨,牵扯出来的,是老婆的烧伤,最终不得不离婚。南月佛再婚,可是女人只是奔着他的钱来的,把他当大款了。而女儿,也在他再婚之后离家,与另外的男人搞在一起,重复了同样的悲剧。
婚姻,家庭,教育。在鸡零狗碎的片段里都值得我们去思考:如何才是对婚姻的忠诚?如何在面对外界诱惑的时候把握分寸?如何教育好下一代?太多太多!
读着这些琐碎细节的时候,联想的是身边的很多人很多事。很有教育意义的一篇小说。
 楼主| 发表于 2018-5-31 13:34 | 显示全部楼层
林小白 发表于 2018-5-31 12:38
生活的鸡零狗碎,婚姻的鸡零狗碎……命运似乎冥冥之中就注定了,南月佛的出轨,牵扯出来的,是老婆的烧伤, ...

谢谢林小白老师的点评!我的想法就是写生活,来反映人生,从人生中透视人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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